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云建站流程:中医体质学创建人王琦教授访谈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1 07:27:36

王琦教授简介

王琦,著名中医学家,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博士研究生生导师,国家级重点学科中医基础理论学科带头人,“全国500名老中医”之一,国务院授予“国家有突出贡献专家”,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评审专家,英国皇家医学会会员,国际中医体质学会主席。

王琦教授著作等身,发表论文300多篇,专著近百部。国家十一五“973”重点科研项目学术带头人,获国内外多项奖励。

 

在我们每天上、下班的匆忙路程中,与成千上万人擦肩而过时,只需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察觉,这些人中,有的大腹便便,有的骨瘦如材;有的面色晦暗,有的哈欠不断……但我们会明显发现:这里面,真正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在各大医院里,我们习惯于见到这样的画面:面带愁容的病人和家属相伴在医院各个通道里穿行,他们严格按照医生规定的程序,机械地在各个诊室间穿梭,急切而紧张地等候着冰冷的仪器所显示出的结果和数据,对于他们来说,生命质量甚至生死的抉择都由这些仪器做出判断……

人们渐渐遗忘了使中国人得以繁衍的中医学,却被西医华丽的外衣勾引了全部的心思,还有多少人关心、思考“我是谁”?当我们身体轮转于医院的仪器之间,我们是作为“人”,还是作为一部生物机器?十八世纪的启蒙运动从精神本质上发现并解放了“人”,而我们,是不是又在器械怪圈中丢失了“人”?……它的丧失,就如同因为发明了汽车而抛弃的双腿,因为有了类似电话、网络这些发达的通讯工具,而抛弃了人与人之间最直接的感情互动,将来是不是因为“机器人”的发明和科技的更加发达,我们还要准备好废弃我们的大脑……

我们这个时代,是一个物质被满足,却表现出强烈精神亏空的时代,“病”被赋予了多重涵义,而医生,被赋予了神圣意义的医生,是否更应该、更多的关注人的本质?这种本质,以一种茫然而缥缈的虚弱折射于中国人的身体上,折射出一个巨大的问号:中国人的体质怎么了?

接下来你将会了解到的是,一门有利于全球公共健康、实施个体化诊疗、对解读WHO“亚健康干预”和“现代疑难病防治”两大主题做出理论贡献的新学科 —— 中医体质学。

在2002年国际医学研讨会上,美国哈佛大学、康奈尔大学等一批西方学者指出:“我们西方所称的‘功能整体性医学’只是刚刚开始考虑这些问题,但还没有给出特殊功能变化和一个明确定义的框架。北京中医药大学王琦教授开创的中医体质学,是生命科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中医学中经过时间检验的方法学,可用于干预、预防和治疗疾病,这将有利于全球性的公共健康。”

中国工程院院士王永炎等专家学者认为:“中医体质学说对于解读亚健康、干预现代难治病防治两大课题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中医体质理论研究对把握中华民族的体质特点、养生保健、防病治病、提高国民素质有重要的社会意义和经济意义。”

中医体质学被写进《中国医学通史》、《中国大百科全书》,被列入全国中医药高等院校教材,国家重大基础理论研究计划(973),国家十一五科技支持计划,被国内外专家学者广泛应用

中医体质学创建人王琦教授访谈录你是什么体质? (2008-05-02 16:34:07)

标签:健康 

 

田  原:中医体质学是站在现代人视角上审视人类体质的一门新学科,我们想知道,当下中国人的体质有哪些问题?比如说肥胖,是一个问题吗?

王  琦:过度肥胖是一种病态,简单说有单纯性肥胖和中心性肥胖;可是,为什么有的人肥胖,有的人就不肥胖呢?从体质学来讲,肥胖是一种体质状态。中医体质学就是从人的形态结构、生理特征、心理特征、病理反应状态的四个方面来揭示个体差异,我把它称之为体质研究的“四要素”,它所反映的整体生命观是前所未有的。在2千多年前的《黄帝内经》里,已经把肥胖人分为三种人:为“膏”人、“脂人”、和“肉人”。膏人,就是大腹便便,肚子特别大,垂下一大块肉;脂人就是油脂特别旺盛的那种人;肉人就是他的脂肉特别丰厚,但他也是胖,比如唐朝的安禄山,就是制造“安史之乱”的那个人,史书上说他“腹垂过膝”,就是肚子大得垂过膝盖了,也是有一些夸张吧。

田  原:这三种不同的肥胖是中国传统医学的认识?

王  琦:传统医学也好,现代医学也好,不仅对肥胖有分类,而且对不同人群都有过体质的区分。早在医学起源时期,应该说,就出现了对体质的认识。西方 “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最早提出了“体液说”,认为人体有4种体液:血液、黏液、黄胆汁和黑胆汁;相对当时的中国,《黄帝内经》里也有土行人、金行人、水行人、火行人、木行人,而且每种人都有各自的说法,土行人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特征,他的骨骼是什么样的,他的眼睛是什么样的,他的肤色是什么样的?也在把人分类。

田  原:那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体质分型呢?

王  琦:因为我们的祖先发现:人和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你跟我不同,我跟他不同,世上没有相同的事物,也没有相同的人,这个不相同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个体差异;因为你跟他不一样,所以你容易患的病就不一样,也因为你跟他不一样,所以治疗你的方法也不一样,或者说养生的方法也不一样,这是我们经常强调说的个性化诊疗方式。
田  原:这种个体差异,形成的原因也不一样?

王  琦:就说肥胖吧,也是因人而异的。一种是遗传,一种是后天所得,你营养过盛,运动太少,自然就发胖,他呢,可能喝凉水都胖,而另外一个人总吃肥肉也不胖。那么这种肥胖体质形成的根本原因是什么?要找到这个根本原因,然后实施辨体论治。

田  原:什么叫辨体论治?我们只知道中医理论当中的辨证论治?

王  琦:不仅要辨证论治,还要有辨体论治。

田  原:这是中医体质学独有的诊疗方法吗?请您概述一下这种方法是怎样得来的?

王  琦:这就要从体质理论的原理说起。我们知道,原理是揭示事物如何产生形成、或者为什么发生的、能够被广泛接受的普遍规律。我在80年代,提出了关于人体的“体质过程论”、“形神构成论”、“环境制约论”、“禀赋遗传论”四个基本原理。

田  原:具体说来,比如体质过程论?

