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君电影何时上映:简析曹七巧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04:08:23

简析曹七巧

 

  

 

内容摘要:曹七巧是小说《金锁记》贯穿始终、极其复杂的人物,在张爱玲的小说人物形象中有着重要的地位。曹七巧被亲情抛弃,被爱情抛弃,被金钱抛弃……周围的人都恨她、怨她。她是一个冷酷无情、嫉妒心极强的人,是一个曾经让人无限同情而后让人极其憎恶的“疯女人”。她的性格在分家前后发生了巨变,这变化源于金钱的腐蚀和她正常情欲得不到满足,在岁月的流逝和情爱的无望中一点点扭曲、变形。

关键词:《金锁记》;曹七巧;变态人。

概述

《金锁记》是张爱玲的代表作之一,也是我们品评不尽的作品。早在1944年4月,傅雷就说,“毫无疑问,《金锁记》是女士截至目前为止的最完满之作,颇有《狂人日记》中某些故事的风味。至少也该列为我们文坛最美的收获之一。”[1]夏志清也将《金锁记》定位于“中国从古以来最伟大的中篇小说”。[2]曹七巧是一个贯穿始终、性格极其复杂的人物,她被亲情抛弃,被爱情抛弃,被金钱抛弃……周围的人都恨她、怨她。她是一个冷酷无情、嫉妒心极强的人,是一个曾经让人无限同情而后又让人极其憎恶的“疯女人”。通过描写曹七巧的一生经历,揭示了一个被金钱和情欲扭曲了人格的“变态人”。曹七巧的性格从分家前到分家后经历了一次巨变,分家前的曹七巧还值得同情,而分家后的曹七巧守着金钱,在爱情的破灭和情欲的压抑下性格逐渐扭曲。

一、分家前

1. 曹七巧初嫁到姜家的悲惨遭遇

曹七巧家里是开麻油店的,只因为兄嫂贪钱,便被兄嫂做主嫁到了姜家,做了二奶奶,承受“玻璃匣子里的标本”的不幸,这是曹七巧悲剧的开始,亲情在金钱面前是那样的脆弱。面对亲情的遗弃和残废的丈夫这个现实,曹七巧不仅接受了摆在面前的残酷现实,而且还在姜家生存了下来。说实话,做到这一点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从这一点上看来,曹七巧的遭遇不仅值得同情,而且她的忍辱负重恰恰是数千年中国女性命运的缩影。

曹七巧很懂得生存之道。她清楚的知道姜家是大姓,虽然没落了,但毕竟是大家庭,毕竟是书香门第。自己虽然托老太太的福做了二奶奶,终究地位低下,出身卑微,门不当户不对。她很清楚,一旦丈夫去世,她将很难在姜家生存下去。唯一能让自己生存下去的办法就是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儿子长白就是她最大的砝码,是她日后在姜家生活的依靠。

曹七巧还知道姜家人都瞧不起她,因此,她很注意和新来的人搞好关系,争取取得好感。另外,她还注意笼络兄嫂。虽然兄嫂把她嫁到姜家,是造成她痛苦的直接原因,但她很清楚的知道只有娘家人才会帮她,才是她真正可以利用的。因此,每次兄嫂来探望她的时候,她都会给兄很他们多东西:新款尺头、金镯子、丝绵被胎……曹七巧的这些措施无疑显示了她自己的生存之道,无论作用是大是小,毕竟是生存之法。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她在姜家生活的艰难,她所承受的苦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多的多。

一个人心中有事,总希望找一个人倾听自己的心声,否则憋在心中难受。曹七巧向人发牢骚、抱怨,就是自己的一种倾诉方式。在姜家,没人看得起她,她也没有倾诉的对象,只有通过发牢骚才能发泄心中的不满,才能排解心中的郁闷。

从曹七巧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到,她很喜欢发牢骚,经常向人抱怨,她一出场便开始向人抱怨自己受人欺负。曹七巧生活在乡下,站柜台,卖麻油,见过的人、遇到的事何其多也,她会不知道自己的抱怨毫无用处?她当然知道,她的抱怨其实是一种发泄手段,是为了排除自己心中的郁闷。其实,只要站在曹七巧的立场上,就很容易理解她的所作所为。由此可以看出,曹七巧在姜家生活的并不如意。因此,曹七巧是值得同情的,她并不屈服于命运,也不甘心就这样接受命运的安排,她必定会反抗。

