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loalto中国:《蜗居》剥光了谁的外衣

作者：海儿    文章发于：乌有之乡   新时间：2009-12-1
说到安徒生的童话，名篇的确很多，但最具有现实意义与历史意义的还是应该首推《皇帝的新衣》。那个愚蠢的皇帝不在办公室里好好工作，却把大块大块的时间耗费在更衣室里，每天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推陈出新改革自己的衣着，试图让自己更高贵、更华美、更能领先潮流，以博得天下人的称赞。因为陷入衣着改革的怪圈不能自拔，结果被骗子利用。两个并不高明的骗子利用皇帝求新求异的心理，在大殿里摆上织布机，以风为线，以空气为布，装模作样地裁剪着子虚乌有的东西，说这就是世界上最高贵、最华美的衣服了。当皇帝赤身裸体地换上空气做成的衣服时，尽管所有的大臣都知道皇帝是被耍了，却仍然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赞美皇帝的衣服美极了。最后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让事情穿了帮。孩童奇怪地地问大人：“皇帝怎么不穿衣服？”纸无论如何也是包不住火的，谎言终究会大白于天下！
换新衣的愿望是好的，所以三十年前的改革一下子便吸引了亿万百姓的参入。因为听说改革之后，可以吃香喝辣，男人西装革履，女人裙裾飘飘，那该是一种如何美丽如何时尚的生活？正因为如此，农村脱掉人民公社的旧衣，换上“包产到户”的新衣，支持的人甚多，反对的人甚少；工厂也脱掉了集体领导的旧衣，换上了“厂长负责制”的新衣，也是赞美的人甚多，非议的人甚少。果然，这新衣服穿到身上还真的就比旧衣服舒坦得多了。农民再不用天天出工了，农闲时节更用不着修水库挖塘泥战天斗地。工人也高兴了，责任制嘛，做得多就奖金多，至于成本、损耗、技术革新，那是厂里的事。而厂长呢，当然是以利益也就是效益的最大化为目的，至于设备的改造、技术的引进与创新、产品的升级与换代，那是就交给下一任吧。就这样，农民与工人穿着“包产到户”与“责任制”的新衣，揣着对“大锅饭”的讪笑，意气风发地走进了改革开放的新时代。
渐渐地，随着新衣的不断推出，大大小小的“裁缝们”，不，应该叫设计师或“精英”，也一个个粉墨登场了！各种从欧美引进的流行款式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企业的新衣叫做现代企业制度，上衣下衣内衣分别是股份制、合资或拍卖，具体的穿法则是分流、下岗与买断。教育的新衣叫做产业化，具体的穿法是钱多的读好学校，钱少的读差学校，没钱的自己回家学。医疗的新衣叫做社会化，具体的穿法与教育相同，就是有钱有病的住好医院，钱少有病的住差医院，无钱有病的自己回家死去。住房的新衣叫做市场化，这可是与世界接轨接得最紧的，具体的穿法就是富豪大款公仆们住景观别墅或花园洋房，略有积蓄者刮光老爹老娘的棺材钱按揭弄套经济适用房或离市区较近的二手房，爱面子的小资们为爱情计可以租房，而城市下岗职工就伸长脖子等着拆迁吧，运气来了咬一块肉是一块肉，运气不好就乖乖搬到郊区安营扎寨，不过离城市越远空气就越好；如果没有拆迁的机会，那就凑合着过下去吧，好死不如赖活，穷人不穷，富人如何富起来？
“裁缝们”的设计如此精彩与精确，钱多钱少或无钱的人只需对号入座即可，再强调一句“稳定压倒一切”，从此国泰民安，盛世空前。
不过“裁缝们”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设计的衣服款式是很新颖，但穿起来似乎总有一些不那么妥帖，尤其是穷人的衣服，常常是腿套进去了，裤裆却裂开了。奈何全国百分之九十五的人还属于待富者，布少人多，这样顾了上身就顾不了下身了。本来是想让人更体面的，却一不留神叫人露出了屁股。不过“裁缝们”是得了真传的，尤其那些海归的假洋裁缝，更是引经据典振振有词地告诉人们：谁说光屁股了？这可是世界上最流行的性感款式，不穿衣服是为了接轨，只要接了轨，是鬼也是轨，改革中出现的问题，只有通过深化改革来解决。也就是说没有裤子穿的问题，需要把上衣也扒了才能真正解决。想一想，似乎有道理，只穿上衣不穿裤子的确不伦不类，不如连上衣也不穿，岂不是彻彻底底地和谐了？何况改革为所有的人提供了无限的空间与创造力，衣服不合身，只能怪你长得不规范；没有裤子穿，只能怪你没本事，白猫黑猫，弄到裤子就是好猫！
