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金沙滩五郎出家:恋遇(第一部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30 14:48:36

也许前世未曾有过一面之缘,也许来世也不会有擦肩而过,却在今生,偶然的眼神碰触,开始一段不期的相遇,从此,再也无力割舍。

                                               ——引子

教室里很乱,这些正值青春年华的志愿者们,似乎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侃侃而谈,嬉笑玩闹,丝毫不受连日疲惫的影响,总是那么有活力。只有他,独自蜷缩在教室的一角,一句话都没有,不停地咳嗽。这样的氛围,没有人会注意这样格格不入的声音,该聊的还得继续,该笑得依然笑得很甜蜜。直到崔哥走进来,这样的局面才暂时告一段落,喧哗声戛然而止。

此时的教室,很静,因为崔哥与大家就要分开了,想到这些,大家都不免有些失落,所以崔哥过来跟大家进行最后的交谈,算是一个简单的分别仪式。很静的教室,却又平添了几阵嘈杂,他真的咳得好厉害,听到那样的声音,会让人感到撕心裂肺的痛。也许正因为这样,才更没有人去理会他。

“戴帽子的那个小伙子,你没事吧?咳得那么厉害,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随着催哥的问话,大家才转过身,看到的是一个身着白色卫衣的男孩,他仍然蜷缩在角落里,帽子遮住了他整个的面容,面前是一个垃圾桶,手中握着纸巾-----他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而这样简单的动作看上去也那么吃力。

大家只是静静的看着,似乎没有人认识他,当然也不愿去过问他,更不会去靠近他,关心他。只有崔哥继续问着同样的问题,即使一遍又一遍的得不到回答。慢慢的,咳嗽声渐渐平息下来。

“崔哥,我没事”。简单的几个字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听到这样的回答,崔哥似乎觉得自己应该认识他。没错,是思凡,于是崔哥向思凡走去。

思凡坚持说自己没事,崔哥也就只好作罢,转身走上讲台,开始跟大家交谈。说是交谈,其实是崔哥主动提出要跟大家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因为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彼此产生了很好的感情,现在要分开了,都很不舍。

最后的夜晚,把大家聚在一起,崔哥说了很多,其间大家都很感动,该笑的时候笑得很甜美,该哭的时候哭的很伤心。分别嘛,本该就是这样,回忆一些事,感动一些人,留恋一段情。

崔哥说完了,大家都不说话,好像都不想提到分别这两个字,只是默默的等待,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原本大家以为这就到头了,可是崔哥突然又要说些什么,大家便认真听起来。

“在这11天的时间里,能跟大家一起工作、生活,我感觉很开心。其间经历的很多事都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但有一件事,也许在座的所有人并不知晓,算是一个故事,让我非常感动,现与大家分享。”

听崔哥这样一说,大家又都提起了精神,谁也不说话,静静地听崔哥讲故事。只有思凡,慢慢的抬头看着崔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不错,又是关于爱情,可不同的是,在这段爱情中,我没有看到男欢女爱的痴情迷恋,却看到了隐藏于爱另一面的无助和辛酸-----”

教室里越来越安静,只是还会时不时的听到几声咳嗽。

“拿瓶水给他送去。”崔哥对一个女孩子说,“他咳的太厉害了,让他喝点水-----”可昕拿起自己的矿泉水走到思凡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将水递到他眼前。思凡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又把头深埋在帽子里。可昕把水放到思凡面前的地上,刚要转身回去,又蹲下来,拿起水瓶,拧开了瓶盖,然后把水放回原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大家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因为在他们看来,似乎一切都很平常,可是大家并没有发现,其实可昕和思凡之间并不陌生,他们都曾在彼此的眼中有过停留。而此刻,他们之间却真的很陌生,陌生到相互之间不再有最简单的语言。

“在众多的志愿者当中,我认识了其中的两个,当然,他们一定是异性,不然也就不会有接下来要讲的故事。”崔哥还是那么风趣,引来大家一阵小小的嬉笑之后,崔哥接着说:“其实,他们之间的故事跟这个世上太多的爱情故事一样,有着美好的开始,似乎精彩的继续,以及最后没有结果的结局。只是跟这个世上太多的爱情故事不一样的是,他们的故事,从开始到结束,只有短短的11天,也就是本届交流会持续的日子。也许大家更加无法想象的是,存在于这段故事里的爱情,却竟然还不到11天,只有短短的5天。也正是在这5天时间里,一对风华正茂的青春男女,用他们最真最诚的心,给了彼此最多最美的回忆,却也留给对方最深最痛的记忆。故事的过程很简单,却让每一个闻听的人忍不住落泪。我不想再重复这段经历,只把大概的情节跟大家分享。”