2.曹七巧的反抗

曹七巧的反抗表现在语言和行动上,有直接的反抗,也有间接的反抗,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曹七巧被兄嫂嫁到姜家,因为姜家世代书香门第,而曹七巧出身卑微,在当时门第观念很重的情况下,曹七巧处处受人歧视,甚至连姜家的丫环也看不起她,在背后议论她出身低下,没有教养。从姜家搬到上海后分配房屋就可以看出曹七巧一家在封建大家庭的弱势,她完全是个弱者,毫无地位可言。作为女人,自己的丈夫是个残废,她只能用尖酸、刻薄的语言来回敬周围人对她的歧视。“怎怪我不迟到”,“谁教我的窗户冲这后院子呢”?“不欺负我们欺负谁?”从这些语言中可以看出曹七巧对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很不满,然而她自己的力量有限,只能通过语言来反抗,这是一种间接的反抗,而她的这种反抗却是软弱无力的,换来的只是人们对她的更加厌恶。

曹七巧除了在姜季泽——她爱的男人面前落过泪外,就只在兄嫂面前哭过了。她哭着向他们倾诉自己在姜家没有地位,处处受人歧视……这时的她又变成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只有在娘家人面前才让她有了倾诉的地方,有了心理的归属,她才真正有了一丝慰藉,这也是曹七巧的反抗方式之一。然而,她的兄嫂也只是听她诉诉苦,说几句于事无补的安慰话,却不能最终改变她的现实处境。所以说曹七巧在语言上的反抗以失败告终。

在分家的时候,因为财产分配不均,曹七巧大闹,当着众人的面哭自己受欺负,气得九老太爷拍桌子走人。虽然最后孤儿寡母还是被欺负了,但曹七巧毕竟反抗过,只是没有成功而已,这是她正面的反抗。曹七巧之所以要争取财产是因为她意识到金钱的作用——金钱就是地位,就是权势。曹七巧对姜季泽的爱也是一种反抗,这种反抗是隐晦的,针对的是封建礼教对人性的压抑。在姜家那样书香门第的大家庭,曹七巧不甘心守着残废的丈夫,她敢于向姜季泽表示自己的爱意,敢于违抗三纲五常,这就是一种反抗。然而姜季泽却因为怕惹麻烦,拒绝了曹七巧的爱,她的反抗又一次失败。曹七巧的反抗虽然失败了,但她毕竟努力过,为自己的利益争取过,让人们看到了曹七巧敢于维护自己利益的一面。在她的反抗过程中,她的坚强也日益凸现,让人们看到了她的不屈服。

    曹七巧的遭遇迫使她要坚强,唯有如此,她才能在姜家那个处处被人歧视的家里生活下去。新来姜家的兰仙“也看穿了曹七巧的为人和她在姜家的地位”,就连那些身份比她更为低下的奴婢也不把她放在眼里,把她当做闲谈取笑的谈资。至于姜家这个大族的长辈人,就更加看不起她。[3]由此可以看出曹七巧在姜家生活的并不如意,处处受人欺负,甚至都没人愿意理她。一个姑娘家,先是被亲情抛弃,而后又遇到残废的丈夫,在一个连丫环都看不起她的家里生活,这都展现了曹七巧不为人知的坚强。曹七巧的丈夫是残废,无法挑起家庭重任,也不能为家里带来经济收入,所有的事都要曹七巧一人承担。然而,曹七巧独挡一面,把长白、长安养大成人,最后还送他们去上学,凡事还都要和大房、三房比个高低,作为女人,这充分显示出她的坚强和她骨子里的不肯落人后。

    曹七巧是一个命途多舛的人,她遭遇了一系列的悲惨之事:先是被兄嫂强制嫁到姜家,亲情舍弃了她;而后是姜季泽为了钱,骗了她的感情,爱情遗弃了她……这一切的苦难接踵而至,都没能把她压垮,这都表现出曹七巧的坚强。

3.曹七巧对待情感的态度

曹七巧对待情感的态度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对待亲情的态度,一是对待爱情的态度。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曹七巧都是向往的。

曹七巧是一个被亲情抛弃了的女人,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她还是很依赖亲情、渴望亲情的。尽管她很坚强,但毕竟是一个女人,她很希望有依靠。

