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哪些厂区招业务员:兵团人对兵团的思考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8 12:09:46

 

兵团人对兵团的思考(一)

原内蒙兵团三师政治部------李 沣

                   (一)

在世界现代史上,中国创造了无数震惊世界、空前绝后的世界之最。形成这些世界之最的文化伟统和思惟方式,至今还影响和左右着我们的方方面面。全民、全面反思那段历史,以史为鉴,是振兴中华的必由之路。兵团,是那个时代的政治产物,成百万的“知青”、家庭以及尔后他们的命运都与兵团息息相关。对兵团的反思,是每个兵团人应负的历史责任。

拜读了梅门造《歌声萦绕的兵团岁月》、焦新道《兵团老头杂谈》及《兵团战友网》上的一些文章,尤其是最近拜读了网友黎烈南教授用愤情和心血写就的《在兵团领略的文革风味——宝日格斯台知青二、三事》一文后,钩起对那段惊天动地、波澜壮阔的历史的思考。兵团往事已经成了历史,兵团人,因为处境不同,四十年后的回忆和描述,也呈现仁者见仁的百家之言和千姿百态的诸多面貌。我的战友梅门造,是兵团文艺界的指挥官,他率领着一大批文艺骨干,用文艺的形式记录、表现兵团,满眼歌舞升平。但黎烈南是在兵团的最基层,在兵团的一个连队,他这里发生的、存在过的一切,某种程度上是兵团的一个缩影。

兵团,是”文革”的产物,是“老三届”的政治归宿。“老三届”,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一个“上山下乡”的最高指示,把他们抛向了贫穷的山沟和完全陌生的农村。中国的农民已经被“大跃进”、“人民公社”折腾的筋疲力尽、一贫如洗,但好歹他们还有个家和亲戚邻居。天降的这些“知青”,只有身体是自己的,其它没有任何东西归自己所有,孑然一身,像没娘的流浪儿。有些人还背负着沉重的政治包袱。像黎烈南,因为父亲是“右派”,小小的年纪头上还顶着一顶“反动家庭”的帽子。环境恶劣、生活穷困、政治上的压力,使他小小年纪就承受着难以承受而又不得不承受的人间重负。黎烈南只是知青群体中的的一分子,像他这样,甚至比他更为悲惨的可以说还有成千上万,例如大家熟悉的老鬼,就是其中的一个。

七连,是内蒙兵团的一个连队,也是个“文革中国”的一个缩影。黎烈南笔下的七连现役军人,连长和指导员就不同类。在连长“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本着“逆我者亡”的原则,把不听话者往死里面整的同时,指导员却是非清楚,为人正派。但正如网友说的:“批林批孔运动还在进行。度过探亲假期的指导员回到了连队。好景不长。性情激烈的指导员,不知为何和团级领导吵了架,大约不属于反党性质罢,他被降级任命到一连做副连长去了。”在“驯服工具论”和下级服从上级的铁的纪律面前,尽管你浑身是理,只要不顺着领导,或者顶撞领导,都属于无组织无纪律行为,受批评处分,是从轻发落。如果再与政治挂上钩,后果将不堪设想。文中提到,一连的北京知青、工人的儿子老赵被打成了“反革命”,北京知青过客私自夜出营房,连长就开大会批判,说“过客,反党、反社会主义”,这种混淆是非、几仅荒唐的事,在那个年代却成了政治惯例。好在黎烈南所在的七连,只是有点“文革”的风味,离真正意义上的“文革”还相去甚远。另一位北京知青老鬼,就没有过客幸运,而是真正被打成了反革命。

在回忆或者讨论这些兵团往事的形成原因时,有些兵团战友归结为兵团现役军人的素质,甚至于归结为这些军人的农民出身。这有一定道理。有些军人本身是农民,参军后又在野战军服役,对城里人,对城里的学生没有接触,也不理解,对大城市的“知青”看不惯,甚至有着一种狭隘的农民自卑心理和对城里人的本能的抵触情绪,这种个别情况确实存在。但这不是问题的本质。问题的本质是兵团所处的“文化大革命”的这个政治大背景。

兵团是列入军队系列的,内蒙兵团是北京军区下属的一个军级单位。兵团,和其它单位一样,都必须服从无产阶级司令部以及最高统帅毛主席、副统帅林副主席的指挥,叫“毛主席挥手我前进”。1969年,中苏交恶,无产阶级司令部号召在全国进行“大检举、大揭发、大批判、大清理”。1970年又在全国掀起“一打三反”运动,重点就是打击“现行的反革命分子”。遇罗克因在《出身论》中驳斥“老子英雄儿发了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血统论”,1970年3月5日,以现行反革命罪被判处死刑。1955年,17岁的北京高考文科状元沈元之考入北大历史系后,因摘译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被打成右派。1963年在《历史研究》上发表了《洪秀全与太平天国革命》的长篇学术论文。因为是“右派”,刊登他的学术文章,有人就以宣扬“白专”道路之名将沈元之状告到毛主席。在沈元之大难临头时,为逃过一劫,闯外国使馆寻求政治避难,结果以叛国罪于1970年4月18日在北京枪决。北大当年划为右派的710余人中,除沈元之外,还有6人在“一打三反”中被执行死刑。贵阳市建筑公司女技术员马绵珍因贴大字报批评领导,在批斗会上她喊出“打倒林彪、打倒江青”的口号,以反革命罪,于1970年5月10日被枪决。在那个畸形的年代,如果赶上运动,一句所谓的错话就会招来杀身之祸。陕西安康县农民易道均,因住房窄小、阴暗无光,无法张贴毛主席像,听到小孩呼喊毛主席万岁时,随口说了句“哪能活一万岁”,一句大实话,便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被县军管会判处死刑,于1970年6月枪决。在这个政治大背景下,1971年前后内蒙兵团发生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一点都不奇怪,具有客观的必然性,是“毛主席挥手我前进”的一些小插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