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快软路由怎么样:[原创]老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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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老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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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五个多月没有上班了,在家照看病重的父亲,生活起居样样都得到位,身心俱疲。但也有闲暇,母亲便吩咐把堆在院墙旁边的一大堆木头先锯开,再劈,以后烧火用。

这是2006年我家盖新房时扒掉的旧房椽子,百十来根还是有的,堆在墙边,日晒雨淋。逢年过节偶尔回家也会注意到这堆木柴,特别是过年,烧起大地锅来煮肉,你可以透过红红的火苗感受到农村的节日气氛和全家难得一聚的幸福。合家欢聚这个经常挂在人们嘴边的词语一旦成真往往是具有时间穿透行的。

没有费事,从邻居家借来了手提电锯,两个板凳,开始干活。

当我从一大堆木头中艰难地抽出一根时我才感觉到:这什么木头啊,真是太沉了!胳膊粗细,两三米长,我却抬得很吃力。母亲说道是老栗木,做椽子年头再多也不腐朽不生虫,这我才仔细地看这种木头。因为是作椽子用,大小粗细都差不多,不长的栗木上满是被砍的树节,淡黄色的花纹,木制细密,特别是干了以后硬如金刚。当双手被震的麻木,电锯的排烟口冒出火星的时候,我不得不再次去看这些木头。横切面纹理紧密,十几公分粗细的面上年轮可以清晰的查出有三十几层。锯断的一小节掉在水泥地上梆梆响,握在手里,犹如拿着一节钢铁。

就是这钢铁般的老栗木,让我在平凡的日子里经历着梦一样的改变。

2011年6月17号,是个星期五。上午十点我在一所医院看望一位亲戚,我还打电话给父亲找一些为这位亲戚治疗头晕的办法,当时父亲独自在家。将近十一点时,我的手机上显示着我老家的座机号码,我知道这是父亲给我回信了。可说话的是母亲,只有简短的两句话却让我像经历了梦境一样。到现在五个多月已经过去,想静下心来梳理一下思绪时却又发现,自己还是不能相信这竟是事实,以至于我的手指无法灵活地在键盘上敲击,颤颤巍巍涂涂改改写写停停地不愿面对这个现实。母亲的语气相当平静:“你爸不舒服,你回来吧。”父亲2003年就患过脑血栓,期间也有复发,但我都是事后才知道,母亲从来没有因为父亲的病而把我叫回来过。这是第一次,我基本可以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当我费尽周折下午三点到家时父亲已经在重症监护室了。

母亲说早上水管漏水,要修理水管就要把压在上面的一大堆栗木椽子挪走。父亲就是在动这些木头时用力过猛突发脑溢血,脑干出血这个词恐怕是任何理解它的人都不愿看到的吧,这也是日后我最常接触和熟知的一个最可怖的字眼。当我下午五点在探视时间见到身上插满管子的父亲时,心里满是懊悔,可什么都来不及了。

父亲是位农民,半生辛劳,虽无大为,宁折不弯。1975年在结束六年的军旅生涯后在南阳第二胶卷厂宣传科工作。二胶厂是军工单位,加上当时的政治气氛,所以工厂选址就选到了西峡的山里。父亲兄弟四人,婚事和婚后的住房只能自己解决,所以他的辛劳也就开始了。西峡离我家近百里,虽不很远,但来往也并不方便。每逢周末,父亲便不再回来,和一姓杨的叔叔一起到山上,带着斧头锯子,背着干粮,去搜集他的建房材料,往往一干就是一天,然后再找熟人把几个月弄好的椽子料运回家。也许那时年轻的父亲正意气风发,虽劳累疲惫,但想到他的幸福,他会美得睡不着觉。也许他会觉得每砍倒一根木料就是往幸福迈进了一大步吧。想着以后建好的新房,他会有着用不完的劲。

但我的父亲已真的不再年轻,他做梦也想不到当年亲手砍倒的一颗颗栗木正被他的儿子拿着电锯一根根的截断,更想不到也正是他亲手拆掉的旧椽子会让自己经次大难。慈父病重,我责无旁贷,在医院82天又37天后回到了家里。这也是自父亲入院后我首次回家,推开门,迎面出现的就是那堆凌乱却保持原样的老栗木堆。

这里的人都知道老栗木满山都是,很难成材,但树质坚韧,重硬如铁。父亲是普通人,没什么大的成就,更没有建立什么业绩,但对我兄妹二人的关爱和教育是绝对称职的,就是要求我们做一个自食其力,堂堂正正的人,就像老栗木树一样,即便普通平凡,但质地坚韧,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