“七巧听了,心头火起跺了跺脚”,“皇帝还有草鞋亲呢”,从曹七巧这一系列动作和语言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曹七巧的内心,她终究是向着她家里人的,尽管自己被兄嫂强制嫁到姜家。再者,当她和兄嫂见面时,虽然她一味讽刺她的哥哥,处处揭她哥哥的短处,但她内心里依然是开心的,毕竟他们心中还有她,不管他们是出于何种目的来看她,她都是高兴的。她讽刺她的哥哥也情有可原,她现在的状况都是拜她的兄嫂所赐,她心中怎能没有怨、没有恨。这样想来,曹七巧的一言一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曹七巧不仅渴望亲情,而且还很向往爱情。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曹七巧也是渴望爱情的,她的爱是矛盾的,是和恨交织在一起的。当她面对姜季泽时,很希望和他单独相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用尽了手段。“把兰仙揣着捏着,捶着打着”,虽然曹七巧的手段有点让人厌恶,但却是可以理解的。当她单独面对着姜季泽时,她向他倾诉心中的苦,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哭泣。此时,她又成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女人。

曹七巧的爱是苦涩、酸楚的。她之所以能够甘心守着残废的丈夫那么久,接受嫁到姜家的事实,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遇见了姜季泽——她最爱的人。为了姜季泽,她默默地守着丈夫,守着孤独,任岁月穿梭,青春流逝。从这一角度来看,曹七巧无疑是可怜的,她值得同情。可以看出,曹七巧是有忍的性格的,为了爱的人,她竟然可以忍受十年之久,这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呢?所谓“忍”的性格就是忍耐,为了达到一定目的,可以忍受一切苦难。曹七巧无疑具备这种性格,她为了姜季泽葬送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在姜家那样的大家庭中,曹七巧虽然敢于冲破三纲五常,但毕竟不敢公开向姜季泽表达自己的爱,曹七巧对姜季泽的爱只能是私底下的,是见不得光的,她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情欲。每当曹七巧用隐晦的语言向姜季泽诉说爱意时,她的内心是多么渴望姜季泽能够给予自己精神的安慰,让她知道自己所受的是值得的。然而姜季泽却没有对曹七巧的爱作出回应,只是一味地敷衍曹七巧,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使得曹七巧渐渐地由爱生出恨,以至于后来在分家的时候分毫不让,最大限度地争取财产,甚至撒泼、哭闹。曹七巧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打压姜季泽。她恨他拒绝了自己的爱,因此,她要让他经济上困窘,以此获得心理平衡。

总之,在分家前,曹七巧的悲惨遭遇、坚强、反抗以及她对待亲情、爱情的态度相互交织构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她在这张网中压抑着、等待着……

二、分家后

分家后的曹七巧不再让人怜悯,更多的是憎恶。她的心理在金钱的奴役和情欲的压抑下一点点的变态,性格一点点的扭曲,变成了一个人见人恨的“变态人”。她在阴暗心理的驱使下,制造了一桩又一桩悲剧……

十年的时间转眼间逝去,曹七巧的丈夫终究是短寿的。丈夫去世没多久,婆婆也跟着离开了人世。终于开始要分家了,曹七巧似乎看到了阳光,看到了苦难的尽头。也正由于分家,曹七巧也换了另一幅模样。她不再让人感到同情、怜悯,而是渐渐地让人感到厌恶。分家后,曹七巧有了自己的财产,她带着儿子长白、女儿长安过起了新的生活。这看似美好的开始,却在酝酿着新的悲剧、新的黑暗。看似平静的湖面,实则潜流暗涌,随时都会打破这宁静的湖水。曹七巧压抑那么久的情欲,迟早会爆发的,平静时如水一般,一旦爆发,必定如火山喷涌,一发不可收拾。

1.曹七巧的爱情悲剧

痴心的爱换来的不是幸福,而是姜季泽的欺骗和拒绝,这深深的刺痛了曹七巧。这以后,曹七巧独守着金钱,逐渐成为一个被异化的“变态人”,以至于后来她做出许多“变态”的事……

姜季泽是曹七巧今生唯一爱过的男人,为了他,她忍住了所有的苦。分家后,姜季泽为了钱骗曹七巧卖地买房。当曹七巧意识到这一点后恼羞成怒,大骂姜季泽,但随即后悔了,她依然爱姜季泽,无论姜季泽爱不爱她,只要她爱他就足够了。

