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女朋友和弦:睇大戏观幻术是时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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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粤剧演出的舞台场景


粤剧剧本

乐善戏院建于1905年,是广州历史最悠久的大戏院之一

《新报》上的戏院广告,1918年11月2日

《国事报》上的电影广告,1910年5月6日

▲   粤曲伴奏队

民国年间电影院使用的放映机

到戏院看戏,是清末广州流行的消闲方式,戏院也是容易制造新闻的地方,发生在戏院的打架斗殴、无端滋事、风流韵事等等,为报纸提供了许多热点新闻,《时事画报》1906年第3期的一幅画,就反映了戏院当时的一个情景
晚清广州消闲面面观上
□蒋建国
在传统农业社会,民众的业余生活非常局限,即使是城市居民,游乐消闲活动也较为简单。
晚清的广州,工商业恢复和发展迅速,社会流动人口增多,有闲阶层的人数大大增加,加上广州历来就是华洋杂处、中西交融之地,消费结构和消费风气有了极大的改变。上酒楼、茶馆之类的物质消费活动,已不能满足人们多方面的消费欲望,城市娱乐消闲行业日益多样化

道光初年广州出现戏园
从消费的角度上看,戏剧是一种典型的休闲消费方式。尽管戏剧在广州流传已久,但开设戏院,将之作为舞台艺术,进入城市公共娱乐场所,最早出现在道光初年。
《广州城坊志》说:“广州素无戏园,道光中,有江南人史某始创庆春园,署门联云:‘东山丝竹;南海衣冠。’其后怡园、锦园、庆丰、听春诸园相继而起;一时裙屐笙歌,皆以华靡相尚,盖升平乐事也。”
戏园的出现,与以前的戏剧欣赏有了较大区别。在嘉庆年间,除了极少数富豪巨室如盐商和行商常年私蓄雏伶(专业演员)经常有机会看戏消遣,一般的民众包括一些上流绅士,也只有在重大节日或庆典之时,才能有机会在公共场所看戏。
戏院出现后,改变了观众在露天站立或者临时搭建座位的传统欣赏方式,也有利于维护观众和戏班的经济利益。戏院专业化的舞台和布景,以及固定的座位,使观众能够摆脱天气和演出时间的局限,获得更多的自主选择权和更舒适的环境。
逐渐,戏剧成为晚清广州社会普遍流行的日常消费方式,因市场巨大,盈利颇丰,对商业的发展也是一种促进。如东关、西关一带的戏院,“每园缴捐巨万”,戏院成为重要的税收来源,在娱乐行业有着特殊地位。
一些戏院经营者为了吸引戏迷而加强了对市场的研究。他们发现,一些上流人士到戏院看戏,不仅仅是满足于戏剧情节和演技的精彩,在欣赏戏剧的过程中,他们对消费环境非常注重,那些装修豪华、座位舒适的戏院,往往会吸引更多的上层人士光临。
不同规格的座位带有标志性的符号意义,代表不同层次顾客的身份和地位。根据观众的消费能力和戏院座位的规格,设置不同档次的门票价格,是晚清广州戏院的普遍做法。如广庆戏院1892年5月的座位价格是:“男,藤位日收银钱二,夜收银钱六;女,藤位日收银钱二,夜收银二钱二;男,木位日收银钱五分,夜收银钱五分;女,木位日收银钱五分,夜收银钱五分。”
从这份票价清单中,我们可以看到戏院经营者的精心策划,反映了当时商业繁华地带社会各阶层和男女性别之间的消费差别。首先,藤位是为那些有一定身份的人准备的,其价格可高于普通的木位数倍。
一般普通市民的消费水平较低,对这种位置较好、价格很高的藤位票是不敢问津的。其次,对于一般木位消费者而言,他们一般属于低收入阶层,到戏院看戏,主要是考虑到经济承受能力,如果收费过高,他们宁愿放弃这种爱好,而将这笔钱用于日常消费支出。而且,从长远看,戏院的繁荣,还是依赖普通观众的参与。因此,戏剧消费的时间对于他们的效用没有多大的差异,而价格是决定性因素。

