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合同补充协议模板:养儿方知父母恩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8 01:25:39

 

 

儿子远在数千里之外结婚成家、定居异乡,总算在他人生奔波起落的旅途上有了一个“驿站”,但也令我们当父母的有了更多的牵挂。

“儿行千里母担忧”。不管儿子走到哪里,我们的心总是会跟到哪里,牵肠挂肚的事情总是太多太多。担心他离开家独立生活是否适应,担心他是否好好照顾自己,担心他是否适应新的环境,担心他工作上遇到压力和挫折时是否挺得住、懂得取舍,担心他待人接物、言行举止、朋友相处、上下级关系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是否可以自己处理好……

三十年前,在儿子刚满一周岁送到两千里外他爷爷奶奶家的时候,他妈妈就像从心头挖走了一块肉,一想起儿子,泪流满面,夜里也常常从睡梦中哭醒。那时候,农村没有电话,只能靠书信往来,要是三、四个月没有接到那边的来信,他妈干什么事情就像丢了魂儿似的,特别担心从小体弱多病的儿子会不会有生什么病了。

其实,儿子长再大,在我们父母的眼中,始终还是个孩子,还是一个不会很好照顾自己的孩子。到了儿子进外省的大学读书的时候,我们还是操着那份永远也操不完的心,有时候直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让他在身边就近上大学,这样在我们想他的时候、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我们就能很快来到他的身边。

大学校园里没有公用电话,儿子给我们打一次电话,要走几公里到市区邮电大楼,很是不便。后来学校安装了公用电话,到晚间和周末电话亭开放时,打一次电话也要排队等一两个小时。

好不容易等到第一个学期放寒假儿子回来那一天。我们俩想办法找了一辆便车,迫不及待地赶往省城接他。真是越急越有事,在市区莫名其妙地被一个交警拦住,说是交通违章,要司机把人送到车站后前来报到接受处罚。待我们赶到火车站,火车早已进站,儿子也已离开了约定的地点。我急匆匆找了一个公用电话,告诉单位的一个同事,请他到汽车站接一下儿子。

第二学期放暑假那几天,更令我们寝食难安。那一年5月中旬以后,南方一带连降暴雨,儿子所在的那个省遇到了罕见的特大洪涝灾害,千里沃野成为一片泽国。到7月中旬学校放假时,铁路交通虽已恢复,但列车晚点让人捉摸不定。当时我在深圳出差,经过多次艰难的电话联系,才落实了儿子出发的大致日期。儿子从踏上没有确定车次的旅途那一刻起,妻子和我一直处于焦虑不安之中,没有一天晚上睡个好觉。

儿子从离开学校登上火车后,再也无法跟我们联系,中途在几个大站转车,因为不知道中转的车次和进站的确切时间,不敢贸然出站,我们无法知道他的具体行程。直到儿子像一个叫花子似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悬了几天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后来,儿子到单位驻南方某省城的办事处工作,由于周围的同事都是原来一个单位派去的,令我们少了不少的牵挂。一年多以后,儿子辞去原单位的工作,只身南下“闯世界”,虽然与三十年前我带着一个铺盖卷和一只小木箱闯荡大西北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但儿子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令我们俩更为挂念。

三个月后的国庆节期间,他妈妈乘假日之机千里迢迢去看望儿子,母子俩在异地他乡团聚。虽然母子分别仅仅三个月,却好像是分别了三、五年,看到三个月来日夜担心的儿子已经适应了新单位的工作环境,住的公寓、吃的食堂都很不错,同事又都是跟儿子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和睦相处,其乐融融,让她欣慰了许多,儿子也非常高兴。

同年年底我也到儿子那里住了两天。

儿子陪我逛市内各百货公司。在一服装区,儿子说:“爸,给您买一套西装吧。”多年来,我一直想买一套西服,但试穿时不是肥瘦正好,长了,就是长短正好,瘦了,很难买到合适的。考虑到儿子才来这里工作四个月,收入又不甚丰裕,我就说:“这次算了,以后我自己再买。”

儿子说,先试试看有没有合身的,让我试穿了一套某名牌西装,没想到,还真是第一次有这么合身的,肥瘦、长短、面料、颜色都不错,但数千元一套,太贵了!儿子一再坚持,我也就同意了。

