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怡不主持上海早晨了:爱国的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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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井观天  2007-01-25 08:26:53 爱国家与爱事实
张金岭

  最近,英美有几个和“当地政府”对着干的人,其言行琢磨起来很有意思。

  一个是美国曾负责武器核查的戴维·凯。此公曾在不同场合明确表示,他所领导的为期6个月的武器搜寻工作表明,在美国对伊动武之前,伊拉克并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简直是和白宫对着干。

  另两个是英国女人,其一是英国间碟凯瑟琳·冈,该女士向一家报纸透露了有关美国方面要求英国协助窃听安理会代表的内幕,并称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阻止对伊拉克的“不道德战争”。其二是因反对对伊开战而退出布莱尔内阁的英国前国际开发事务大臣克莱尔·肖特,此人向英国媒体抖出猛料:在伊战爆发前,英国情报人员曾经对联合国秘书长安南进行窃听,以便了解他在伊拉克战争问题上的立场。

  这事要是撂到另外一种类型的国家,那可就奇了怪了!有很现成的说法:拿着胳膊肘往外拐,明摆着是在“卖国”嘛!这几个洋人,竟然不忠诚于政府,那当然是不忠诚于国家,不忠诚于国家,那自然就是卖国了嘛!

  内在的逻辑是这样的:你如果不忠诚于政府,那你对自己的良知、职业的使命和法律的忠诚,就根本一钱不值,甚至你对国家的忠诚都不成立。

  可是在他们各自的国家里,他们不但没有被视作“卖国”,还获得了人们道德上的褒奖,这如何解释呢?

  我感觉到,这至少反映出这样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一个公民当然要忠诚于自己的国家,但首先要忠诚于自己的良知,忠诚于国家的法律,忠诚于自己的职业使命;否则,对国家的忠诚便可能成为愚忠,视愚忠为当然为天然为必然,一个国家的政治生态,便会成为蛆虫翻滚的茅坑。爱国,大概也需要某些基础条件。

  有一个反面的例子,可为佐证。希特勒治下的第三帝国时代,德国的军官团宣誓效忠于他个人,而不是效忠德国,效忠于宪法。要推翻纳粹党政权的统治,对于军官团来说,本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但在这种效忠之下,他们便只对希特勒个人承担义务,而不是对德国人民,不是对人类承担义务。他们的荣誉来自于对希特勒个人的忠诚,而不是来自对国家、人民以及人类的忠诚。“他们常常为了这种荣誉感,而忘掉了自己作为人类的荣誉感,把他们军官团的道德准则践踏的污泥之中”(威廉·夏伊勒《第三帝国的兴亡》上卷)。纳粹德国最终蹈入死地,根本上说,是军官团的爱国没有了基础条件。

   当然,在没有建立起现代政治文明规范的国度里,这几个执着于事实的洋人,很可能会被视为不爱国,必将从肉体上消灭之而后快。不愿为皇帝起草继位诏书的方孝儒,只因认准了新皇帝是个篡权者这个事实,惨遭杀害,被灭十族;索尔仁尼琴,执着于苏联的事实,只能流亡天涯。在他们的时代,爱国家和爱事实是水火不容的!他们失去的,是爱国的资格。

   在现代社会,公民和政府一样,都是对国家负有法律和道德责任的独立政治主体。也就是,公民和政府这两者,爱国的资格是平等的。公民永远不该像戴维·凯、凯瑟琳·冈和克莱尔·肖特三人一样,沦为政府或某个政治人物达到自己目的时可以自由驱谴的棋子。

  公民的爱国和政府的爱国,应该统一于对事实的尊重,对法律的崇仰,对良知的维护。否则,爱国就成为表演,成为游戏。政府和公民对社会公共事务协同治理和共同承担责任,这就是“平面政治”(相对于传统社会的“垂直政治”)。这应该是我们的常识。

   记得多年前在《文汇报》上读到过钱谷融先生的一则短文,题目忘记了,但内容大致还记得。钱先生的大意是说,自己的人生理想,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能够“自由地奉献”。当初对这样的人生理想很不理解,现在想来,这实在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有时候,你如果太执着于事实,太执着于自己的良知,很可能会被视为另类,从而失去爱国的资格,“自由地奉献”的资格当然也会随之而失去。

