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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仪第十七

【题解】

篇名《少仪》，孔颖达以为是“此一篇杂明细小威仪”。朱熹则说：“此篇言少者事长之节，注疏以为细小威仪，非也。”孙希旦则折衷说：“此篇固多少者事长之事，而亦有不专为少时者，但其礼皆于少时学之。名篇之义，朱子之说为确，而郑、孔所谓‘细小威仪’者，其义，亦未尝不兼之焉。”篇中内容，间有见于《曲礼》、《内则》者。

【原文】

闻始见君子者①，辞曰：“某固愿闻名于将命者②。”不得阶主③。敌者，曰：“某固愿见④。”罕见曰：“闻名”，函见曰“朝夕”警曰“闻名”⑤。适有丧者曰“比”，气童子曰“听事”。适公卿之丧，则曰“听役于司徒”⑦。

【注释】

①闻：闻的主语是本篇作者。君子：指卿大夫和有高尚品德的人。

②某：求见者之名。闻名：通达姓名。将命者：出入传话的人，犹今日之传达。

③阶主：谓直接指斥主人。

④某固愿见：“愿见”的宾语是主人，r此处省略。

⑤警曰闻名：警是瞎子，所以只说“闻名”不说“见”。

⑥比：比作将命者，谓特来与将命者共同效劳。

⑦司徒：孙希旦说就是公卿大夫之家的宰。

【译文】

听说古人相见之礼，如果是第一次拜访君子，就要说：“某某很希望把贱名报告给您的传达。”不可指名道姓地求见主人。如果是拜访与自己地位相等的人，就说：“某某特地前来拜会。”平时难得见面的，就说：“某某很希望将贱名通报给您的传达。”常常见面的，就说：“某某常常麻烦您的传达通报。”瞎子求见，其所致辞与平时难得见面者相同。到有丧事的人家去求见，应说：“特来与您的传达一齐效劳。”未成年的孩子则说：“特来听候使唤。”到有丧事的公卿之家去求见，应说：“特来听候府上总管的差遣。”

【原文】

君将适他，’臣如致金玉货贝于君，则曰：“致马资于有司。”敌者，曰：“赠从者。”臣致褪于君①，则日：“致废衣于贾人②。”敌者，日“褪”。亲者兄弟不，以褪进。臣为君丧，纳货贝于君，则曰：“纳甸于有司③。”赠马入庙门④。膊马与其币、大白兵车，不入庙门⑤。赌者既致命，坐委之。摈者举之，主人无亲受也⑥。

【注释】

①卷：送给死者穿的衣服。

②贾：熟知物价贵贱而为国君掌管衣物的人。

③甸：谓田野之物。实即采地的收入。

④帽（feng俸）：孔颖达说：“以马送死日赡”。此帽马是准备拉枢车的，所以可入祖庙大门。

⑤膊马：以马助生者营丧叫膊马。赠马和赠币都是用来帮助生者料理丧事的，所以不入庙门。大白：旗名。见《明堂位》注。太白一兵车是战伐田猎之车，虽为死者而赠，但也不宜进入庙门。

⑥主人无亲受也：丧主正在悲哀之中，除非尸枢之事，其余一律不亲自动手。

【译文】

国君将到他国出访，臣下如果要向国君赠送金玉货币等物，应该谦让地说：“这是一点送给陛下随从的养马费用。”如果是赠给地位相当的人，就应该说：“送点微薄的礼品供您的从者使用。”臣下送敛衣给国君，应该说：“臣某来给贾人送点废置不用的衣服。”如果是送敛衣于地位相当的人，就应该说：“特来为死者送敛衣。’{如果是大功以上的亲属赠送敛衣，那就不必客套，直接把敛衣送去就是。臣卞为国君的丧事向国君进献货币，应该说：“这是向有关部门进献一点田野之物、”送给死者的马可以进入庙门。送给丧主料理丧事的马和礼品，以及插有大白旗帜的兵车，、就不宜进入庙门。赠送丧主礼品的人在吊唁以后，要跪着将礼品放在地上，然后由帮助丧主接待宾客的人从地上拿起来，加以收藏，丧主是不亲自接受的。

【原文】

受立，授立，不坐①。性之直者则有之矣②。始入而辞，曰：“辞矣。”即席，曰：“可矣。”排阖说展于户内者③，一人而已矣。有尊长在则否。间品味，曰：“子函食于某乎？”问道艺④，曰：“子习于某乎？子善于某乎？”不疑在躬。不度民械。不愿于大家。不警重器。泛扫曰扫，扫席前曰拚⑤。拚席不以雷⑥，执箕膺蔼⑦。不贰问。间卜笠，曰：“义与？志与？”义则可问，志则否。

