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成龙加侨影讯:中国社会道德危机的根源

三十年前，当中国刚刚打开国门，人们得以睁眼看世界的时候，有缘踏出国门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往日被骂做帝国主义的国家，竟然经济如此强大，社会道德风尚如此文明。那时的国人都认为，中国的一切病因都在于落后，只要要把经济搞上去，社会道德水准自然也就提高了，“仓廪足而知廉耻”。可是，三十年过去了，中国经济上去了，可是社会道德不但没好，相反却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很多人在疑惑，按中国传统的儒家文化来看，中国应该是一个讲道德、重伦理的礼仪之邦，可是现实生活中却为什么恰恰相反了呢？这就要追根朔源去寻找答案了。

从进化论的角度看，人是由动物进化而来的。如此说，人就不免带有动物的原始本性。动物的本性是什么呢？简单说就是觅食、争生存。动物有母爱，这是善的本质。而动物之间最讲究你争我夺、弱肉强食、残酷厮杀，这是恶的本质，也即“饿”的本能。由此说，有血缘关系的以善为本；没有血缘的，即以恶为本了。

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是一个争论了两千多年的话题。实际上人的本性就像动物一样，善恶有之。在进化初期，一切为了生存，是没有什么伦理道德可讲的。孔子以前的原始社会、奴隶社会是没有仁义礼智信的，为了争夺王位可以杀兄弑父，为了个人目的可以背信弃义。《孙子兵法》实际上就是一部对古人争夺计谋的最精辟的总结，其中心原则就是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胜者为王败者寇。

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封建社会取代了奴隶社会，物质水平丰富了，人们的精神需求也随之提高了，人们越来越需要过一种没有战乱，祥和安定的生活。于是孔子出现了。孔子总结了当时社会最为顽劣，人们最为憎恨的顽疾陋习，提出了“仁义礼智信”这一药方去医治当时社会的为政不仁、民智未开、无序失礼、背信弃义等道德疾患。正因为这一药方对中华民族劣根性的总结之精确，医治之达效，而历经两千多年为社会所推崇。因此，儒家文化，是对中国传统劣根性的发现和改造，就像一剂良药，对病体的病灶进行抑制，对人类精神进行着教化。两千多年来，中国社会就在动物本性与人类教化之间的矛盾中发展、进步着。

从道家哲学来看，任何事物都有阴阳两个方面，例如一间屋子，屋外为阳，屋内为阴，人们从屋外看去金光灿烂，可是进到屋内却发现藏污纳垢。又如一张桌子的两个层面，桌面光洁如镜，背面却粗糙棘手。社会文化亦有阴阳两个方面。社会学把社会文化分为主文化与亚文化，主文化是一个民族中共同奉行并占主导地位的文化，亚文化是次级群体的成员共有的信念、价值观和生活习惯。因为自古知识分子追求孔孟，从高层面带动了整个社会道德水准的提升，形成了以儒家文化为代表的主流文化，直至以后儒释道三教合一。而在民间，由于教育的落后，一些地区便形成了本质积淀，人性自然发展的亚文化。这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阴阳两面。实际上，主文化的代表者知识分子也有阴阳两个方面，有济世救国、高风亮节的一面，又有文人相轻、虚伪狭隘的一面。而普通百姓有勤劳淳朴、善良忍耐的一面，又有唯利是图，尔虞我诈的阴阳两个方面。

如此则不难理解，一个社会宣扬的东西，并不能代表那个社会所真正具有的东西，相反，恰恰是那个社会所追求，但却缺少的东西。主流文化有时候如阳春白雪，曲高和寡；而亚文化虽为下里巴人，却合者众。如果我们今天看到报纸上宣扬雷锋精神，就真以为中国社会都乐于助人了，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们学习儒家文化，就认为中国是礼仪之邦，那就疑惑了。

当然，随着历史的发展，儒家文化有其过时、糟粕的一面。这一点不能责怪孔子，因为孔子那个时代没有飞机、没有电脑，不能用现代人的标准来要求那个时代。由于儒家文化隶属于封建社会，具有根深蒂固的封建意识，因此，现代社会要对儒家文化来一场革新改造。五四运动对儒家文化来了一次矫枉过正，不过正就不能矫枉。台湾、香港、新加坡等地继儒家文化的矫枉过正之后，对儒家文化的精华进行发扬光大，于是产生了儒家文化的“文艺复兴”。

