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遇见书为话题的作文:哲学系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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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哲学史”是哲学系的一门主干基础课。北京大学开设这门课已有八十余年的历史。在1918年的一份课程表上,我们看到,当时的“哲学门”为二年级学生开设“西洋哲学史大纲”这门课,由胡适先生讲授;而且是续开课,由此可以推断,这门课最迟在1917年就已经开始了。除胡适先生之外,张颐、贺麟、陈康、郑昕、任华等著名教授都讲授过这门课。1952年院系调整,全国哲学系都合并到北大哲学系,全国各校研究西方哲学的专家汇集在一起,在极为艰苦的条件下,继续传播着西方哲学的火种和人类智慧的成果。北大外国哲学史教研室在室主任洪谦先生的领导下,编译了西方哲学原著资料四本:《古希腊罗马哲学》、《十六—十八世纪西欧各国哲学》、《十八世纪法国哲学》和《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德国哲学》(后又增加了《十九世纪俄国哲学》)。这些宝贵的资料哺育了整整一代的哲学工作者,西方哲学研究者受益尤深。
四十年代,北大使用悌利的《哲学史》英文教材,五十年代使用的教材是苏联人写的《哲学史》多卷本。中国人自己写的西方哲学教科书,最早可追溯到1957年出版的《哲学史简编》,其中的西方哲学史部分由洪谦、任华、汪子嵩、张世英、陈修斋等先生执笔;这部分内容后经汪子嵩、张世英、任华等先生改写成《欧洲哲学史简编》,于1972年出版。七十年代,西方哲学史教研室还出版了两本教材,一本是教研室集体编写的《欧洲哲学史》,另一本是由朱德生、李真先生编写的《简明欧洲哲学史》。八十年代伊始,由王太庆先生主持,西方哲学史教研室还编译了两卷本的《西方哲学原著选读》的教学资料。但此后的十年间,西方哲学教研室没有再编写教材。直到九十年代中叶,我们才感到有必要编写一部能够反映西方哲学最新研究成果的著作。由朱德生先生担任主编,西方哲学教研室集体编写的《西方哲学通史》第一部,已由北京大学出版社于1996年出版,第二、三部也将出版。
我自1989年开始讲授《现代西方哲学》,自1990年始讲授《西方哲学史》;除了给哲学系学生开课外,还为全校学生和文科实验班学生开过《西方哲学史》这门课。在十年的时间里,我逐步积累了一些知识和经验,形成了自己的讲课风格。几年前,教育部策划“面向二十一世纪教学改革和课程建设”项目,我承担了其中的“西方哲学课程和教材的建设”项目,这才有机会来整理讲课笔记,编写“西方哲学史”和“现代西方哲学”这两门课程的教科书,希望能为大学生们提供既能够反映国内外最新研究成果、又有自己个性的课堂用书。
写出有个性的教科书,是不易之事;写有个性的西方哲学史教科书,更为困难。“西方哲学史”是一门传统学科,学科的体系和基本材料已经成熟定型,国内外出版的西方哲学史教科书的结构和内容,基本上大同小异。而且,我们的前辈通过西方哲学名著的翻译,已经固定了绝大多数的中译术语。我当然要在前人已经取得的成果的基础上写教科书,但这不意味着只能墨守成规,不能有自己的个性和独创性。如果说这本书有什么特色的话,那就是在下面几个方面兼顾了前人的成果和自己的独创性。
在为数不多的现在尚不能固定的几个西方哲学中译术语中,有一个术语引起得争论最多,但作用也最为重要,这就是希腊文的 to ?n, 拉丁文的ens, 德文的 Sein 英文的being和法文的 l’être。多年来,我们习惯把这一术语翻译为“存在”,海外学者多把它译为“有”或“存有”。王太庆先生最近指出,being(以英文为例)这一哲学概念来自系动词“是”(to be),把它译为“是者”才符合这一概念的本义。我曾与王太庆先生多次讨论过being的意义和翻译问题(我们讨论的最初意见发表于1993年出版的《学人》杂志第四辑)。我基本同意王太庆先生的看法,但我同时以为,being确有中译概念“存在”和“有”的意思,直到中世纪后期,拉丁文中才出现了与“本质”(essentia)相对应的“存在”(exsistere)概念。至此之前,being兼有“存在”和“本质”的意义,而且具有囊括思维内外的存在和本质的“存有”之意。有鉴于此,我在本书中采取古今有别的翻译政策:对于古代和中世纪哲学典籍中的being,一般按其本意译为“是者”,并在具体的语境中解释它的哲学意义;对于近代以降哲学中的being,根据它在上下文中与“存在”、“本质”、“实体”、“实在”等概念的联系,有时也把它意译为“存在”或“存有”。虽然译法不统一,但有利于对西方哲学,尤其是对形而上学基本问题的理解,以避免过于简单化而造成的误解。