【注释】

①坐：跪。

②性：通“生”。直：俞越说：“凡物，曲则必短，直则必长，故直有长义。

③阖：门扇。说：通“脱”。孙希旦说：“凡席于堂，则展脱于堂下；席于室，则屡脱于户外。唯尊者一人脱屡于席侧。”

④道艺：谓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

⑤拚（f色n奋）：扫除席前之名。字亦作“摸”。

⑥骸（Ii色列）：扫帚。扫帚常用来扫地，不干净，而席前是放置食品之所，不宜用扫帚来扫。

⑦蔼（yie页）：箕舌。备箕前伸出的部分。

【译文】一般情况下，受授礼物的双方都采取立姿，不采取跪姿，这样比较方便。但是，如果生来就是个身材高大的人，那就得采取跪姿受授礼物，以避免造成居高临下之势。客人刚刚入门，摈者要提醒主人向客人说：“请您先进。”等到宾主双方都来到席前时，摈者就说：“请各位落座”。如果座席是铺设在室内，宾主在推门进去以后，只有地位最尊或年龄最大的一位可以脱鞋于室内席侧，其他人都脱于户外。如果室内原来已经坐有尊长，则后来的人都要将鞋子脱在户外。宾主之间如果询间对方的口味嗜好，要说：“您经常吃某种食品吗？”如果询问对方的道艺，要说：“您经常研究某一方面的学问吗？”或者说：“足下是某一方面的专家吧？”不要做事让人怀疑自己，不要估量人家器械的多少，不要羡慕富贵人家，不要乱说人家的贵重物品不好。室内室外都进行打扫叫扫，只打扫席前一片地方叫拚。打扫席前不可使用扫帚，拿备箕时要把箕舌对住自己的胸口。问卜的时候必须专心致志。在卜笠以前先要打心自问：“我来求卜签是为了公家正事呢？还是为了个人目的？”如果是为了公家正事，才可以问；为了个人目的，就不可以问。

【原文】

尊长于己逾等①，不敢问其年。燕见不将命②。遇于道，见则面，不请所之③。丧侯事④，不植吊⑤。侍坐弗使，不执琴瑟，不画地，手无容，不霎也。寝则坐而将命⑥。侍射则约矢⑦，侍投则拥矢⑧，胜则洗而以请⑧，客亦如之。不角⑩，不摧马⑩。

【注释】

①逾等：谓爵位或辈分高于自己。

②燕见：在主人闲暇时去拜见。燕，通“宴”，闲也。

③遇于道三句：有尽量避免烦动尊长之意。

④事：指朝夕哭时。也就是在既殡之后。

⑤植：同“特”，单独。

⑥寝则坐而将命：孔颖达说：“长者寝卧，立则恐临尊者。”

⑦约矢：把要射的四支箭一下子都拿在手里。射箭比赛的常规是两人一组，叫做一藕，分称上射、下射。每人要射四支箭，共八支，都插在福（bi壁，承箭之器）上。一般情况下，两人在取箭时要互相谦让，你取一支，我取一支，轮流取完。现在是卑幼者与尊长为一藕，不敢采取那种轮流取箭的作法，而是让尊长先取四支，自己再把徐下的四支一下拿到手里。

⑧拥矢：把要投的四支箭一下子都拿在手。投壶时，宾主要各投四矢，共八矢。此八矢委置于地，宾主轮番取之以投。若卑者侍投，不敢将矢委置于地，要用手抱住。

⑨胜者洗而以请：洗，谓洗杯（爵）斟酒。请，谓敬酒。按照射礼与投壶的比赛规则，负的一方应自己取罚酒之爵而饮。

⑩不角：不使用就作为罚杯。而使用一般献酬时所用的爵。

＠不摧马：不撤去尊长的得胜筹码。按照投壶规则，每取胜一次，得一马（胜算），先得三马者为胜方。如果一方得二马，另一方得一马，则得二马者可撤去另一方之一马而并入己方之二马，凑成三马之数。这叫摧马，也叫“一马从二马”。对于尊长则不用此规则。详《投壶》。

