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销管理有哪些要素:“敬德”中的“祈天”和“保民”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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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人从思想意识角度总结了夏、商两代的兴亡教训。在他们看来,夏商的兴起是由于他们的先王敬德,而其最终灭亡也是由于“惟不敬厥德,乃早坠厥命”(《尚书》)。认为周人之所以兴起,也是因为世代有“德”,他们的祖先能够“积德行义”,文王姬昌“笃仁、敬老、慈少、礼下贤者”,认为“我道惟宁王德延”(《尚书》),就是说,只有像文王那样敬德,才能取得民心和天祐,保持统治权的延续绵长。“敬德”首先要无逸节性,就是节制个人的物质生活欲望,使其控制在适当的程度以内。过分追求物质生活享受是不道德的,而且很危险。汤革夏,是因为夏末的桀“大淫泆”,周代商,也是因为商末的纣王“诞淫厥泆”(《尚书》),整日沉湎于酒色之中,引起上天和群众的不满。无逸节性,主要是勤俭。周人认为“天亦惟用勤毖我民”,先王最重要的教导是“惟曰我民迪小子,惟土物爱,厥心臧”(《尚书》)。“惟土物爱”就是爱惜土物(粮食),他们认为这种节俭的人就是心眼好。周人斥责那些不知稼穑之难,而且也看不起劳动人民的青年:“相小人,厥父母勤劳稼穑,厥子乃不知稼穑之艰难乃逸,乃谚既诞,否则侮厥父母曰:‘昔之人无闻知。’”(《尚书》)这个思想超出了一般奴隶主贵族的道德规范,这在 3000 多年前是珍贵的。
  西周的统治者认识到,对于被统治者不能只用武力镇压,还要用软的一手来补充,因此提出要“惠于庶民”,“惠鲜鳏寡”,并提出“爱”这个规范,斥责一些贵族“尔心未爱”(《尚书》)。所谓“惠”和“爱”就是要给人民以精神上和物质上的爱护和帮助。作为统治者则要更多的“敬”即恭敬畏惧。“敬”原是警戒的意思,它要求统治者小心谨慎,不要放纵自己和放松职责。“王其疾敬德”,“汝往敬哉”,“往敬用治”,这一类的字句在周初的文告里经常遇到。强调恭敬畏惧是由于当时的奴隶主贵族直接由氏族贵族转化而来,没有经过大的斗争,他们先天不足,缺乏革新的气魄和力量。在复杂的斗争中,他们“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诗经》),只能小心翼翼地祈天,小心翼翼地保民。
  周人的“敬德”思想已经相当丰富,但是在西周居于统治地位的思想仍然是天命论。他们宣扬“天生烝民,有物有则”,声称“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视四方,求民之莫”(《诗经》),主宰着人类的吉凶祸福,就是他们的“敬德”思想也并没有脱离“天道设教”的范畴。但是周人对“天”的态度却远没有殷人那么痴迷,显得相当理智。按照周人的逻辑,“天命”既不是固定不变的,“惟命不于常”;又不是随意更改,没有准绳和依据的,“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文王所以能“受天有大命”,即因文王的“保民”大德“怙冒闻于上帝,帝休,天乃大命文王殪戎殷,诞受厥命越厥邦厥民”(《尚书》)。夏商虽然也都曾因其先哲王有德而得受“天命”,到后来却又都因其诸后立王“不敬厥德,乃早坠厥命”。因此周人主张“疾敬德”,说是“王其德之用,祈天永命”。但是周人显然清楚,倘若仅仅局限于笼而统之地谈论“敬德”即可“祈天永命”,“不敬厥德,乃早坠厥命”,对外则不易慑服殷顽民,使殷顽民“惠王熙天之命”,“比事臣我宗多逊”;对内则很难规劝得了西周新贵,使自己人“惟天若元德,永不忘在王家”(《尚书》)。因此周人在一再宣扬“惟天不畀不明厥德,凡四方小大邦丧,罔非有辞于罚”的基础上,又把“保民”视为“德”的突出标志,反复强调“天命”的归废转移是以“人王”能否“保民”为依据的。周公就曾把夏所以灭亡的原因归诸夏人“不肯慼言于民”,“不克开于民之丽”,“洪舒于民”,“天惟时求民主,乃大降显休命于成汤,刑殄有夏”;把殷亡的原因归诸殷的后嗣诸王“罔顾于天显民祇,惟时上帝不保,降若兹大丧”。召公甚至还因此感叹说:“呜呼!天亦哀于四方民,其眷命用懋!”(《尚书》)
  从《尚书》颇多周人内部相互告诫之辞的情况即可看出,周人格外重视向其自己人宣传其虚于“祈天”而实于“保民”的“敬德”主张。我们可以择要引述如下:
  “王应保殷民亦惟助王宅天命,作新民”;“丕则敏德,用康乃心,厥乃德,远乃猷裕,乃以民宁,不汝假殄”;“奉答天命,和恒四方民”;“欲至于万年惟王,子子孙孙永保民”;“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这些引语都说明周人在其对内的宣传中的确更强调“保民”,更强调“保民”就是“敬天”,就可永享“天命”,而“敬天保民”就是“敬德”,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用康保民,弘于天,若德裕乃身,不废在王命”(《尚书》)。然而周人对“保民”的强调并未到此止步,他们还更进一步的声称:“天畏棐忱,民情大可见”(《尚书》);“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孟子》引《尚书》);“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左传》引《尚书》)。周人此说虽然意在强调“保民”的重要,以使其自己人更能准确无误地领会和接受他们一再宣扬的那种虚于“敬天”而实于“保民”的“敬德”主张。从而不仅有意无意地承认了民的存在终究要比人造的上帝实在,而且有意无意地把“天”与民的关系说成了民为主而“天”为属,把“敬天保民”的论调又拔高了许多,甚至可以据此得出这样的结论:与其说这是周人在神化“天”,毋宁说这是周人在神化民。周人所以如此强调“保民”,以至把民抬到如此地步,无非是历史教训和现实要求交相作用的结果,召公就曾作如此感叹:“惟王受命,无畺惟休,亦无畺惟恤,呜呼!曷其奈何弗敬?”(《尚书》)所以说周人的“敬德”主张的确体现了他们虚于“敬天”而实于“保民”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