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100名富豪排名:高原上那双美丽的大手！

高原上那双美丽的大手！   

2011-11-18 11:38:51|  分类： 人物纪实 |  标签： |字号大中小 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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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城乡结合处，很亮眼的就是那绿意油油的蔬菜地和整齐的田间拱型大棚，走向城市的民房一层层向后推进。这里很特殊，因为它不是内地更不是江南，它位于青海高原，在这地广人稀高海拔的地方能够看到那亮眼的绿色则显得多么难得。这里是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州府近郊，蔬菜地里忙活的身影是我们所说的菜农。这些在高原上种植蔬菜的人们正紧张地将田里成熟的青菜采摘装袋，然后再运到城市里进行销售。  2
这些承包土地种植蔬菜的菜农们，会将他们“临时的家”安在菜地旁。很简陋的房子，泥土糊的墙面，和地面一样的土黄色。房子是一层平房，中间开门，只有左边的窗户向里敞开透气，右边窗则被严严封死。有电线从低矮的房顶上掠过，远处可以看到群山连绵的黛色背脊。屋前顺墙支着干活用的铁锹，屋子周围拴着四只虎视眈眈的烈狗，它们发出低吼声，随时好像要挣脱铁链向走近屋子的人扑来。房屋的女主人龙洪秀捡起地上的树枝冲着狗大声呵斥，她一边让我进屋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养这么多狗，主要是因为家里的人太忙没时间看家，所以就用农村的土办法让狗来看家。  3
房屋低矮摆设简陋，到处堆着的杂物显得屋内不仅乱而且脏。厨房、灶台、床、桌子全挤在一间。床上的被褥没有整理，吃饭的桌子上残留着一碗不知是什么的剩菜，一块木板做成的简易案板上大概是没吃完的青菜打殃了头，木板下是一桶见着底的油，满地的纸屑土块。龙洪秀有些尴尬的站在屋门口，她小声对我说：“我跟你说过，让你不要来我们家看了，你非要来。这下你看到了吧，我跟你说过我们还比不过有钱人家的猪圈。你看，你来了连个可以坐的板凳都没有！还好你今天来得巧，没赶上下雨的时候，要不然我们这屋到处漏雨，估计你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4
屋子不大，感到屋内还有一种微小的声音从暗处传来。见我好奇地在屋内搜索，龙洪秀便领我来到墙根处，只见几只可爱的小狗摇摇摆摆地闯入了我的视线。墙面已龟裂剥落，地面直接变成了由不同颜色和碎土块组成的裸地。几只小狗正兴奋地在地面上左摇右晃地玩耍着，有一只甚至停止了玩耍很好奇地盯着我手中的照相机。龙洪秀笑着说：“我们家养的母狗8月22号产了崽，一窝7只。我打算等它们长大后，再把它们拴在家门口守家。可是孩子爸说，家里现在连人都快养不活了，本来已经养了好几条看家狗，如果再养这几只家里估计供应不起！孩子爸说的也对，来这里后我们一直没舍得给自己买任何东西，连睡觉盖的被子都是从老家带过来的。不过每年我们还是会给儿子买两套新衣服，总不能让孩子和我们一样寒碜吧！”  5
正在和龙洪秀说着话，只见旁边人影一闪，一个顽皮的小男孩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屋。他扔下书包后，鞋也不脱就蹦到了床上。还未在床上坐定，他就开始大声嚷嚷：“妈，快点给我弄吃的！我饿死了！吃完我就要去学校！”扭过头的孩子，见到我后有些不好意，冲着我咧嘴笑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对他的妈妈说：“老师说了，今天下午必须带四元钱去！对了，妈，昨天你给我的十元钱我早已花光了，今天你还没给我钱呢？我还没买吃的呢！你知道不知道呀......”  6