于是我理解了《蜗居》里的海萍因为生活的困窘而河东狮吼的暴躁，理解了海萍那老实的丈夫为了不再挨妻子的唾骂不惜出卖单位的图纸以博得老婆娇嗔一笑的无可奈何，理解了海藻为了帮姐夫还清高利贷不惜“人情债肉偿了”，最后毅然决然地做了职业二奶的灰色选择，理解了李家奶奶借拆迁的机会图谋换一套大房子甚至不惜以死相“赖”的顽强执着，更理解了小贝在风雨之夜看到自己的爱人睡在别人怀里后对天哀嚎的无助。。。。当然，也会有人认为剧中的男主人公市长秘书宋思明虽然勾结银行家与开发商做了不少缺德事，但对二奶海藻和她的家人还是尽情尽意的。是的，他一次次拯救海藻的家人于危难之中，进监狱前还不忘塞给海藻一张五百万的存折，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利己的基础上的。他帮海藻的姐夫还清了高利贷，但他的妻子却正在外面放贷；他帮海藻的姐夫厘清了官司，却同时又在不择手段地驱赶拆迁户；他送给海藻豪宅，却贱卖国家的土地，让开发商赚得盆满钵满。而海藻的姐姐海萍，为了能拥有属于自己一套住房，不得不如牛负重，饱尝生活的艰难与蹉跎。何况，宋思明对海藻的“好”还夹杂着其内心不可示人的因素：一是海藻与他大学时的梦中情人神情相似，他希望在海藻的身上找到初恋的感觉；二是他误以为海藻是处女，而处女情结是如今贪官们心照不宣的共同爱好与炫耀资本；三是海藻为了他怀了一个儿子，续上了宋家的烟火。正是这些原因，使得他对海藻异常的专一与慷慨。为了让海藻平安地生下儿子且后半生衣食无忧，他竟然偷着将妻子准备自首的赃款拿出来送给海藻，他这样置妻子与女儿于何地？他的良心与责任心又在什么地方？在宋思明的身上，除了自私还是自私！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这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当金钱成为人生的唯一目标，当自私成为人的唯一标志，人与动物又有什么两样？穿了衣服与没穿衣服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据说国家已经发展得很强大了，但那是一种怎样的强大啊？GDP的增长靠的对资源的掠夺性开采，靠的是世界加工厂的红血白汗，靠的是房地产业的恶性扩张。尽管自主创新的东西至今没有一样可以令人刮目，但“裁缝们”却还在忽悠：现在是国家发展的最好时期。是啊，在这发展的最好时期名牌大学的女学生终于变成了二奶，知识分子的双职工为了一套房子竟然每日以清汤素面果腹，阳光帅气的青年白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成为公仆的小蜜而无能为力，而低保的家庭为得到一套稍大的拆迁房不得以一条人命为筹码。。。。。。而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更有教育、医疗、养老等多座大山重重地压在普通百姓的身上，窒息着人的生命与希望。与之相反的是那些个贪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前道貌岸然，人后禽兽不如；那些个奸商勾结官府巧取豪夺算盘打尽，只要能赚到钱，哪管别人的死活？还有那些个昧着良心的“裁缝们”为了一己之私仍理直气壮地宣称着“不动摇”，“不走回头路”，甚至叫嚣着还要“杀开一条血路”。请问“裁缝们”的哪次换衣不是以牺牲人民群众的利益为代价？
《蜗居》的热播，剥去了“中国裁缝们”用谎言与欺骗编织而成的邪恶之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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