  爱国家与爱事实,这是一个多么深重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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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的爱国和政府的爱国,应该统一于对事实的尊重,对法律的崇仰,对良知的维护。否则,爱国就成为表演,成为游戏。政府和公民对社会公共事务协同治理和共同承担责任,这就是“平面政治”(相对于传统社会的“垂直政治”)。这应该是我们的常识。 关于爱国的几个误区

李老二

误区之一: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祖国是母亲,人民不能嫌弃祖国母亲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是祖国很好的传统美德。 
儿为什么不嫌母丑,因为母亲给了儿女生命,因为母亲含辛茹苦养育了儿女,因为母亲无私无悔的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儿女,所以,再丑、再卑微、再老弱、再贫穷的母亲,在儿女眼里,都是伟大的,都是都是神圣的,都是最美的,母亲的怀抱是儿女永远的精神家园。 
这是没有问题的,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是坚决赞同的。 

可是,祖国怎么会等同于人民的母亲呢?明明是人民的存在、维护和建设,才赋予了国家以灵魂,才使得国家有存在的意义,人民应该是国家的母亲啊。 
或者有人说,先有了土地才有的人啊,可是,没有人的土地,就不是国土,也不存在国家,何谈什么主权啊,人权啊,尊严啊之类的话题呢。 

为什么有人一定要把国家暗示为象母亲一样伟大的东西呢?这个问题其实古已有之。封建历史中,讲究忠孝,讲究君臣父子。越随着封建统治的严酷,越 把忠孝叫得越响。为什么封建主在要求人民效忠之外还要强化孝呢?原来,这些奴隶统治者意识到,仅仅靠国家机器、暴力机构要求百姓效忠是很难维持的,必须从思想上、伦理道德上控制受压迫者,使他们受到压榨还不能自觉。他们这套方法之重要一点就是,把忠和孝并列起来,忠就是孝,孝为了忠。父亲赋予人的生命,所以,父叫子死,子就得死,贾宝玉如果被他爹打死也就打死了,最多他爹告诉官府,宝玉是个忤逆子就是了。而君呢,就是父,是天下所有人的父。君父就天然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则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臣还有象尊敬父亲一样尊敬君。当这种观念成为一种社会公认的伦理道德,君的一切统治就随之天然合理了。古代有个字叫“弑”,专门指臣杀君主或者子女杀父母。弑父和弑君,是当时天理、法律、伦理,乃至舆论,最不允许的,不管这个父和君多么残暴。 

新国家开纪元以来,君权、族权被一起批判,这个族权就是家族的权力,是父权的衍伸和扩大而已。推翻了封建,就是推翻了父权,君臣的封建关系被打破,则父子的封建关系也随之打破。然而,统治者的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打破了封建“君臣父子”,建立了当今的“国民母子”关系。 

大家耳熟能详的宣传:“我把XX比母亲,母亲只给我的身,XX光辉照我心”、“爹亲娘亲不如XXX亲”、“祖国啊祖国,亲爱的妈妈,你用那甘甜的乳汁,抚育各族儿女”、“不管母亲多么贫穷和困苦,儿女对她的爱也绝不含糊;我只喊一声‘祖国万岁’,更强烈的爱在那感情深处。”、“ 祖国母亲,我为你歌唱”、“我和我的祖国, 一刻也不能分割,你用你那母亲脉搏 和我诉说”………… 

华丽的词语、优美的旋律、艺术的演绎,耳濡目染,引导灌输,形成一种天经地义的关系,祖国,是人民的母亲,同样的,治理这个祖国的政党,也具有了母亲的概念,国家等于政党等于母亲,于是,另一种伦理道德建立起来了。谁亵渎国家就是亵渎母亲,就是儿女嫌弃母亲,为当今的伦理、道德、情感、舆论所不容。(关于政党和国家的关系,在另一个误区里再详细说。) 

回过头来,我们才知道,这种统治术和君臣父子是一脉相承的,是一种颠倒。明明是人民建立了国家,明明是人民的乳汁、汗水、鲜血、生命养育、建设、保护了国家,明明是人民象母亲爱护儿女一样爱护国家,明明国家是儿女,要报答人民,却被颠倒过来了,成了人民要任劳任怨为国家这样那样,人民为国家富强稳定而牺牲自己利益。人民在热泪盈眶、在庄严肃穆、在真挚的感动中被强奸了。 

