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机gta5存档空间不足:黄锦树:山下自有“黄”书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4 06:17:26

黄锦树坐在放满书的客厅里,笑容天真,姿势霸气。背后的书架是他从快倒闭的书店便宜收购到的。

  黄锦树大学时买的杨绛的《杂忆与杂写》(左)和好友骆以军的早期作品《手枪王》。它们承受多年的马来西亚海风,苍黄干枯,上面还有白蚁咬噬的千疮百孔。

多少个书架都不够,黄锦树在饭厅的红砖墙上凿出了几列凹槽放书。

虽有入境管制,黄锦树还是偷偷从马来西亚带回些热带树木种子,尝试了多次,始终无法在台湾成功种植,种子变成书架上的摆设。

  黄锦树最喜欢杜拉斯的早期著作《抵挡太平洋的堤坝》,书中描述了法国人在殖民地的底层生活,主人公因“殖民地不是自己的家园”而隐隐悲伤。身为马来西亚华侨长居台湾的黄锦树,对此心有戚戚焉。此书为大陆版。

  黄锦树

  小说家、文学评论家。1967年生于马来西亚柔佛州,祖籍福建南安。1986年赴台湾留学,获学士、硕士、博士学位。现为台湾埔里暨南国际大学中文系教授。曾获台湾“《中国时报》文学奖”短篇小说首奖,马来西亚《星洲日报》“花踪推荐奖”等。著有论文集《马华文学与中国性》、《谎言与真理的技艺》、《文与魂与体》,小说集《梦与猪与黎明》、《乌暗暝》、《刻背》、《土与火》。在中国内地出版有小说集《死在南方(黄锦树卷)》。

  黄锦树的家坐落于台湾南投县埔里镇的山脚下,不远处便是日月潭。一百五十平方米左右的平房,让前来参观的好友骆以军目瞪口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是书!”

  这房子称为“书屋”更恰当。近十个书架琳琅满目,高高低低地散布在天花板下的储藏间、楼梯转角处、通向小菜园的小门边……其中,最“大只”的书架高两米、宽三米多,霸气地立于一楼大客厅。黄锦树从快倒闭的书店便宜收购到它时,兴奋极了。楼上小厅的书架比较老派,是朋友送的。

  饭厅的一边红砖墙上,凿了几列凹壁。凹壁里摆着《跨界的台湾史研究》《沈从文年谱》《白鲸记》等种类繁杂的书。连屋外小菜园的杂货棚里,也有一个简易的小破书架,里面放一些暂时不用的资料。可谓把能用的地方都用上了。

  如此庞大的存书量,不可能毫无逻辑地放置。哲学、心理学、社会学、人类学等理论书籍,被黄锦树置于客厅书架上。大部分现代文学书籍放在儿子房间。他自己近些年的著作,则被堆在了一个破旧纸箱。

  偶尔,黄锦树想到某个研究课题,要么手拎个书篮子,要么推着装着轮子的双层小书架,像在超市购物一样,看到哪本需要便扔进去。黄锦树说,前些天家里添了家具,书架位置改了,他脑袋里原有的“书屋”路线图被搅乱,找书找得像个没头苍蝇。

  研究文学的黄锦树一直坚信,要懂得文学,就要进入整个人类世界。难怪骆以军常找黄锦树要书单,因为“他的脑袋里,有一只庞大的、向四面八方不断辐射的书网”。

  这间书屋里,超过大半的书是黄锦树网购的大陆出版的简体书。尽管大学期间读过,他还是重新买了芥川龙之介、杜拉斯、博尔赫斯等人的全集。他对大陆的出版了如指掌,“精神分析那一块译得还是不太够。”黄锦树感激大陆的出版社:“比起台湾,大陆的书太便宜了!”

  本版撰文、摄影:钟瑜婷

  文学背后是整个人类世界

  黄锦树的父亲是马来西亚的工人,家里几乎没什么书。少年时期,顺应周围的阅读潮流,黄锦树读过金庸、古龙之类的武侠小说。

  十九岁考到台湾大学后,性格孤僻的他,很少跟玩社团的同学混在一起,常呆在图书馆读文学,从台湾文学到西方翻译小说,涉猎的内容广泛。从他来到台湾的1986年至今,台湾政坛发生了从解严到两党轮替的诸多变化。黄锦树的读书经历也烙下政治的影子。上大学时,在“教育部”政策要求下,台湾中文学界重点研究国学。黄锦树不感兴趣,他常翘掉中文系的课,跑到外文系去听现代文学。他甚是欣赏吴浊流所著的《亚细亚的孤儿》,“在这本书里可以看清统独问题的根源。”

  出于自我身份的关照,他读大量马来西亚华文文学,更深感其中所渗透的大陆左翼思潮,“文学离不开政治,政治是最基本的。”讲到这里,黄锦树突然提高声调,“不只是政治,文学背后是整个人类世界。”他读大陆改革开放后的两代作家,如王安忆、莫言。最让他好奇的是大陆农村社会的贫穷和苦难。极低的生存条件,会让人停留在最原始的欲望,包括对吃的需求或对性的狂热。他常跟朋友推荐山西作家曹乃谦所著的《到黑夜想你没办法:温家窑风景》,不止一次羡慕有着丰富故事土壤的那块中原地域。不仅在故事情节上,即使在语言上,大陆文学语言的生动性也冲击到黄锦树及其他台湾读者。他感叹:“马华(马来西亚华人)中文语言的匮乏,甚过台湾。”

  要进入文学背后的人类世界,黄锦树的阅读范围便扩展到了整个社会科学。书架上有一整套译林出版社的社会科学丛书。他从不靠直觉和感觉读书,总是有清晰的理论脉络———读鲁迅,他一定也读尼采;读王国维,他也读叔本华:“读布迪厄,便沿着整个知识社会学的脉络往上读。”

  在学校教授文学理论的课程,他讲到现代性,就要给学生介绍人类学家道格拉斯的《洁净与危险》。“现代性有一部分与排斥有关。”在近代思想史方面,他从汪晖《现代思想的兴起》延展到日本作家沟口雄二的《中国前近代思想的演变》。

  爱文学理论,也爱日本漫画

  在如此严谨的理论世界之外,黄锦树不乏放松自己的阅读爱好。他一直有个癖好:爱看日本漫画。他常常跟儿子一起,坐在午后洒满阳光的木地板上,一边看《海贼王》一边哈哈大笑。他家的漫画小说,占了两个小书架。

  讲起冒险型的科幻小说,黄锦树轻松起来,笑得跟孩子一样:“它们让我享受到了无穷的幻想力。”他说,海贼王讲了所有人类关于岛的幻想,有些在世界尽头,有些在空中。对早期着迷过的《七龙珠》,他有点不屑,“太不符合逻辑了,每次龙珠找齐了就可以复活,莫名其妙。”黄锦树爱给朋友推荐些“诡异”的小说家,比如把《海贼王》推荐给骆以军。

  除了看轻松的科幻漫画,黄锦树也很喜欢幽默、充满想象力的文学作品。他很欣赏专讲精灵古怪的安杰拉·卡特,“一个非常有趣的作家,特精彩,短篇《焚舟纪》比长篇《马戏团之夜》好看。”因安杰拉·卡特的作品在台湾已经绝版,黄锦树等着大陆的简体版。他又夸起一级棒的英国随笔,及英国人天生的幽默感。“周作人、林语堂模仿的就是这个系统。”跟朱天心、骆以军等台湾作家一样,黄锦树也爱极了拉美的魔幻现实主义,马尔克斯和博尔赫斯,在他看来各有特色,“没有谁是更偏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