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少年eb和欧阳靖:春已暮,夜听雨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07:48:31
 似箫声,袭一身远古的清愁,在寂寥的天地间,踩深深浅浅的脚步,缓缓而至。于是,有滴翠的心绪,从一孔圆润的洞中,飘然飞舞,窗外几竿斜竹,便无端地,被拂乱了零碎的心事。箫声渐行渐近,带前世模糊的旧梦,寻一个今生未知的约定,绵绵密密,切切嘈嘈……
  
  我不在江南啊,也不知明早,是否有满城的梅子,将会泛黄。因此,我只能,一点寂寞几许怅惘地倚在川西暮春的雨夜里,捧一阙,落满灰尘的宋词,静听天簌水意般的缱绻。
  
  这样的雨夜,我将会,在如豆的灯光不能抵达的黑暗中,焚一支檀香,青烟袅袅,如蝶的灵魂,承载着散落在岁月中,或喜或悲的日子,燃烧,升腾,了无痕……
  
  青烟升腾的刹那,仿佛,我正匆匆地行走在远方深山曲曲折折的石径上,千年的古寺在烟雨中若隐若现,沐着空山的灵雨,踏一地滴血的杜鹃花,我要赶在晨钟敲响前,跨过那道苍老的门槛。而尘寰,便在身后如丝如缕的青烟中,隐隐淡去。我低垂的青丝,也沾染了些许檀香的梦呓,在我的耳畔,拂来扰去,笑看一颗尘缘未了的心,怎样去深悟,一些无法言说的禅意,那纯粹的空灵。
  
  这样的雨夜,还是冲泡一杯淡淡的绿茶吧。看几片茶叶,在滚烫的水中,悠悠缓缓地上下沉浮。一如我的今生最终无法逃脱的宿命,总会在喧嚣的浮华中,孤寂地,无可奈何地,浮起,又沉下。手掌穿过玲珑的杯把,轻轻捧起瓷杯,透着看似冷冽的表面,总会有些许的温暖,传递到微凉的指尖。这份不事张扬的关心,潮湿了我的双眼,一滴泪,跌落于杯中,化做如水的缠绵。
  
  我哭了,只是因为,我还能触摸到滚滚红尘中,点点暖意。如若我浮一丝清浅的笑,或许暗示着,我已然悟尽,一场锦绣繁华中,凉薄的忧伤。一场前世的约定啊,终是换不来今生的长相厮守。那么,还是让我,将手中的这杯茶水,叫做忘情水吧。轻啜一口,苦涩中带着清香的回甘,前世的旧梦,今生的迷惘,便会隐褪在来时的路上。想想,其实,忘与不忘,那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泡茶,我喜用青花的瓷杯。总幻想着自己,就是从那青花的瓷杯中,娉娉婷婷走出的,穿蓝色碎花粗布的采茶姑娘。昨日还走在唐时的江南,朦胧的烟雨中,挎着小竹篓,穿梭在嫩绿的茶树间,纤纤素指,上下翻飞如蝶舞。哼一曲你侬我侬的情歌,哼着哼着,忘记了情郎的模样,就走进了今夜的川西平原。一朵忧郁的心结,描摹在弯弯的眉间,临窗听一段暮春的夜雨,是怎样地淋湿了诗意的画面。而昨日我采摘的新芽,今日却已冲泡了一杯的绿意。这样想着,日子便会渐次清晰明朗,心也会变得清澈澄透,关于我的前世,似乎也不再需要,揣一把时光去细细思量。
  
  只是不知,这样的雨夜,是否适合,去想一些空逝的流年中,曾经的人,过往的事。其实,生命中的一些人,一些事,早已被贴上泛黄的书签,书写着不能触摸的疼痛,深藏于岁月深深的庭院。怎奈如箫的雨声,竟是如此轻易地,叩响了锈迹斑斑的门环,“吱呀”声中,那道厚重斑驳的木门訇然打开。回忆便如天上的繁星,跌跌撞撞地,涌了出来。
  
  于是,很想知道,远在异乡的你,此刻,是否也如我般,正寂寞地临窗而坐,静听暮春夜雨的苍凉。
  
  你可知,我们牵手穿过的小巷,脚底的青石板,早已长满了青绿湿润的苔藓。那天,我趴在地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曾经或深或浅的脚印,苔藓却浸绿了那条白色的纱裙。我的泪,滴落在悠长而寂寥的小巷,心,也和着泪珠,碎裂一地。因为,你曾说过,我穿着那条白纱裙,像一位飘然脱俗的仙子。
  
  小巷两边的土墙,一些墙灰,经不起雨水的深情渗透,风儿的低语诱惑,已然剥离脱落,我们当初刻在墙上的字迹,便随着墙灰的脱落,渐渐地模糊。只是,那丛爬在青瓦上的七里香啊,依旧,年年开出细碎的小花。年年花相似,岁岁花不同,当年许一缕幽香,送你离乡的那些花啊,黯然枯萎后,再也不能在来年,为孤独的我,绽放如许的芬芳。小巷的尽头啊,也再也看不见你归来的身影。你沉沉的足音,最终消失在我注定孤独的时空中。你转身离去的背影,若一枚冷清的月亮,夜夜,挂在我思念的枝桠上,把我越来越瘦的日子,拉得好长好长。
  
  我便想,或许,你我终究是一场,美丽的错过。我并不是你梦中那朵,从明媚的前世,辗转到今生的清莲。而你,亦不是我今生越过千山,阅尽千帆的等待。你终不会,踏着如歌的行板,涉江而来。那么,在氤氲的烟雾中,让今夜颤动的韵律,将往事浸润成期待中的绿。然后,明朝,我会将眼泪掖藏于青苔的履痕中,浮一抹浅浅的轻笑,斜倚在那道破旧的门楣上,对着世人,淡淡地说,看看,这只一片孤独的树叶,一场关于暮春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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