李老二说,爱母亲,是应该的。把国家比做母亲,是没有人性的。 
倘若我的国家残暴伤害了我母亲,伤害我的家人,我会很恨这个国家的。倘若国家为了维护我的家人的合法权益而存在,我会很感激并维护这个国家的。 
前些日子看电视,说菲律宾几个公民被伊拉克什么组织绑架,要求菲律宾政府撤出伊拉克,菲律宾就答应了。在中国人看来大概是不可思议的: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怎么能为几个人的利益,牺牲国家利益呢?“五星红旗,你的名字比我生命更重要”,应该“舍小我,为大我”啊,菲律宾人怎么这么没有为国捐躯的爱国主义精神呢? 
其实,菲律宾人的举动才是真正人性的,这个国家也是爱人民的,这个国家也值得人民热爱。 

国家,不是我的母亲。国家,是为我服务的一个大的社区。 

误区之二:爱国是没有条件的,必须全心全意地爱国,国家是不可以批评的,不可以否认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爱国成为一种狂热,一种虔诚,一种不可以质疑、不可以争论的东西。如果你批评或者指责你国家的缺点、阴暗、罪恶的一面,你虽然说的是事实,但仍然会被人们说成偏激,说成不爱国,说成汉奸。——不管怎样,只要为所谓国家的利益,每个人随时要牺牲一切。 
说国家的缺点,必须说国家多么多么好地赞美一翻,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太阳也有黑子,国家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即使不好,我们也不能嫌弃她、指责她。 

这常常让我很郁闷。别说爱国,就是爱自己母亲,发现母亲有不对的地方,也要指出,怎么国家就不能批评了呢。母亲脸上有个脏东西,你是指出来,还是让她继续留在脸上呢?母亲生病了,精神不正常,到处打别人、摔家里东西、打自己孩子,你是给她治疗、让她到医院呢,还是任由她疯狂下去、直至灭亡呢? 
对伟大的母亲是这样,对为我们大家服务的国家更应该如此,国家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我们就是要坚决反对它的做法,使它改正错误,走正常的道路。 

历史上,除非最黑暗的时期,没有一个朝代不让百姓批评国家。君主也是受监督的,封建朝廷有谏官,文官要死谏。古代封建小说里尚知道有什么金鞭金锏,上打昏君下打谗臣。五四时期,文化人批评国家批得很厉害,鲁迅说他的国家是个死屋子,胡适说他的国家不亡,是无天理,闻一多在诗里说他的祖国是“一沟绝望的死水”,他们都是爱国的,但看了国家存在的弊病和腐朽,他们都发聋振聩,喊出除弊革新的声音,而不是一味的歌功颂德、形势一片大好。 

惟有今天,遍看所谓合法出版的各类媒体,没有一个敢公然批评国家的。这是非常不正常的,在封建朝代都少见,我们从历史上经常看到对皇帝的批评,但今天的国家管理者或者公仆,都是圣人一样没有错误。一个国家,不能让自己的公民发表自己的真实想法,或者说,一个国家,一个团体,百分之百的光荣正确伟大,要么是这个国家有病,要么是这个国家的人民有病。 

爱国,必须要有羞耻之心,善恶正邪之分,错了就是错了,对了就是对了,不能因为它是自己国家就一味偏袒维护。一个真正强健的国家,必须是经得起批评的。不让指责的国家决不是可爱的国家。 

误区之三:爱国和爱政府、爱政党是不一样的 

写到这里,有些同志会说了,你说的是对政府、政党的不满,社会上存在很多腐败和不公平、不合理,但这是政府和政党造成的,不是国家,国家还是要爱的,你要把爱国和爱政府、爱政党分开。 

“爱国和爱政府、爱政党是不一样的。”这句话看起来很有道理,所以也很误导爱国的群众。 

国家、政府、政党确实有区别,但要看具体情况。如果一个国家,它只有一个永远的执政党,由这个执政党组建政府管理国家,或者执政党直接管理国家,那么,爱国与否和爱党、爱政府与否就是不可分割的。正因为如此,这些管理者们,他们就是巧妙的把爱国和爱党爱政府结合起来:国家、党都是我们的母亲,政府是我们的恩人。所以,爱国就要爱党爱政府。国家宪法要求一切听党的指导,你不听党的教导,就是不爱国,不守宪法。你说,爱国和爱党爱政府怎么分开。 

