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版棉花糖歌词:换脸:容颜重塑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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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脸:容颜重塑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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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新闻 时间: 2011-11-20 来源: 广州日报 作者: 许珍

  换脸术与整形很不同,它是指对人脸进行置换的一种器官移植手术。(Gettyimages供图) 柳大烈教授

  前一段时间,因被丈夫枪击面部而接受美国首例“换脸”手术的妇女康妮·柯尔普在媒体前亮相,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本来,家庭惨剧令这名女子严重毁容,但她在奇迹般地活下来之余,还在2008年接受了面部移植手术,如今恢复良好。

  从2005年人类第一例换脸手术成功至今,全球范围内仅有四五例成功换脸的先例。换脸为何如此之难?用健全容貌弥补心灵伤痛的同时,换脸者还将承受哪些风险?

  策划:赵洁 撰文:许珍

  神奇技术:破损面庞获得陌生人的脸

  通常,我们说长得怎么样全赖父母遗传。然而,“换脸”的横空出世却在挑战着自然的法则。对那些先天面部残疾及因事故严重毁容的人来说,换脸为他们争取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换脸术是指对人脸进行置换的一种器官移植手术,初级的是局部换脸,最高级别的是换全脸,就是把一个人的脸换上另外一个人的脸。换脸术不同于整容手术,它就像人体更换肾脏、心脏等一样,是一种复杂的器官移植手术。但由于脸具有人任何其他器官所不具有的社会属性,因此,换脸必将带来一连串道德、法律、伦理等多方面的问题。

  目前,换脸术的面部组织取自于捐献人(供体),可以包括皮肤、皮下脂肪、肌肉、鼻、下颌、唇、耳,甚至少量的面部软骨、腮腺,范围还可以扩展到头皮和颈部,各种血管、神经等组织需要吻合,并让这些组织在受体的面部成活。换脸术的流程通常是:首先要找到肤色、肤质、脸形、面部肌肉等与受赠者相似的捐献者,然后将死去仅6~8小时的捐献者从头发到耳朵、下颌的脸部皮肤完整取下,同时剥离接受移植者的“旧脸”,将“新脸”移植到其脸上。接着是最关键的“脸部再造”,医生必须将受体的受损血管及神经与移植面部精确接合,再将“新脸”缝合。手术后,医生还要确保受赠者的“新脸”保持正常形态,不影响吃饭、呼吸和视物等。

  2005年,世界上才出现第一例换脸手术。当时,38岁的法国女性伊莎贝尔·迪诺瓦不幸被狗撕掉了嘴唇、脸颊、下巴和大半个鼻子。通过脸部移植手术,她换上了一位46岁脑死亡患者捐献的半个面部。外科医生们将这次15个小时的换脸手术看作是医学界的一个里程碑。

  南方医科大学珠江医院美容整形外科主任柳大烈教授在接受本报专访时表示,由于手术难度大,风险高,截至目前,全球换脸手术仅有屈指可数的四五例。尽管无数容颜遭毁损的人期待着重获新颜的一天,但从目前科学的发展来看,换脸术依然面临着巨大的争议和挑战。

  千金难换“新脸”一笑

  柳教授介绍,换脸是一项庞大的“复合组织移植工程”,涉及到血管、肌肉、皮肤、骨头、神经等多方面的接合,每个环节都缺一不可。对换脸者来说,供体的“脸”所包含的所有丰富复杂的元素都需要慢慢“长进”换脸者的脸上,这样才能使这张新脸成为一张“活”脸,否则,就只能像一张面具敷在表面,成为没有表情和功能的“死”脸。如果移植过后的神经及肌肉不能听从大脑指令,不能表达微笑、皱眉等动作表情,换上的新脸其实是“形同虚设”。

  珠江医院美容整形科王晋煌副教授曾表示,需要换脸者主要是三类人群:受外伤者、肿瘤蔓延到脸上的患者以及烧伤患者。他们不同的伤势决定了“换脸术”是多种多样的,因此,换脸术是一项非常复杂的、仍需医学界继续摸索的技术。“关于人体的奥秘,人类仅仅认识和掌握了一小部分规律。”柳教授说。换脸涉及到数以亿计的神经、细胞、组织等,难度可想而知。就拿接合神经来说,“它不像接水管,一接好,那边就可以出水了,神经的连通需要一个过程,且难以控制。”柳教授介绍。若神经不能成活,新脸会出现呆板、无表情的状况。

  就拿最简单的微笑来说,它其实是大脑在控制着嘴角向上运动,简单的动作后面是复杂的神经传导过程,是大脑传递信号到运动终板的反应。运动终板分布于骨骼肌内,是运动神经元的轴突终末与骨骼肌纤维共同形成的效应器,支配肌纤维的收缩。形象地说,对正常人来说,这种神经和运动终板之间的连接是固定好的,就像皮带带动轱轳运转一般,保持其正常运行。然而,对换脸者而言,要使大脑支配运动的神经和面部运动终板间产生正常的连接,简直比登天还难。

  丑陋地生,还是美貌地死?

