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男歌手组合:侃纳什均衡 韦　森

本文发表于《经济学家茶座》第八辑

说当代经济学的最伟大理论发现中，首推纳什均衡（Nash Equilibrium），可能没有多少人会有反对意见。但要说清楚什么是纳什均衡，却要费一点口舌。

纳什均衡，听起来蛮玄，但实际上蛮简单，也很普遍。纳什均衡，并不是博弈论天书中的一道数学公式，而是发生在每个人身边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我这里敢说，睁开眼睛，看见人，你就能看到纳什均衡。故曰，每个人都在纳什均衡之中。这里附一句，当代经济学的另一伟大发现，阿罗——德布鲁均衡（Arrow-Debru Equilibrium），也很玄，但却不简单。阿罗——德布鲁均衡之玄，玄在好象没有一个人生活在其中；其不简单，就在于好象没有几个经济学人真正懂它。即使有几个“高手”懂了它的含义，不一定懂它是如何来的，不一定清楚它到底存在不存在。

纳什均衡，与阿罗——德布鲁均衡，就有很大不同。纳什均衡，稍讲一下，大家好象都懂，只是身在其中，朦碴碴不知。

市场是博弈，社会是对策，人生是游戏。纳什均衡，就是博弈、对策和游戏中的一种情形，一种给定对手的最好选择，自己的最好选择。

在市场、社会和人生中，人总要跟人打交道。打交道，就是博弈，就至少有一个纳什均衡。这就是纳什定理。打麻将，玩桥牌，炒股票，入世贸，911，都有纳什均衡在其中。信不信？武侠小说中常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到底是个纳什均衡。连男人怕老婆，也是个纳什均衡哩！—— 谁叫你娶个厉害老婆呢！

于是，我想，是上帝设计了纳什均衡，约翰 ? 纳什（John Nash）发现了纳什均衡。这个约翰之后，人们明白了什么是纳什均衡。于是，人们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处处是纳什均衡。这可糟了：世界充满了纳什均衡，甚至可以说，世界就是由纳什均衡所构成。我这样说，有自个的理。因为，人不但给人博弈，也与上帝博弈。上帝与人博弈，创造了世界。人与上帝博弈，生活在世界之中。故人与上帝之间，好象也存在个纳什均衡。纳什聪明，发现了上帝设计的纳什均衡，泄露了天机，焉能不挨上帝的扳子？

说了半天纳什均衡，看官可能仍觉太玄，甚至觉得越来越玄。让我再举几个日常生活的例子，大家就会觉得纳什均衡不玄了。

人们走路、骑车、驾车，看见对面来的靠左，自己也靠左，这就是纳什均衡。反之，望见对方靠右，自己也靠右，这也是一个纳什均衡。当然，生活中也常常有例外，常常反常。譬如，据坊间传说，郭沫若大才子诗人早年在日本留学时，看到一个漂亮姑娘迎面走来，动了凡心。她靠右，郭大才子也靠右，骑着单车，硬是撞了上去。结果，娶了个日本媳妇。这件事真假且不说，真有点怪异。乍看起来，郭大才子诗人，好象是按反纳什均衡行事。其实不然。细想一下，这难道不是郭大诗人想娶那位漂亮日本姑娘的最优选择？他还有其他选择？你在日本，会不会也这么做？

小时侯，曾帮老妈在公社生产队里干农活。那时还小，傻傻的。当时，有个理，我就是弄不明白：如果队里人都好好干活，年底，村里的工分值，可能会多几分钱呢！但为什么村里的大人们都不明白这个理？看他们在在田里干活吧！大家都柱着个锄杠唠嗑，只是看见队长来了，才赶紧锄几下。当时，我想，大人们好傻，比我们小孩还傻。现在留洋回来了，才知道大人并不傻。因为，大人实际上懂纳什均衡：给定他人偷懒，我的最好选择也是偷懒。这在博弈论天书中，被美其名曰为“囚犯困境”，一种特殊纳什均衡。

现在长大了，喝了半肚子洋墨水，也懂纳什均衡了，但却摆脱不了纳什均衡的困扰。譬如，明知一年365天，天天读些“破书”，写些“大家都看不大懂的”“破书”（太太戏语），不利于自己的健康，可就停不下来。不是有“最大化”的咒语在我们这些经济学人脑子里作怪么？—— 走火入魔，有何法子？有最大化，就有纳什均衡。看我们时下的中国经济学界，大家都在快写书，快作文，我不快，行么？于是，我陷入了中国经济学界的“囚犯困境”。谈到这里，又觉得纳什好傻。一生就发表了那个把篇文，写了那几百字的“纳什笔记”。放在中国经济学人的“囚犯困境”中，这个约翰还不得到街头去擦鞋？在当今中国，纳什确实学不来，做不得。

陷在当下中国经济学界的囚犯困境中，一年365天，天天工作，苦也！周末，想带太太去外边耍耍。但还未出门，又碰到了纳什均衡。我喜好古典音乐，想去上海大剧院听柴可夫斯基。太太是个时装迷，想去看时装表演。这不，两个纳什均衡来了。夫妻之道，相敬相让。但各有其爱好，就得互相迁就。我先提出来去听柴可夫斯基，她就会依我。她先提出去看时装，我就得随她。于是就有了这两个蛮讨厌的纳什均衡。不然。我去了上海大剧院，太太去看时装表演。那太太回来，还不会噘个咀？哪里还能会有均衡？

眼下，大李（登辉）小陈（水扁）搞“台独”，硬把个大“纳什均衡”架在台海之间。大李小陈学没学过博弈论？真不知道。好在纳什还健在，虽精神分裂症刚好，但还理智。如果大李小陈现在想申请个美国学生签证，没准还能赶上听纳什先生的课。台湾人，大陆人，大家都是中国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可是，如大李小陈不好好上纳什先生的博弈论课，没准我们台海之间会陷入一场灾难性的“囚犯困境”。

哎！又是一个挺讨厌的纳什均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