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曼光谱的应用ppt:朝鲜通讯——5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02:48:20
纪实连载
《朝鲜通讯》——(五)
                                                      五,百姓一瞥下面的情况或许有些片面:
百姓收入概况:人民币∶朝币=1∶290(新义州当地通用比率,非国家汇率)
1,最高的是技术工人,月薪30000元、年轻些的24000元。如电焊工、鉗工、管工等,我见到约四、五人。
2,中等收入的是干部,包括部里的金社长到工厂里的车间干部,月薪20000~10000元。小赵是中层干部,月薪15000元。一位56岁曾当过皂化车间主任的老工人,月薪10000元。小赵说金社长工资比他稍多,但干部工资级差不大。老厂有一位可能是工人提拔的干部,月薪4000元;据青岛的人讲,他们的翻译是工厂的二级工程师,月薪3800元。这种情况的原由不大清楚,可能与学历有关。
3,最低的月薪3000~5000元,如力工、宾馆服务员等。小金子今年刚毕业分配工作,在见习期沒有工资。
让我们以小赵为例作一比较:小赵的两个女儿都在读书,爱人没参加工作。女儿上学不花钱,家人医疗不花钱;住公房(朝鲜沒有私房)每月房租、水电固定消费约1500元,其余(工资的九成)用来吃穿和烧煤。
朝鲜粮食定量,凡参加工作的(包括农民)每人每日700克(1.4中国市斤),按极低的供给价供应。沒参加工作的农民定量减半不要钱,城市人口没参加工作的定量减1/4,按供给价供应。国家供给的副食现已极少,所以基本依靠市场。市场的肉、蛋、鱼价格每公斤都在2000元以上(鸡蛋每公斤2400元)。烧的无烟煤是国家按供给价统一供应。小赵有能力定期改善一下生活,供给的玉米他还可以拿到市场上换回大米。另外他老婆闲时还出去搞点副业,干点另活儿或做小买卖贴补家用。小赵的家庭属一般中等水平,这样的家庭在城市中约佔1/3以上。
约佔半数的家庭比较拮据,收入万元以下或人口多负担较重,他们的吃穿就不能象小赵的家庭,那样灵活有余地。国家供给玉米(当然不是总供给玉米),也就只有吃玉米了。尤其是广大农村,农民也挣工资,他们的月薪估计也就3000元以下罢。但是小金子说农民有房前屋后的自留地,所以吃菜不花钱。在列车上我对面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凤城农村人,养鸡专业户。据她目睹,鸭绿江边朝方的农民衣着褴褛,生活简陋。冬季常拉着爬犁过江用铜、铝、铁等器皿换大米回去。我们江边搞废金属收购的,一年赚个一、两万没问题。
我在朝鲜一月有余,极少看到60岁以上的人。你能看见的,几乎全是1953年朝鲜停战以后出生的人。就象似朝鲜战争使朝鲜人在那个时刻断档了。金社长也感叹“象你们(指我和李玉昌)这样,已经70了还能工作,在朝鲜可沒有。”一天厂里来一位60出头的老人,推着一个残破的小推车,求焊工给他修理车轮。他走后小金子对我说“他64岁已经退休了,你看他的身体还不如你。”“他退休金有多少?”“……嗯,百分之百,……但是我们国家有困难。”我当然明白小金子的话有埋伏,他不愿说出真象我也不便多问。然而那经过一生劳累而弯了腰的老人,退休以后还推小车奔波,已经说明了事实。
比小赵的家更宽裕些的,是上层领导。他们的工资或许並不高得悬殊,但是条件优越,尤其搞外贸、海关、边防或与外界有联系的官场人物,都会获得外界的好处。一般家电用品,只有在这些人的家中可以看到。朝鲜在惩治腐败方面,远沒有提到日程上来。许多朝鲜人与外界打交道的时候,甚至公开索要,这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所以朝鲜贫富悬殊就悬殊在这里。至于个体经营的人只是稍有绰余,比小赵家宽绰有限,这部分人极少。