 

“交流会开幕的那天,他和她在会场相遇了,只是简单的眼神接触,却在瞬间紧紧地将两人的心交织在一起。从那一刻开始,他们都默默的告诉自己,他们彼此相爱了。也从那一刻开始,他们像其他恋人那样,认真享受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尽管会场很忙,但他们利用一切空闲的时间在一起。如同所有热恋中的宠儿,他们尽情的享受着恋爱之外无法领略到的开心、幸福。只是,每当夜幕来临,思凡就会不见,总在临走时留给可昕一个深深的吻和一条每天重复的短信:可昕,多想每天晚上都能跟你在一起,可有些事,又不能不去做,所以晚上不能陪你了,你要乖乖的,记得吃晚饭,早点休息。明天见,爱你。而可昕也会以同样温馨的短信回复思凡:恩,我记得了。你也是,注意休息,别太累。我会好好的,等明天你来找我——很简单的文字,却处处流露着两人对彼此的不舍和牵挂,不得不说,让人很羡慕,尤其是我。”底下阵阵笑声。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每一天,他们都沉浸在这场甜蜜的爱情中,感情也越来越深。第四天的时候,他们像前几天一样,利用会场休息时间,在一起说说笑笑。话语间,可昕忽然问思凡:‘为什么每到晚上你就不见了?’

思凡以为可昕只是好奇,就笑着说道:‘我有事要做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能告诉我吗?’

思凡楞了一下:‘恩?什么?’

‘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吗?’

可昕专注的看着思凡,满脸一副不知真相必不罢休的表情,竟让思凡一时不知所措。几次张口,却欲言又止。思凡并不想逃避,因为他明白,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对他每天晚上的无由消失感到奇怪,何况眼前的是深爱着他也被他深爱着的人。

‘可昕,你相信我吗?’

可昕深深的点头:‘信’。

‘那我告诉你,我真的是有很紧要的事要做,但我不能-----’

‘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对吗?’

思凡有点紧张,不是因为他对可昕说了谎,相反,他所说的都是事实。他怕可昕对他失望,更怕因此而失去她。

‘可昕,你要是真的相信我,就不要再问了,好吗?我-----我答应你-----等这次交流会结束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好吧。’

然后,便是两人久久的沉默,似乎在这样的时刻,谁都害怕打破这种安静,害怕这样的安静一旦被打破,紧接着的就会是可怕的争吵。毕竟,深爱着对方的他们,尽管恋爱才短短的几天,却早已把彼此当做自己生命中极为重要而不可失去的角色。他们不想伤害对方,哪怕是一句轻轻的责骂。

‘我讲笑话给你听,好吗?’思凡终究先开口了,毕竟他心里内疚。

可昕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点头。

‘听好了啊。恩-----一个高中生和同学聊天:昨晚的party我可糗大了。同学问为什么,他结结巴巴的说:请贴上写着只可以打黑色领带,我就照做了,可到了会场才发现,别人还穿着衬衫和裤子呢。’

可昕并没有笑,思凡也终是没敢笑,又是一阵沉默。思凡突然拉过可欣的手,一脸无助的说:‘可昕,对不起,是我不好。’

可昕有点茫然:‘怎么了?’

