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钢国旅网站:梁木生：这个国家的民主来得“静悄悄”

       在这个世界上，民主转型真是千姿百态、眼花缭乱，下面给介绍的民主转型又是一个也许你闻所未闻的案例，目的是开启我们看到民主转型多样化的心智，不要对民主的理解过于简单与僵化。  
　　这个国家独立后非常不幸，外族不断入侵，而且都是大国，大片土地被割，独裁者将人民往死里整。后来，这个国家政治精英发明了一套非常独特的政党制度，经营了71年，战乱、动乱、政变没了，经济也平稳持续地发展。到了2000年，民主平静而顺利地降临，也算是对这个国家的人民早期承受的巨大苦难给予了些许补偿，这就是紧邻美国的墨西哥，一个在印第安文明最发达的地方建立的国家——一提到这个国家，人们还会想起它是玉米的故乡，广阔田野上高大无比的仙人掌，要不就是大量偷渡到美国的移民寄回的美元（那个数字真大）。   
　　一、独立后的百年不幸
   　　如果说，欧洲来到美洲殖民、建国的过程中，已经将这块土地上固有的文明消灭殆尽，没留下丝毫痕迹，除了还有几个人印第安人留下算作纪念外，但墨西哥不同。这个美洲殖民地因为建立在最为发达的印第安文明基础上，墨西哥土地上的玛雅文化、托尔特克文化和阿兹特克文化的大量遗迹依然存在，如公元前兴建于今墨西哥城北的太阳金字塔和月亮金字塔，也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为人类文化遗产中不多的印第安文明。可是，它们早已不是印第安人的了，而是这个欧洲人建立的国家的了，最多你看见这辉煌的建筑后会发出一声叹息，这么伟大的文明整体被灭了，是自称文明社会最先进的人类同胞消灭的。   
　　1、科尔特斯征服。美洲北部印第安人的灾难是从1519年开始的。公元1502年，哥伦布最后一次远航美洲，距他第一次发现新大陆已经10年。船在洪都拉斯湾靠岸后，哥伦布一行兴奋地再次踏上这块富饶之地，逛街时看到市场上一种制作精美的陶盆格外吸引人，主人告之这漂亮的陶盆来自“玛雅”，于是“玛雅”以黄金和财富的代名词随哥伦布第一次传入欧洲，然后激起了那些贪婪的白种人狂潮般涌入美洲。   
　　1519年4月，一个叫做埃尔南·科尔特斯的西班牙殖民主义者，带领一支探险队进入阿兹特克的领地。这个在美洲混了15年的征服狂是怀着致富梦想踏上这块宝地的。上岸后，科尔特斯就毁坏了所有船只以绝后路，发誓要么成为这里的新主人，要么战死“疆场”。11月，科尔特斯进到阿兹特克城立即扣押了皇帝，皇帝下令不得抵抗，但殖民主义者的滥杀激怒了阿兹特克人。他们在一位祭祀的领导下，围困王宫，用石头砸死了前来求和的国王（一说被殖民主义者杀害），殖民主义者损失惨重，逃离了王宫。1520年底，科尔特斯卷土重来。这次，他率约800名西班牙士兵，还有与阿兹特克帝国存在矛盾的部落派遣的2500名印第安士兵（后来陆续到达的有6万多被科尔特斯游说而来的“印第安联军”），对特诺奇提兰特城进行了75天的毁灭性攻击，最后城破。战斗异常惨烈，阿兹特克人战死、饿死、病死共24万人之多，城中堆积的尸体占满了整座城市，印第安文明中辉煌的阿兹特克帝国顷刻间灰飞湮灭。随后，科尔特斯继续东征西讨，花去30多年彻底征服了这边广袤的土地。   
　　在征服美洲的历史上，两个人是需要永远记住的，一个就是比萨罗，这个家伙以不到200人的队伍硬是将500万人的印加帝国消灭了；一个就是科尔特斯，他以800人的力量征服了600万人的玛雅帝国。两者都创造了人类战争史上以少胜多的世界奇迹，不过皮萨罗的手段更加残忍，也更为出名。但是，后人总结这种一个民族以这样少的代价完全灭亡另一个民族的文明，似乎还有更多的因素发挥了作用，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两种文明的差距太大：这些首先就是武器的差距，其次是谋略的差距，然后是开化的差距（他们将这些白皮肤的欧洲人开始视为上帝派来的救世主，等他们清醒时已经晚了），当然还有就是印第安人自我的相互嗜杀，最后就是欧洲人带去的传染病印第安人没有免疫力被夺去了90%的生命。   