王  琦:具体地说,体质过程论,是讲人的体质是一种按时相展开的生命过程。比如人从儿童时期到青春期,再到更年期、老年期,表现为若干阶段的演变过程。而心身构成论呢,就是讲人的体质是特定的躯体素质和和一定的心理素质的综合体,也就是形神统一,“形”与“神”“躯体与心理”的关联性。环境制约论:是讲社会环境、生态环境对体质的影响有制约作用,就是要把人看作是社会的人、生态自然中的人。禀赋遗传论:是说一个人从爹妈那里与生俱来的因素,包括种族、家族、婚育等方面,也就是通常说的先天因素。

从这四个方面入手研究人的体质,具有普遍意义,从而推演出各种具体的命题、研究方向、定律,起到提纲挈领的指导作用。

田  原:听起来很有意思,要是每一个人,都能按照这“四项基本原则”去关照自己的体质的话,好多基本的问题,恐怕自己就都清楚了。那么,是什么原因促使您对中国人体质予以特殊关注的?

王  琦:因为它的普遍性。在多年的临床诊疗实践中,我经常想到一个问题,就是:以往,包括现在,我们大家都在研究病,反而不去研究人,不是以人为本,而是以病为本,治“病”成了一个最终目的。但事实真相是:病是长在“人”的身体上,不同体质类型的人得不同的病,那么就应该有其不同的治疗方法,而不能一概而论。

中医体质学创建人王琦教授访谈录之2-我的身体我作主 (2008-05-02 16:37:57)

标签:杂谈 

 

我们现在老是治病,被病牵着走,这完全是被动的;我们研究体质就是要把被动变成主动。

田  原:中医体质学,把人分为痰湿体质等九种体质,然后有针对性地研究它的发病及其治疗养生。回到刚才的关于胖人的话题,他们属于什么体质?

王  琦:是明显的痰湿体质。我先简单描述一下痰湿体质人的特征。首先是肥胖,大腹便便,脸上有油脂,不爽,眼睑上方看上去有些浮肿,可能还有点谢顶,舌苔比较厚腻,常常感到胸闷,痰多。另外痰湿体质人容易出汗,这都是他的一些表征。

这种体质的人,容易得肥胖病,中风,糖尿病,高血压高脂血症,高尿酸等一些疾病现代医学把这些病称为“代谢综合征”,所以,就从代谢障碍和胰岛素抵抗方面,去解释它的发病原因。

小尹旁白:这种体质的人看起来都很“老板”。难怪说掉下一个砖头,砸到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人是老板:身宽体胖占面积、挨砸的几率自然就高——都是痰湿体质啊!

现在有个“共同土壤学说”,是说这几种病是从“共同土壤”里面生出来的。人们过去在治疗疾病时,往往被疾病“牵着鼻子走”,而没有注意到这些疾病的共同背景。研究体质是干什么的?就是研究某种体质的运行跟某些疾病的相关性。但首先要把体质分开来,是阳虚?是阴虚?是痰湿?这些体质容易得什么病?这是我说的“体病相关论”。

田  原:这些区分,给临床疾病的诊疗上提供了很大的平台,但人们怎么知道自己是什么体质?您通过什么标准确定体质类型?

王  琦:我们开发了体质问卷,问卷都是经过长期调研后推及全国的,起到了一个分类工具的作用。大家想知道自己是什么体质,我会给你发份问卷,你填完卷子之后,自己对照分数就知道自身是什么体质了。

田  原:知道自己的体质是什么因素形成的,就知道今后要预防哪方面的疾病,掌握如何去调整自己的身体的标准了。

王  琦:对。这种方法比较简单可行。而且是个“治未病”的好方法。

田  原:对自己的身体有一个客观的认识,学会科学的管理自己,而不是等有病以后,将自己的生命大权全盘交给医生这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作为啊!刚才您谈到“体病相关论”,就是说什么人容易得什么病?这是中医体质学中的一个重要论点吗?

王  琦:我对体质的研究,主要有三个论点:一个是“体质可分论”,先给它区分开来,就是刚才谈到的九种体质;第二个是“体病相关论”,研究什么样的体质,容易患什么疾病,比如说痰湿体质的人容易得的那些病;第三个是“体质可调论”,是说人的体质既具有稳定性,又具有可变性,体质的偏颇状态是可以通过调节来改变的。

田  原:体质可以调节吗?很多人认为体质形成后是改变不了的,体质可调论在用于治疗时有什么优势?

王  琦:当然,“体质可调论”也要看什么情况,比如一些遗传性疾病,要调整到一个非常好的程度就很难;而像代谢性疾病,免疫性疾病,这些疾病进行体质调节是相当好的。

比如有的小孩子反复感冒,临床上叫“复感儿”,他父母总是要给他治感冒,发烧了,就给挂吊水,其实不用去治感冒啊,直接调整体质就可以啦。“复感儿”就是免疫力低下,你先把这个体质虚弱的问题解决了,他就不感冒了。
从这样的角度来讲,我们现在老是不停的治病,等于被疾病牵着走,这完全是被动的;我们研究体质,就是要把被动的疾病治疗,变成主动的体质调节。

小尹旁白:问问我们的亲戚朋友中有多少“复感儿”?不从体质根本上找原因,只知道去医院打针、挂吊瓶,把我们的孩子全都弄出了“恐针症”!

田  原:有很多人认为他的糖尿病,他的中风,或是高血压,都是遗传因素带来的,是不可逆转的。

王  琦:这种说法不完全正确,不是人人都得糖尿病的,体质有先天因素和后天因素两方面,后天因素包括饮食习惯、生活规律、心理障碍等等,这些你自己是可以调整的,要知道,后天因素占70%,这是很关键的问题。所以说,有些病是基因问题,是先天问题,你比如说,痛风是痛风体质,糖尿病是糖尿病体质,也是后天引发出来的问题,中医是有办法帮助你的,我们可以指导你平衡,为什么非要病了,才想起来处理呢?我一直在对患者强调:中医体质学是一套理论体系与具体方法,你要用心慢慢体会,接受改变与治疗。

田  原:现在有些围剿性、毒副作用很大的治疗手段在被广泛使用,比如说你感冒了,抗菌素也用,抗病毒药也用,清热解毒的中药也用,激素也用,止咳药也用,你用这些手段,这个病是缓解了,但是新的问题又出来了,因为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就是只注意“病”而不注重“人”的弊端。包括一些医院的只看片面、忽略整体的治疗做法,流弊极大。

小尹旁白:这样的医院,你没法不再来——这个病好了,那个病紧接着就找你来了。你肯定有这样的经历:拎着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药往医院外面走,边走边琢磨:这是给我看病,还是让我回家开药店啊?

