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xurerppro7 3190:阮籍嵇康专题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19:14:46
阮籍嵇康专题一,阮籍嵇康与正始文学(节选)“正始”是魏齐王曹芳的年号。不过,此时司马氏如月中天,而曹氏则如日薄西山。这时候的作家有所谓的“竹林七贤”。《世说新语·任诞》:“陈留阮籍、谯国嵇康、河内山涛,三人年皆相比,康年少亚之。预此契者,沛国刘伶、陈留阮咸、河内向秀、琅琊王戎,七人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故世谓竹林七贤。”实际上,这是一个名士集团而非文人集团。七人中,除了嵇康阮籍外,其他人的“文学”作品极少。  阮籍(210—263),字嗣宗,陈留尉氏(今河南省尉氏县)人,曾为步兵校尉,故世称阮步兵。  嵇康(223—262),字叔夜,谯国(今安徽省宿县)人,曾为中散大夫,故世称嵇中散。  正始文人已由建安文人的哀社会民生之多艰,而变为哀个人人生之多艰。哀社会的建安作家致力于社会改造,要重整乾坤,有廓清天下之志,要建立的是事功,事功是涉他性的。哀人生的正始作家则沉湎于人生的哲学思考,有退避山林或求仙之想,要躲避的是政治,山林与神仙乃是自涉性的。建安作家的涉他性社会之忧,是外向的,故慷慨激昂,哀感流涕,归于一个“志”字,“志”则“志深笔长”,显示出来的是凌霜愈坚的风骨,是阳刚之美;正始作家的自涉性人生之忧,是内向的,一咏三叹,咀嚼回味,归于一个“思”字,“思”则“思心徘徊”,显示出来的是秋风萧瑟中的寒冷与怨悱,呈阴柔之态。  如果说,古诗十九首是为生命短暂而痛苦,建安作家又为“去日苦多”又功业未建而痛苦的话,正始作家则是为如此短暂的生命中偏又充满艰辛与屈辱而痛苦。生命本已短暂,却连这短暂的天年都不能尽,这当然是难以为怀。在阮籍那里,生命既不能用来及时行乐,更不能用来建功立业,生命存在的意义已荡然无存,只是体味痛苦、侮辱,甚至只是恐惧地等待外来的暴力结束这生命:    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    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杞。驱马舍之去,去上西山趾。    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凝霜披野草,岁暮亦云已。  我们看他的“咏怀”诗,知道他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他一生在三大矛盾中徘徊不定,进退维谷。这三大矛盾是:求生与厌生;出仕与求仙;拥曹氏又惧司马氏。有如此维谷之境,焉得不痛苦?痛苦又不敢明白地倾诉,焉能不怪诞?焉能不抓住一切可以甚至不可以放声大哭的机会以一泄胸中块磊?     ——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痛哭而返。    ——母终,……举声一号,吐血数升。及将葬……直言穷矣。举声一号,又吐血数      升。毁瘠骨立,殆致灭性。    ——邻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籍不识其父兄,径往哭之,尽哀而还。    (以上三则皆引自《晋书》本传)  与阮籍小心谨慎相比,嵇康显得有些特别。他“轻肆直言,遇事便发,”“无万石之慎,有好尽之累”,固然招致杀身之祸,但他的内心却因这种无所顾忌的渲泄而较为宁静。王戎说,与嵇康比邻而居了二十年,不曾见到他的喜怒之色。(《世说新语·德行》)这则记载与嵇康的一贯作风颇为不合,或者嵇康厌恶王戎的人品,不在他面前流露真性情。我们看他的诗《赠秀才从军》:     良马既闲,丽服有晖。左揽繁弱,右接忘归。     风驰电逝,蹑景追飞。凌厉中原,顾盼生姿。(其九)      息徒兰圃,秣马华山。流磻平皋,垂纶长川。     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     嘉彼钓叟,得鱼忘筌。郢人逝矣,谁与尽言。(其十四)  嵇康的这两首诗,写的是乱世艰险中的理想生活。他知道在黑暗中仰望光明,在肮脏中向往纯洁,所以他不颓丧,不隐忍,不苟且,不赖活,不阴毒而痛快,不自卑而自尊。生活的太不自由,使得他愈加想往自由,他不仅是一位自由意识极强的人,他还是一位精神力量太强的人,这两首诗简直就是一种自由的畅想。生活太沉重,所以他写轻松:“风驰电逝,蹑景追飞”;精神太沉重,所以他写放逸:“俯仰自得,游心太玄”。这些都让我们心仪于他风度上的萧洒飘逸,心灵上的自由舒张。而“目送归鸿,手挥五弦”的心态,则竹林名士中唯他独存了。谁的心灵能有他那么纯净?谁的精神能有他那么超拔?我们尊敬嵇康,就是因为他的这种骨气与傲气。以及由此而派生的逸气。有此骨气、傲气与逸气,便是司马昭的屠刀,也不能剥夺他的精神尊严。  李善用“忧生之嗟”来概括阮籍《咏怀》诗,确是准确。鲁迅也曾用“酒、药、女人”来概括魏晋以至六朝文学,也是一针见血。其实,药是直接医治人生短暂的,因为服药的目的是要给及时行乐提供身体的保证,比如何晏。所以服药就是增加生命密度。这一点已为近世学者所论证。嵇康也服药,不知他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可能是与他高傲而不愿示弱的个性有关。他身体本来不好,又疏懒于活动,要使身体健康,他自然选择服药。同时,如果说阮籍是用“白眼”来避视小人的话,他就是永远睁大明察秋毫的眼睛傲视群小的。他喜欢清醒,正如阮籍喜好糊涂,所以,他要借药来旺盛他的洞察力与战斗力,清醒地与人较量,他确然是当代最理智最冷静最睿智最锋利的思想家,所以刘勰说他“嵇志清峻”,这种清峻,就是清醒的冷傲锋利与不可漠视。他在很多方面都极像鲁迅,难怪鲁迅那么看重他,为他辑校集子。  阮籍与他正相反,他是不服药而饮酒无节的,他曾大醉六十日不醒,这等于说是在本已短暂的生命中(他只活了五十四岁)又去掉了两个月,这饮酒与服药恰是对着干,服药是想密集生命,使生命更有质量,饮酒倒象在稀释生命,打发时光。服药是觉着活着清醒着好,所以要秉烛夜游,连觉也不睡;而饮酒则是觉着活着清醒着太坏,所以求醉。刘伶不顾自己骨瘦如鸡肋,仍狂饮不止,至言“死便埋我。”我们看阮籍们的狂饮裸饮,感觉是生活太龌龊,太险恶,太失望以至绝望,便只好把生命交给酒精去慢慢毒杀,至少是麻醉以造成暂时的“假死”,醉酒是最接近死亡的一种生命形式,醉酒又何尝试不是麻醉自己的良心,使良心面对一切丑恶却能酣睡?  由忧死到忧生,由怕死到求死,由形而上的觉着死之可畏,到形而下地,具体可感地觉着活的艰难,这是正始文人的新表现。应该说,中古的文人中,活得最难最累最可怜的是正始文人,他们背负着沉重的正义良心,在没有正义与良心的险恶世道中委曲暂住,最后不得不抛弃自己的良心,要不就抛弃自己的生命。