  柳教授表示,迄今为止全世界成功的换脸手术之所以这么少,和手术的难度密切相关,其中免疫排斥机制始终是医学界无法攻克的难题。

  换脸者由于接受移植的是来自另一个供体的面部,即便换脸手术成功,他也必须终身服用抑制免疫系统排斥反应的药物,而长期服用这些免疫制剂会使换脸者自身的免疫“大军”逐渐衰弱,外来的病菌“军队”便会乘虚而入。这种情况下,即使得一次感冒都可能危及生命。此外,因为免疫系统的衰弱,换脸者还容易患上癌症、肾衰竭等一系列致病病症。换句话说,不换脸,患者兴许只需承受被社会排斥的心理痛苦,但是换脸,却可能使他在拥有一张更被认同的新面孔的同时,面临死亡的威胁。丑陋地生,还是美貌地死?从目前医学实践的现实来看,简直就是一个悖论。

  对世界首例换脸手术,一些专家已经质疑它是否明智。换脸者伊莎贝尔必须终身服用抑制免疫系统排异反应的药物,而此药物具有副作用,已经引起过多次感染,还有一次肾衰竭。

  而且,和其他器官移植相比,皮肤软组织对异体的排斥最为强烈。换脸时如果人体排斥外来细胞,会导致脸部变黑甚至脱落,这就需要做二次移植甚至多次修补。此外,换脸的难度还跟供体难求有关。柳教授介绍,供体的面孔取下后仅能存活8~10小时,若在冰箱保存,也最多能保存16个小时。而且,目前换脸配对的几率很低,仅为五十万分之一,需要做换脸手术的人很多,而捐赠脸的人却很少。更重要的是,由于伦理观念的限制,没有多少亲属愿意将亡者面部割下作为供体。让亲人如此不要“脸面”地归西,很少亲属能接受。

  展望

  运用干细胞技术

  再造不“认生”的脸

  柳教授介绍,从理论上来说,无需供体,通过干细胞、组织工程未来也许可以在实验室中“培养”出患者需要的器官和皮肤,但是这一天何时到来谁也无法预测。广东省人民医院医学研究中心副主任余细勇在接受本报专访时也表示,随着科学的发展,通过人体自身的干细胞形成人体器官和组织的基本元素,在实验室中培育出适合人体需要、没有免疫排斥的心、肝、肺、鼻子等人体器官,并非痴心妄想。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如今换脸术面临的免疫排斥难题,亦将迎刃而解。

  有科学家乐观展望,换脸涉及骨骼、肌肉、真皮、表皮等各个部分的组合,预计40~50年后通过组织工程不但可以定制器官,亦可定造外貌。也许真的有那么一天,想换一张个性化面孔的过程可以很简单:首先用电脑设计好“新脸”的结构、形状、外形以及里面的供血管道等,然后通过“三维器官打印机”,扫入一张CT片,“打印机”就能快速地“复制”出所需填充细胞的数量和骨骼等,个性化地构建组织工程化的器官,再由各科专家施行手术,个性化脸孔即可梦想成真。

  今年上半年,上海第九人民医院整复外科的医学专家们尝试激发人体自有的组织再生潜能来获得高质量的修复用皮肤。他们将从伤者骨髓或脂肪组织中分离所得的一种干细胞“移植”到其自身的某一皮肤处,同时在皮肤下埋入能充气的气囊进行逐步“扩张”,一个月后,人体即可在原位“自产”出面积增长数倍又带有正常血管和神经的同质“活皮肤”。如果这种“成体干细胞+组织扩张技术”的实验研究能够进入临床实践,或许是换脸术的又一福音。

  伦理挑战

  或引发身份错乱

  从伦理学角度而言,换脸同样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在社会交往中,人们依靠面孔进行交流和获得身份认同,假使你换上一张别人的脸,虽然身体、思想还是你,但你究竟是谁?

  柳教授介绍,法国首例“换脸”手术专家曾在1998年做过世界上第一例单手移植手术,该名男患者开始很兴奋,但此后排斥反应的痛苦,为防感染深居简出的苦闷,以及心理上的自我认同障碍,让他恨透了那只“别人的手”,甚至考虑过自杀,终于在三年后说服医生切除了那只辛辛苦苦移植来的新手。身体对异体的容忍度常常远低于我们的想象。换手尚且如此,更何况换脸?接受者能否坦然面对一张来自别人的“新脸”?捐赠者家人又会作何感受?北京大学社会学专家夏学銮曾说,“看脸认人”已成为人们固有的思维,换脸后出现了另外一个面孔,别人该把你当成谁?试想,一个已去世了的人没多久忽然出现在大街上,这必将引起恐慌。对于“换脸”可能引发的身份错乱,一位医生提出这样的设问:“你能想象抱着丈夫的身体,而亲的却是别人的脸吗?”

  此外, “换脸”手术一旦被滥用,对社会管理制度也会造成极大困扰。我国目前的身份证主要是依靠一个人的“脸面”来确认其身份,在这种情况下,“换脸”手术就会成为罪犯逃避法律制裁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