王  琦:现在西方医学已经开始重视这个问题了,希望找到一些解决问题的思路和方法。

田  原:您说的这些,听起来像给人建立了一个健康档案,知道自己是某种体质,能了解和把握身体未来的健康走向。而治疗思想呢,治“人的病”和治“病的人”,在治疗观上还真的是不一样,这是一个引导和开创医学思想变革的大问题。

王  琦:再举一个例子,现在很多人有过敏病,到医院你一说过敏了,大夫就给你开化验单,查过敏源。看过化验单子就说了,你属于鱼过敏、虾过敏、鸡毛过敏、粉尘过敏,螨虫过敏,什么都过敏……你去打针,或者吃敏迪、扑尔敏吧……而你问他我为什么过敏?以前为什么不过敏?现在为什么过敏了?医生常常说你是过敏源造成的,没有什么办法解决。那么在我的眼里,你就是过敏体质。那我把你的过敏体质调整了,让你的体质平衡到不过敏的状态,否则的话,因为你永远杜绝不了周围花粉之类的所谓过敏源,你防了这个,那个又来了,你防得过来吗?所以就永远被它所苦恼。

小尹旁白:早晚有那么一天,大家都得穿着“太空服”过日子,否则,防不胜防啊。

田  原:谈到这个话题,我们似乎都要重新思考生命整体活动的本质了。由此可见,“体质可分论”、“体病相关论”、“体质可调论”,不仅具有临床价值,而且意义深远。这样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东西方学者,都把您的中医体质研究成果,提到了对人类医学贡献度这样的高度。也正是通过您创立的这个学科,给西方学者带来了有关生命科学的更深邃、更广义的追问。

王  琦:应该说,自古以来,东西方学者对于如何探索生命的现象和本质都非常重视。而中医体质学,是从整体上把握生命现象,采用了复杂性的科学研究方法,发现了不同体质类型并表达各自反应特征的规律,进而探索其与生命健康、疾病的关系,形成了因人制宜的个体化诊疗和养生保健理论,由此,为现代生命科学研究提供了新的认知方法和体系。

田  原:现在东西方又都开始重视体质研究了。给人这种感觉,就是他们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块去了。不是你走到我这儿,也不是我走到你那儿,而是我向你学一点,你和我学一点,最后又想到一起去了。

王  琦:中医体质学里面,它有西方式的分析,也有东方式的综合。从西方文化的认识来说,中医体质学的九种体质类型划分标准就是分析的。根据中医体质学对体质的九种类型划分,你一看就一目了然。你看《红楼梦》,就会想林黛玉是什么样的,睹物伤情啊,落花流泪什么的,你就会看出她是什么体质。比如说,那个“红楼梦中人”的选秀活动,就应该把小说里面人物的体质算作一条标准,这样选出来的演员,会给人一种符合人物气质的感觉。林黛玉就是病殃殃的,整天唉声叹气的——气郁质嘛。

再比如说你怕冷吗?你怕热吗?你说话的声音洪亮吗?你做事着急吗?你容易发脾气吗?这都是大家司空见惯的一些现象,谁都不太注意并引起深思,但有了这个划分标准,它就给你明确出来了。这些在我们日常生活漫不经心的问题,其实都是你体质的一种类别反映。

中医体质学创建人王琦教授访谈录之3-人的病和病的人 (2008-05-02 16:43:28)

标签:杂谈 

 

实践证明:以研究疾病”为主的医学模式是被动的,面临着诸多困惑。所以我提出的是不仅要研究“人的病”,更要研究“病的人”。

田  原:您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中医体质学的研究?当初怎么想到要创立这门学科?

王  琦:从1975年到现在,有30多年了。起因是为做研究生毕业论文,那还是在全国中医研究班的时候。当时我的想法就是写一个我今后要研究的东西,将来研究什么就写什么,我认为我要研究体质。
那会儿,记得北京的周边正在闹地震,大家都出去躲了,我跟一个浙江同学盛增秀,我们两个就留在大楼里,为了写“略论中医体质学”这篇文章。

田  原:当时就是想把这篇文章写完?

王  琦:对呀,就没有想什么地震不地震的。突然有一天,半夜起来看见灯都在晃,糟了,地震!我们就开始往外跑啊,扯着被单往外跑,跑下楼一看老师还没下来呢,又冲回去背师母。大楼不晃了,就又回去写,真是这样过来的。
写完之后,就寄到了中医杂志社,想发表嘛,杂志社的人觉得,中医有藏象学说、经络学说、阴阳学说、五行学说,没听说过有什么体质学说,没这一说!就决定把稿子退了。没想到社里有一位老先生,那天他上班的时候,看那些退稿记录,他说:这个王琦的稿子怎么退了?为什么要退呢?拿来给我看看。我这篇稿子又被追回来了。看过后老先生说:这是中医里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认识,我们不发表它还发表什么?

田  原:就这样,关于中医体质学的第一篇论文问世了。

王  琦:从1976年开始,我特别热衷于这个研究,我认为这是中医里一个最亮的智慧,而且是没人做的事业。昨天我的学生还说:王老师做事业有目的。我说什么叫有目的啊?他说:您就能认准这个体质学说,然后就矢志不渝的追求。

田  原:最开始研究的时候,材料从哪里来?是依靠文献吗?

王  琦:都是文献。我们那个时候,哪知道什么叫电脑?什么也没有。我们的图书馆还是文化大革命以后,两校合并才有的,取书只能取三本,跟吃饭一样,都是限制的。更不知道那个体质学资料在哪里?哪一本书里记载这方面的文字?你要把这方面的东西给写出来,还要把它构架出一个完整的东西,成为一个理论体系,实在是太难了。

后来我们就开始写文章,开始写书。因为我写了毕业论文,有了底气,就在毕业论文的基础上开始写书,书是小薄本,但是影响特别大,因为它是一个起源的东西,成为后来中医体质学说一个奠基的东西。

我的老师后来告诉我说:好多人给他打电话,说王琦写这个东西太好了,这个问题就是我们中医里的一个因人制宜的问题,到现在还没有人研究,你应该支持他一直研究下去。

大家这样评价,我们老师也感到有光彩,就鼓励我写下去。我们老师才气大啊,你让他背《红楼梦》,倒过来背都行,清唱京剧,跳马,游泳,什么都会。

田  原:话说回来,当时还是文革时期,为什么能成立那个全国中医研究班?