他们最受侮辱与折磨,最感觉到生命之无尊严,不过是权势者们手中把握的蝼蚁。嵇康死后,他的朋友们纷纷招安,这更显示出正始文人内心的怯懦。阮籍为司马昭写“劝进表”,且还一气呵成,“无所改窜。”而向秀则赶紧到司马昭那里去报到。《晋书·向秀传》载:“康既被诛,秀应本郡计入洛。文帝问曰:‘闻有箕山之志,何以在此?’秀曰:‘以为巢许狷介之士,未达尧心,岂足多慕。’帝甚悦。”  嵇康一死,文人们的精神全面溃败。二, 现代中国的“魏晋风度”与“六朝散文”(节选)陈平原鲁迅之接近魏晋文章,得益于章太炎的提倡及刘师培的阐发。至于在魏晋文章中独重嵇康,则更能显示鲁迅的心迹与趣味。章太炎之推崇魏晋文,最著名的莫过于《国故论衡·论式》中的一段话:魏晋之文,大体皆    于汉,独持论仿佛晚周。气体虽异,要其守己有 度,伐人有序,和理在中,孚尹旁达,可以为百世师矣。在章氏看来,汉文、唐文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有其利无其病者,莫若魏晋”。魏晋文之所以值得格外推崇,因其长于持论:夫持论之难,不在出入风议,臧否人群,独持理议礼为剧。出入风议,臧否人群,文士所优为也;持理议礼,非擅其学莫能至。自唐以降,缀文者在彼不在此。在《通程》中,章氏表达了大致相同的意见:“魏晋间,知玄理者甚众。及唐,务好文辞,而微言几绝矣。” 而在众多清峻通脱、华丽壮大的魏晋文章中,太炎先生对嵇、阮大有好感:“嵇康、阮籍之伦,极于非尧、舜,薄汤、武,载其厌世,至导引求神仙,而皆崇法老庄,玄言自此作矣。”章氏的好友刘师培,对嵇、阮文章之精彩,有进一步的发挥。嵇、阮历来并称,所谓“嵇康师心以遣论,阮籍使气以命诗”,正如刘师培所说的,乃互言见意 。虽则诗文俱佳,嵇、阮实际上各有擅场:阮长于诗,而嵇长于论。在《中国中古文学史》第四课中,刘氏是这样比较嵇、阮之文的:嵇、阮之文,艳逸壮丽,大抵相同。若施以区别,则嵇文近汉孔融,析理绵密,阮所不逮;阮文近汉祢衡,托体高健,嵇所不及:此其相异之点也。表面上嵇、阮不分轩轾,可同课还有正面表彰嵇康的文字。一是引述李充《翰林论》后称:“李氏以论推嵇,明论体之能成文者,魏晋之间,实以嵇氏为最。”一是评述嵇文之“析理绵密”:“嵇文长于辨难,文如剥茧,无不尽之意,亦阮氏所不及也。”鲁迅对嵇文的评价,与章、刘大体相同,只是更强调其性格上的独立与反叛。在鲁迅看来,所谓“思想通脱”,便是“废除固执”,“充分容纳异端和外来的思想”,为了坚持思想的独立性,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非汤武而薄周孔”。 在《<嵇康集>考》中,鲁迅称:“康文长于言理,藻艳盖非所措意;唐宋类书,因亦眇予征引”;而在《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中,鲁迅说的更显豁:“嵇康的论文,比阮籍更好,思想新颖,往往与古时旧说反对。” 嵇文之所以 “析理绵密”,与其“思想新颖”有关;之所以能够“思想新颖”,与其不愿依傍司马氏更是不可分离。借用明人张傅为《嵇中散集》所作题辞:“集中大文,诸论为高讽,养生而达庄老之旨,辨管蔡而知周公之心,其时役役司马门下者,非惟不能作,亦不能读也。” 此等独立不羁的姿态,自然容易招来杀身之祸。比起文章之高低,嵇、阮二人的不同遭遇,更为历来的论者所关注。同是德行奇伟,迈群独秀,为衰世所不容,可阮得以终其天年,而嵇则丧于司马氏之手,世人于是多喜就此大发议论。