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干尸治疗:译言网 | “正确打击犯罪”：美国的刑事司法改革

你要是想寻找刑事司法的典范，一定不会先去以“吊死他们”（Hang 'emhigh）（注1）闻名的德克萨斯州。这个称为“孤星州”的德克萨斯以刑罚严厉而自豪，执行死刑比美国其它地方都多，在美国这个全世界关押歹徒最多的国家里是作风最为强硬的一个州。但是，尽管难以置信，德克萨斯却成了席卷美国的监狱改革运动的中心，这个运动推翻了过去几十年失败的政策和由那些怕被人认为软弱的政客们推动的毫无结果的辩论。德克萨斯州的刑事犯罪、监狱成本以及囚犯人数都大大下降，以至于最近关闭了一所高警戒度的监狱，这在历史上尚属首次。

更加出人意料的是，这场监狱革命是由几位政治上最保守人士领头的。他们做出了正确的判断，那就是：把同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关押的昂贵监狱体系是失败的标志，因此赞同了传统上被看作是自由派的政策，让有些人免于牢狱之灾。

英国的右翼保守派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因为我们的狱中服刑人数已达到历史最高水平。像在英国一样，德克萨斯州的政客们过去也是不顾一切地要表现自己对犯罪的强硬态度，发表了不少鲁莽的言论，也通过了一些不断成为头版头条的立法，包括那个荒唐的“三振出局法”，即，第三次犯罪必判终身监禁，即使只是因为偷了一块比萨饼也不例外。

因此，无可避免地，囚犯人数及相关费用扶摇直上，在过去二十年间收监成本增加到四倍。目前，美国的狱中人数占全球总数的四分之一，而新入狱的犯人中竟有三分之二是“二进宫”、“三进宫”。

于是德克萨斯州下了决心：这种情况应该到此为止了。四年前，州里需要20亿美元的额外拨款，以便增加17,332个监狱床位。然而，最终决定不这样做，而是将资源用于建立一些帮助刑满释放人员的“中途站”（halfwayhouses），以及实施挽救有毒瘾和精神失常罪犯的各种方案。从那时起，纳税人节省了10亿美元，暴力犯罪降到三十年来最低点，这使得右翼保守派看到了刑事司法改革的光明前景。有十几个其它州也已采取类似的行动，一些保守主义最坚固的堡垒开始软化其量刑政策，并且将重点转移到改造、培训、减刑及社区惩罚上面。全国各地掀起一个号称“正确打击犯罪”（Righton Crime）的运动（注2）来推动这一理念，得到保守派旗手如杰布·布什（Jeb Bush）（注3）和纽特·金里奇（Newt Gingrich）（注4）等多位人物的支持。

“正确打击犯罪”运动的驱动力来自财政方面，但它对保守派来说确实非常合情合理。如运动的网站所言，变犯法者为守法公民应该是保守派的优先任务，因为它推进公众安全和法治。这一宗旨已然聚集了多种政治力量，有希望重振州政府权力的共和党自由派，有寻求降低花费的财政保守派，有担忧家庭破裂的社会保守派，还有相信救赎的宗教右派。

难道我们不能希望在英国也看到相似的常识取胜吗？对于布莱尔和布朗两届内阁最大的失望之一就是他们在惩治犯罪问题上迎合右派势力，出了28个刑事司法法案。现在的联合内阁试图采取一种更为注重证据、强调改过自新和以实效定费用的做法，但在那些后座议员和媒体的猛烈攻击面前动摇不定。

这种狂热如此高涨，以至于取消残忍的“刑期不定量刑”这个通情达理的内容要被偷偷塞入“严厉打击持刀犯罪”法案才得以通过。唐宁街为此策略取得成功松了一口气，但是已经推迟了一年的首相关于犯罪的重要讲话，至今还只在酝酿之中。

好几个国家，特别是芬兰的经验表明，监禁对犯罪率并无影响。监狱中少收些人意味着更多的财力可以用于更有效的以社区为基础的惩戒方式，这种方式往往比躺在四面高墙之内更严厉。在荷兰，这种方式取得巨大成功，甚至几所本来准备对付犯罪率增高而修建的监狱现在都租给比利时了。

把人锁起来并且把钥匙丢弃，这是一个成本巨大的失败。选择替代方式是明智的表现，而不是软弱。

译者注：

1.   “Hang ’em High”是1968年ClintEastwood主演的一部描写复仇的西部片，以德克萨斯为背景，中文片名有译为“吊人索”或“独行侠歼虎屠龙”的。此处泛指严刑惩罚。

2.   “正确打击犯罪”（Right on Crime）相对于“严厉打击犯罪”（tough on crime），是美国一些保守派人士近年发起的刑事司法改革运动，从德克萨斯州兴起，现已蔓延到二十多个州。由多位资深政治家签署的“原则声明”列举了运动的六项原则，即：一、刑事司法制度透明化，包括为其结果负责的绩效评估方法；二、犯罪受害人对司法公正的认可、公众安全及犯罪人再次犯罪的风险是量刑的关键因素；三、在缓刑、保释及服刑各个阶段强调个人责任、工作、补偿损失、社区服务和行为改造；四、利用家庭、慈善组织、信仰团体及社区的力量改造尚可救药的罪犯；五、将奖励与有关于公众安全、对受害人赔偿、成本有效性等目标挂钩；六、刑法只针对那些罪有应得或危害公众安全的行为，而不能用来增强政府权力及妨碍经济自由。