王  琦:源于当时我们的一个老师,给中央办公厅主任汪东兴看病。他发高烧,迟迟下不来,老师给他诊治开了方子,把烧给退了下来。汪东兴对中医很感兴趣,就问老师:你有什么要求呢?老师说:现在我们这帮人都老了,后继乏人啊,能不能让我们培养一些继承人,哪怕一个省培养一个人都行,就在西苑医院帮我们办一个班就行。——因为那时候没恢复高考嘛。汪东兴看老师着急的样子,就答应说:可以考虑。于是他就责成卫生部来办这个班。当时李先念副总理就给批了一栋1千平米的房子,一个省来一个人,一个人一个房间,让他们来这做研究吧。于是就每个省给一个指标,选拔优秀的年轻医生来深造。我当时在江苏,相当于主治医生,就把我推荐上来了。

全国中医研究班就是这样来的。老师是方药中,班主任是岳美中。这些老师们不得了,那种深厚的文化底蕴啊,诗词歌赋、四书五经,无所不通。现在我们这些学生真是没法比,人文断代的问题太严重了,再不重视起来,中医学真的没有后劲了。

田  原:那样的一个历史机缘,您从此与中医体质学较上劲儿了。

王  琦:就是一发不可收了。后来带学生,方向就是两个:首先是体质,然后是男科,轮换着带到现在,从来没中断过。开始时什么都没有,什么科研基金啊,招标啊,都是80年代才有的,等到带研究生的时候,手里有了国家课题,国家给一些钱,因为没有钱做不了这些研究。于是开始设计流行病调查表,进行流行病调查,搞各种生化指标,生什么病跟什么体形有关系,能够做动物实验,在临床上做干预病人试验,进行大量的文献调查,然后进行梳理。就这样铺开来,做起来了。

田  原:有媒体称:中医体质学架构出了东方生命科学体系,顺应了整个医学发展的总趋势,在以人为本的“生理、心理、社会医学模式”和个体化诊疗的时代,不仅学术价值很高,而且对未来医学发展走向有引领作用。那么,怎么理解未来医学的发展方向问题呢?

王  琦:过去呢,在医生眼里,人体被分解的很细,这是人类医学的进步;但是,反过来看,当你把一个人看作一个个细胞的时候,整体性就出问题了。在一个科学家眼里,人具有其生物本能,不仅有神经啊,血管啊,细胞啊,还有他对自然界、对社会的适应能力,心理态度、价值取向等等。这些东西都被忽略了以后,确实剩下的就是细胞了,哪里有病灶就用药物去对抗哪里。

为什么现在好多问题都解决不了?因为疾病有5万4千多种,今天出现了这个病,明天又出现了那个病,根本防不胜防啊!

田  原:对啊,现在我们是被动的,而疾病却是主动的,我们永远在疾病后面追。就象灭火的消防队,只能是哪里发生了火灾就去扑救哪里,而不能很好的防御和控制。

王  琦:这个比喻很恰当。我们总是研究病,无穷无尽地研究病;愈研究病愈多,病愈多愈要研究,陷入了一个很无奈的循环。实践证明:以研究“疾病”为主的医学模式是被动的,面临着诸多困惑。所以我提出的是不仅要研究“人的病”,更要研究“病的人”。事实情况是,我们面对很多疾病还是没有好办法解决的。比如说,身心疾病,就是身体和心理的多因素疾病,你没有办法用抗生素、用激素来对抗的。一些过敏性疾病,是害怕过敏源的,谁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把这些个过敏源全部清除掉?我们没有办法清除掉,那这个过敏体质的患者岂不是太痛苦了?什么也不能吃不说,恐怕什么也不能碰了!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单纯的研究病,就会遇到很多问题,我们就会永远的困惑下去。因为离开人的整体性,也就离开了他的科学性、人文性、社会性;换句话说,就是人的主体性缺失了。

小尹旁白:丢人哪!把“人”给丢了,要不怎么说现在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呢。

田  原:我一直这样理解古人讲的天人合一,就是讲人与四时的更替、昼夜交替节律的关系,人的生理状态、生命状态是与之息息相通的。

王  琦:很对的。《内经》讲“因时之序”或者“人与天地相参”,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是中医学所包含的整体观与自然观,以此全面地看待人体与疾病的关系。

人的体质是随环境变化的,你要研究他的社会属性,人文属性和自然属性;也就是说,你要研究人,就必须是在生态条件下,看他是怎么生存、怎么发展的,这样,人的整体状态就出来了;也惟有这样,你才能发现不同地域的人有不同的体质——不同地域的人种,不同地域人的饮食结构、风俗习惯、宗教信仰,是怎样对这些人产生影响,对他体质发生的影响……才能把握住人的整体性,把我们的视角从研究疾病转移到研究人,去抓住“病”和“人”的关系。你会从这些领域里得到许多过去所没有的新的发现。

田  原:就是说一个人的体质变化,与他所处的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密切相关。

王  琦:对呀,如果这些方面我们都注意到了,就会把影响体质的种种因素抓住了,针对这些影响因素及其警示,采取相应的措施,就会避免很多的疾病。是不是这样?

中医体质学创建人王琦教授访谈录之4-读懂你的身体- (2008-05-02 16:55:43)

标签:健康 

 

辨体论治的核心思想就是:以体质为背景研究用药,改变体质偏颇,也就是用药物之偏性,调整体质之偏颇。

田  原:在2002年的国际医学研讨会议上,国外的一些学者,已经注意到中医体质学现代医学的意义了。那么,您认为中医体质学在国外目前处于什么位置?或者说有什么样的影响?

王  琦:应该说,中医体质学在国际学术界愈来愈受重视,日本多次翻译出版我的中医体质学著作,并请我去讲学。英国、韩国、荷兰、比利时等国家,也请我讲学治病,我去年在美国哈佛大学报告厅作了演讲,法国巴黎的欧洲中医专家联合会也请我做过有关方面的学术报告。

田  原:在这次国际医学研讨会上,您的报告反响很大。我们想知道您提出了什么观点?