《与山巨源绝交书》中有云:“阮嗣宗口不论人过,吾每师之,而未能及。”连嵇氏本人都有此“自我批评”,世人于是更心安理得地认同阮籍之处世哲学。也有直接批评嵇之心高气傲,颇有将其归结为“性格悲剧”的,最明显的莫过于《颜氏家训》:“稽康著养生之论,而以傲物受刑”;“嵇叔夜排俗取祸,岂和光同尘之流也” 。宋人叶适则另辟蹊径。在我看来,《石林诗话》对嵇殁而阮存的解释,更具洞见:吾尝读《世说》,知康乃魏宗室婿,审如此,虽不忤钟会,亦安能免 死邪?尝称阮籍口不臧否人物,以为可师;殊不然,籍虽不臧否人物,而 作青白眼,亦何以异。籍之得全于晋,直是早附司马师,阴托其庇耳。史 言:“礼法之士,疾之如仇,赖司马景王全之。”以此而言,籍非附司马氏,未必能脱也。今《文选》载蒋济《劝进表》一篇,乃籍所作。籍忍至此,亦何所不可为。籍著论鄙世俗之士,以为犹虱处乎裈中。籍委身于司马氏,独非裈中乎?观康尚不屈于钟会,肯卖魏而附晋乎?世俗但以迹之近似者取之,概以为嵇、阮,我每为之太息也。叶氏的意见,更接近现代史学家陈寅恪、唐长儒等的论述。在《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中,有这么一句话:“嵇康的害处是在发议论;阮籍不同,不大说关于伦理上的话,所以结局也不同。”同文,依据传统的说法,鲁迅以为嘲笑钟会 “也是嵇康杀身的一条祸根”。八年后,鲁迅撰《再论“文人相轻”》,重新阐释嵇康之死:嵇康的送命,并非为了他是傲慢的文人,大半倒因为他是曹家的女婿,即使钟会不去搬弄是非,也总有人去搬弄是非的,所谓“重赏之下,必有 勇夫”者是也。作为曹家女婿,嵇康无可选择地处于司马氏的对立面。这种无法掩饰的政治立场,使得嵇康要不投降,要不对抗,没有装傻或转圜的余地。读读嵇康的《家诫》,不难明白叶适所说的致嵇康于死地的“不屈”。《家诫》当然也有世俗的一面,开篇仍见其志向远大:人无志,非人也。但君子用心所欲,准行自当。量其善者,必拟议而 后动。若志之所之,则口与心誓,死守无贰。耻躬不逮,期于必济。此等“口与心誓,死守无贰”的人物,即便意识到面临的危险,仍会坚持“师心” 与“使气”。正是在这一点上,周氏兄弟出现明显的分歧。从《摩罗诗力说》赞赏屈原“放言无惮,为前人所不敢言”,到《汉文学史纲要》表彰司马相如与司马迁“桀骜不欲迎雄主之意”,再到《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之认同嵇康“往往与古时旧说反对”,鲁迅追求的是反抗与独立。博识儒雅的周作人,则更倾向于思想通达性情温润的陶渊明。至于嵇康的剑拔弩张,与知堂趣味想去甚远,难怪后者有意回避。周作人的远离嵇康,与其极力推崇的颜之推不谋而合。颜氏批评嵇康不善养生,身处乱世而仍有那么多的牢骚与不平,这不由得令人想起林语堂的“幽默文章”《悼鲁迅》。以“儒家之明性达理”,来嘲笑“战士”之“持矛把盾交锋以为乐”,未免失之轻薄 。三,晋书·嵇康传嵇康,字叔夜,谯国铚人也。其先姓奚,会稽上虞人,以避怨,徙焉。铚有嵇山,家于其侧,因而命氏。兄喜,有当世才,历太仆、宗正。康早孤,有奇才,远迈不群。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恬静寡欲,含垢匿瑕,宽简有大量。学不师受,博览无不该通,长好《老》《庄》。与魏宗室婚,拜中散大夫。常修养性服食之事,弹琴咏诗,自足于怀。以为神仙禀之自然,非积学所得,至于导养得理,则安期、彭祖之伦可及,乃著《养生论》。又以为君子无私,其论曰:“夫称君子者,心不措乎是非,而行不违乎道者也。