看到放学回来的儿子，龙洪秀的脸上眼角堆满了笑意，但听到儿子要钱的话后，她还是忍不住对儿子说：“龙洪，你怎么天天跟妈妈要钱呀？妈妈爸爸现在挣钱不容易，多辛苦，都快挣不到钱了！你以后能不能在学校里少买点零食，你看你每天吃零食什么的要花将近十元钱！照这样下去，我和你爸什么都不吃，也供不了你天天吃呀？今天太忙，我还没来得及炒菜，你就吃点昨天剩下的饭和菜吧？如果实在是不愿意吃，等去上学的时候，妈妈再给你点钱去买点吃的......”一边赶快热着剩菜剩饭的龙洪秀一边对孩子交待道。  7
匆忙吃完中午饭不久，龙洪秀就急忙将儿子送上开往学校的私人营运的中巴车。看到儿子乘坐的汽车在自己视线里消失后，她边向菜地走去准备干下午活，边笑着对我说：“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幸福，你看我和孩子爸就没赶上好时候，也没有上学读过书。你看我儿子龙洪现在多享福呀，去学校可以坐车。不知不觉他都读三年级了，现在在城里红旗小学就读。不过这孩子就是嘴馋，每天要吃5元左右的零食，加上坐车的来回4元钱车费，每天就要花将近10元。这孩子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8
每当提及自己的宝贝儿子龙洪，龙洪秀脸上马上会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会乐呵呵地说上一大段有关儿子的事情。高原藏区上总会呼啸而至一股股风，不知何处来打个旋又往远处奔去。风中的龙洪秀发丝飞舞，蓝天下她的笑容很美丽，细碎的风沙打在她粗糙的皮肤上，也打在她布满皱纹的眉头眼角。龙洪秀笑着说：“我是湖北丹江口的农村人，1972年1月9日出生。我和丈夫陈国义结婚已经十多年了，你看我的儿子龙洪今年都11岁了，时间真快呀！我们现在拼命挣钱，就是希望儿子过得好一些，不要像我们那时候那么苦！” 9
“我和孩子的爸爸2006年6月份才来到这里，开始租地种菜。当时来这里，是老家的一位老乡介绍过来的，他说藏族人懒不愿意种菜，所以我们就来了。你刚才去的房子是一个河南南阳人转给我们的，他连菜地也一起转让过来了。其实呀，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们在这里的情况。不过，你看我们现在是不是有些不像个人了？唉......”不知道是什么触痛了龙洪秀的伤心，她抬起手向眼角抹去。  10
看到龙洪秀情绪突然有些低落，我便问她种菜的收成好吗？龙洪秀立即对我说：“在这里呀，总会有一些牛呀马呀跑到田里面来吃青菜叶，有一些藏族人还不让我们去赶！你说，我怎么能不赶呢？我可不管他们怎么说，我一定要去赶！你说我们全家老小就靠这点菜地生活呢！”说完龙洪秀便带我来到她承包的菜地，她弯腰拿起放在菜地里的铁锹开始将成熟的萝卜挖出来。  11
有一些萝卜挖出来后都已经裂口甚至拦腰断掉了，看着这些断掉或者烂掉的萝卜，龙洪秀就显得很难过，她不解地说：“我辛苦种的萝卜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一个个都烂成这样！我的天呀，这么难看，怎么能卖呢？看萝卜都成什么样子了？不仅卖不掉，连我们自己家都不会去吃。你说这些萝卜怎么长大后就烂掉了呢？”  12
龙洪秀边干活边对翻出来的那些不能卖掉的萝卜长嘘短叹，真是无可奈何。她说：“我们来到这个地方后，才知道在高原上种蔬菜真不容易！你看有些萝卜看起来长得很大很水灵，可当你挖出来后却看到根部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原本打算将这块地里的萝卜收上来后卖掉，挣点钱准备过冬的开销。看来我们真的是没有挣钱的命呀！”  13
龙洪秀翻看萝卜很仔细，当看到长得比较圆润饱满的萝卜时她会很高兴，像个孩子似的咧着嘴笑。可当她看到根部烂掉不能卖出去的萝卜时，她又会满脸不解和无奈。在地里弯腰干活的龙洪秀突然冲着我举起了一个萝卜，她很兴奋地说：“你看！这颗萝卜就没有烂掉，从上到下都不错，还挺大的！你看它多漂亮，长得多像个俊闺女！如果整个地里都是这样的萝卜，我们一家三口冬天就不愁吃饭了！”  14