王  琦:我做了关于体质和过敏方面的报告,会后很多学者发表了赞同的观点,把它提到了维护全球公共卫生的高度上了,认为这是从群体医学向个体医学转变的重要理论支撑。

田  原:怎样理解群体医学?

王  琦:什么叫群体医学呢?就是不管你是什么人,得了什么病,都用一样的治疗方法,缺乏个体的针对性。比如只要是得了前列腺炎,就给你用上抗生素,都要这样做的,都是千篇一律的治疗方法,而单为一个人制定的治疗方式是很少的。

田  原:也就是缺少个性化的诊疗方式。

王  琦:对,所以关于个性化诊疗的问题,很多医生也认识到了。比如说,你这个人吃了5毫克磺胺药没有起作用,他同样吃了5毫克,却吃出了问题。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每个人的应对和反应是不一样的,很多的治疗效果也不一样。每个人对疼痛的耐受性也是不一样的,这都是个体差异。这个问题,尽管目前国内很多医生也注意到了,但是没有办法操作,怎么来操作啊?怎么叫个性化啊?1000个病人来了,把每个人都弄成个性模式再进行治疗?这不可能吧。

田  原:中医体质学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吗?

王  琦:可以这样说。中医体质学是有理论渊源的。2千多年前,医学起源的时候,也就是说,医学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人的体质要分类。因为人类有不同类型的体质现象,所以我们研究这些现象的反应、规律、特点,找到它们之间不同的规律进行分类,模型就出来了,我把它分为9种。

田  原:几千年以来,尽管有认识,东西方医学却没有把人体的体质分类做到一个比较科学可行的程度。是中医体质学完成了这个超越。

王  琦:在对人进行分类方面,西方医学也有很多学术流派——冷血质、热质学说,还有按A型,B型,0型,人的血型不同,因此每个人的性格也不相同;前苏联科学家巴甫洛夫提出的兴奋型、抑制型、中间型等等;全世界的医学家都是以神经类型来区分,从体液学来区分,从血型来区分。但是,谁拿这个区分去看病?拿这些区分去开方?你说我是兴奋型的,医生的处方怎么开?你说我是抑制型的,我这个处方又怎么开?没有办法的。

田  原:那是单一的、心理的、属于气质方面的东西,和临床还有距离。而中医体质学的9种分类,则能细化地表现出人体的差异性?

王  琦:对,提供给临床很好的基础材料和辨病依据。您刚才谈到气质,从东方医学来说,《黄帝内经》一开始也是注重这个气质方面问题,比如说,你是金型人,他是火型人,你是勇敢的人,你是怯懦的人…… “形苦志乐的,行乐志苦的”,写的很清楚,分了很多,大都说明一个问题:心理的、感知的、情感的、都是从气质上表达的,很难说和什么病有关。到张仲景的时候,他提出了强人、弱人的一些概念;明朝、清朝开始讲到了阳虚、阴虚体质,但都表述的比较简单,如“面白阳虚之人,面苍形瘦之人”等。从古代,我们只能看出一个体质思想的基础。

田  原:到了您这里,这些散见的体质观点才得以被系统化与科学化的分型。

王  琦:到1977年,我将体质分成气虚、阳虚、阴虚、痰湿等7 种分型。比如说你是气虚型,表现出来就是说话声音很低落,你就容易出汗,容易感冒,爬3层楼就气喘吁吁的,那么根据这种情况,就可以给你调养体质,用什么药,用什么方,这样方向会很准确。

田  原:根据体质分型进行诊治时,在临床用药上有什么规律或者原则吗?

王  琦:有啊,这就是我们前面谈到的辨体论治。它的核心思想就是:以体质为背景研究用药,改变体质偏颇,也就是用药物之偏性,调整体质之偏颇。比如阳虚体质的人,以怕寒冷为主,就需要用温性一类的药物;阴虚体质的人怕热,容易上火,就要用滋阴降火一类的药物等等。

之5-抑郁与体质有关 (2008-05-02 16:57:36)

标签:杂谈 

 

你可以不再郁闷

抑郁症已成为导致人类负担最大的第二号疾病。到2006年,中国的抑郁症患者已超过3000万人,预测到2020年,中国精神障碍患者与自杀,将会占疾病总负担的第一位。

田  原:我们谈一个社会现象,无论在网络上还是在现实生活中,我们经常会听到这样一个词:郁闷。童叟无分,几乎人人都郁闷。中医体质学怎么看这个现象?

王  琦:对,是郁闷,很形象地说明了一个人心情苦闷的状态。其实,在2002年9月,中医体质学9中体质分类完成之前,我在临床上就观察到了什么呢?就是有很多患者表述说他心情压抑,有心理障碍,感觉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和忧患,生活的很抑郁,精神焦虑,心理负荷过重。

同时,我也从媒体等各个方面了解到,抑郁自杀的人、跳楼的人多了起来,特别是大专院校里面更多。要知道,这样长期 “郁闷”下去,这个人即使没有跳楼,肯定也会得病的。这样的人现在越来越多,说明心身疾病也越来越严重了。

田  原:心身医学是近年提出的,可以把它理解为现代人的现代病?

王  琦:对啊,这种病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我们来看1998年世界卫生组织提供的资料——抑郁症已成为导致人类负担最大的第二号疾病。到2003年,中国的抑郁症患者已超过2600万人,预测到2020年,中国精神障碍患者与自杀,将会占疾病总负担的第一位。

田  原:我看过一些资料,说大约50%的女性,在一生中都经历过抑郁症;而在男性中,15%的抑郁症患者死于自杀。

王  琦:他的抑郁和他的特定体质有关。抑郁症病人的病前性格类型,有他的素质基础,可以称之为抑郁素质。

田  原:这是个特殊群体,中医怎么看他们?在您的9种体质中是属于哪一种?

王  琦:属于气郁质,这类人性格内向,多愁善感,受到挫折易于消极悲观,中医认为是情志不舒,肝气郁结。

田  原:从字面上可以理解为肝郁气滞?也就是精神、心理出了问题?