【译文】

对于爵位或辈分高于自己的尊长，不应该询问他们的年龄。在尊长闲暇时前去拜见，可以不用传达通报。在路上遇到尊长，如果被尊长看见了，就上前问好，没有被看到就算了。在路上遇到尊长，不要问他到哪里去。去尊长家里吊丧，要等到朝夕哭时，不要独自随便闯进去吊丧。在陪侍尊长坐谈时，如果尊长没有发话，就不要拿起琴瑟弹奏，不要在地上画来画去，不要玩弄手指，不要摇动扇子。尊长如果是躺着，卑幼者就应跪着为他传话。在陪侍尊长射箭时，要让尊长先取箭，然后自己再一次取过四箭。在陪侍尊长投壶时，，要把自己要投的四支箭都拿在手里，不可放到地上。在射箭和投壶时，如果是卑幼者获胜，不可像通常那样让尊长吃罚酒，而要洗好杯子，斟好酒，端到他席前请他喝。如果是主人和客人比赛而客人输了，主人也要以这样的礼数对待客人。请尊长吃罚酒，不可使用吃罚酒的专用杯子。投壶时尽管卑幼者占据优势，但也不能按照摧马规则办事。

【原文】

执君之乘车则坐。仆者右带剑，负良绥①，申之面，拖诸带②。‘以散绥升骨，执髻然后步。

【注释】

①良绥：君绥。君登车所用的拉绳。

②常（mi密）：车轼上的覆盖物。

③散绥：副绥。驾车人登车所用的拉绳。

【译文】

在国君尚未登车时，驾车人手执马缪，跪在车中央。驾车人要把剑佩在身体右侧，把良绥搭在左肩，绕过背后，从右腋下穿出而至于面前，使其末稍搭在车轼的覆盖物上，准备让国君拉着登车。驾车的人拉着散绥登车，一手执马鞭，一手握马堰，然后试车。

【原文】

请见不请退。朝廷曰退，燕游曰归，师役曰罢。

【译文】

卑幼者可以请求进见尊长，但在既见之后不可主动请求退下，须待尊长示意方可告辞。从朝廷上下来叫作“退”，从宴席上或游玩后回家叫“归’,，从军队上、从工地上下来叫“罢”。

【原文】

侍坐于君子，君子欠伸、运漪、泽剑首、还屡、’问日之蚤莫①，虽请退可也。

【注释】

①泽剑首：抚摩剑柄。抚摩时间长了，剑柄上会有汗泽。还（xuan旋）展：尊者脱展于户内，展在席侧，所以可旋转展的方向。蚤莫：即“早暮”。

【译文】

陪侍君子坐着说话、如果看到君子打哈欠，伸懒腰，转动茹板，抚摩剑柄，旋转鞋头的朝向，讯问时间的早晚，这都是君子困倦的表示，看到这种情形，主动请退是完全可以的。

【原文】

事君者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凡乞假于人、为人从事者亦然。然，故上无怨而下远罪也。

【译文】

向国君提建议，应该在考虑成熟以后再提，不要在提出以后才进行考虑。凡是向人借东西，或者替别人办事，也要这样。唯其这样，才可以既不招致国君怪罪，自己也不至于得罪。

【原文】

不旁押①，不道旧故，不戏色。为人臣下者，有亡而无疾。颂而无馅，谏而无骄。怠则张密汕窥无不而谏有而相之，废则扫而更之，谓之社樱之役②。

【注释】

①旁：孔颖达说：“旁，犹妄也。”②役：仆役。此处作“臣”解。

【译文】

不要窥探他人的隐私秘密，不要随便地与别人套近乎，不要揭露他人的老底，不要有嬉笑侮慢的神态。作为臣子，对国君的过失可以当面劝谏，但不可以背后汕谤；国君如果不接受劝谏，作臣子的可以离他而去，但不可以心存怨恨。国君有美德，臣子可以称颂，但不可流于诌媚。国君接受了臣子的劝谏，臣子切切不可得意忘形。国君如果怠于政事，臣子应当鼓励他帮助他；国政如果败坏，臣子应当扫除弊政，更创新政。有旨够这样，就叫做社樱之臣。

【原文】

毋拔来，毋报往①。毋读神，毋循枉，毋测未至。士J'

依于德，游于艺。工依于法，游于说②。毋警衣服成器，毋身质言语③。

【注释】

①毋拔来二句：朱熹说：“言人见有个好事，火急欢喜要做，这样人不耐久，少间心懒意阑，则速去之矣。”译文从此意。拔、报；皆疾速之义。报，通“赴”。

②洗指理论、遣理。·－,:-③毋身质言语：郑玄注护质，成也。闻疑则传疑，若成之，或有所误也。”