　　2、300年殖民。西班牙从1521年打败阿兹特克帝国，1535年在墨西哥城建立了新西班牙总督区，开始实行殖民统治，直到1821年独立整整300年。科尔特斯为第一任总督，不久就解除了职务，因为这家伙功劳太大居功自傲了，以后都是直接听命于国王的亲信担任。殖民后的墨西哥实际上是人口极少的西班牙人统治600多万的印第安人，之后是白人移民不断增加，土生白人不断上升，更多的是混血人大规模增加，印第安人在以后的战争与疾病中不断下降，到独立仅有50%的印第安人了，人种比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上述人种构成的社会中，印第安人与欧洲移民一直混合而居的，这点与美国印第安人不同。其政治结构是总督、省、市、村社，还有一支庞大的天主教势力作为统治的工具；社会等级是西班牙人（又叫“半岛人”）、土生白人、混血人（梅斯蒂索人）、印第安人，他们从高到低建立了一个等级森严的统治秩序，印第安人固有的统治整体遭到摧毁，仅在村社一级保留有印第安人部落头领的地位，但必须绝对听命于殖民政府，这一统治形式叫做委托监护制。1772年，委托监护制被大庄园制代替。与殖民性质的政治体制想配合的是它的经济生产方式，庄园农业与矿产开采业。欧洲白人不断移民到墨西哥后，他们在新西班牙广袤的土地上开始建立一个又一个大小庄园，种植咖啡、棉花、甘蔗以满足欧洲资本主义的需要，同时血腥的矿产开发不断装满殖民主义者的腰包，主要实行分派劳役制，恰好印第安人成了庄园主与工矿资本家最廉价的劳动力。   
　　3、多洛雷斯呼声。在殖民历史的发展中，随着土生白人日益增多，他们与殖民政府的矛盾不但上升。1807年，拿破仑占领西班牙的消息传来后，墨西哥的土生白人中间产生了争取自治和独立的运动，但效果不大。1810年9月16日凌晨，伊达尔哥一个具有民主主义思想的牧师（参加了圭列大罗城的一个秘密组织）敲响教堂的钟，召集当地群众，号召大家为自由和土地而斗争。牧师向大家呼吁：“你们愿意自由吗？300年前可恨的西班牙人夺去我们祖先的土地，你们愿意全力以赴地夺回吗？”群众高喊“独立万岁！”“打倒坏政府！”“消灭西班牙强盗！”这就是著名的“多洛雷斯呼声”。起义军迅速扩大到8万多人，参加的有印第安农民、矿工、手工业者、土生白人的自由派地主和下级军官、教士。伊达尔戈·率领起义军占领瓜纳华托、瓜达拉哈拉等城市，宣布废除奴隶制、取消苛捐杂税、将土地归还给印第安人村社等法令。1811年起义军战败，伊达尔戈牺牲，独立战争在J.M.莫雷洛斯·伊·帕冯领导下继续进行，攻克瓦哈卡、阿卡普尔科等重要城市。1813年9月，莫雷洛斯在奇尔潘辛戈召开国民议会，通过《独立宣言》，1914年颁布宪法，宣布墨西哥独立，建立共和制，分割大庄园土地归还农民，废除奴隶制和教会特权。1815年，起义队伍被殖民军击败，莫雷洛斯被俘遇害，独立运动失败。   
　　1820年，西班牙本国爆发资产阶级革命，墨西哥的殖民政府乘机独立，一个曾经镇压过独立运动的军官伊都维德上校怀着个人野心出来活动，他打出脱离西班牙实行独立的旗号，同时主张保持大庄园制和维护教会的利益，赢得了大地主、教会的支持，也赢得了部分下层群众。1821年伊都维德夺取政权实施“伊瓜拉计划”，宣布墨西哥独立，墨西哥人民没有流血，但独立后的国家却陷于了长久的动乱。   
　　4、百年内忧外患。墨西哥独立后，先是伊图尔比德搞了个“墨西哥帝国”，1823年被推翻后，表面上实行了共和与联邦，制定了宪法，但国家却是四分五裂的，教会势力和大庄园主结合建立了大小不等的独立王国，这些割据势力与军人结合培植出了无数的考迪罗和地方卡西克（印第安部落头领），他们各自称霸一方，连年相互嗜杀，这一局面直到1876年“应运而生”了一位独裁者迪亚斯才改变。军人迪亚斯铁腕统治墨西哥35年，基本铲除了地方军阀与分裂势力，国家处于政治稳定、统一的状态，工业化大规模展开，经济有所发展，但土地高度集中与贫富差距被没有缓解，而是继续扩大（3000户大地主占有全国一半以上土地，95％的农户没地），人权也毫无保障，终于激起民怨于1910年爆发革命，1911年迪亚斯独裁统治被推翻（1915年7月客死巴黎）。接着是持续的革命、混战、暗杀，直到1917年以300多万条人命的代价换来了民主宪法，但此后的13年国家依然处于政治动荡与经济调敝之中，其中1929年的世界性经济危机更是遭到沉重打击。这个国家的不幸还有一个小资料也可以告诉你无法诉说，从1832年到1899年的67年里政权非法易手就达16次之多，还有一位叫做安纳的政治浪人先后合法与非法11次当过墨西哥的总统——这小子的政治生命真够顽强，但这不也折射出没有乱世岂有这等混世魔王来到人间的莫名感叹。   