王  琦:可以这样理解,从此还可以进一步理解到“形神相关论”。

田  原:通过体质分类,可以先入为主,实施预防与治疗了。

王  琦:当然,这就具体说到临床了,以后有机会可以再谈。现在我们有必要说一下另外一种体质:特秉质就是特殊禀赋的体质——容易得先天性疾病、遗传性疾病。

遗传性疾病是一个种群的疾病,就是上代的病遗传给下代的一种病,临床上遗传性疾病很多,有1700多种,比如血友病,舞蹈病、白化病啊。

田  原:白化病是一种什么病?

王  琦:就是头发眉毛都是白色的,老百姓叫阴天乐的那种。这种病就是遗传过来的。

面对这一类的疾病,你不能简单说他是阴虚或者阳虚吧?也不是气郁能给他解释得了的,只能从“人本”的角度看。中医过去研究的特禀质,谈到禀赋的问题,总会把它当征候来说的,没有从“人本”的角度看问题,如果把这一块丢掉了,就丢掉了很大的一块医学领域。

田  原:如此说来,特秉质的病人,也就找到了实际出路。

王  琦:对,研究的意义也就在于此。比如过敏体质,父亲是过敏体质,就是单亲遗传;如果母亲也是过敏体质,就是双亲遗传;单亲对小孩的遗传率是30%,双亲都是过敏体质,那就是50%以上的遗传。所以在临床上,我们老让人家不吃这个、不吃那个,就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也有爸爸、妈妈不过敏,小孩却过敏,为什么呢?喂养的问题啊,工业污染的问题啊,化学元素过多的问题啊。中医体质学就从改变体质的角度去探个究竟,而不是发明一种药。

田  原:确实,中医体质学理论具有普遍指导意义。因为它对人类的生命给与了更深入的关注。

王  琦:就在于我们提倡研究病的人,或者说,我们在研究人的病的同时也在研究病的人。如果你单纯研究“病”,就很难彻底解决问题。

回到怎样对待“郁闷”的问题上,仅仅从生理或心理上找原因是不够的,必须要注意到他的社会生存环境,来予以整体看待,综合调治。

《附:中医体质学的9种分类》

将体质分成气虚、阳虚、阴虚、痰湿、气郁质、特秉质等9种分型。

 

 

气郁质,这类人性格内向,多愁善感,受到挫折易于消极悲观,中医认为是情志不舒,肝气郁结。

田  原:从字面上可以理解为肝郁气滞?也就是精神、心理出了问题.

大约50%的女性,在一生中都经历过抑郁症;而在男性中,15%的抑郁症患者死于自杀。

特秉质就是特殊禀赋的体质——容易得先天性疾病、遗传性疾病。

遗传性疾病是一个种群的疾病,就是上代的病遗传给下代的一种病,临床上遗传性疾病很多,有1700多种,比如血友病,舞蹈病、白化病啊.

田  原:根据体质分型进行诊治时,在临床用药上有什么规律或者原则吗?

王  琦:有啊,这就是我们前面谈到的辨体论治。它的核心思想就是:以体质为背景研究用药,改变体质偏颇,也就是用药物之偏性,调整体质之偏颇。比如阳虚体质的人,以怕寒冷为主,就需要用温性一类的药物;比如你觉得老是冒火似的,你就是阳虚嘛,体质出现偏颇状态时,就容易心烦、怕热、出汗,上火,牙龈出血,大便干燥,实际上就是一种疾病将要出现的征候,换句话说,疾病的征象已经有了,有时是“石润知雨”,甚至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阴虚体质的人怕热,容易上火,就要用滋阴降火一类的药物等等。气虚型,表现出来就是说话声音很低落,你就容易出汗,容易感冒,爬3层楼就气喘吁吁的,那么根据这种情况,就可以给你调养体质,用什么药,用什么方,这样方向会很准确。

痰湿体质人的特征,首先是肥胖,大腹便便,脸上有油脂,不爽,眼睑上方看上去有些浮肿,可能还有点谢顶,舌苔比较厚腻,常常感到胸闷,痰多。另外痰湿体质人容易出汗,这都是他的一些表征。

这种体质的人,容易得肥胖病,中风,糖尿病,高血压高脂血症,高尿酸等一些疾病现代医学把这些病称为“代谢综合征”,所以,就从代谢障碍和胰岛素抵抗方面,去解释它的发病原因。

 

体质有先天因素和后天因素两方面,后天因素包括饮食习惯、生活规律、心理障碍等等,这些你自己是可以调整的,要知道,后天因素占70%,这是很关键的问题。

 

 

中医体质学创建人王琦教授访谈录之6-生命体征的秘密 (2008-05-02 17:0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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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舒服,但仪器检查指标没有异常,被认为没有病,医生也不管这摊子事。当下这种人就有多少?不得了啊!

田  原:目前中医体质学在国内是一个什么情况?中医体质学如何能尽快的造福于病人、作用于大众?

王  琦:这就涉及到个体诊疗的问题,怎么样把他个体化?世界上也许有一万个病种,却没有一万个相同的人;也不可能一万个病的人,就要有一万个个体诊疗的方法。就好比你跟我,我们两个人就一定有着个体差异性,但这种差异性是有规律的——当这个差异性和那个差异性分离出来的时候,这个人具有了这个差异性,那个人具有了那个差异性,如此进行归类,这叫趋同性。

田  原:就是把体质相近的人归类在一起。

王  琦:是的,在研究方法上叫“聚类”,比如把爱笑的人放在一起,把爱哭的人放在一起,他们的共性就出来了。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

田  原:那么,确定这种趋同性和个体差异性,具体落实的时候要找很多人去做吗?

王  琦:当然啊。我给你一份报告看,我们现在全国做了2万多人的调查了,是随机抽样调查的结果,是比较的大样本数。

开展体质的一系列的研究,首先要应用方法学,不仅用传统的方法学,还要用现代的方法学,不仅要研究他的形体,还要研究他的心理,疾病的相关性等等,用流行病学、分子生物学的方法,统计学的方法等等,是多学科交叉的方法,这还是没有人这么综合起来做过的事情。

田  原:要总结出一种体质的特征,感觉还是很难的?