【译文】

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只凭一时冲动，否则也就只有三分钟的热度。不可袭读神明，不可重蹈覆辙，不可妄测未来。作为士，应当以道德为依归，沈潜于六艺之中。＼作为工匠，应当以规矩为依归，钻研有关的理论。不要低毁别人的衣服和制成的器皿。对于可疑的传闻只可姑妄听之，不可妄加证实。

【原文】

言语之美，穆穆皇皇。朝廷之美，济济翔翔①。祭祀之美，齐齐皇皇②。车马之美，匪匪翼翼③。莺和之美④，肃肃雍雍。

【注释】

①济济（qi齐齐）：端重貌。

②皇皇：读为“往往”谓孝子祭祀，心有所系往。

③匪匪：读为“排排”。马行走不止貌。翼翼：整齐貌

④莺和：都是车铃。莺在车衡，和在车轼。

【译文】

言语之美，在于语气平和，言简意深。朝廷之美，在于端庄整齐，举动合礼。祭祀之美，在于谨慎诚恳，心系鬼神。车马之美，在于行进整齐。莺和之美，在于铃声的清脆和谐。

【原文】

问国君之子长幼，长①，则曰“能从社樱之事矣”；幼早，则曰“能御”、“未能御”③。间大夫之子长幼；长，则曰“能从乐人之事矣幼，则日“能正于乐人”、“未能正于乐人”。问士之子长幼，长，则日“能耕矣”；幼，则曰“能负薪”、“未能负薪”。

【注释】

①长：谓已冠。年龄在二十岁以上。

②幼：谓未冠。

③未能：此“未能”是指年龄更小，尚未成童，在十五岁以下。下同

④乐人：即乐正。《王制》：“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礼》、《乐》以教士。”注云：“乐正，乐官之长，掌国子之教。”正就相当于大学校长。《书》、是乐

【译文】

别人问及国君儿子的年龄，如果已经长大，就回答说“已经能够从事国家的政事了”；如果还没有长大，就回答说“已经能够办理小事了”；如果尚未成童，就回答说叮还不能够办理小事”。别人间及大夫儿子的年龄，如果已经长大，就回答说：“已经大学毕业了”；如果尚未长大，就回答说“正在大学求学呢”；如果尚未成童，就回答说“还没有进大学受教育呢”。别人问及士的儿子的年龄，如果已经长大，就回答说“已经会耕地了”；如果尚未长大，就回答说“已经会背柴禾了”；如果尚未成童，就回答说“还不会背柴禾呢”。

【原文】

执玉，执龟策，不趋。·堂上不趋，城上不趋、武车不式，介者不拜①。

【注释】

①武车不式二句：详《曲礼下》。

【译文】

手中拿着玉器，手中拿着龟甲菩草，不要快步走。在堂上不要快步走，在城上不要快步走。在兵车上，不需要凭轼行礼。身穿恺甲的将士不行拜礼。

【原文】

妇人吉事，虽有君赐，肃拜①。为尸，坐则不手拜②，肃拜。为丧主则不手拜。葛经而麻带。取姐进姐，不坐③。执虚如执盈，入虚如有人。凡祭，于室中、堂上无跳④，燕则有之。未尝不食新⑤。

【注释】

①肃拜：九拜之一。其法是下跪，低头，双手下垂而不至于地。肃拜是妇女常用之拜。

②手拜：下跪，双手至地，低头至手而拜。妇女以手拜为丧拜。

③不坐：不跪。即立着取姐进姐。因为姐有足，立着取、进方便，故不跪。

④跳（xian先）：脱展。祭礼主敬，故不跳。燕礼主欢，故有跳。

⑤尝：将当令的新鲜食品献祭于宗庙。

【译文】

妇女在行吉礼时，即令是拜谢国君之赐，也是用肃拜。在充当祖姑之尸时，虽取坐姿，但不用手拜，而用肃拜。如果为丈夫或长子的丧主，则不行手拜礼，而行稽颗礼。妇人在既虞、卒哭以后，头上改戴葛纽，而腰间仍用麻带。祭祀时，无论是从姐上取肉还是把肉放到姐上，都不用跪下。手中拿着空的器皿，要像拿着装满东西的器皿那样小心谨慎。进入无人的房间，要像进入有人的房间那样恭敬。大凡祭祀，不管在室中还是堂上，都不脱鞋；但在燕饮时，升堂之前可得脱鞋。在没有把当令食品先献祭宗庙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吃。