看着儿子付款去的背影,心里既高兴又心酸。高兴的是,儿子长大了,知道了心疼父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心酸的是,儿子远离我们,独自面对纷繁复杂的社会环境和人际关系,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此时的一家三口,虽远隔数千里,儿子也有了手机,随时可以取得联系,但儿子的一切仍让我们牵肠挂肚。

一次,儿子和同事一起打壁球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髁骨骨折,动手术住进了医院。当时我正在沿海几个城市出差,跟他通过几次电话,他怕我们担惊受怕,竟半点风声未露,我们压根儿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后来,他出院了在公寓宿舍里休息,这才告诉我们。他妈妈一听,心疼的哭了好几次,一个劲儿叹气:“唉,这臭儿子,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了也不知道给家打个电话,多让人担心啊!再说你爸爸当时出差离你不远,也好看看你去,我们也就放心了。”好在他一再告诉我们,单位和同事非常关心,住院时派专人陪床、送饭,食堂的师傅专门给他熬汤,住院费有医疗保险全额报销,我们才稍有放心。一个多月后,单位领导照顾我,乘年终到驻外办事处考察的机会,把儿子接回我们身边过春节,他妈妈精心照顾了一个月,脚伤基本痊愈后返回了单位。

对儿子不尽的牵挂,让为人父、为人子的我,对“儿行千里母担忧”和“养儿方知父母恩”有了更深切的感受。

记得青年歌手刘和刚,一位黑龙江省一个偏远小山村贫穷农民的儿子,在央视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上,以一曲《儿行千里》,情真意切地描绘了母子依依惜别的动人场景:“替儿再擦擦鞋,为儿再缝缝扣,儿行千里揪着妈妈的心头肉……”,“如今要到了离开家的时候,才理解儿行千里母担忧,千里的路我还一步没走,就看见泪水在妈妈眼里流”,让现场评委和无数观众感动得热泪盈眶。两年后,刘和刚又在央视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上,以一曲充满亲情、激情、真情和孝心的《父亲》,演绎了天下父亲历尽艰辛、饱经风霜的伟大形象,再次感动了现场评委,引起了天下千千万万父母和儿女的强烈共鸣。

且不说我的父母亲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又省吃俭用让我上学念书,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就说我上大学五年间,每次离家返校,都得起大早步行十几里路,到镇上坐汽车前往城里转乘汽车或轮船。开头几年,都是搭乘路过镇上的长途客车,后来镇上有了始发车,早上6︰10发车。那时,家中没有任何计时工具,早上四点钟起床只能凭着感觉估摸时间。

临走的那一天,母亲总是半夜就起床,外面一片漆黑,在煤油灯微弱的灯光下,为我准备早饭和路上吃的煮鸡蛋、馒头干,以及带到学校的炒花生、炒蚕豆,父亲一身不吭,默默地帮着我收拾行李杂物。母亲眼泪汪汪,一边看着我吃饭一边叮咛:“多吃几口饭,早吃一个鸡蛋……。路上记着要吃饭,到了学校就写封信回来,天冷了记着要加衣服……”。

在父母双亲五年的牵挂中,我大学毕业了,从此离开我生活了十九个年头的老家,来到了数千里外的西北小城工作,更增添了二老不尽的牵挂。

三年后,我和新婚妻子回老家看望二老,这也是我到西北后第二次回老家。二老看到他们牵挂的大儿子结婚成家了,显得格外高兴。母亲悄悄对我说:“老二、老三都娶媳妇了,我非常不放心的就是你,觉得对不住你,现在你也娶媳妇了,我们在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明年你们有了伢儿,送回来我给你们带着。”

跟以往一样,我们离家返回时,母亲总是非常伤心。这一次,我感觉母亲特别不忍心我们离开,破例跟父亲一起送我们到镇上。我离开家这么多年来,这是母亲第一次送我到镇上坐车。也许母亲觉得儿子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了,回来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这一次因为行李多,我们选择了坐船前往县城。“小火轮”离开码头,缓缓前行,我从船舱窗户向后望去,看到母亲正沿着河滩上,迈着她那双旧社会留给她的小脚,颤颠颠地一路小跑,朝轮船前行的方向追来,嘴里一直喊着我的小名……。望着母亲奔跑的身影,听着母亲悲戚的喊声,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几十年来,母亲沿河滩奔跑呼喊的情景一直留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每次回老家返回跟妈妈告别时,我总能感觉到母亲那一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对儿子的爱恋和对下一次快回来的期待。所以,每次回老家,我都要多陪父母亲聊聊天,帮他们洗洗头,剪剪指甲、洗洗衣服……。