‘我讲的笑话不好听,没能把你逗笑了,都是我不好。’

听思凡说这样的话,可心反而乐了,抿着嘴微微一笑,那么甜美。

终于,思凡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他看来,可昕这一笑,似乎是对他的原谅,也或者只是对他的少许谅解,但无论怎样,对思凡来说都是那么重要。他轻轻地揽过可昕的头靠在自己肩上,那种久违的温馨瞬间散布于全身各处,让他越发感觉到可昕对他的重要。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默默地,甜美地,聆听对方的呼吸,感受对方的爱。

‘可昕,还有七天时间,马上我就可以把藏在心里所有的话都告诉你了,你一定要等我。我知道这种感觉很难受,但我真的不想让你为我担心,更不想伤害你,你会明白我的心吗?’思凡在心里想着,他觉得可昕能感受到他说的这些话,因为他始终相信两颗真爱的心是息息相通的。

休息的时间结束了,思凡和可昕又不得不回到各自的岗位。面对这短暂的分开,思凡把它当成了一种习惯,而原本也已经习惯的可昕却悄悄的产生了另一种感觉,她不自觉的认为思凡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可是,她不想过分的追问,因为她不想让思凡为难。她只想认真地享受跟思凡在一起的每一天,至于那些思凡不能马上告诉她的事,七天之后自然真相大白。

一天的工作随着两人的聚聚散散很快结束,当然,夜幕降临,那样的时刻又要到来。跟往常一样,思凡对可昕说了同样的话:按时吃饭,早点休息,明天见等等诸如此类。然而这次,思凡第一次没有用短信,第一次亲自对可昕说了那些话,第一次送可昕回家。

可昕第一次很开心,眼角隐隐的泛着泪光,思凡没有注意到。当思凡送可昕到家,转身离开的时候,想要给可昕一个一如往常的亲吻,却被可昕拒绝了。

‘思凡,这个吻,以前一直是你给我的,今天,让我给你吧,好吗?’思凡有点奇怪,却没有表现出来。

‘嗯’

可昕给了思凡一个深深地吻,思凡给了可昕一个深深地拥抱。然后,思凡笑着转身离开了;然后,可昕久久的站着,望着,眼角的那两股泪光顺着脸颊不住的往下流着。

 

第五天,思凡还没有起床,就听到手机响了一下。拿过一看,是可昕的短信:思凡,今天我朋友雪儿过生日,约我陪她去逛街,就不去会场了,你帮我跟崔哥请个假吧。你要记得按时吃饭,注意休息。

‘嗯,知道了,可昕,你们注意安全。会场结束了我去找你。’

思念一个人是一种煎熬,漫长而无奈。思凡一边忙碌着,一边不断地想着可昕。这是第一次,没有在早上见到可昕,没有跟可昕一起吃早餐,没有跟可昕手牵着手走进会场,然后依依不舍的说‘待会见’。思凡的心里很乱,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烈的想要见到可昕,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

又到了休息的时间,思凡飞快的奔向他和可昕平日一起休息的地方,到了却发现可昕不在,一阵阵失落。

‘我这是怎么了,可昕今天有事没来嘛,真没记性。’思凡自言自语着坐了下来,看上去依然魂不守舍,低着头,想着什么。

‘喂,思凡,怎么你自己啊?可昕呢?’

听到有人叫他,思凡慢慢的抬起了头,看到可昕的好友雪儿正站在自己面前。

‘哦,可昕她朋友雪儿今天过生日,叫她一起去逛街了,你怎么没-----’

突然,思凡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快步走近雪儿,腔调怪异地问道:‘你不是过生日吗,怎么会在这里?可昕呢?你不是叫她去逛街了吗?她在哪里?’

思凡没有注意到,他这一连串的问题显然吓到雪儿了。雪儿只是呆呆的站着,看着思凡却并不做声。

‘对不起,雪儿,我太紧张了,对不起-----对不起-----那-----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思凡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哎呀,我逗你呢。’雪儿忽然一脸轻松地笑着对思凡说,‘今天本来就是我生日,我也确实和雪儿去逛街了,可逛着逛着就走到这儿来了。正好我有东西落在会场了,就让可昕在外面等我一会,来拿东西。谁知道又碰巧看到你在这儿发呆,原想逗逗你的,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吓死我了。’

雪儿的一番话说的思凡颠三倒四,如丈二的和尚,竟一时没缓过神来,愣在了哪儿。

‘嗨,哥们,听明白我说什么了吗?发什么愣啊?’

‘哦-----嗯-----呵呵-----明白了点。’思凡小声吱唔着。

‘怎么,一会不见可昕就想成这样了?’

‘没-----没有-----呵呵。’

‘好了,不跟你说了,可昕还等着我呢。我走了啊,晚上你也记得来啊。’

‘嗯-----啊?什么?’