何以言之?夫气静神虚者,心不存于矜尚;体亮心达者,情不系于所欲。矜尚不存乎心,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情不系于所欲,故能审贵贱而通物情。物情顺通,故大道无违;越名任心,故是非无措也。是故言君子则以无措为主,以通物为美;言小人则以匿情为非,以违道为阙。何者?匿情矜吝,小人之至恶;虚心无措,君子之笃行也。是以大道言‘及吾无身,吾又何患’。无以生为贵者,是贤于贵生也。由斯而言,夫至人之用心,固不存有措矣。故曰‘君子行道,忘其为身’,斯言是矣。君子之行贤也,不察于有度而后行也;任心无邪,不议于善而后正也;显情无措,不论于是而后为也。是故傲然忘贤,而贤与度会;忽然任心,而心与善遇;傥然无措,而事与是俱也。”其略如此。盖其胸怀所寄,以高契难期,每思郢质。所与神交者惟陈留阮籍、河内山涛,豫其流者河内向秀、沛国刘伶、籍兄子咸、琅邪王戎,遂为竹林之游,世所谓“竹林七贤”也。戎自言与康居山阳二十年,未尝见其喜愠之色。  康尝采药游山泽,会其得意,忽焉忘反。时有樵苏者遇之,咸谓为神。至汲郡山中见孙登,康遂从之游。登沈默自守,无所言说。康临去,登曰:“君性烈而才隽,其能免乎!”康又遇王烈,共入山,烈尝得石髓如饴,即自服半,余半与康,皆凝而为石。又于石室中见一卷素书,遽呼康往取,辄不复见。烈乃叹曰:“叔夜志趣非常而辄不遇,命也!”其神心所感,每遇幽逸如此。  山涛将去选官,举康自代。康乃与涛书告绝,曰:  闻足下欲以吾自代,虽事不行,知足下故不知之也。恐足下羞庖人之独割,引尸祝以自助,故为足下陈其可否。  老子、庄周,吾之师也,亲居贱职;柳下惠、东方朔,达人也,安乎卑位。吾岂敢短之哉!又仲尼兼爱,不羞执鞭;子文无欲卿相,而三为令尹,是乃君子思济物之意也。所谓达能兼善而不渝,穷则自得而无闷。以此观之,故知尧、舜之居世,许由之岩栖,子房之佐汉,接舆之行歌,其揆一也。仰瞻数君,可谓能遂其志者也。故君子百行,殊途同致,循性而动,各附所安。故有“处朝廷而不出,入山林而不反”之论。且延陵高子臧之风,长卿慕相如之节,意气所托,亦不可夺也。  吾每读《尚子平、台孝威传》,慨然慕之,想其为人。加少孤露,母兄骄恣,不涉经学,又读《老》《庄》,重增其放,故使荣进之心日颓,任逸之情转笃。阮嗣宗口不论人过,吾每师之,而未能及。至性过人,与物无伤,惟饮酒过差耳,至为礼法之士所绳,疾之如仇仇,幸赖大将军保持之耳。吾以不如嗣宗之资,而有慢弛之阙;又不识物情,暗于机宜;无万石之慎,而有好尽之累;久与事接,疵衅日兴,虽欲无患,其可得乎!  又闻道士遗言,饵术黄精,令人久寿,意甚信之。游山泽,观鱼鸟,心甚乐之。一行作吏,此事便废,安能舍其所乐,而从其所惧哉!  夫人之相知,贵识其天性,因而济之。禹不逼伯成子高,全其长也;仲尼不假盖于子夏,护其短也。近诸葛孔明不迫元直以入蜀,华子鱼不强幼安以卿相,此可谓能相终始,真相知者也。自卜已审,若道尽途殚则已耳,足下无事冤之令转于沟壑也。  吾新失母兄之欢,意常凄切。女年十三,男年八岁,未及成人,况复多疾,顾此悢悢,如何可言。今但欲守陋巷,教养子孙,时时与亲旧叙离阔,陈说平生,浊酒一杯,弹琴一曲,志意毕矣,岂可见黄门而称贞哉!若趣欲共登王途,期于相致,时为欢益,一旦迫之,必发狂疾。自非重仇,不至此也。既以解足下,并以为别。附《广陵散》小解魏晋琴家嵇康以善弹《广陵散》著称。《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汉魏时期相和楚调但曲之一。