网络系统安全技术的有:我是谁:风流解元唐伯虎的灵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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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自《读者欣赏》2010年第1期《大师巨匠》栏目


      唐伯虎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一方面,他是如此有名,称得上是妇孺皆知;另一方面,许多人对他的了解并不完全是因为他的文艺才华,而更多因其风流韵事。
      在众多的影视剧中,唐伯虎被塑造成一个轻狂、好色、蔑视礼法的家伙,一个喜欢讲黄色笑话的下三烂,一个生机勃勃、努力钻营正统秩序的怪异青年。对于年轻一点的朋友而言,他们乐于接受这样的唐伯虎,并且很希望自己成为类似的一位。而对于一些严肃的专家来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行为完全掩盖了历史上真实的唐寅,传言越多,对唐寅的伤害就越深。
      唐寅所享有的大名与其作品在历史上的真实地位还是有相当差距的。这一神奇效应最突出的表现是民间几乎无人不知唐伯虎,但少有人知道唐寅是谁。显然,在这里,同样一个人已经被切分成了两半,雅的一面朝左,俗的一面朝右。
      历史上真实的唐寅其实是个悲剧性人物,远不如后世传说般潇洒。他早年曾得乡试第一,并为学士程敏政所赏识。后参加会试时,程任总裁,江阴富人徐经贿其家童得试题。不久事露,程被弹劾,累及唐寅下狱并谪为吏,“寅耻不就”。再后来为宁王宸濠所聘,但唐寅觉察其有异志,遂终日佯狂伎酒,令宸濠不能堪,于是放还。唐寅从此筑室桃花坞,作画换酒,过着“半醒半醉日复日”的日子,宣泄失意与苦闷。故《明史》有“论者伤之”之语。至于其婚姻生活,也同样乏善可陈。前后几任妻室不是早逝,就是弃他而去,实际上他长期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完全没有传说的风流潇洒。
      也正因如此,当代许多文人雅士愤愤不平,要替这位可怜的风流解元翻案。这当然没有错,却有点指东打西,不得要领。因为他们没有理解,唐寅和唐伯虎在历史中虽是一人,但在文化语境中并非同一范畴,唐寅承担的是其历史真实坎坷的一面,而唐伯虎则承担其性格中嬉笑怒骂、游戏人间的一面。这同样并非无据可查,在唐寅的作品中,女性形象一向为其所酷爱,《金粉福地赋》《娇女赋》《戏题二女踏秋千》等,辞藻华丽,诚为猎艳之圣手;《秋风纨扇图》《孟蜀宫妓图》,柳眉樱唇之态亦栩栩如生。又如《咏纤足俳歌》,赤裸裸欣赏女人小脚,称其俚俗亦不为过。而像《如梦令》中写道:“昨夜八红沉醉,连我大家同睡;孤凤入鸾群,闹杀不容成配。欢会,欢会,竟做一场空退。”更是胡天胡地、完全放荡不羁了。
      由于表面个性上的很多相似,世人多以唐伯虎与苏东坡并称,然而两人的内在品格还是泾渭分明的。苏东坡是传统士大夫最高的文学理想,诗、词、散文、书法、绘画样样都是大家;说政治头头是道,讲佛道口舌生花。居庙堂之高,则忧天下;处江湖之远,则与民同乐。他是老百姓、士大夫甚至皇帝老子都推崇的人物。他能在歌筵中风流快活,但并不影响他的上疏议政;他也能在穷荒之地细数烟花,但不坠青云之志。如此惊世绝艳之才,无怪乎连孝宗皇帝在追赠其为太师的圣旨中也感慨道:“朕三复遗编,久钦高躅。王佐之才可大用,恨不同时。君子之道暗而彰,是以论世。”
      相比苏东坡受士大夫的推崇而流芳百世,唐伯虎之名则完全靠民间的喜爱而世代相传。我们今日说起唐伯虎,仍然如邻家男孩般亲切;而谈论苏东坡,却仿佛闭门读书式的玄谈。同样是才子,苏东坡展示的是中国文化中雅的一面,虽然他身上也具有天生平等的性格;而唐伯虎则给我们以俚俗的印象,纵使他也曾经在数千人才中拔得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