认为爱国和爱党爱政府分割的人,是把国家当成一个抽象的概念。在他们脑海里,国家是一个历史上的、文化中的优秀的、高尚的传统综合、精粹出来的概念,一提起伟大祖国,就是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诚然,这是国家的一部分,但现实的国家是具体的,是实在的。这个统治国家的政府和政党就是这个国家的代表,这个代表集团出现问题,就是这个国家出现问题,这个政府或者政党不可爱,则这个国家必然不可爱。因为它是唯一的、永远的这个国家的代表。——至少目前如此。 

误区之四:不爱国,就是崇洋媚外,就是国家的敌对势力的走狗和汉奸 

我因为这个国家有太多的腐败和罪恶,因此不爱这个国家,因此以生活在这样一个罪恶环境而感到羞耻,立刻有人指责我:你崇洋媚外,你是拿了外国的钱骂祖国,是国家的敌对势力的走狗和汉奸,这种事情外国也有。 

这个逻辑真是很奇怪。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有就是有,无就是无。如果祖国一切都很好,即使我拿了外国的钱,也骂不出什么;如果国家确实存在很严重的问题,即使外国人给钱让我不骂,也封不住天下人悠悠众口。国家存在罪恶和腐朽,不能因为外国有,就纵容和偏袒。即使外国人骂我们,但人家如果骂得对,批评得对,我们也要接受。 
我们脸上有屎,敌人说:你脸上有屎!我们不能回口说:你脸上也有屎!于是,任由脸上挂着屎。而是应该赶紧照镜子把屎擦干净,说:我们已经擦干净,而你们脸上还有屎。 
这样才是自强、进步的正确途径。 

误区之五:爱国要从我做起,从小事做起,不要抱怨,相信祖国明天会更好 

“爱国要从我做起,从小事做起,不要抱怨,相信祖国明天会更好。”这个观点听起来是非常好的,但它仍然是一个误区。这个错误的引导,就在于,从我做起这个“我”,只是一种自省,它的消极一面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没有大的责任心。它把这个“我”、这个“小事”,只是当作一个“个体人”、当作一种“本分”,而不是以一个国家的公民、国家的主人,从维护全体国民利益出发的。 

增加个人的修养,无疑是爱国的一个重要条件,但决不是仅仅这样就够了。不是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我们在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工作的同时,一定要关心自己以及其他同胞的权利。看到国家对人民犯下错误和罪恶,一定要抱怨,要指责,要抗争。 

鲁迅如果当年只“从我做起,从小事做起,相信民国明天会更好”,就不会呐喊和战斗,而是做好一个有道德的抄古文的教育部官员就可以了;彭湃当年如果只“从我做起,从小事做起,相信民国明天会更好”,他就不会组织农民起义,而是当他的仗义疏财的大地主就可以了;左拉当年如果只“从我做起,从小事做起,相信祖国明天会更好”,他就不会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军官喊冤,当他的畅销作家上层人就可以了。 

明天会更好?或许明天真的会更好,或许明天真的实现大同、实现共同富裕,可是,凭什么让今天的穷人和底层人受苦受累?我们只本本分分地追求稳定、等待更美好的明天,任由那些穷人做牛做马要不来工钱?我们只本本分分地自顾自、等待更美好的明天,任由同胞到另一个城市被打死?我们只本本分分地做好本职工作、等待更美好的明天,任由我们的同胞考了高分却不能上大学?…… 

不不不,这不是爱国,这是祸国。这是画一个祖国明天更美好的饼,麻痹当下受压榨的百姓。这个和封建社会统治者要百姓安分守己忍耐今生压榨、等待幸福来生一样。我们当然希望未来更美好,但我更要看到一个现世的平等和公正。 

结语 
以上是我对时下爱国中几个误区的理解,其中除了举具体例子,别处所说的国家政府政党都是针对世界各国的,不是针对哪个政府哪个国家哪个政党的,希望大家不要对号入座。 
唉,这样说结语,也是足见可怜、可悲、可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