对大多数人来说,生活的改善都指望政府的供给价商品。而供给的东西却逐年减少,如过去每人每月一块香皂,已改为每二月一块。建党60周年之际,每个职工供给1斤肉、1斤鱼和一些大米。金社长的车忙了一天给大家送东西,他说“去晚了就沒有了。”
11月上旬正值秋菜收获之际,各单位都组织拉秋菜分配给职工。朝鲜的菜如果拿到中国来,大概沒有人买。不仅因为沒有化肥,显然也缺少伺弄,所有的菜全都瘦小没个模样。白菜沒有抱心的,全是扒拉颗。它也不是大青帮,帮子又小又窄。青罗卜也很小,大葱又短又细。老厂职工分白菜每人25公斤,而且还带着菜根带着土。沒有大葱、土豆,有少量罗卜很多人没分着。秋菜只分给工人,干部沒有份儿。泡菜是支撑朝鲜百姓餐桌的基本副食,我估计这点儿可怜的供给菜,还不足一个四口之家一个月吃的。朝鲜沒有暖棚蔬菜,生产方式和技术很原始,品种和产量都很少。金社长说,过去冬天家家都渍菜,现在已经有一半转向市场购买。他大概指的是干部阶层罢。
小赵说“中国改革开放以前,丹东的生活不如新义州好;五十年了我们没什么发展,没什么变化,丹东却变了。”他的话代表了曾目睹江北变化的所有新义州人。
小金子问我的一个月退休金多少,我答“2000元”,合朝币近60万,相当于朝鲜工资最高的人一年半的工资。他非常惊诧“那可怎么花呀!”其实一个普通美国人的月工资,不是也相当于我的一年半么。只是生存背景不同,消费水平不同罢了。
再说说精神文化生活方面。我在朝期间新义州唯一的剧场就没开过一次门,也没见过各单位组织过一次电影或任何文娱活动。建党60周年站前广场的歌舞表演,大概是多年来难得的一次了。总之一句话,沒有发达的经济就沒有繁荣的文化;朝鲜百姓的文化生活已跌进了最低谷,贫乏之至。
现代家庭生活,电视是不可或缺的内容。朝鲜不产电视机,有电视的家庭估计不足一半,多是日本和中国的二手货。重要的是电视的可视性:听说朝鲜有三个电视台(每台一个频道),我只见过一个平壤台(可能是中央台),播送时间早9时至晚9时;内容除了国内新闻,便是光碟轮番轰炸的歌舞或电视剧。金社长买了一个29吋原装松下彩电,他不无遗憾地说“其实也是个摆设。”这就是朝鲜人对他们自己电视由衷的评价。电视在朝鲜不仅对外国人,而且对他们自己都近乎是个废物。
当小金子听说中国的电视可以看到二、三十个台,只中央台就有十三个频道,而且中央一台24小时全天播送,他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有那么多可播的呀!”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年轻人,你长大成熟以后就明白了。
金社长告诉我们,朝鲜平日不播发国际新闻,“每星期日播送一次国际新闻,並加评论,而且仅限于平壤能收到。”李玉昌不止一次地向他通报北京六方会谈情况,这是金社长难得的从中国人这里得到的新闻。世人关注的朝核问题六方会谈,谈的是朝鲜问题。而朝鲜人自己只能在一个星期以后才能知道,至于身处平壤以外的广大百姓,从来而且永远不了解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宾馆的电视机把UHF频道摘掉了,市面上出售的可没摘掉。居住在鸭绿江沿岸和38线沿线,都可以接收到外台。小赵说朝鲜“禁止看外台。”但是“当官的背地里还看外台的电视,因为没人去检查;百姓家里有人检查,没人看外台。”
在老厂一间楼下的仓库里堆放一些VCD机,都是淘汰的老机型,可能是从中国废旧物市场弄来的。他们把这些东西重新组装,打好包装拿到商店出卖。这些东西只有生活层次较高的人才能享受,而且主要是为了看外界进来的光碟,朝鲜自己的光碟极少且没味道。这也是小金子所以看过“还珠格格”並喜欢中国流行歌曲的根源罢。
电视是如此,那么听半导体又如何呢。“老百姓家里都有半导体吗?”我问小金子。“……?什么叫半导体?”“就是半导体收音机。”“……没听说过,……不知道。”在朝鲜我没见过半导体(如几块钱的随身听收音机),这种在六、七十年代早已普及的东西,一个朝鲜大学生竟不知为何物。收音机可不比电视,无论世界任何角落它都可以接收到从空中传来的声音。朝鲜禁绝手机,那么这种无孔不入的外来的声音是不是也在禁绝之例?
