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财富秋招笔试:江山代有书虫出 文革时吴宓冒险“偷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06:45:52
江山代有书虫出 文革时吴宓冒险“偷书” 星岛环球网 www.stnn.cc .h1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22pt; MARGIN: 17pt 0cm 16.5pt; LINE-HEIGHT: 240%; TEXT-ALIGN: justify}.h2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h3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DIV.union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DIV.union TD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h1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22pt; MARGIN: 17pt 0cm 16.5pt; LINE-HEIGHT: 240%; TEXT-ALIGN: justify}.h2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h3 {FONT-WEIGHT: bold; TEXT-JUSTIFY: inter-ideograph; FONT-SIZE: 16pt; MARGIN: 13pt 0cm; LINE-HEIGHT: 173%; TEXT-ALIGN: justify}.union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union TD {FONT-SIZE: 14px; LINE-HEIGHT: 18px}

  看爱书之人读书,不亦乐乎?因而从古自今,爱书成癖的人也不在少数。著名学者吴宓在哈佛时,与陈寅恪、汤用彤一起被称为“哈佛三杰”,每月从生活费里省钱出来买书,很是刻苦。爱看书,自然买书也多,陈寅恪常常是“到此不及半载,而新购之书籍,已充橱盈笥,得数百卷。”吴宓深受陈寅恪的影响,渐渐也爱书成癖,以致后来在文革中,为了自己那些宝贝书籍,而去冒险“偷书”。


  那是1966年的时候,已73岁的吴宓当时在位于重庆市郊北碚区的西南师范学院(今西南大学)任中文系古典文学教授。文革那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风暴,也横扫了吴宓家,尽管那时吴宓实质上已长时间没上课了。

 

吴宓


  红卫兵把吴宓的日记也搜走了,吴宓在备忘录中记载道:“九月二日上午红卫兵(中文系)来宓舍搜查:共来四次,取去《学衡》《大公报·文学副刊》全套,《吴宓诗集》26部,吴宓日记1910至1966八月二十三日,吴宓诗文稿笔记,以及其他书物(生活资料、旅游画片、毕业证书、有关恋爱书刊、西洋名画等)。”


  这些可都是吴宓的宝贝啊,何况在抄家中损失的不止这些,那个心痛滋味只有爱书之人能够深切体会。后来吴宓在1967年除夕之夜,在日记中补记了他给造反派组织“交待”的那次被抄家后的感想:“经过此次‘交出’之后,宓的感觉是:我的生命,我的感情,我的灵魂,都已消灭了;现在只留着一具破机器一样的身体在世上,忍受着寒冷与劳苦,接受着谴责与惩罚,过一日是一日,白吃人民的饭食,真是有愧而无益也!”(吴宓著、吴学昭整理注释《吴宓日记续编》)


  这不是矫情。当时的知识分子在文革中面临的处境是可悲的,想做点什么却无能无力,因为自身难保,想抵抗,无异于拿着鸡蛋碰石头。


  不管你年龄是长还是幼,也不管是男还是女,在文革中都很“平等”地受到相同的待遇。1967年2月8日,文革开始后的第一个除夕。74岁的吴宓仍在教师“劳改队”中参加劳动。当晚,吴宓在日记中写道:“宓在世已七十四岁,计生平过年未有如今年之悲凄者。倘于1966春死去(病殁)宁非宓之大幸;今惟祈速死而已。”


  死也是不容易的。西南师范学院的形势一再剧变,监督管制吴宓他们这些“牛鬼蛇神”的人不断在被更换,但不管是谁当权,吴宓们始终被批斗和监督管制着。


  1967年5月9日,吴宓如往常一样在“劳改队”中劳动着,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吴宓从阴霾中看到了一丝光亮,光源来自于他那些抄家时被抄去的宝贝书籍。吴宓在当天日记中这样写道:


  “1966年八九月之交,红卫兵抄去郑思虞、徐永年及宓等之书稿文物,均锁置于3121室中。今因需用该室,遂于10—11时,呼劳改队诸君往,将室中所存悉搬来教师阅览室,堆置书橱间及地上,宓之日记及《吴宓诗集》、《学衡》杂志等全在焉。旋命诸君往扫除该室竟。最后二红卫兵(学生)来,贴封条(‘1967五月九日八三一中文系大队封’)书橱巷门及宓之书物上。——宓目睹心爱之书物不得取回,不胜伤心愤恨……”