挖到“漂亮”萝卜的龙洪秀很高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不自觉地又举起手来挡住了正在笑的嘴。这时我看到她挡在脸前的手，不仅满是灰尘，上面还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裂纹。大概是注意到我在看她的手，龙洪秀有些不好意思地马上将手放了下来，继续对我说：“你都不知道当我能从这烂萝卜堆里挖出个水灵灵的萝卜来，心里有多高兴！就像我家孩子得了奖状一样高兴。像这样的萝卜如果拿到菜市场去卖，肯定能卖到4毛钱一斤！”  15
又在萝卜地里忙碌了半天，龙洪秀将萝卜细细整理了一遍，她将水灵灵的萝卜挑出来单独放到一旁，准备装袋后让丈夫明天带到城里卖。忙完这边，龙洪秀又向一排排大棚走去。她来到其中一间，将蒙在大棚上塑料薄膜的一处破损处做了简单的缝补。 16
看到已经到处是补丁的塑料薄膜，龙洪秀长叹了口气然后进到棚内检查蔬菜。她边认真翻看边告诉我：“唉，这块塑料薄膜看起来也撑不了多长时间。本来我和孩子爸打算今年收成好再重新换张新的，可是今年实在是挣不到钱。好不容易挣的一点钱除了儿子上学开支，剩下的只能顾着一家人的嘴了，看来今年是没指望换了！” 17
龙洪秀有好几块菜地，她来到另外一块菜地忙着摘菜，边干活她边说：“我和孩子爸在没有来这里种菜之前，也是在家种地的。我们原来也去过广东的一家玩具厂打工，可是那家老板一个月只给400元钱。考虑到孩子大了要上学，我们才决定来这里种菜。你看虽然我们种菜苦了些，但孩子可以在城里面学知识！我们累点苦点算不上什么，只要能让孩子过上好日子就行了！” 18
到了傍晚时分，有住在附近的居民顺路过来买菜，一番讨价还价后，最后青菜以1元钱2斤的价格成交。龙洪秀边将青菜替顾客洗干净，边说：“你看现在的钱真的越来越不好挣了！孩子爸每天早晨四点多钟就要推着三轮车去城里卖菜，直到晚上十点钟才回来。为了节省菜市场的摊位费，孩子爸每天推着三轮车走街串巷的叫卖。而我呢？每天在家就种菜、摘菜、洗菜，以及给儿子做饭，一天下来连个休息的时间也没有......”  19
放学回来后的儿子龙洪看到妈妈刚卖出青菜，便跑过来抱着妈妈撒娇道：“妈妈，我刚才看你卖菜了，卖了多少钱呀？妈妈，你明天给我钱买蛋糕吃好不好？我们班同学说那蛋糕可好吃了。”说着，还将一束他从路边采摘的花送给了妈妈。龙洪秀更加笑得乐不拢嘴了，她笑咪咪地说：“儿子，我和你爸挣钱不都为你嘛？只要你好好学习，爸妈就一定要让你吃饱穿暖，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我们就不能让你受委屈！等你上学出息了，以后当官了，就不会再受你妈妈现在遭的罪了！来，就用刚才卖出去的一块钱，给你买蛋糕去！”  20
看着儿子兴高采烈地拿着一元钱和小朋友们往商店跑去，龙洪秀转身将刚从菜地里收上来的芹菜泡进水池清洗。水池是龙洪秀家自己做的一个简易池子，蓄水洗菜用。为了吃水，龙洪秀家还挖了口井，只是井水寒冷刺骨。龙洪秀每次将手伸进冰冷的水里洗菜，总会打个冷战，然后才义无反顾地将手扎了进去。她边用海绵细细地将芹菜洗干净边对我说：“我现在真的害怕这边的水了！你都不知道有多冷？每当我的手放到水里就感觉像针扎似的疼！你看我手上到处都开裂了，疼得难受！可是话又说回来，这菜最归还是自己洗，如果不把菜洗干净，孩子爸明天就没办法卖了......” 21
“刚来到这个地方种菜的时候，我脸上的皮肤都是红通通的。可来了没多久，我脸上和手上的皮肤都开裂了，不知道是因为风吹日晒，还是高原反映，反正裂开的地方随便动一下都钻心地痛。刚开始我们不适应的时候，也真想回老家，可一想回老家后连住的地方都成问题，加上这里让孩子上学的环境比老家好多了，为了孩子的将来，我和孩子爸就狠下心来不走了。哪个家里不就是为了个孩子呀？为了孩子，我们再苦再累也值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龙洪秀很喜欢谈到自己的孩子，每当谈及孩子，她又禁不住笑颜逐开，而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会用她那布满裂口的手挡住自己的脸。