‘来祝我生日快乐啊,什么-----吃蛋糕喽-----’

‘好的,一定去。’

雪儿走了,思凡回想着雪儿刚才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总算有了点头绪,然后会心的笑了。‘这俩孩子,真是-----哎,我干嘛这么紧张呢?’

会场的铃声响了,思凡也就没有时间想太多,便回去忙了。

雪儿站在远处,回头看着思凡,心里不禁疑惑重重:这俩孩子,搞什么鬼啊?难道可昕连最好的朋友生日是哪天都忘了?不能吧?难道她还有一个朋友也叫雪儿?不能吧?难道-----算了,去找她问问清楚就什么都明白了。

雪儿转身离开了会场,向可昕家走去,边走还边得意地说:‘幸亏本姑娘机灵,不然刚才准露馅,哼-----’

 

又到了会场结束的时间。对于思凡来讲,这似乎是他生命中最漫长的一天。他匆匆离开会场,叫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A地。’

思凡心里想着,见到可昕,一定要给她一个紧紧的拥抱,久久的不放开。正想着,手机响了一声,思凡以为是可昕发来的短信,赶忙掏出手机,却看见来件人是雪儿。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思凡,可昕在我这,帮我准备生日party呢,你也过来吧。

‘师傅,麻烦您改去B地,请您开快点,我有急事。’此时的思凡,非常迫切地想要见到可昕,一天的分别,恍若一世,让他备受煎熬。他没想过短短的五天时间,竟会让他对一个女孩如此痴迷,如此依恋。可昕仿佛他的生命,没有了她,生命也会瞬间枯萎。

眼看已经向雪儿家的方向开出了一段路,思凡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马上对司机说:‘师傅,不好意思,麻烦您还去A地吧。’

司机瞟了思凡一眼:‘好嘞,您付钱,我开车,您说去哪就去哪。’

车在路上行驶,可是却并不快。思凡有些着急了:‘师傅,麻烦您开快点,我真的有急事。’

司机还是没有加速:‘小伙子,事再急,心也要稳啊。’

‘您怎么这样啊,这事对我很重要。我多付您钱,您快点成吗?’思凡不停地催促着司机,可那个司机既不说话,也没加速,还是稳稳当当地朝前开车。

看司机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思凡也没办法,只好作罢。

八月的天,这个城市的夜晚,车里有点闷。

思凡不停地向车外张望,却听见司机在那自言自语:‘二十多年前,我就是开着出租车,每日挣钱养家。当时年轻气盛,以为自己技术好,超车抢道,车开得很快,还能多拉几趟活。一天早上,我很早就起来跑车,当时路上车少,人也少,我就更肆无忌惮。可在经过一家医院的时候,突然跑出来一个人,不顾一切地往马路对面冲,结果-----我要是-----我要是把车开慢点,你知道吗,就是开慢一点点,他-----他也不会被撞死。’

老人有些激动,但还是强忍着继续说:‘后来我听别人说,他妻子前一天晚上难产死了,生下的小孩又有病,一时承受不了打击,他便哭喊着冲出了医院,没想到又遇上了我-----事故处理完,我进了监狱,出来后我还是干起了出租,但发誓,永远不再开快车。’

思凡有点动容:‘大叔,对不起。’司机笑了笑,有些勉强。

 

‘哎,大家怎么样了,有谁联系到可昕了吗?眼看思凡就要到了,找不到可昕该怎么办啊?真急死人了!’

‘没有,可昕不知去哪了,短信不回,电话更不接,我们连她家都去过好几遍了,可还是找不到人,一点消息都没有。’

雪儿一遍遍的追问着大家,却一次次的得到同样的答复。

‘这样吧,大家现在分头去找,去她经常去的地方,要是谁找到了,立刻通知大家。我在这儿守着,待会思凡来了我先应付一会,行吗?’