新义州百姓烧火作饭和冬季采暖,用的全是无烟煤(平壤情况不明)。住宅楼全有火炕,在楼上的把自家的炕烧热了,楼下的天棚也热了。10月末11月初家家准备冬煤,就象我们七十年代住平房的时候家家打煤坯一样。供给百姓的都是煤粉,他们不掺黄土,直接用模具打蜂窝煤。空地和路边常可以看到晾晒的蜂窝煤。每当夜晚回宾馆的路上,从车里窥视各楼里人们家里的状况,除了那狭窄的房间,留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几乎80%的家里同老厂办公室一样,都挂着金日成和金正日的肖像。我没看见一家的墻上有全家福或私人的照片,这就是朝鲜人的家庭氛围。说不定新义州根本就沒有照像馆,人们或许没钱或许顾不及或许没兴趣或许不便留影,我们慢慢地揣悟罢。
许多人胸前佩带一枚像章,一面红旗中央是金日成或金正日的头像。带像章的人99%是干部。金社长说,像章不是发的也不是买的,是个人自愿向党组织要的。身居国外执行公务,如领使馆人员、六方会谈的代表,他们胸前都可以看到这枚像章。它可以作为朝鲜人的一种标志。这个标志给他们带来的是荣耀还是……?
成年未婚女性国家均给安排工作,婚后根据自愿安排工作。国家行文上男女平等,但习惯势力女性还是低于男性。她们在家里负担着全部家务劳动,在社会上又脏又累的活儿往往又得她们去干,而男人即使闲在一边对这些事儿也是不屑一顾的。在大街上,常看到头顶或弯腰揹负重物的妇女,拉着重载胶轮带车的也是妇女,这情景在中国是看不到的。我们从南韩的电视剧中,可以充分细致地体会儒教给人性造成的伤害。“韩流”能席捲中国大地,因为儒学发祥于中国。我们不能仅仅随着“韩流”排遣自己的喜怒哀乐,不能仅仅欣赏它的艺术;“韩流”是控诉,是揭露,是批判;韩人正在破除陈腐观念解放自己。而朝鲜在这方面的课程还差很远。
10月2日厂房屋顶的石棉瓦被踩碎,从5m高掉下一人,头部磕到貯油罐缘血流如注,摔在地上不醒人事。他不是本厂职工,当时厂领导无人出来过问,耽误了近一个小时,后来住在厂内的工人和家属找来一个推车,七手八脚把他送去了道(省)人民医院。第二天听说那个人抢救无效死亡。事发当时我头脑中闪出第一个念头就是120,可是朝鲜哪儿有120啊!我对厂领导如此漠视人的生命,感到一种莫铭的愤懑,这个人如果在中国也许不会这么短命吧。
朝鲜沒有保险业。政府对工伤死亡只微薄慰抚沒有赔偿;对交通事故死亡,无论司机有无责任国家一律不赔偿,所以走在朝鲜的马路上切记小心,否则撞死白撞死!
10月13日我们返回宾馆的途中,金社长和小金同时发现街边有一个人偷自行车,老金立即把车开向了反道蹩住了偷车人,我回头看见后面追上来几个青年人,把偷车人拉倒在地拳脚相加。在那样的经济环境中偷盗不足为奇,我们的施工材料、电器原件,尽管慎之又慎还是丢了不少。新买的手电钻也没了;宾馆里的苹果、梨每回都得丢一半;听说小赵的家曾被盗一空。本来我设计皂化成型工序之间的间壁有一个安全通道,金社长却加了一扇带锁的门。我与他争辩,他说这屋有香皂,我才恍然大悟金社长的防盗警惕性比我高得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