她要在楼的窗户里再看他最后一眼,无论如何,她从前爱过他,她在窗户里看着姜季泽离开,越走越远,终于离开了她的生命。相信当曹七巧看着姜季泽离开时,内心一定是痛苦的、心碎的。就这样结束了,曹七巧深爱的人也骗她,随着姜季泽的离开,也为她的爱情画上了一个不完满的句号。

在往后的岁月里,曾经有那么一次,曹七巧的一只脚有点麻,当她探身去捏她的脚时,她又想起了姜季泽——一个让她痛苦的男人。由此可见,曹七巧爱姜季泽爱得很深,即使是不经意的一个动作都能勾起她对姜季泽的回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爱他。然而这一切终于都远去了,成为她苍白的回忆中的零星片段。

曹七巧的一生没有享受过爱情,她唯一深爱的男人为了钱竟然编谎话来骗她,伤透了她的心。曹七巧是因为自己没有得到爱情,因此,她也不愿让别人得到爱情。她没有得到幸福,所以,她要以毁掉别人的幸福作为补偿,以此来获得内心的平衡。曹七巧的嫉妒心极强,她将自己的不幸、自己所受的苦变本加厉的报复在儿女、儿媳身上。她经常用刻薄的语言指责儿媳芝寿、娟儿,让她们心理备受摧残,受尽折磨,最后精神崩溃而死。她亲手毁了儿子的家庭,断送了女儿的幸福,以至于“长白不敢再娶了,长安更是早就断了结婚的念头”。正如傅雷先生所言:“爱情在一个人身上得不到满足,便需要三四个人的幸福和生命来补偿。[4]

尽管曹七巧的所作所为很符合正常人的逻辑,但她的行为不可原谅。曹七巧自己得不到爱情,还要毁掉他人的幸福,这也是她心理变态的一种表现。在用过种种手段之后,终于让女儿和童世舫分手了。本来曹七巧的目的已经达到,应该满意了,可是她却不。当得知长安和童世舫私下仍有来往时,她仍不肯罢手,非要彻底断绝女儿和童世舫的来往。女儿幸福的表情触动了七巧内心深处的隐痛,于是她在宴请童世舫的席间亲手毁灭了女儿的幸福,断了女儿结婚的念头。[5]长白一问,曹七巧一答,就在短短的几句对话中,使童世舫彻底断绝了与长安来往的念头,最后成为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个恶魔母亲——曹七巧的狰狞形象凸现在文本之中,她对待自己的子女尚且如此,可以想象她对待其他亲戚的态度。

自从分家后,曹七巧只在乎钱和她的儿子、女儿。而前者似乎更重一点。曹七巧的侄子曹春熹因为要到城里找事做,便住在了曹七巧家里。一天,因为曹春熹和长白、长安掷骰子,差一点摔着长安,偏偏又让曹七巧看到,曹七巧顿时火冒三丈,不仅骂了曹春熹,而且还把曹春熹的父母骂得一无是处,最后,曹春熹气的拿东西走人。从曹七巧的行为中可以清楚的看出,她很在乎她的钱,她重视她的钱甚至超过了她的儿女,她开始慢慢沦为金钱的奴隶。亲情已经慢慢的淡出了她的世界,她的心中只有钱,满脑子都是钱……

曹七巧的一生中有两个男人对她至关重要,一个是姜季泽——她深爱的人,为了他,她受尽了苦;另一个便是长白——她的儿子。姜季泽在她的生命中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只有长白还在她的身边,她很是重视长白。长白在外面赌钱,捧女戏子,曹七巧不在意。当听说长白跟着姜季泽逛窑子,她着了慌,匆匆为长白定亲,娶了芝寿。由此可以看出,曹七巧很看重长白,害怕长白跟着姜季泽学坏,最后也离开自己。兄嫂遗弃了她,姜季泽也遗弃了她,她不愿再失去长白,她丢不起。曹七巧由于正常的情欲在姜季泽那儿得不到满足,于是便产生了恋子情结,希望从儿子这儿得到弥补。为了让长白不到处乱跑,待在家里陪自己,她不仅为长白娶了芝寿,后来还把自己的一个丫头娟儿给了长白做小,并且哄他抽鸦片,只为了独自占有长白。这便注定曹七巧不会让芝寿和娟儿和和气气地与长白生活,也注定了芝寿和娟儿的悲剧。