王  琦:一种体质的表现,要通过一千多种文献整理,通过不断的梳理特征,然后把这些共性的特征拿出来,才能最后形成一个东西。就拿痰湿体质的特征来说,一共梳理出168项,然后把这 168项放到一个人群里去,通过问卷再调查,结果是,有87项是共同的,但是,这 87项还是很多呀,一个人体质的确立,如果这样麻烦的话,也是不理想的。那么,只能再把这 87项放到另一个人群里去,再放到人群里,再放到人群里……最后剩下9项,是最有代表性的了。

田  原:九种体质,每一种都是这样梳理出来的?这么大的工作量,这么多年一直做下来、最后形成了您的《中医9种体质类型判定标准》?

王  琦:是的,是逐渐细化下来的。是通过不断的理论——实践——实践——理论,就是这样互动做下来的,《中医9种体质类型判定标准》,已被认定为中华中医药学会标准,成为对中医体质类型进行评价的标准化工具,在国内外得到推广应用。

田  原:您做到这一步,真的是不容易。2007年6月24日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召开的中医 “治未病”试点工作座谈会上,卫生部副部长、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局长王国强说:北京中医药大学王琦教授及其课题组,历经30余年的研究,以《黄帝内经》和历代医家的体质理论为依据,做出的《中医体质分类判定标准》,为中医“治未病”工作的开展,提供了有效的方法和工具,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这个分类标准能够帮助人们认识自己的身体,认识我们中华民族的体质特点。也可直接用于健康评估,是吗?

王  琦:当然。这个方法已被应用到社区人群和医院。不久前我应邀为部级干部做中医养生讲座,主要讲体质养生,约有180多位部级干部听讲,反应非常好,是中医体质养生在一般生化物理体检中没有的内容,因此很受欢迎。

这个理论对亚健康、对疑难病症有很大的帮助,亚健康也是群体性的,比方说有个病人疲乏无力、情绪不安、睡不好觉等等,不知道是什么病,就给他划到亚健康的范围里了。

田  原:我理解亚健康,就是指暂时没有对号入座的病名,要等到病已经形成了再确诊,也从中看到了西医学的遗憾。

王  琦:当下,在疾病和健康之间,存有一个巨大的群体,在这个群体里面的人,苦恼、郁闷、不爽、不舒服,可是,在疾病没有完全形成之前,有的人只是机体的抵抗力下降,在一段时间内经常爱感冒,而且是反复感冒,其实,这就是身体要出毛病的信号,就是亚健康状态了。

再说糖尿病,等到哪一天,你餐后血糖达到指标了,就确诊了,可你在糖尿病临界之间,却没有人注意到你啊,你的生命体征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无法给你确诊啊——这也是亚健康的范围。

而用中医体质学来确定的话,就可以运用“体病相关”的理论,如痰湿体质的人易患糖尿病,可以及时进行干预。不同健康人群都可以通过体质分类进行调治。比如你觉得老是冒火似的,你就是阳虚嘛,体质出现偏颇状态时,就容易心烦、怕热、出汗,上火,牙龈出血,大便干燥,实际上就是一种疾病将要出现的征候,换句话说,疾病的征象已经有了,有时是“石润知雨”,甚至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人类的生命体征会告诉我们很多信息,这个生命体征信息是保护身体的,是生命现象在身体上的一些微小的变化,这种表达的异常现象,确实给你提供很多的信息。但是这些信息以往没有人去理会它。

田  原:您说的生命体征还包括呼吸、脉搏、血压、体温吗?

王  琦:也包括这些,但主要是指生理上、心理上、外界适应能力上的一种反应状态。

田  原:一般情况下没有人管它,或许是因为没有人读得懂?

王  琦:这些生命体征,一般人是不注意的。他不舒服,但仪器检查指标没有异常,被认为没有病,医生也不管这摊子事。当下这种人不知道有多少啊?

小尹旁白:这就好像你遇到恶犬挡路,向警察求助,警察却说:它不是还没咬你吗?

田  原:或多或少,我们每个人都有透支生命的感觉,已经感觉到不舒服了,但又不知道自己病在哪儿。似乎每个人都有病,但每个人又不知道病在哪儿。我认为,这是现代生活所带来的快餐式疾病,短、平、快,甚至急功近利。再加上众多保健品广告都在大做承诺:似乎健康都可以在一夜之间到来。

王  琦:大家都在追求健康快车,要知道,健康没有快车。因为健康到不健康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从不健康到健康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你怎么能快得起来?吃保健品?维生素是个好东西,可问题是你缺不缺啊?你缺了,补上,它是个好东西,你本来不缺这东西你还补?补钙啊,补锌啊,补肾啊,广告里说好的不得了,关键是,你需要,才是好东西,你不需要,就就是附加的累赘;我们讲平衡,有需才有求,没需是不用求的。

小尹旁白:盲信广告还不如无广告呢,至少你不敢乱吃药。生病不可怕,就怕被误导。

田  原:亚健康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群体,致使人们乱买一些药、买一些补品吃,这样引发潜在的一些疾病同时,也是社会资源的巨大浪费。

中医体质学就是教给大众读懂你身体所传递的信息,能够解读身体的密码。

应该让更多的人认识到中医体质学的普世价值。否则越走越背谬,势必付出更多不必要的代价和损失。

王  琦:国家现在也认识到这是很大的问题。这对于国家公共卫生资源将是一笔很大的投入。为了避免国家和民众的损失,我们还得改变观点,更新观念。

现代人把医学看成是治病医学,是疾病医学,那么医学的目的和功能到底是什么?是促进人类的健康,是健康医学,而我们现在投建了这么多医院,培养了那么多的医生,也解决了很多疾病,但是我们却没有办法,把疾病防止在未发生之前!做不到古人说的“上工治未病”。

现在国家科学技术发展规划中,提出将疾病防治中心前移,这就是防患于未然的思想,但是怎么治未病?假如出现疑难病了,我们怎么预防?疾病没有出来之前,我们打疫苗预防,这叫治未病;可是我现在没有这些疑难病的疫苗,怎么治未病?

中医体质学能告诉每一个人的是:作为个体的你,容易得什么病。比如前面我们说了,痰湿体质就容易得高血压、糖尿病,中风等。好,你知道了自己是这种体质,就先用药物改善你的痰湿体质,先阻断那些病发展的来路。现在一些医院成立了中医治未病中心,主要用我的体质辨识方法进行健康体检,以及高危人群的筛选。所以说,中医体质学说被越来越多的地方推广应用,这也是我们辛苦后面的极大欣慰。

谈录之7-你可以活得更好 (2008-05-02 17: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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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病率快速往上长,为什么往上长?主要是没有治“未病”。如果几十万个糖尿病人被逆转在未病里,我们的医疗负担就大大下降了。

田  原:您刚才谈的理论很容易明白,但是,当我们落实到临床中,比方说,遇到一个痰湿体质的人,他还没有得糖尿病或者高血压,我们怎么去干预?