‘好吧,只能这样了,大家开始吧。’

所有人都出去找可昕了,雪儿看着眼前的生日蛋糕,心里想着:但愿这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可昕,你到底去哪了?你和思凡之间到底出什么事了?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出去的人都陆续回来了。他们跑遍了可昕常去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可昕。大家围坐在一起,个个一语不发。此刻,他们不光担心可昕的安危,还担心思凡的到来。他们不知道,找不到可昕,接下来的戏该如何往下演。

‘可昕,我回来了。可昕。’

大家正在发愁,忽然听见思凡的声音,便都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大家别慌,先稳住思凡,开心点,我来应付。’雪儿向大家交代着。这时候,也只能最后一搏了。

‘可昕,你在吗?我回来了。’思凡边说边快步走进客厅。一进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家就一拥而上把他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弄得思凡应接不暇,更别提说话了。他一边敷衍着大家,一边不停地环视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一心想着的只是马上见到可昕。可看来看去,还是没有发现可昕的身影。这下,他更着急了,直接推开身边的人,来到雪儿面前。

‘雪儿,可昕呢?’

雪儿还没想好怎么说,站在那儿不敢开口。

‘你倒是说话啊,我问你可昕到底在哪,我要见她,就现在!’

‘哦,可昕啊,她-----她还-----出-----’平日反应机敏的雪儿竟一时没了注意,有点词不达意。

‘她怎么了?你不是说她在你家吗?你不是让我过来找她吗?现在我来了,她人呢?我要见她,我要马上见到她!’思凡紧紧抓着雪儿的胳膊,边问边使劲的晃着雪儿。声音很大,甚至有点歇斯底里。跟在会场一样,思凡又一次失控了,而这次,不光雪儿,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思凡,你先冷静一下,好吗?可昕有点事出去了,马上就-----就会回来的。’

‘那你告诉我她去哪了?我去找她-----我刚才去了她家,房门紧锁,然后就急忙来这儿了。求求你告诉我她到底在哪?求求你们-----’话语间,思凡明显有些无力,他瘫坐在地上,将头深埋在双腿之间,然后双手抱头,发出隐隐的抽泣声。

看着思凡难受成这样,雪儿有些不忍心,决定把实情告诉思凡。

‘思凡,我实话跟你说吧,今天根本就不是我的生日,我也没有约可昕去逛街,这个生日party,是-----’

‘是大家为我准备的-----对不起,我来晚了。’

雪儿的话被这个声音打断,可昕回来了。大家同时向门口望去,只见可昕正好端端的站在那儿,手里还拎着一个礼盒。思凡一下子站起身来,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用尽全力把可昕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一边抽泣,一边抱怨着:‘你去哪了,可昕,你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一天没见到你,我整个人都快疯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有多担心你。你怎么能让我找不到你-----’思凡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些话,然后说着说着,就哭个不止。

可昕没有说什么,没有解释,也没有安慰,只是同样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紧思凡,任由手中的礼盒从指间滑落;只是眼中的泪水不住的往外喷涌,湿透思凡的整个肩部。

五天的时间,两个人有过无数次的拥抱,都带着微笑。唯有这次,他们哭的如此伤心,哭得如此放纵,可是却让在场的所有人看到最真最深最不可失去的爱。于是,雪儿也哭了,其他人也都哭了,都哭得那么真实,那么轻松,泪水中流淌着的是满满的欢喜和祝福。

那一夜,所有人为可昕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大家说着,笑着,闹着,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化作阵阵笑声回荡于整个夜空。其间,思凡忍不住问可昕,她到底去哪了,可昕只说去买礼物了;思凡又问可昕为什么骗他说自己的生日是X月X日,可昕只说她不小心说错了;思凡又问可昕为什么过生日不提前告诉他,可昕只说想给他个惊喜,让她永远记住这一天,一辈子都不会忘掉。

 

第六天的清晨,思凡起的格外早,他拉开窗帘,看着朝阳撒向大地的光辉,对生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他认真地穿好衣服,在洗漱间仔细的臭美了一番,然后出门去找可昕。一路上,哼着轻歌,面带笑意,朝气盎然。

终于到了。思凡上前敲门,却没人答应。

‘可昕,在吗?可昕-----叔叔-----阿姨-----有人吗?’