曹七巧在姜家受够了人们的歧视,等到分了家,有了钱,她当然要找个对象发泄自己的不满。她将别人曾给她的种种折磨还给了社会,成为一个完全被金钱异化了的“变态人”。在她的压迫下,芝寿、娟儿被折磨致死,长白不敢再娶,长安断了结婚的念头……这些都是在曹七巧的压迫下产生的。曹七巧压迫他人是由于长期处于被压迫、被欺负的地位所造成的。在分家前,曹七巧处处受人歧视,被人们看不起。当有了财产,有了权威,她一改受压迫的地位,她的压抑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她开始发号施令,看谁不顺眼就骂谁。她骂走了丫环老妈子;用阴损的语言刻薄芝寿,使她颜面尽失,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心灵备受折磨,精神逐渐崩溃,最后郁郁而终;骂得娟儿生吞鸦片自杀……曹七巧的性格就是这样,一步步的扭曲,一点点的变形,最后发展到变态的地步。曹七巧不仅恶言恶语打击媳妇,还叫儿子整夜帮她烧烟,把儿子牢牢拴在身边,讨论“东邻西舍的隐私”,让年轻的媳妇独守空房。[3]

曹七巧的心理在金钱和情欲的双重压迫下逐渐变态,这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为长安缠脚,二是毁掉长安的婚事,三是逼长白讲自己的房事。

曹七巧缠过脚,深受封建文化的毒害,她竟然也要长安缠脚,痛得长安鬼哭神号的。而这一件事又被人们当做笑话传谈着,使长安的身体和心理都深深地受到伤害。曹七巧是长安的母亲,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是曹七巧心理变态,心理失衡的结果。她由于缠过脚,所以要女儿也缠脚,自己曾受过的苦,只有让别人也尝试过了,她的心里才会平衡,才会觉得舒服。曹七巧是封建文化的牺牲品,她受尽了封建文化的毒害,因此,她要延续这些毒害,让女儿也走她的路。

长安和童世舫经过种种磨难终于订婚了。按理说作为母亲的曹七巧应该感到高兴,庆幸女儿的终身大事终于有了着落。然而,她不是。每次长安和童世舫约会回来,曹七巧总是冷言冷语,不给长安好脸色,让长安的心理遭受折磨。曹七巧见不得别人高兴,见不得别人获得幸福。她认为别人获得了爱情,获得了幸福就是对她最大的嘲讽。因为自己得不到,所以,看到别人拥有时,心中出于嫉妒和变态心理而内心不快。非要搞得他人不欢而散她才甘心,她的内心才真正得到一些平衡。当她面对童世舫,长白问及长安时,她答道:“她再抽两筒就下来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竟是那样的平静,似乎长安不是她的女儿,跟她毫无关系一样。就这样,曹七巧断送了女儿的婚事。,

曹七巧的心理极度变态,这是在金钱和情欲的压迫下以及嫉妒心的驱使下一点点形成的。起初,她见任何人都以为人家要抢她的钱,为此,她还骂走了侄子曹春熹。她甚至不顾女儿的颜面去向学校要学费,金钱已经完全腐朽了她的心。后来,慢慢发展,她竟然要儿子讲自己的房事,并且当着芝寿母亲的面宣扬,逼的芝寿寻死觅活,最后在疯狂中死去。就这样,曹七巧的性格在岁月中一点点扭曲、变形,最后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女人”。

2.曹七巧和张爱玲

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少有中国女性特有的柔和、宽厚和温爱,而多表现人性中的种种丑恶和肮脏,借此传达和宣泄她对那个冷酷现实生活的不满与仇恨。张爱玲塑造曹七巧这个人物形象和她的人生有密切的联系。张爱玲两岁的时候母亲和姑姑出洋留学,最后终于和父亲离婚,这使得张爱玲一直缺失母爱。父亲在娶了后母后也不关心张爱玲的生活,这使张爱玲享受不到亲情。张爱玲由于童年的不幸,以及亲情的缺失,使她塑造出了曹七巧这一血肉丰满的人物。