  先前,吴宓只是说自己“于是近两日宓心神恍惚,已不能神志清明地控制指导自己之言动……”此次,伤心和愤恨让吴宓连行动都控制不了了,他在寻找机会“偷”回自己那些宝贝书籍。1967年9月27日,吴宓在日记中记载:“下午阴、风、寒。3—5:30学习;仍在中文系资料室。……教师阅览室门偶开。入内察视,红卫兵所抄去宓之书物,均在,然多破损。宓乘间私取回1914甲寅上半年之日记一小册。”


  从吴宓日记中我们无法领会到吴宓当时的心情,是狂喜还是喜忧参半,但是从他后来的行动中,我们可以知道,这初次的得手,让吴宓勇气倍增,十天后,也就是10月7日,吴宓再次实施他的“偷书”行动:


  “上午7∶30—11∶30中文系上班……取回宓1951日记及毕业文凭(英文)三张。”“下午3—5中文系上班……宓取回《游美同学录》一册。”


  有了前三次的经验,已是74岁高龄的吴宓,于10月9日再一次冒险去“偷书”,但这次没了前三次好运气,差点被人发现了,吴宓在10月9日的日记中写道:


  “上午宓又自中文系阅览室取回《吴宓诗集》一部,以赠与凌道新。宓仍插悬于衣内之胸前,但当众写大字报时,宓俯身左偏,《诗集》忽堕于地上。——幸坐宓后之刘又辛君,似未之见,此外无人注意。”


  一直觉得吴宓是个矛盾得可爱的人,不管是他年轻时让人津津乐道的婚恋生活,还是在他老了以后。吴宓冒险偷回来的那些书,他不仅自己看,还分给其他同事看,甚至“赠予”或托“带交”尚在“劳改队”的被划为“右派分子”的人看。他在日记中提到的要将《吴宓诗集》相赠的凌道新,就是西南师范学院历史系的教师,当时作为“右派分子”在“劳改队”中被管制着。


  吴宓的所作所为,在当时若被发现,是会被视为“反革命”行为,扣上“传播封资修黑货”、“放毒”等罪名的。但吴宓什么也不管了,他就是要要他的那些书。他不仅自己“偷”,还让人帮着自己“偷”。


  “又私取抄去之书物归,今日上午是其最后(终)机会,盖今日下午即有中文系革命教职员来本室察视整理,随即用锁扃本室门,宓不得再入此室随意取回书物矣!”但11月2日时,吴宓又发现了机会:


  “11—12教师阅览室门开,宓乃入内,整理所抄去宓之书物,乱堆地上者,粗毕。乘间私取回(一)《雨僧杂稿》零页之大部分(已全);(二)《乙卯日记》第一册以归。”


  我无法想象,一个年已古来稀的老人,明知虎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了取回自己的书籍,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才可敏捷地留意到这些信息,并取回自己的东西。


  12月7日吴宓日记:“3时,至中文系上班;众皆未到,系内无人。成君遂为私启教师阅览室门,俾宓潜入,私取得(1)《虚无夫人》卓浩然剪贴本(2)《色戒篇》(3)《印光法师嘉言录》(4)《吴宓诗集》一部。即携归舍。”


  “成君”即成文辉,中文系资料室资料员,曾受过吴宓的济助,因而对吴宓比较照顾,从吴宓日记可以了解到,后来成文辉甚至帮着吴宓“偷”了一些书:


  “夕,成文辉来……宓托成君:……(二)得便,放宓再入教师阅览室检书物一次。——成君颔之而去。”


  12月27日上午:“成君为开教师阅览室门,俾宓入内,取得(一)《武汉日报·文学副刊》全一份(二)Just Oxford画册等,暂存。(三)《古今通俗小说》三册,付谭君读。


  文弱而年迈的吴宓就这样像蚂蚁搬家一样,小心翼翼地卖力着搬运自己的书籍,这在当时不能不说是一种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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