　　与此同时，墨西哥独立后100年时间里，更没少遭列强的蹂躏，西班牙1822年、1829年两次派军队登陆墨西哥，企图重新征服这块比它的国土大10倍的富饶之地；英国这个拥有世界上最多殖民地的日不落帝国也在墨西哥独立的第二年宣布其为英国所有；最为惨烈的莫过于美墨战争从1846年5月一直打到1848年1月，最后以墨西哥割让一半的国土近230万平方公里结束（为此美国政府支付了1500万美元的补偿和代还美国公民325万美元的欠债）；法国则在1838年就挑起了“馅饼战争”，后于1861年联合英国、西班牙来势汹汹（后答应英国、西班牙苛刻条件退出），一度于1863年6月占领墨西哥城，建立法国控制的傀儡政权（他们找来个奥地利大公马克西米利安作为帝国皇帝，）直到1867年才撤出军队，这是一位印第安人胡亚雷斯领导人民赶的，那位短命的皇帝也被处死，算是倒霉到家了——行刑前，皇帝表达了对远在欧洲的母后的思念，无可奈何地指着胸膛平静地说：“孩子们瞄准了，瞄准正前方”；即使到了20世纪，已经强大无比的美国先后在1914、1916年两次派军教训墨西哥。   
　　二、革命制度党71年的统治
   　　一个国家不幸到了极点，上帝也会眷顾。总结过去的苦难历史，在大萧条背景下，墨西哥人发明了一个将政治统治、国家治理与政党运作统一起来的政治制度，就是个这政制中断了墨西哥时有时无的民主，但确保了此后内外无战事，也没有了政变、暗杀、叛乱、分裂，经济发展更在政局平稳中稳步发展。这个政制就是墨西哥的革命制度党，它统治了71年没有中断，创造了单一政党执政世界第二的记录（第一位是苏共，在位73年）。最有趣的是，虽国家权力一直为革命制度党垄断，但每6年依法选举轮换从未被破坏，这一国家权力定期和平更替自然人，你说是民主制，它却由现任总统指定下任总统候选人；你说专制，它却允许任何个人与政党挑战总统宝座。查遍世界近现代政治史，这简直是政党政治的一个奇迹，无法模仿，不服不行，被称为“民主的独裁党”。   
　　1、政治架构。1928年，大考迪罗分子奥夫雷贡在第二次国家总统竞选时被刺而亡，政治强人卡列斯（1924-1928年任总统）开始把全国约1800个考迪罗和党派团体联合起来，组建了一个全国性政党，这就是1929年3月成立的国民革命党，考迪罗政治转变为政党政治。大危机到来了，各考迪罗又力图利用工农生活水平下降合兴风作浪，卡德纳斯总统进行了更加强有力的政治整合，于1938年3月解散国民革命党成立新政党——墨西哥革命党。其政治上的大手笔就是把工人、农民吸收入党，将以地区为单元的组织机构改造成工人、农民、民众和军人4个类别职业社团的部门——工人部、农民部、人民部和军人部，各由工会、农会以及联合会性质的团体组成，工人部、农民部和人民部属下的各工会、农会和联合会形成了从基层到中央的垂直组织系统，地方各部门的职团利益都依附其所属的全国职团部门，不是地方各州，公民以个人而不是团体身份加入，党员人数最高时达1300万。考迪罗的政治空间完全消灭，一个民众主义与职团主义性质的党国合一体制建立了，这样的政党政治是独立无二的。1940年，卡马乔取消了军人部，党的4个部变成3个部，人民部的地位逐步上升，其中中产阶级的政治作用日益凸显。1946年1月，墨西哥革命党易名为革命制度党，宣示墨西哥的任务已从革命转为建设。   