积康因反对司马氏专政而遭杀害,临刑前从容弹奏此曲以寄托,现存琴谱最早见于《神奇秘谱》又一说:原是东汉末年流行于广陵地区(即今安徽寿县境内)的民间乐曲。曾用琴、筝、笙、筑等乐器演奏,现仅存古琴曲,以《神奇秘谱》载录最早。早期并无内容记载,现多数琴家按照聂政刺韩王的民间传说来解释(与正史有出入)。据《琴操》中所载:聂政,战国时期韩国人,其父为韩王铸剑误期而被杀。为报父仇,上泰山刻苦学琴十年之后,漆身吞炭,改变音容,返回韩国,在离宫不远处弹琴,高超的琴艺使行人止步,牛马停蹄。韩王得悉后,召进宫内演奏,聂政趁其不备,从琴腹抽出匕首刺死韩王。为免连累母亲,便毁容自尽。  据《战国策》及《史记》中记载:韩国大臣严仲子与宰相侠累有宿仇,而聂政与严仲子交好,他为严仲子而刺杀韩相,体现了一种“士为知已者死”的情操。这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看法,《神奇秘谱》关于此曲的标题就是源于这个故事。  东汉蔡邕的《琴操》谈到与该曲相关的历史故事:聂政是战国时期韩国人,其父因为韩王铸剑,违了期限,被韩王所杀。聂政为父报仇行刺失败,但他知道韩王好乐后,遂毁容,入深山,苦学琴艺10余年。身怀绝技返韩时,已无人相识。于是,找机会进宫为韩王弹琴时,从琴腹内抽出匕首刺死韩王,他自已当然也是壮烈身亡了。 近代琴家杨时百,其所编《琴学丛书》的《琴镜》中就认为此曲源于河间杂曲《聂政剌韩王曲》乐曲介绍  “散”有散乐之意。先秦时已有散乐,是一种民间音乐,有别于宫迁宴会与祭祀时的雅乐。汉晋伺《广陵散》曾作为相和歌流传。宋郭茂倩《乐府诗集》将《广陵散》列为楚调曲,可能是由于当时流行于楚国地域之故。  《广陵散》一曲,渊源已久。东汉末至三国时,《广陵散》已在流行。汉应璩(190~252)与刘孔才的书信中言及“听广陵之清散”。魏嵇康的《琴赋》中提到的琴曲亦有《广陵止息》。嵇康因善弹此曲而闻名一时,即使到了刑前,仍从容不迫,索琴弹奏此曲,并慨然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  隋唐以前,《广陵散》与《止息》尚为2曲。唐代始见有称《广陵散》为《广陵止息》之说。唐李良辅撰《广陵止息谱》一卷,为23段,见于《新唐书 · 乐志》;唐吕渭撰《广陵止息谱》一卷为36段;宋元时《广陵散》已增至44段。  《广陵散》与聂政故事相联系,始见于宋元人的诗文,乐曲的规模、调式、乐段的标题等,与今曰所见的《广陵散》谱大抵一致。今所见《广陵散》谱重要者有三:一为明朱权《神奇秘谱》本;再,明汪芝《西麓堂琴统》有两个不同的谱本,称甲、乙谱。此3种不同谱本经琴家研究,以《神奇秘谱》的《广陵散》为最早,也较完整,是今曰经常演奏的版本。全曲共45段,即开指1段、小序3段,大序5段、正声18段、乱声10段、后序8段,谱中有“刺韩”、“冲冠”、“发怒”、“投剑”等分段小标题。全曲贯注一种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纷披灿烂,戈矛纵横”,以致朱熹指斥“其曲最不和平,有臣凌君之意”。 乱世痴儿:名士阮籍外表放浪佯狂下的苦痛http://book.sina.com.cn/excerpt/sz/qg/2011-05-18/1007286530.shtml http://vip.book.sina.com.cn/book/index_16755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