3.   前佛罗里达州州长，老布什之子，小布什之弟。

4.   前众议院议长。

你要是想寻找刑事司法的典范，一定不会先去以“吊死他们”（Hang 'emhigh）（注1）闻名的德克萨斯州。这个称为“孤星州”的德克萨斯以刑罚严厉而自豪，执行死刑比美国其它地方都多，在美国这个全世界关押歹徒最多的国家里是作风最为强硬的一个州。但是，尽管难以置信，德克萨斯却成了席卷美国的监狱改革运动的中心，这个运动推翻了过去几十年失败的政策和由那些怕被人认为软弱的政客们推动的毫无结果的辩论。德克萨斯州的刑事犯罪、监狱成本以及囚犯人数都大大下降，以至于最近关闭了一所高警戒度的监狱，这在历史上尚属首次。

更加出人意料的是，这场监狱革命是由几位政治上最保守人士领头的。他们做出了正确的判断，那就是：把同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关押的昂贵监狱体系是失败的标志，因此赞同了传统上被看作是自由派的政策，让有些人免于牢狱之灾。

英国的右翼保守派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因为我们的狱中服刑人数已达到历史最高水平。像在英国一样，德克萨斯州的政客们过去也是不顾一切地要表现自己对犯罪的强硬态度，发表了不少鲁莽的言论，也通过了一些不断成为头版头条的立法，包括那个荒唐的“三振出局法”，即，第三次犯罪必判终身监禁，即使只是因为偷了一块比萨饼也不例外。

因此，无可避免地，囚犯人数及相关费用扶摇直上，在过去二十年间收监成本增加到四倍。目前，美国的狱中人数占全球总数的四分之一，而新入狱的犯人中竟有三分之二是“二进宫”、“三进宫”。

于是德克萨斯州下了决心：这种情况应该到此为止了。四年前，州里需要20亿美元的额外拨款，以便增加17,332个监狱床位。然而，最终决定不这样做，而是将资源用于建立一些帮助刑满释放人员的“中途站”（halfwayhouses），以及实施挽救有毒瘾和精神失常罪犯的各种方案。从那时起，纳税人节省了10亿美元，暴力犯罪降到三十年来最低点，这使得右翼保守派看到了刑事司法改革的光明前景。有十几个其它州也已采取类似的行动，一些保守主义最坚固的堡垒开始软化其量刑政策，并且将重点转移到改造、培训、减刑及社区惩罚上面。全国各地掀起一个号称“正确打击犯罪”（Righton Crime）的运动（注2）来推动这一理念，得到保守派旗手如杰布·布什（Jeb Bush）（注3）和纽特·金里奇（Newt Gingrich）（注4）等多位人物的支持。

“正确打击犯罪”运动的驱动力来自财政方面，但它对保守派来说确实非常合情合理。如运动的网站所言，变犯法者为守法公民应该是保守派的优先任务，因为它推进公众安全和法治。这一宗旨已然聚集了多种政治力量，有希望重振州政府权力的共和党自由派，有寻求降低花费的财政保守派，有担忧家庭破裂的社会保守派，还有相信救赎的宗教右派。

难道我们不能希望在英国也看到相似的常识取胜吗？对于布莱尔和布朗两届内阁最大的失望之一就是他们在惩治犯罪问题上迎合右派势力，出了28个刑事司法法案。现在的联合内阁试图采取一种更为注重证据、强调改过自新和以实效定费用的做法，但在那些后座议员和媒体的猛烈攻击面前动摇不定。

这种狂热如此高涨，以至于取消残忍的“刑期不定量刑”这个通情达理的内容要被偷偷塞入“严厉打击持刀犯罪”法案才得以通过。唐宁街为此策略取得成功松了一口气，但是已经推迟了一年的首相关于犯罪的重要讲话，至今还只在酝酿之中。

好几个国家，特别是芬兰的经验表明，监禁对犯罪率并无影响。监狱中少收些人意味着更多的财力可以用于更有效的以社区为基础的惩戒方式，这种方式往往比躺在四面高墙之内更严厉。在荷兰，这种方式取得巨大成功，甚至几所本来准备对付犯罪率增高而修建的监狱现在都租给比利时了。

把人锁起来并且把钥匙丢弃，这是一个成本巨大的失败。选择替代方式是明智的表现，而不是软弱。

译者注：

1.   “Hang ’em High”是1968年ClintEastwood主演的一部描写复仇的西部片，以德克萨斯为背景，中文片名有译为“吊人索”或“独行侠歼虎屠龙”的。此处泛指严刑惩罚。

2.   “正确打击犯罪”（Right on Crime）相对于“严厉打击犯罪”（tough on crime），是美国一些保守派人士近年发起的刑事司法改革运动，从德克萨斯州兴起，现已蔓延到二十多个州。由多位资深政治家签署的“原则声明”列举了运动的六项原则，即：一、刑事司法制度透明化，包括为其结果负责的绩效评估方法；二、犯罪受害人对司法公正的认可、公众安全及犯罪人再次犯罪的风险是量刑的关键因素；三、在缓刑、保释及服刑各个阶段强调个人责任、工作、补偿损失、社区服务和行为改造；四、利用家庭、慈善组织、信仰团体及社区的力量改造尚可救药的罪犯；五、将奖励与有关于公众安全、对受害人赔偿、成本有效性等目标挂钩；六、刑法只针对那些罪有应得或危害公众安全的行为，而不能用来增强政府权力及妨碍经济自由。

3.   前佛罗里达州州长，老布什之子，小布什之弟。

4.   前众议院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