如果把人类动物本性中阴暗的一面比喻为一个黑洞，那孔孟的伦理道德就好比一个盖子，压盖着人间罪恶，抑制着人性中丑陋基因和癌细胞的扩散。可是，文化大革命不仅把中国的经济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也把中国传统文化全盘摧毁，把伦理道德这一良药完全抛弃，把压盖在中华民族劣根性这个黑洞上的盖子彻底打破了。文革时期的批林批孔运动，曾使很多人对孔孟之道宣扬的“存天理，灭人欲”深恶痛绝，认为那是束缚人们的精神枷锁。可是，时至今日，人们终于看清，人欲无止境，人欲离开制约，社会就会腐败丛生，贪婪繁衍；人欲失去控制，就如洪水猛兽，泛滥成灾。随着中国传统的伦理道德的盖子被打破，使得黑洞里的魑魅魍魉倾巢而出，如癌细胞一样迅速扩散，并变异产生新的病毒。
或许有人会辩解说，文革时期的政治教育很成功，人们很有信仰。但要搞清楚的是，文革搞的是现代迷信，一种极端主义的信仰。迷信终归是迷信，迷信能迷惑人于一时，但不能迷惑人于永久，一旦人们醒悟过来时，就会出现信仰危机。文革不仅打破了原有的信仰盖子，并且宣扬阶级斗争、无情打击、残酷迫害，崇尚亲朋叛逆、夫妻反目、人间仇恨，正好把人类最原始、最肮脏的动物本性加以释放，把动物为争食而贪婪掠夺、残酷厮杀的本性尽情放纵。今天人们为了金钱而不择手段、竭泽而渔、贪污腐败、造假贩假等等行为，无不是人欲横流、无信仰制约的最终产物。这是导致中国当今社会环境污染与精神污染这两大污染的根源所在。

时至今日，中国社会人性善的一面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人性恶的这个黑洞又因儒家文化的缺失而洞口敞开着，就像潘朵拉的盒子已经被打开了。尽管我们现在孔子学院开遍全球，但那只是浅层面的、实用主义的文字教习，我们并没有对儒家文化深层次的精神层面进行过真正的反省与复兴。

试看天下，凡是拥有美好信仰的民族都是祥和的民族。基督教宣扬博爱，用博爱这一盖子压盖在人类原罪这一黑洞之上，使得人们为追求美好理想而奉献一生，因此绝大部分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辅相成、良性循环的发达国家都是基督教国家。相反，没有信仰的民族，是堕落的民族；凡是宣扬暴力和极端信仰的民族，均是战乱不休、斗争不止。这些国家即使经济发展了，社会也是腐败的。中国两千年封建社会，相比现代社会是落后的；但是相比起同时期的其他国家却是发达的，因为有儒释道三教合一的文化支撑着人们的精神信仰。有人可能会疑惧，宣扬传统文化会不会是要否定这个，取消那个？请不要把政治和文化混为一谈。元朝、清朝曾为异族统治，但也没有因为江山改变，政治的变换而将文化也改弦易辙，相反却对儒释道继承和发扬，并因此而兴。世界上许多国家都发生过政权更替，但民族文化、宗教却依然延续。

如今，文革作为一场运动已寿终正寝，但是其给中国社会造成的信仰破灭、道德缺失的后遗症却是影响深重的。有人还想用文革时期的现代迷信来抑制中国当今社会的腐败，但那将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使中国社会面临更大的灾难。儒释道文化，是中国两千多年来无数知识分子研究、探索而来的文化结晶。中国未来的前途，唯有对传统的儒释道文化进行改造，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使其发扬光大。文化是无国界的，还应对世界各民族所有先进文化精华进行嫁接，引他山之石，用以攻玉。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了，传统的儒释道文化仍然奄奄一息；相反，文革欲孽却有死灰复燃之势，从各个方面阻碍着社会的改革和进步，因此，文革余毒不除，中国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