【原文】

仆于君子，君子升下则授绥①，始乘则式。君子下行，然后还立②。乘贰车则式③，佐车则否④。贰车者，诸侯七乘，上大夫五乘，下大夫三乘。有贰车者之乘马服车，不齿。观君子之衣服、服剑、乘马，弗贾。

【注释】

①绥：登车索。

②还（xuan旋）：旋转。

③贰车：朝勤、祭祀时的副车

④佐车：打仗、田猎时的副车朝勤、祭祀主敬，故式。打仗、田猎是武事，故不式。

【译文】

为尊长驾车，尊长上下车时，要把登车索递给他，使他有所把持。始乘之时，尊长尚未出来，驾车人要俯首凭轼，敬候尊长上车。尊长下车步行离开之后，驾车人然后将车转往一旁，下车站着守候。乘贰车要凭轼行礼，乘佐车就不必了。贰车的数量，诸侯是七辆，上大夫是五辆，下大夫是三辆。对于大夫以上的阶层，对于他们所乘之车及驾车之马，不要随便评论其新旧老幼。观看尊长的衣服、佩剑、驾车之马，不要议论其价值。

【原文】

其以乘壶酒、束惰、一犬赐人①；若献人，则陈酒执惰以将命②，亦曰“乘壶酒、束惰、一犬”。其以鼎肉队则执以将命。其禽加于一双，则执一双以将命，委其余。犬则执继④。守犬、田犬⑤，则授摈者；既受，乃问犬名。牛则执绷⑥，马则执勒⑦，皆右之；臣则左之。车则说绥⑧，执以将命。甲若有以前之⑨，则执以将命；（无以前之，则袒囊奉胃⑩。器则执盖。弓则以左手屈镯执扮＠。剑则启犊盖袭之，加夫饶与剑焉⑩。爹、书、惰、苞直、弓、茵、席、枕、几、颖、杖、琴、瑟、戈有刃者犊、策、篱⑩，其执之，皆尚左手。刀却刃授颖，削授柑。凡有刺刃者，以授人则辟刃。

【注释】

①乘（sheng胜）：古人计物以四为乘。赐：尊者给卑者物曰赐，卑者给尊者物曰献。

②陈酒执情：把酒放在门外而拿着干肉进去。酒重，所以放在门外；干肉轻，所以拿着进门。

③鼎肉：肉已按部位割切，可升于鼎，亦便于手执。

④继（xie泄）：绳索。

⑤守犬、田犬：孔颖达说：“犬有三种。一日守犬，守御宅舍；二曰田犬，田猎所用；三曰食犬，充君子危厨。田犬、守犬有名，食犬无名。”

⑥绷（zhen振）：牛鼻绳。

⑦勒（di笛）：马缀。

⑧说：通“脱”，解下。

⑨前之：即先之。古代致送礼物，均先以轻物为引，而后致送重物。《老子》：“虽有拱璧以先驯马。”（六十二章）《左传》嘻公三十三年，弦高搞劳秦师，、先以四张熟牛皮为引，然后又送去牛十二头。是其例。

⑩囊（gao皋）：收藏弓矢、盔甲的袋子。

⑩镯（du犊）：藏弓之袋，弓套，扮：柄。此指弓中央把手处，也作“附”。

⑩夫：语词，无义。挠（rao饶）：剑套。

⑩颖（jiong迥）：警枕。用圆木制成，枕而入睡，头略有斜侧即滚动，人则警醒。王引之认为“颖”字当在“枕”字下。籍（yue跃）：一种管乐器。似笛，三孔，或日六孔。