每个人都有手，手是我们的身体器官，在日常生活中起着不可或缺的功能和作用。每个人的手都有不同，然而我见到了一双特别的手，它布满泥垢、粗糙、有着深深浅浅的裂纹，但是我认为这是我在高原上所见到的最美丽的大手。当我们吃着可口蔬菜的时候，当我们品尝着美味佳肴的时候，我们很难想到这些都出自于这样一双美丽的大手。

后记：
认识龙洪秀是因为我去偏远高原走访贫困家庭，希望帮助那些家境贫寒的孩子通过感恩中国助学纪实（http://www.owecn.com/helpedu/）和好心人“一对一”结对，使他们安心学习感受关爱。每次我到藏区，很难在普通居民家见到绿色的蔬菜。期间我也曾好奇地问过当地居民为什么不自己种点蔬菜吃？当地居民摇摇头告诉我，高原上蔬菜不好长。当我在城市里看到内地人站在街边卖蔬菜时，我便去问他们卖的这些蔬菜从哪里来的？卖蔬菜的朋友笑着说这都是内地人来到这个地方后，自己种自己卖的。

为了了解藏区种植蔬菜的情况，我在走访贫困家庭时，也常把手中的镜头对准在菜地里忙碌的人们。龙洪秀是我镜头里比较突出的，因为她有一双布满裂口的手和满是皱纹的脸......
1972年1月9日出生的龙洪秀看起来比她实际年龄要显得憔悴和苍老一些，尤其是她的手让人很难和她三十多岁的年龄结合起来。龙洪秀是个比较健谈的人，她很爱谈她的儿子，一提及儿子她就会笑，然后又会用她那到处是裂口的手挡住她满是笑意的脸。

她也喜欢告诉我她们在这里种菜的一些情况，她说：“我在这里承包菜地每年每亩200元，我和孩子爸一共承包了4亩。从2006年6月到现在种了一年多的时间，除了一家人基本吃饭外，每月还可以剩余一千元左右，而这部分钱几乎都用在儿子身上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和孩子爸挣钱不就是给儿子花嘛！你说是不是？我和孩子爸现在还年轻，还能够挣钱给儿子花，等将来我们的儿子上学有出息了，我和孩子爸也就跟着享福了，是不是？我和孩子爸受罪还不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文化？如果我们从小就能够上学，现在就不会受这份罪了！我们的儿子也就不会和我们挤在四处漏风的房子里了！有时候我的手和脸实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我也和孩子爸商量过回老家种地，可是考虑到回家光种几亩地根本挣不到钱，更不要说每天额外给儿子的零花钱、让儿子上学去乘车的钱，一想到这些我们就咬着牙不走了，打算在这里再种上八年的菜再回家。到那时候儿子如果学习好，也就可以考上大学了...... ”
“只是我害怕这里的冬天，这里的冬天尤其是水特别的冷！每天洗菜真的不愿意把手伸到水里面，晚上躺在床上双手都疼得厉害。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地方本地人不愿意受罪，来这里种菜的不是河南就是少数湖北人。大家都是人，人家能熬我也就能熬，我就不相信我的手会被熬掉！
不过这里卖菜最多只能卖到十月份，然后就开始下大雪。等到下雪了，我就和孩子爸去城里拉厕所里面的粪便，拉回来放到菜地里当肥料。在这里从厕所往外拉粪便人家每车还会给我们10元到20元不等的钱，这样一样我们还能挣个生活费。
从十二月份一直到来年二月，这期间什么都干不了，我们一家三口只能待在屋里玩。等到明年二月份后，我们就开始接着种菜卖菜。今年过年我也想过回老家看看，可考虑来考虑去我们还是决定不回家了，毕竟回家的路费实在是太贵了，把这钱省下来给儿子买点好吃的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