为竞争添置
弹弓床贵妃床
到了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广州地区戏院数量大为增多,著名的有广庆、大观、乐善、同庆等。由于戏院数量较多,戏院在剧目、票价等方面鱼目混杂。为此,警方注意到加强戏院管理的重要性,在各戏院派出巡警,并制定了戏院经营规则,如《广东警务公报》发布的公告规定:“戏院演戏,须于先一日将所排戏单,经所辖巡警区禀呈巡警道,受其许可;戏院须备警官席一所,宜在所瞭望四围之所,以便临场监视。”
戏院的票价,与剧目有较大关系,有时一些戏院邀请著名的京班到广州演出,要投入更多的成本。由于京班的一些名角报酬较高,一般戏院如果没有较强的经济实力,也很难进行市场运作。
在1892年端午节前后一个月,著名的四喜京班到广州广庆戏院演出,其票价比平时高一些。“藤椅每位收费八钱,木椅每位收费三钱二分,日夜同价。”对于那些追求新奇的戏迷而言,价格稍高一些是值得的。经营者打破常规,将票价定为日夜同价。由于是外地著名京班的演出,只要有观看的欲望,一般观众白天也会抽出时间来欣赏。对经营者而言,则增加了赢利的机会。
清末民初,广州城内的娱乐消费空前繁荣,留声机、电影、赛马等新式消闲方式在广州颇受欢迎。戏院受到这些新式娱乐方式的冲击,面临强大的竞争压力。一些戏院在消费环境和设备上加以改善,在座椅方面,添置弹弓床、贵妃床,比起以前的藤椅,显得豪华而舒适,大大提高了市场竞争力,但是在票价方面,比起十年前,并没有显著的提高。如西关乐善戏院在1909年8月的广告中,其票价为:“弹弓床,男,日收银三毫,夜收银伍毫;女,日收银四毫,夜收银陆毫;贵妃床,女,日收银壹毫,夜收银贰毫。”
戏院之间的竞争,使位置消费的档次也不断提升,乐善戏院在1910年9月21日的广告中,声称农历八月十八日有祝华年班演出,其演出的剧目有,“正本:《郭子仪祝寿》、《醉打金枝》、《夜出头》、《酒楼戏凤》、《大闹金山寺》;作双:《金山七》、《京仔棠》”。节目丰富多彩,有些剧目为首次演出。座椅除了弹弓床外,又新设了帆布床,更为舒适。
广庆戏院为了与其他戏院竞争,有时演出的剧目达8种,每个剧目都标明了演员名单,因为名角出场,在提高戏院的“上座率”方面有着明显的效果。同庆戏院在广告中曾声称,对《背解红罗》这样的大头戏,保证“全班名角出齐同演”,这样将全部班底展现给观众,自然会受到戏迷的欢迎。
一个著名演员,在某种程度上决定整个戏班的生存,因此,名演员的身价倍增。仅粤班名角,“声价之高者,每岁工资动至四五千金,虽古人之优孟优施不是过也。”名角所体现出来的市场价值,对戏院的票房收入起决定性作用。

京剧受到广州市民追捧
粤剧是广州戏院的压头戏,随着五口通商和近代化进程的加快,许多广州商人到上海、南京一带谋生,也将粤剧介绍到这些地区。同治十一年(1872年)广东戏班来到上海,被安排到南京路的“富春茶园”演出,票价甚高,但仍然吸引了许多富绅前来观看,这次演出可谓广东戏向外推出的一大盛事。此后粤剧成为上海等地的一大剧种。
粤剧受上海人欢迎,而看惯了粤剧的广州人也同样欢迎其他剧种到广州演出,如京剧、昆曲、秦腔等。针对当时到广州演出,一些广州戏迷对京剧的渴求,一位号称庆升堂主人的商人雇佣当时著名的四喜京班到广州演出,并租用广庆戏院在端午节前后开演一个月的京剧,一些演员为当时梨园红人,可谓规模空前,令戏迷倍感新奇,纷纷先睹为快。
四喜京班在广州的演出,曾红极一时。《广报》、《中西日报》曾多次报道。京剧的演技,成为吸引广州观众的重要原因。有新闻报道京班武丑及其演出的惊险场景:
“四喜班中有武丑角名云里飞、赛燕飞、满天飞……武丑云中飞扮作伦儿,由戏台惊□,缢鬼飞檐走壁,缘栏击槛……云中飞以头抵其一足,横卧如一字,忽而转侧,故作惊人之状,以齿咬木,悬之许久……诚绝技也。”
由于京班所体现的绝技,为广班所不能模仿,京剧的惊险场面,成为吸引观众的卖点。著名京剧演员由于身怀绝技,成为广州演出市场的明星,几个名角由此身价倍增。如四喜京班的名角小双喜和云里飞,“一则声色俱佳,一则造作绝伦……观场者耳目一新,无不喝彩。”
清末广州戏迷对于京剧的欢迎,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戏剧消费市场的多元取向,观众的欣赏趣味在发生多方面的变化。