【译文】

如果以四壶酒、十条干肉、一只食用狗赐给下属，或者下属以同样的物品献给尊长，都是把酒和狗留到门外，只拿着干肉进去察报，但察报辞却要把所献物品全部表述出来：“送来四壶酒、十条干肉、一只食用狗。”如果赠送的是已经切割好的肉，那就拿着肉进去通报。如果赠送的是家禽而且数量超过一双，那就只拿着一双进去通报，其余的都留在门外。当然，通报时要有多少双就说多少双。赠犬时，要牵着系狗的绳子。如果是赠送看家犬、田猎犬，就要交给主人家负责接待宾客的摈者；摈者接受之后，要询问这些狗的名字。如果是赠牛，就要牵着牛鼻绳；如果是赠马，就要牵着马僵绳。牛和马之类，都用右手牵绳；如果所送的是俘虏，就要用左手牵，空着右手以备其反抗。如果是赠车，只要将车上的绥解下来拿着进去通报就可以了。赠送盔甲时，如果有其他较轻的礼物需要先献，那就拿着此较轻礼物进去通报；如果没有较轻的礼物需要先献，那就打开放盔甲的袋子，取出头盔，拿着它进去通报。赠送笨重的盒子，可以只拿着它的盖子进去通报。赠弓时要把弓套褪下，左手抓着中央把手。赠剑时要打开剑匣的盖，把匣盖合在剑匣底部，然后把剑套垫在匣内，压在剑下。凡是赠送翁、书、干肉、芦苇包着鱼肉、弓、褥子、席、枕、小几、警枕、手杖、琴、瑟、用木盒装着的有刃的戈、着草、篱等物，在拿的时候都以用左手为敬。送刀给人时，要让刀刃向后，递给对方刀环。递送曲刀时，要把刀把递给对方。凡是把有锋刃的东西递给别人时，都不要把锋刃正对着别人。

【原文】乘兵车，

【注释】①军尚左二句

【译文】

出先刃，入后刃。军尚左，卒尚右①。

郑玄注云：“左，阳也。阳主生。右，阴也。阴主杀。”

在战车上的人；出城时刀刃向前，入城时刀刃向后。

的行列，将军以居左为上，示战无不胜；士卒以居右为上死之志。军队中，示必

【原文】

宾客主恭，祭祀主敬，丧事主哀，会同主诩①。军旅思险，隐情以虞。

【注释】

①会同：古代诸侯朝见天子曰会，诸侯自相聚曰同。诩（xu许）：夸张。

【译文】

接待宾客，要强调的是外貌之恭。举行祭祀，要强调的是内心之敬。办理丧事，要强调的是内心悲哀。国际交往，要强调的是扬我国威量敌方意图。行军作战，要留心险阻之处，不泄露自己的秘密，估

【原文】

燕侍食于君子①，则先饭而后已②。毋放饭，毋流戳③。小饭而巫之，数憔④，毋为口容。客自彻，辞焉，则止。客爵居左⑤，其饮居右⑥。介爵、醉爵、撰爵⑦，皆居右。

【注释】

①燕侍食：王夫之说：“侍君子燕居之食。”

②先饭：表示为君子尝食。后已：表示劝君子吃饱。

③毋放饭二句：见《曲礼上》。

④憔：通“嚼”。

⑤客爵：谓主人酬宾之爵。宾接过此爵而不饮，放在席前脯酿的左边。⑥其饮：谓主人献宾之爵。宾必饮此爵，故曰“其饮”。此饮爵放在席前脯酿的右边。

⑦介：宾的随员。醉爵：宾回敬主人之爵。古人饮酒之礼：主人先敬宾酒，这叫献；宾回敬主人酒，这叫醉；主人先自饮而后斟酒劝宾饮，这叫酬；宾接过酬爵不饮而放在一边。一献之礼至此完成。撰（zon尊）：通“遵”。乡人中来观礼的卿大夫。介爵、醉爵、撰爵都是必饮之爵，所以都放在各自席右。

【译文】

陪着尊长吃便饭时，要先动手吃，但要在尊长吃饱后才住手。不要把多取的饭再放回食器，不要大口大口地喝汤以致于汤汁顺着嘴角外流。要小口吃饭，但要迅速咽下。咀嚼要快，不要满嘴都是饭．’弄得腮帮子都鼓起来。饭后，客人想自己收拾餐具，这时主人要加以劝阻，客人也就住手。举行乡饮酒礼时，主人酬宾的爵，宾接过以后不饮，放在自己席前的左边。主人献给介的爵，宾回敬主人的爵，主人献给撰的爵，这都是必饮之爵，都放在各自席前的右边。