　　2、政治举措。政治稳定之后，革命制度党采取了一些列政治举措推进经济与社会发展，而且成效明显，这些措施主要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混合而成的一种治国理念。这些措施有：土地改革。墨西哥土地占有最极端的时候，96%的农民只占有1%的土地，其中占地2.5万英亩以上的庄园300个，占地6.25万英亩以上的庄园160个，占地7.5万英亩以上的庄园有21个，占地25万英亩以上的庄园有11个。政府通过没收大庄园主的土地给无敌农民实行村社耕种（类似农业合作社），到1980年大约分给无地农民9700万公顷，极大地改变了土地分配格局。据1970年普查，墨西哥公有地和私有地大约分别占全国可耕地面积的52%和48%。农业实行合作化，包括生产合作社、信贷合作社、销售（消费、供销和采购）合作社、服务合作社四个方面，土地村社公有制和私人庄园所有制并存成为墨西哥土地所有制的一大特点；
       工业国有化。1936年政府建立全国村社信贷银行，1937年铁路国有化，1938年将外资石油公司全部收归国有，1958美资电力公司收归国有，提出建设现代化工业强国目标。到后期，大规模引进外资，加速本国工业化步伐。   
　　3、政治绩效。一党制的墨西哥绩效是明显的，政局长期稳定，它将所有考迪罗彻底消灭了，也将军人干政铲除了，战乱与政变基本绝迹了，与其他拉美国家恰成鲜明对照；经济持续发展，人民生活这期间得到稳步提高，国家的现代化也在这期间初步实现。下列几个数据做出了强有力的回答，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开始的三十多年里经济以年均6％以上的速度增长，从1950-1985年人均GNP从362美元上升到2734美元，人均寿命从41.5岁上升到64.2岁，文盲率却从80%下降到6%。一个内忧外患之国一改过去100年不幸，实现了政治、经济双“丰收”，人们称之为“墨西哥稳定之谜”、“墨西哥奇迹”。   
　　4、政治弊端。对墨西哥的人民而言，革命制度党的统治功不可没，但一党专制终究是要被淘汰的，而根据就是它的弊端，这弊端不会因为你功劳巨大就要原谅，更不会永远容忍你这弊端延续下去。这弊端首先是贫富差距巨大，有些方面更加扩大。尽管墨西哥革命制度党做出了持续努力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尽力缩小贫富差距，成效就是不大。例如，到革命制度党让出权力的前夕，全国9700万人口中依然有4600万人在贫困线以下生活，更有2700万人为赤贫（每天不足一美元）；与此相反，占全国人口10%的富人却拥有全国80%的财富，至于最富有的300个家族拥有高达全国财富的50%。这样巨大的差距在全世界也不多见，实在令人吃惊；其次是腐败。长期执政的权力垄断，革命制度党内部逐渐形成一个稳定的既得利益集团，这个集团利用不受监督的权力实施腐败必然愈演愈烈，到了20世纪80年代特别是90年代以后，上至总统、内阁部长、州长、副总检察长等政府要员一般公务员权力腐败已经成为常态，正如革命制度党的一位参议员哀叹：“腐败成为革命制度党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现象，革命制度党几乎成为惯偷和窃贼的党，是腐败导致党的失败。”至于革命制度党犯下一次最严重的人权侵犯的记录则是1968年的学生抗议运动，那次政府动用武力镇压学生，在2个多月的时间里，约800-1000人死于非命，2000多人受伤，2000多人被捕。而这次镇压直接推动了1970年革命制度党政治改革的时间表。   
　　三、民主平稳降临
   　　在第三次民主化浪潮席卷全球的背景下，傲然挺立的墨西哥革命制度党也不能幸免，其面临的政治、经济、社会结构的巨大变化决定了它必然的寿终正寝，至于她自身所伴生的各种“死亡”前的征兆都预示着多党制将成为这个国家不二的政治选择。   
　　1、革命制度党的分崩离析。革命制度党是一个集社会各阶层精英于一体的民众主义政党，但随着其专制色彩的日益浓厚，党内必然衍生的派系裂痕将越来越大。同时，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引发的社会阶级结构的变化，特别是中产阶级力量的壮大，革命制度党社会主义的左翼经济政策遇到越来越大的挑战，其内部基于不同政策主张的政治分裂在所难免。最后，1917年宪法实施后，反对党在革命制度党执政期间的始终存在，只是不足问鼎国家权力，一旦出现革命制度党内难以统一的政治情势，他们就有可能与革命制度党政见相同的派别结合，迫使革命制度党最终解体。革命制度党最后的分崩离析就是上述政治因素共同促成的。   