父母亲知道我小时候爱吃粽子,妻子喜欢吃黄豆酱。每次我们回到家,母亲总要裹粽子,走的时候,总是让我们带上他们腌制的咸鸭蛋、亲手做的黄豆酱。

母亲裹得一手好粽子。打我记事的时候起,每年端午节,乡里无论富啊穷啊,有一样是家家都得做的,那就是裹粽子。每到此时,母亲都叫父亲赶快到河边采“箬子”。“箬子”,实际上就是芦苇叶,青碧碧油亮亮的,经水一洗,更是亮得晃眼。母亲拿出泡酥的的糯米,动手裹粽子。她边裹边说:“箬子”不好,叶面不肥大,包不出好看的粽子;“箬子”不新鲜,包不出好吃的粽子。我清清楚楚记得,粽子下锅一煮,很快就煮出了“箬子”的清香味烘托的糯米香。粽子还没煮熟,我们兄弟几个谗的不得了,嚷着要吃粽子。母亲说,没煮透的粽子吃了会涨肚子。我的舅舅、舅母们都说母亲裹的粽子结实、好看又好吃。他们也都喜欢吃母亲裹的粽子。几十年过去了,一想起来仍觉得母亲裹的粽子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

夏天做黄豆酱秋来腌咸菜,这种风俗和饮食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用来腌咸菜的菜一般都是白菜和雪里蕻,先洗干净、晾干,再用一个大木盆,一边用手揉搓一边潵上盐,再放到大缸里腌上一段时间,最后拿出来挤干、切碎,装到坛子里密封保存,随吃随拿,往往一家人可以吃上一年。

做黄豆酱要比腌咸菜复杂得多。将黄豆精选,拣掉坏的、变质的豆粒和其它杂质,清水洗净,放进锅里加水煮熟,然后拌上干面,再发酵。发酵这一步非常重要也很难掌握。酱料干湿要适宜,过干则难以成坯,影响正常发酵;水分过多则酱料过软难以成形,易发臭腐败。还要放在阴凉通风处,上面盖一层布或厚纸,防止蝇虫腐蚀、灰尘沾污。发酵到一定程度,表面都长“白毛”了才好,如果长“绿毛”就是坏了。待到夏天最热的时候,择吉日下酱于缸中。母亲说,下酱最好用“天水”,井水也可以。“天水”就是下雨天用各种办法采集的雨水。

我家没有井水,也没有采集“天水”的习惯。为了做出美味可口的黄豆酱,母亲叫我到庄园不远处的一条河里取水。这条河实际上是一个狭长的池塘,周围几十米之内无人居住,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没有人在此洗刷家什、倾倒杂物,河水清澈见底,干净异常,因为没有跟其它“开放”的河水混杂,也算是“准天水”吧。

母亲不知有什么“诀窍”,做的黄豆酱黑又亮,一股香味扑鼻,就是好吃,我的两个弟媳妇跟她学了几十年,到现在还是做不出那样的味道来。前些年我们每次回家母亲都要给我留一坛子让我带回西北,现在母亲老了,不能再做了。但是,不管在何时何地,也不管吃哪儿的大酱、豆豉,我都情不自禁地想起母亲做黄豆酱时的一情一景……。

年近九十高龄的二老至今一直挂念着我这个不再年轻的儿子。一次我回到老家,父亲把我叫到身边,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沓钱,用颤抖的双手递给我,说:“这是给你留的钱,你拿去吧。”望着父亲早已花白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面孔,再看看那一张张旧版五十元和一百元的钞票,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怎么也忍不住喉头的哽咽:“老父啊,我怎么能要你们老两口几十年来靠种田从嘴里抠出来的血汗钱哪。”父亲见我一再不要,有些急了,说起话来越是结巴,老泪也流了下来,我不仍心再让老父推来推去,伤了他的心,就说:“这样吧,我先拿着,存到银行,还是给你们留着。”父亲这才点了点头,同意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有一首诗很能表达天下儿女的这份感慨:“望着父母头发一天天花白,根根是为儿女所累,父母沧桑的脸上布满的皱纹,条条是为儿女劳苦心碎。可怜天下父母亲,为儿女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却心甘情愿,从不叫累……”

谁解念儿情,谁怜父母心!这么多年来,我又为我的父母做了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