【原文】

羞濡鱼者今进尾②。冬右腆气夏右鳍气祭妩肮⑤。

【注释】

①羞：进献。濡（ru如）：烹熟后又浇汁。

②进尾：谓鱼尾向前。这样放，便于吃时由后向前僻肉而使肉与骨刺分离。

③腆：鱼腹：冬季鱼腹肥美。

④鳍：鱼脊。夏季鱼脊肥美。

⑤抚（hu忽）：从鱼腹切下来的大块肉。

【译文】

平常吃鱼，如果上的是烧好后又浇上汁的鱼，就要叫鱼尾朝前。冬天上鱼时让鱼腹在右，夏天上鱼时让鱼脊在右，这样便于用右手取食。祭先的时候，要用妩。

【原文】

凡齐①，执之以右，居之于左。

【注释】

①齐（ji寂）：谓盐、梅等调味品

【译文】

凡使用盐、梅等调味品，要用右手拿着而把要调制的羹饭放在左手上。

【原文】

赞币自左，诏辞自右。

【译文】摈者在代表国君授人礼品时，要从国君的左边出；在为国君传达命令时，要从国君的右边出。

【原文】

酌尸之仆，如君之仆①。其在车，则左执髻，右受爵，祭左右轨范乃饮②。

【注释】

①酌尸之仆二句：②轨：车轴的两头因为尸尊似君。。范：通“轨”，车轼前面。这里讲的是较祭（祭路神）之法，目的在于祈求路途车行平安。

【译文】

给为尸驾车的人酣酒，其礼数与给君驾车的人酣酒相同。如果驾车人在车上，则以左手抓住僵绳，右手接过酒杯犷先用酒祭车轴两头和车轼前面，然后自饮。

【原文】

凡羞有姐者，则于姐内祭①。君子不食国腔②。小子走而不趋③，举爵则坐祭立饮。凡洗必盟。牛羊之肺，离而不提心④。凡羞有涪者⑤，不以齐。为君子择葱碰⑥，则绝其本末。羞首者，进咏祭耳。尊者，以酌者之左为上尊⑦。尊壶者面其鼻。饮酒者、机者、酸者⑧，有折姐不坐⑨。未步爵⑩，不尝羞。

【注释】

①凡羞二句：因为姐长，横设于席前，只能祭于姐内；不似豆篷占地方小，可以祭于豆篷之间。

②园（huan换）腔；猪犬的肠胃。嫌其不洁。牛羊之肠胃则可用为姐实。

③趋：趋跄。指步趋中节。

④离：割切。提：割断。心：指中央部分。

⑤涪（qi泣）：肉汁。

⑥葱燕：葱与燕。王夫之说：“辛菜，古人盖生吠之，今北方人犹然。”

⑦酌者：斟酒者。如斟酒者面向北，则以西为左。上尊：盛放玄酒之尊。凡尊必以玄酒为上。

⑧饮酒：谓非公宴而私相酌。机（ji记）：通“酞”，洗过头发后饮酒。

⑨折姐：将牲体按骨节折断盛于姐上。折姐是尊贵之肴，不敢在折姐未撤去之前即坐饮。

⑩步爵：行爵。古人饮酒之礼，在正献以后，宾主之间、众宾之间互相酬酒，谓之旅酬；旅酬之后，宾主燕饮，不计杯数，酒醉尽欢而止，谓之无算爵。行爵，就是进行到无算爵时的饮酒。

【译文】

凡上菜，如有用姐盛的，就在姐内祭之。君子不吃猪大的肠胃。弟子辈参预宴会，只能匆忙奔走而供役使，不能要求他们的步伐合礼中节；．若举杯喝酒，可以和尊长一样跪着祭酒，但饮时却要起立。凡是洗杯子以前，一定先要洗手。牛羊的肺，切割时要留着中央的一点相连，到吃的时候再用手拉断，以便祭而后食。凡有汁的菜肴，就不用再加什么调料。为君子择葱、蓬时，要把不能吃的根须和枯叶掐掉。凡上牲头，要把牲嘴对着尊者；尊者以牲耳来祭。陈设酒尊的人，要以斟酒人的左方为上尊之位。陈设酒壶的人，要使壶嘴朝外向着人。平常饮酒、洗头之后饮酒、向始冠者敬酒，在折姐未被撤下之前不敢落座。在宴会尚未进行到无算爵时，不吃菜肴。

【原文】

牛与羊鱼之腥，聂而切之为脍①。糜鹿为值，野永为轩，皆聂而不切。糜为辟鸡，兔为宛脾，皆聂而切之。切葱若燕，实之酶以柔之②坐③；蟠亦如之。尸则坐。其有折姐者，取祭，反之不

【注释】

①聂（zhe哲）：通“腺”，把肉切成薄片。

②糜鹿为范八句：详参《内则》译注。

③不坐：一则因为姐有足，高，坐取、坐反皆不便；二则因为折姐尊贵，有折姐时宾客不坐。但尸尊，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坐。