　　在墨西哥发现大量石油后，政府大量举债开发。20世纪80年代石油危机的爆发，引发严重的债务危机，1982年外债就达830亿美元。而在这期间大规模私有化的自由主义经济政策已经代替传统的经济政策，土地改革也停止了，激起了贫富差距的迅速扩大。当外资面临经济危机纷纷抽逃后，国内危机进一步加深，企业大量倒闭，工人大量失业，工人、农民的不满成为一股巨大潮流，民主力量不可阻挡；政治上，早在60年代，党内的几大职团不因不满党的政策就出现离心倾向，致使约3.5万名农民脱离了农民部。80年代，以前总统之子夸·卡德纳斯和前党主席穆·莱多为首的激进派独自组成民主潮流派，公开批评政府内外政策，要求在党内进行民主改革，民主潮流派被开除出党，造成党的第一次重大分裂。旋即，卡德纳斯联合其他14个反对派组织组成全国民主阵线，参加1988年的总统大选，并获得了31%的选票，位居第二位，对革命制度党候选人萨利纳斯造成了严重威胁。1994年，党的总统候选人科洛西奥和总书记马谢乌因派系斗争先后被暗杀，引起许多党员强烈不满，颇有威望的领导人卡马乔愤然退党，党内开始四分五裂。更要命的是，经济上不断萎缩的严酷现实，引发了1994年南部恰帕斯州农民暴动，严重的金融危机又直接导致了700亿美元的巨大损失，政治、经济双重打击下的革命制度党已经摇摇欲坠，离“死亡”不远了。   
　　2、和平交出权柄。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分裂后的革命制度党已经面临非常强大的反对派政党，有来自左翼的民主革命党与来自右翼的国家行动党。1997年墨西哥举行中期选举，两大反对党异军突起，两党在议会的席位之和超过革命制度党。同年，在首次民选产生的首都联邦区长官角逐中，民主革命党又击败了革命制度党。2000年总统大选，革命制度党内参加总统候选人预选的马德拉索、巴莱特和拉瓦斯蒂达等人自立门户、各自为政，最后虽然拉瓦斯蒂达胜出代表革命制度党参加大选，但在党内预选中投票赞成马德拉索的党员有52%的人在大选中投了国家行动党的票，革命制度党的拉瓦斯蒂达败选，国家行动党的森特·福克斯获得成功，政权在宪政框架下转交给反对党，革命制度党71年来第一次丧失权力，墨西哥的多党民主制得以实现。   
　　3、民主平稳运行。革命制度党让出权力后，依然是墨西哥的政党，只不过是作为反对党存在，并且还是第一大政党，它并没有死亡。这从一个方面说明墨西哥的民主是和平实现的，没有对下台的政党赶尽杀绝，以至于现在它仍然活跃于墨西哥的政坛。2000年大选失败后，革命制度党痛定思痛，在2003年中期选举中取得较大进展。但由于党内特别是领导层内部相互倾轧，2006年大选再次失败，总统被国家行动党人的卡尔德龙以微弱优势战胜民主革命党人阿伯拉多尔。2008年8月，革命制度党举行第20次党代表大会，修改党章，统一思想，争取2012年大选夺回总统宝座，民主的墨西哥给予了曾经的执政党机会，只要人民选举你。更有意思的是，2000年墨西哥民主的实现，并没有像其它国家制定新宪法，而是依然沿用1917年宪法，民主的宪法能够在多党制的墨西哥继续发挥作用，这在其它民主化的国家也是不可思议的。   
　　总结一下。2000年至今10年过去了，墨西哥的多党制民主运行的十分平稳，经济也持续发展。下面的几个数据总体上反映了墨西哥的政治、经济状况：2009年墨西哥的民主排位在55位，属于初步民主的国家，在拉美排在第8位；2008年人均为GDP10234美元，排在世界的第57位，拉美第3位（100万以上人口的国家中），前面是特立尼达和多巴哥与委内瑞拉；至于墨西哥的清廉指数（指腐败程度）实在不敢恭维了，排在世界的第72位。当然，最为严重的还是这个国家的贫富差距，据联合国2006年对130个国家贫富差距的调查显示，墨西哥位于106位，其国家10%的富人的财富是10%最穷的人的40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