张爱玲作为传奇式作家, 她笔下的人物曹七巧已经连同她所隶属的著名小说《金锁记》一起, 成为张爱玲制造的不可仿冒的“产品”, 是她的艺术颠峰之作。[3]曹七巧在张爱玲的笔下是“一只绣在屏风上的鸟儿”,她固然有值得人同情的一面,但她以后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难以接受。曹七巧是可怜的,她为金钱牺牲了青春,赔上了自己的年华和幸福快乐。曹七巧又是可恨的,她把自己的悲剧转嫁给他人,制造了他人的悲剧和不幸。曹七巧更是可悲的,三十年来她带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致使周围的人都恨她。[6]

纵观曹七巧的一生,她的生命中充满了痛苦、悲伤,她的一生是悲惨的、 酸楚的。曹七巧是封建遗老家庭的牺牲品,她一生没有享受过爱情、亲情。她唯一拥有的就是自己用青春换来的金钱,而金钱又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亲情抛弃了她,爱情抛弃了她,甚至连她用青春换来的金钱也抛弃了她……终其一生,一无所有。她的一生是孤独的、悲哀的,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命运不仅让曹七巧做儿女的母亲,还让她成了婆婆,掌握别人的命运。她本可以做个好母亲、好婆婆,在家安享晚年,然而她没有,她非要亲手毁了儿女的幸福,逼死儿媳,致使周围的人都怨她、恨她。

曹七巧这个无情的人,在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之后,终于走完了她的一生。曹七巧是死了,然而,由她所造成的悲剧也已经无法挽回了……曹七巧的悲剧仅是那个时代许多不幸女性的缩影 ,她的可恨恰是可怜!她的情爱路上铺满了用黄金打造的浸透耻辱的尖刺 ,她的黄金梦魇里满是绝望与抽噎。在无爱的世界 ,人性的荒原 ,她孤独地守望 ,枯萎了青春 ,结痂了心房 ,消解了善良 ,但等来的却是令人窒息的压抑与绝望!她只有收拾起疲惫滞重的行囊,带着唯一的武器 ——黄金的枷锁 ,去求索自己的人生之路。[7 ]

 

 

注  释:

[1] 傅雷.论张爱玲的小说.子通,亦清. 张爱玲评说六十年。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01

[2] 夏志清.张爱玲的短篇小说.许子东,梁秉钧,刘绍铭.再度张爱玲. 山东: 画报出版社,2004

[3]刘旭.《〈金锁记〉中曹七巧心理特征论析》[J].濮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第22卷第六期,2009年12月

[4]傅雷.论张爱玲的小说[M] 傅雷经典作品选.长春 吉林摄影出版社 2002.

[5] 赵锐.《<金锁记>中曹七巧的精神三境》[J].贵州凯里学院,文学教育,2009年8月

     [6]孟利娟.《心狱中的囚徒——从心理学视角分析曹七巧的悲剧人生》[J].重庆科技学院学报, 2010年第9期

     [7]李仕华. 《张爱玲<金锁记>中曹七巧变态心理原因分析——从精神角度透析》[J].西华师范大学学报,2009年第3期

参考文献:

    1.金宏达著:《平视张爱玲》[M].文化艺术出版社,2005年版,第230页。

    2. 陈子善编:《张爱玲的风气——1949年前张爱玲评说》[M].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年版,第六页。

    3.周芬玲著:《艳异 张爱玲与中国文学》[M].中国华侨出版社,2003年版。

    4.曲灵均著:《她从上海来》[M].华龄出版社,2003年版。

    5.张均著:《张爱玲传》[M].文化艺术出版社,2005年版。

    6.于青著:《张爱玲传》[M].花城出版社,2008年版。

 

    7.陈子善著:《记忆张爱玲》[M].山东画报出版社,2006年版。

    8.赵锐:《<金锁记>中曹七巧的精神三境》[J].贵州凯里学院,文学教育,2009年8月

    9.王雪荣:《被食欲自食的悲剧——曹七巧形象之一瞥》[J].河北大学,2009年2月(下)

    10.柳颖:《扭曲的孤独灵魂——论曹七巧性格的悲剧性》[J].河北大学,2009年第6期

    11.李颖慧:《论张爱玲〈金锁记〉中曹七巧的形象》[J].鹤壁职业技术学院

12.孟利娟:《心狱中的囚徒——从心理学视角分析曹七巧的悲剧人生》[J].重庆科技学院学报,2010年第9期

    13李仕华: 《张爱玲<金锁记>中曹七巧变态心理原因分析——从精神角度透析》[J].西华师范大学学报,2009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