我国八十年代思想解放的一个重要成果是摈弃了苏联日丹诺夫关于“哲学史是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两军对阵”的定义。事实上,西方哲学史充满了二元对立的范畴,用任何一对或几对范畴作为贯串始终的线索,都难免失之偏颇。但是,哲学史要有线索,没有线索的哲学史只是思想材料的堆砌,而不是可被理解的历史。我的写法是以哲学问题,而不是以范畴为线索。我接受了前辈对哲学史这样一些看法:哲学从来都不是死记硬背的学问,更不是僵化的教条;哲学是历史的科学、实践的学问;历史已经并将继续证明,只有那些大无畏地探索真理、身体力行地践履真理的人才能发现真理,这样的人才是名副其实的哲学家;哲学史不提供现成的真理,西方哲学史是哲学家们爱智慧、求真理的探索过程;在此过程中,问题的提出比问题的答案更有意义,理解历史上任何一个哲学家都要首先理解他的问题。为了体现这样的哲学观和哲学史观,本书选择了形而上学、认识论和伦理学的一些基本问题作为关注的焦点。这些问题的提出、转变和持续,围绕这些而展开的争论和所达到的结论,就是我们这本哲学史的线索。
我们选择的哲学问题是人类心灵思考的永恒问题,历史上和现实中的哲学家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答案,但一个接着一个被推翻,被修改、被重写。哲学史展现的就是高尚心灵的更迭,思想英雄的较量。虽然没有一个哲学家的结论能够经受历史的检验,没有一种直到现在还被普遍认可的哲学真理,但是,哲学家们为解决哲学问题而提出的论辩证明至今仍给人以启发,成为人类精神的宝贵财富。从哲学史的观点看问题,问题的提出比答案更有意义,解决问题的过程比达到的结论更有价值。学习哲学史是培养创造性思维的训练方式,也是启迪批判性思维的试验过程。我们的一个目的是帮助那些已经形成思维定势的人,让他们改变看待问题的方式,能够提出和解决新问题。为此目的,对于哲学史上对几个关键问题的论证,我们进行较细致的分析。为了使历史上的论证被今人所理解,必要时还要进行理论重构的工作。本书在哲学论证的重构方面下了比较大的工夫,希望能够起到举一反三、启发智慧的效果。
哲学的史料浩如烟海,但哲学史教材常用的史料大多结集成书,使用起来很方便。本书尽量引用北大西方哲学史教研室编译的资料选辑、尤其是《西方哲学原著选读》中的史料。那本书曾获得第一届全国教材一等奖,我在讲课时一直把它作为与教材配套的教学资料来使用。为了与这本教材行文风格协调,我在引用这些资料集和其它中译著作时,在不影响原意的情况下,在字句上做了一些改动;改动之处恕不一一注明。如读者需要引用本书的资料,请注意核查原文。除了大量引用现有的中译资料以外,我还注意直接引用外文资料。这样的外文资料大致可分三类:一是外国教材经常使用、但尚未被译为中文的哲学史料;二是国外学者新发掘出来的资料;第三类资料来自我个人的读书心得,我发现原著里有些话对理解某些观点很有帮助,现在把它们写进教材,希望对读者会有同样的帮助。
随着教学改革的不断深入,“西方哲学史”这门主干课的学时数也在不断缩减,从最初的8学时(1学时 = 周8课时×21周)减少到6学时,最近又进一步减少到4学时;另外,为全校学生开设的选修课只有2学时。所有这些学时的西方哲学史课程,我都讲授过。这本教材就是根据不同学时的讲课笔记整理写成的。这本教材虽然是简史,但一学期很难讲完。使用这本教材的教师可根据不同的学时数,选择部分内容在课堂上讲授,让学生自行阅读其它的部分,同时指导学生读几本名著或选读一些资料。对西方哲学有兴趣的人也可用这样的方法自学这本教材。我诚恳地希望使用这本教材的教师、学生和自学者提出宝贵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