王  琦:我们可以开化痰利湿的方子给他调体,如果他的血压到了临界线,经过调理之后,他的血压就可以得到缓解、稳定了。

田  原:能讲讲典型病例吗?

王  琦:可以,牡丹江有一个企业的书记,名字我记不得了,不到1米70,体重有80多公斤吧,是肥胖的那种体态。他讲他的血糖偏高,还没有出现糖尿病,就是血脂高、血压常常不稳定,什么都高,他说他完了,生活没有阳光了。我给他治疗了大概三、四个月吧,之后他的血糖下来了,血压也稳定下来了,体重也下来了十几斤,各项指标也都正常了。用的方子是改善体质的,这就是未雨绸缪、未病先治了。

田  原:容易感冒的小孩,用您的方法,听说两个月就能调养过来;是他以后不再感冒了,还是阶段性的?

王  琦:从根本上扭转过来了。他不感冒,说明体质就不虚了。记得有一个经常过敏的小孩,患有严重的过敏性鼻炎,都不能上学了,那时是上小学吧,在几年的时间里我把他的体质改变过来了。还有我上次讲的那位记者,还有印象吧?

田  原:是老打喷嚏那位女记者吧?

王  琦:对,她跟我说,她的过敏性鼻炎严重的已经影响到她的事业了。她总是打喷嚏、流青鼻涕,那不是打几个喷嚏呀,一次十几、二十几个的。她说,香港回归的时候,领导已经在考虑,差点不让她去采访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种样子,会影响到中国媒体的形象啊。香港室内外温差很大,更加容易过敏。她说要带很多制止过敏的药,一有感觉马上吃药。可回来后她告诉我说,只吃了我开的调节过敏体质的方药就好了。那些防过敏的药也带着了,根本就没用上。

田  原:这几个例子充分说明,改善体质是最主要的。

王  琦:再比方说中医的一个特色:冬病夏治。他怎么治?简单说就是温养督脉啊。我们知道督脉是经脉里的太阳经,是人体里的护卫,能挡住外来的侵袭。中医把这个督脉看得很重要的,不少的脊柱疾病都是从这来的。通过天灸的方法温养督脉,用灸的方法激活它,使生命处在一种很好的运行状态。使自身强健起来,就能抵御外邪了。

田  原:攘外必先安内。不管用什么样的理论,让中华民族的体魄强健起来,这个意义就大了。美国日本的医疗支出都已经不堪重负,我们国家也在承受着巨额医疗费用。

王  琦:目前我国15岁以上人群高血压的发病率为11。26%,我国现糖尿病发病人数4千万左右,已居世界第三,糖耐量低减患病率近10%,就是说达到临界了,快速往上长啊。为什么往上长?主要是没有治未病。如果几万个、几十万个糖尿病人被逆转在未病里,我们的医疗费用就会大幅度地下降,个人、家庭以及国家的负担都会大大地减轻了。

田  原:看来治未病确实是根本扭转的办法。那种围剿性的治疗,给人体带来很大的负面作用;还有对抗治疗,阑尾炎可以切掉阑尾,扁桃体炎可以切掉扁桃体,那么得了神经病能把他的脑袋切掉吗?

王  琦:得了阑尾炎切掉阑尾,扁桃体炎切掉扁桃体,这是西方医学的高明之处。但是,扁桃体是呼吸道的第一道防线,切掉了,这道防线就没有了。身体的任何组织都是有用的,你扁桃体切除了,这道防线没有了,心肌炎就多起来了。

田  原:人体组织的关系是如此密切?

王  琦:当然,有的东西你不切掉也不行,比如肿瘤是要切除的。但是,不能哪个器官都可以切掉呀,人体的器官各有各的作用,机器的零件若出现问题可以换掉,但是人体的器官是不可以随便替换的。

中国医疗界现在滥用抗生素、激素现象严重。很多人只要一生病就用抗生素、激素,带来很多后遗症,细菌变异的多了,对抗生素的耐药性也强了,这就是滥用抗生素的后果。SARS病虽然治好了,其它相关病却来了,骨质疏松就是激素的后遗症。所以就算SARS治好了,病人却失去了自理能力,你这个治疗还有什么价值?

田  原:二战以来,抗生素确实挽救了很多生命,但是从今天来看,也带来了安全性的问题,美国在反思二十世纪的十件错事的时候,就把滥用抗生素算了进去。是沉痛的教训让他们清醒过来了。

王  琦:现在,美国人对使用抗生素很慎重,一个人发烧39度了,医生会告诉你喝开水,再来,让你喝橙汁,三天之内不让你用药,他不会听患者的。一个感冒,抗生素就用上去,这在美国是绝对不可以的,想吃什么药开什么药?绝对不可能。中国人可不就是这样吗,滥用抗生素,有点小病就静脉输液,长驱直入,那么寒凉的东西往血管里输,那是随便输的吗?输入的后果想到了没有?所以说,要紧的是我们的观念问题,必须尽快改变。

田  原:现在生活水平逐年提高,国人的身体却每况日下,问题的症结何在?

王  琦:要重视药源性疾病对人体的损害。不光是滥用药物,滥用补品,在日常生活里也要注意药源性的问题,比如男性的补肾,比如女性什么丰乳啊,什么长的不好看加激素啊,这都是损害自己的身体,拿自己的健康做代价的。你用了这些激素,体内就储存了这些激素,储在哪里,哪里就出问题了。

田  原:体质变异,脱离了自然本真的生活方式,已经被异化了。

王  琦:达尔文的进化论是说生物的进化,现代人的一些体能不是在进化,而是在退化,是我们把自己身体的能动性都给放弃了。

田  原:最后问一句题外话,很多像您这样的名医,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比正常人要年轻许多?有什么保养秘方吗?

王  琦:人有激情,气色调和,简单说,激情也产生荷尔蒙。有的老年人养花养草,看上去很悠闲,生命实际上是处在静止状态,不是处在运动状态;生命在于运动,生命更在于激情。这就是我的秘方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