新剧和淫戏并存
随着西风东渐,一种借鉴西洋戏剧表演元素的新剧在广州社会逐渐流行。如1906年到1907年间,广州盛行戒烟之风,各种戒烟的文学作品和民间故事甚为流传,一些作品被搬上戏剧舞台,采用新式的说唱方式。
《时事画报》介绍戒烟新剧时评价道:“戏剧感人,较捷于演说,无端歌泣,观者辄为之动容,更有忍泪不住者……描摹吸烟之恶现象,无微不至,其裨益于社会,当不鲜浅也。”
新的演唱方式,吸引了大量戏迷前来观看。这种取材于社会重大问题的新剧,贴近现实,针砭时弊,具有很强的教育意义和社会宣传效果,是20世纪初期广州社会改良运动中出现的新现象。
但是,一些戏院为了追求经济利益,在当时色情业较为发达的情况下,迎合一些浪荡子弟的需求,雇佣戏班大演淫戏。一些名角以演淫戏见长,观众对淫戏亦颇为喜爱,淫戏具有较大的市场,屡禁不止。1906年第22期的《赏奇画报》的《禁演淫戏》一文就说道:“各总理仍将《金莲裁衣》及《卖胭脂》等出,点令演唱……”对于淫戏,广东地方当局注意到其危害性,曾明令禁止,但是淫戏并没有得到有效制止,在一些酒楼妓院集中地带,反而有张扬之势。

趋之若鹜
看幻术
除了传统的戏剧之外,在清末广州社会,一些西方流行的新奇娱乐方式传入广州,很快流行起来。如20世纪初期,一些戏院将西方魔术(当时叫幻术)引入,引起较大的轰动,大大开阔了市民的眼界,成为当时演出市场一个新的热点。如《时事画报》刊登了“开演变法戏”的广告,“本院定到环球第一变法戏,在空中楼阁随时开演。”其戏法变幻无穷,能够变出各种东西。如“以一粒官员所戴金顶,能变为白石、水晶、宝蓝、亮蓝、淡红、大红各色;以猪一双,用火烧之,能变为金猪;鸭一双,以火烧之,变为火鸭。鸡变为火鸡……”
如此奇术,对科技不太了解的市民不能不瞠目结舌。此类魔术,运用一些简单的道具,演出方式较为多变,与传统戏剧欣赏方式有很大不同,对一些习惯了盛大演出场面的戏迷而言,无疑具有很强的吸引力。值得一提的是,此类魔术表演还很快在广州附近的一些乡镇流行。
清末《点石斋画报》曾报道广州南海县松岗乡三位魔术师大演戏法的情形:“令乡人取一旧酒坛至焚苻封口,随即探手坛中,牵出一及笄处女。”而一位法师挥剑而入酒坛中,“近视坛内,已空无所有”。可谓神通广大,引起围观者如潮,在当地引起极大轰动。
魔术杂技这种新潮玩意在广州附近乡间的出现,是当时社会休闲娱乐活动广为流行的一个缩影。

影画戏被引入戏院
值得注意的是,清末广州的一些戏院不但装上了电灯等新式设备,还将当时最为时髦的电影引入戏院,号称“影画戏”,其实是无声电影,对于看惯舞台艺术的戏迷而言,具有很强的吸引力。
1910年5月6日,河南戏院就打出了“演新影画戏”的广告,其称:“本院廿七日(农历)特演最新电光影画戏,由八点半开演,至十一点钟止,诸君欲新眼界,请早光临。”
由于不需要支付演员的报酬,这种新奇艺术的票价并不高,如“日,男头等二毫半,女头等三毫;夜,男头等一毫,女头等一毫”。白天票价高于晚上,这与一般戏剧欣赏习惯有着相反的消费倾向,对于那些追求新奇的观众而言,欣赏这类具有动感的电影,时间的稀缺性显得并不重要,白天似乎更能满足新奇的需要。
戏剧表演形式和消费方式的多元化,与清末广州社会变革和现代化进程密切相关。戏剧源自生活,反映社会变迁。京剧、新剧、魔术、影画戏等表演形式,是观众对戏剧消费求新求异的客观诉求,也是中西文化对当时演出市场渗透的客观结果。
蒋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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