【译文】

生的牛肉、羊肉、鱼肉，切成薄片以后再加细切就成为脍。糜肉、鹿肉切得较粗，”月做值；野猪肉也切得较粗，叫做轩；都是切成薄片后不再细切。糜肉切得较细，叫作辟鸡；兔肉切得较细，那叫宛脾；都是切成薄片以后再加细切。葱和燕都要切碎，和肉拌在一起浸到醋里，使肉变软和除去腥气。如果有折姐，宾客就从折姐中取肺而祭，祭毕再放回姐内，取祭与放回时都不坐。取炙肉祭与放回时也不坐。做这些事情时，尸可以坐。

【原文】

尧衣服在躬而不知其名为周①。

【注释】

①名：指布的升数多少、染色浅深、制度差别等。

【译文】

衣服穿在身上而对有关衣服的知识讲不出个道道，就是无知。

【原文】

其未有烛而有后至者，则以在者告。道警亦然。凡饮酒为献主者①，执烛抱憔②，客作而辞／，然后以授人。执烛不让，不辞，不歌③。洗、盟、执食饮者，勿气。有问焉，则辟呵而对④。

【注释】

①献主：谓主人。如果主人和宾客尊卑悬殊，主人就命宰夫代为主人以献宾，故曰献主。

②憔（jiao焦）：尚未点燃之烛（火把）。

③执烛不让三句：因为已是夜分，礼数较白日简省。

④辟呀（P了含僻二）：交谈时侧着头，以免口气冲着对方，以表示尊重。详《曲礼上》注。

【译文】

如果天色已晚，尚未掌灯，这时又有人来参加集会，主人就要把已经在坐的人介绍给后来者。作盲人向导时也是这样。凡饮酒时为主人者，看到天色已晚，就应该一手执着点然的火把，一手抱着尚未点燃的火把，以表示自己的热情好客。客人看到这种情况要站起来表示谢意，然后主人把已点燃、未点燃的火把都交给自己的下人。夜晚的宴会，宾主之礼就不十分讲究了：不必过多谦让，不必更相辞谢，不必交替歌诗。为长者倒水洗脚、洗手和拿取吃的喝的，不要让口中之气直冲长者和食品。长者如果有所垂问，幼者要侧着头回答，以免口气冲及长者。

【原文】为人祭日：“致福。”为己祭而致膳于君子曰：“膳。”衬、练日：“洲匕”凡膳告于君子①，主人展之②，以授使者于昨阶之南，南面再拜稽首送，反命，主人又再拜稽首。其礼：大牢，则以牛左肩、臂、孺③，折九个；少牢，则以羊左肩七个；特永，则以永左育五个。

【注释】

①君子：俞褪说：“‘子’字衍文，涉上文‘致膳于君子，而衍。”按：俞说是。

②展：省视。

③肩、臂、孺（nao闹）:，牲体前腿的三个部位名。肩最靠上，臂居中，糯最靠下。之所以用左腿作昨肉送人，是因为右腿尊贵，已经用于祭礼。

【译文】

代人主持祭祀，祭毕将炸肉送人时，要说：“把祭祀之福送给您。”主持自家祭祀，祭毕将昨肉送人时，要说：“送点好吃的请品尝。”如果是举行衬、练之祭，祭毕送肺肉时，要说：“我刚刚举行了衬、练之祭，特来某告。”凡是送昨肉给国君，主人要亲自加以检视，在昨阶南面交给使者一，面向南再拜稽首以送使者出发；使者完成使命归来，主人又面向南再拜稽首，以接受使者带回的君命。致送炸肉的礼数是：如果是太牢而祭，那就送牛的左肩、臂、蠕兰个部位，每个部位折为三段，共九段乡如果是少牢而祭，那就送羊的左肩，折为七段；如果是用一只猪而祭，那就送猪的左肩尹折为五段。

【原文】

国家靡敝，则车不雕几①，甲不组滕②，食器不刻镂，君子不履丝展卜，马不常袜。

【注释】

①雕几（qi祈）：刻画漆饰成凹凸花纹。

②滕（【6ng滕）：缘边。

【译文】

国家财政紧张时，车子就不要雕刻花纹，恺甲也不用组带缘饰，食器也不用刻镂，有身份的人也不要穿丝鞋，马也不经常喂以谷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