还是没人理睬。思凡有点奇怪,平常这个时侯他们都在家的,今天怎么了?思凡拿起手机给可昕打电话。

几声过后,电话那边传来可昕的声音:‘思凡,我在C店吃早餐呢,你过来吧。’

思凡一听,顿时感觉有点不对劲。C店,那是以前他们一起吃早餐的地方,为什么今天可昕没有等他就自己去了呢?但他没有多想,也许可昕饿了,先去吃了。思凡向C店走去。

快到的时候,思凡看到前方可昕正从店里出来,刚想叫可昕,却发现一个男的跟在可昕后面,而且可昕跟那个男的有说有笑。思凡十分惊讶,又不得不继续向前走,只是他有意放慢了脚步。这时,可昕看到了思凡,两人互相对视着向彼此靠近。

终于面对面了,思凡迫不及待的问道:‘可昕,怎么没等我一起吃早餐啊?’

‘哦,他陪我来的。’

‘这位是?’

‘朋友。’可昕很轻松地回答着思凡所有的‘好奇’。

‘是-----什么朋友?’思凡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一声。

可昕不语。

那个男的始终一语未发,只是眼神在可昕和思凡之间不断地游离,而可昕则一直看着地上。思凡似乎明白了,又问道:‘为什么?’

可昕抬起头,盯着思凡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每天晚上都在忙些什么?’

‘我-----我有事-----就因为这个?’

‘我不想再被你的生活蒙在鼓里。’

‘再过六天,我-----’

‘我等不了。’

可昕的语气有点强硬,让思凡有点无法接受。

‘想好了?'

‘想好了。’

‘好吧。’思凡最后看了一眼可昕,转身往回走。滚烫的泪珠如决堤的江河,流过脸颊,敲打在地上,清晰可见。可昕看着思凡的背影,看看地上的泪痕,泪水夺眶而出,只是,思凡却看不见。

‘可昕,回去吧,舅舅、舅妈的后事还要处理。’

‘我们走吧,哥。’

 

‘崔哥,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去不了了,稿子我都写好了,在我电脑的桌面上,密码是‘kexing’-----对,拼音-----您,找别人替我播一下-----好的,我会注意的,谢谢崔哥。’挂了电话,思凡叫了一辆出租车。

‘嘿,小伙子,又是你,咱俩还真有缘,啊?’

思凡看了一眼司机,原来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师傅。‘嗯,又是您啊,大叔。’

‘这次去哪啊?A地还是B地?’

‘念亭,大叔。’

‘好嘞。’司机看到思凡脸上的泪痕,故意逗趣地问:‘呦,流泪了,小伙子,怎么了?’

思凡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坐着,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司机看思凡没反应,也就没好意思再多问。

‘大叔,这车里哪来的血啊?’思凡发现了后车座下面的一点血迹,惊讶地问司机。

‘哦,昨天凌晨我和几个兄弟在外面拉活,正巧碰上一对中年夫妇出了车祸,打110和120,等了好久都没人来,眼瞅着人就不行了,我们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老哥几个把夫妇俩稍作处理,抬上了两辆车,结果还是晚了,一个路上就断气了,一个送到医院没撑多久也离开了。哎,人哪-----车里都是血,可能没洗干净,一会再去洗洗。’司机说完又连叹了几声气。

‘对了,小伙子,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不再开快车了?-----小伙子?’

‘嗯?哦,记得,大叔,记得-----您讲的那个事我也记得。’思凡有点心不在焉。

‘昨个凌晨啊,我又开了一次快车。这次是救人,可还是不够快,不够快啊,哎。’

思凡嘴唇动了一下:‘是应该快点。’司机没听到。

过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念亭。思凡拿钱给司机,下车的时候顺便说了一句‘风吹的’,就走开了。司机顿了一下,透过车窗注视着思凡走远了,才摇摇头,开车离开。

念亭,是风月湖边的一个小亭子,而风月湖又围绕着城市体育场的西南两侧,本届艺术交流大会就是在城市体育场举办的。所以每次会场休息的时候,可昕和思凡就会跑到这里,肩靠肩坐在亭中的木条凳上,享受这片刻的安静。这里,是他们短短五天爱情的唯一见证,也是唯一可以让他们留恋的地方。

思凡来到亭中,看看那个熟悉的木条凳,然后慢慢的坐下来,靠着旁边的木柱,开始流泪。就这样,坐着,想着,哭着,念着,整整一天。一直到晚上七点,手机响了,思凡无力地拿起手机,是崔哥。

‘思凡,怎么还不过来啊,大夫都等了好长时间了。’

‘崔哥,我这就回去。’(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