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族update.zip下载:朱子《家礼?祠堂》对于现代伦理建设的启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7 17:46:38
朱子《家礼?祠堂》对于现代伦理建设的启发

    何俊

    浙江大学宋学研究中心

    朱子《家礼》(见《朱子全书》第柒册)对整个东亚都产生过深远影响。随着时代变迁,其具体内容虽然可能已难再用于现代社会,但其制礼的精神以及某些具体设置,仍值得认真体会,以获启发。本文仅就朱子于《家礼》中首辟《祠堂》一节而略加讨论。

    自商周革命提出“以德配天”的观念起,中国社会便将对超越外在神的崇拜转向对现世人间的关怀。后世虽有佛道两教的传入与兴起,但宗教组织始终没有能够成为中国社会的基本单位。家庭构成了中国社会的细胞,各自的家庭成为每个中国人自己的“教堂”。唐宋社会转型以后,望族消散,类似现代核心型的普通家庭实已渐成主要形式。在这样的社会转型过程中,传统的以上层社会为主体的儒家礼仪并没有及时地实现有效转型,而佛道两教的仪式恰好满足了基层社会的需要,从而成立基层社会的礼仪。因此,随着新儒学运动的深入,儒家礼仪如何主导中国社会成为新儒家的重要诉求。

    朱子《家礼》的根本精神,就是要使儒家的礼仪重新主导中国家庭的伦理生活,从而从基础上有效地导入与贯彻儒家的精神。朱子于《家礼》中首辟《祠堂》,根本的用意即在此。朱子曰:

    此章本合在《祭礼》篇,今以报本反始之心,尊祖敬宗之意,实有家名分之守,所以开业传世之本也,故特著此冠于篇端,使览者知所以先立乎其大者,而凡后篇所以周旋升降、出入向背之曲折,亦有所据以考焉。

    可见,朱子欲使儒家礼仪重新主导中国家庭的伦理生活,并非仅在仪式本身,而根本是在儒家精神的贯彻,即儒家以家庭为中国社会基本单位的确认,而这个确认又具体地表征为“报本反始之心,尊祖敬宗之意”。

    现代中国的变化当然已非唐宋可比,无论是公私生活都发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变化。虽然在今天的中国,核心型家庭仍足以构成社会的基本单位,但家庭的礼仪不仅散乱,而且家庭之构成社会基本单位所赖之精神认同也含糊不清。如果反观朱子于《祠堂》中所申明的精神用意,则现代伦理建设的根本,固然需要考虑种种礼仪制度的订立,但首先是应该思考现代伦理的建设究竟是要确立起怎样的精神指归。设如“报本反始之心,尊祖敬宗之意”是否仍是现代中国家庭所要确立的精神?这个精神是与阴阳世界观以及由此衍生的中国家庭的谱系意识相适应的,而这恰与现代中国,至少是近几十年的性别观念与生育制度是颇具冲突的。如果完全放弃朱子所标示的精神,则现代中国家庭又应该确立什么样的宗旨。至少,如何使现代中国的家庭伦理在保持谱系意识的前提下,兼容现代社会对个体的强调,成为我们必须面对的理论问题。不难理解,即便是在传统中国,传世久远的家庭也在少数。在实际的意义上,谱系意识可能并不起多少作用。但是,在传统社会,家庭-个体中间的冲突显然也是不严重的,故在儒家的理论上可以强化“报本反始之心,尊祖敬宗之意”作为家庭的精神指归。而现代社会,家庭-个体在事实的层面上也许并不构成根本的冲突,但在理论上恰恰又是紧张的。

    朱子制礼,立意虽在精神,但却并不忽视仪式的重要,甚至是尤为重视,此正是他的理必依气而发挥作用的哲学观念在礼仪上的贯彻。朱子远胜其同时代思想者的地方,则在于他固然深研古礼,但只是为了由古礼而见古人制礼之精神,而不是为了照搬古礼。相反,在礼的仪式上,朱子可谓与时偕行,强调缘俗成礼。他在《家礼》上首辟《祠堂》,便贯彻了这个立场。他讲:

    然古之庙制不见于经,且今士庶人之贱亦有所不得为者,故特以祠堂名之,而其制度亦多用俗礼云。

    缘俗成礼显然是一个积极而有效的原则。现代社会的公私生活,同样存在着或中或西,或不中不西,或既中又西的种种俗礼。而问题则在于,在这些混乱纷呈的俗礼中,人们并不确切知道其背后存在着怎样的伦理精神。与此相应,这种种俗礼自然也无从着手,使之根据什么得到修润而成为应当倡导的礼仪。

    不过,在祠堂问题上,除了显而易见的缘俗成礼以外,更值得注意的,似乎是朱子在重建儒家的家庭伦理时,对于建立家庭公共空间的重视。朱子所谓“古之庙制不见于经,且今士庶人之贱亦有所不得为者”,实际上反映出至晚到南宋时,中国社会的俗世化进程已使得家庭日趋小型化。古代庙制无力实行,而且庙制是否曾真正普遍存在尚可存疑,因此,家庭礼仪的实施必须有待于公共空间的营造。朱子将久已存于民间的祠堂,从依附于祭礼的场所加以专门标举,置于整个《家礼》之首,实际上起到了改造与扩大祠堂原有功能的作用,使之发展成为近世以后中国社会的家庭礼仪得以施行的重要公共空间。

    由此而思考现代社会的伦理建设,如果伦理建设不只是停留于观念与语言,则必待公共空间的营造,或已有公共空间的功能改造。尤其应该注意的是,随着现代生活的发展,以及网络虚拟空间的建立,人们由于生活与生产的独立性日渐提高,人在现实世界中的疏离也越来越强。因此,现代伦理所依赖的公共空间实应在现实与虚拟两个世界中同时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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