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照耀中国红军纪律:一代统帅粟裕和他的罗曼史

                     一代统帅粟裕和他的罗曼史

                                    张雄文

   一代统帅粟裕是指挥若定、威震天下的名将，战场上所向披靡，但情场上却一波三折。直至年已32岁的1939年，他仍然是一个从未谈过恋爱的“处男”。

    此时，粟裕早已超过了新四军军部规定的“二八六团”(即年龄28岁、军龄6年、团级干部)的结婚条件。正和新四军“军花”张茜花前月下的陈毅，得意之余还取笑粟裕：“在作战地图前可以滔滔不绝，见了姑娘就不知说什么。”

    1939年3月，担任2支队副司令员的粟裕从江南根据地赶到皖南军部，参加周恩来主持召开的会议。会议期间，为挑选几位德才兼备的男女学员去2支队机关工作，粟裕来到了军部教导总队，那里集中了不少参军不久的知识青年。

    当时，教导总队第8队有个叫詹永珠（后更名楚青）的女兵，来自江南水乡扬州，秀气清纯，刚刚加入了中共组织。因此，教导总队负责人梁国斌向粟裕特别推荐了她。粟裕当即答应见见。

    那天下午，粟裕在教导总队队部约见了楚青。

    楚青一进门，粟裕即被清秀俊气的她倾倒，突然有了一种触电的感觉。话语也就不自然起来：“听说你在8队表现很好，军政都获得好成绩。”

    楚青倒是有城市姑娘的大方、爽朗：“这是总队教育、同志们帮助的结果。”

    粟裕又问：“你是哪里人？为什么要参加新四军？”

    楚青以十分动听的江南女子的“吴侬软语”，介绍了自己籍贯，说幼时母亲病故，父亲省吃俭用，一直供她上了扬州中学。抗战爆发后，扬州沦陷。父亲买通一位美国教堂牧师，全家到上海避难。在上海，楚青的姐姐詹永珊带她到处寻找抗日救亡道路，父亲也体会到了没有国便没有家，亡国之人不如丧家之犬的道理。这样，她们一行8人远赴云岭军部参加了新四军。因为她们是自愿来的，没有介绍信，还软磨硬缠了十多天，最后才被接收了。

 
    粟裕听得有些入迷，既为楚青的经历本身，更为她清脆的铃音。接着，粟裕又问她有什么爱好。

    楚青答说爱看书，并且读过巴金的《家》、《春》、《秋》，鲁迅的《彷徨》、《呐喊》，还有托尔斯泰、屠格涅夫的小说。

                         
    粟裕望着她，眼里闪出异样的光彩。自从少年时代辞退父母包办的婚约以后，虽然先后有几位女子对他表示爱慕之情，他却从未动心过。然而，这回粟裕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女才是自己长久等待中的理想爱人。于是，他决定大胆向她求爱。

    楚青不久转到了速记班。粟裕给她寄了一封信和一张近照。信里说：“詹永珠同志，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自从上次长谈之后，你在我心目中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从内心讲，我很喜欢你，不是由于别人的强迫，也不是虚荣的动机，而是一个新四军指挥员对一个真正的女战士忠诚的爱……”

    楚青起初以为粟裕是找她谈工作分配问题，读了情书后，感到不快：不是来谈工作吗，怎么谈起这个来了，岂有此理嘛!因此没有回信。

    粟裕没有退缩。为表自己的爱慕之情，又托到军部办事的2支队政治主任王集成带去第二封信。

    王集成风尘仆仆找到楚青，转交信后，还取笑说要楚青请吃喜糖。

    不料，楚青接过信看也没看，“嚓嚓嚓”就撕成碎片。她这时拿定了主意，以后再也不见粟裕的面了。

    一旁的王集成满脸尴尬，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对待指挥过千军万马的粟裕将军！末了，只得讪讪而回。

    粟裕知道后，心里自然有些不好受。但他马上表示理解：“詹永珠这样，我无法去责怪她，因为她有在爱情上选择的自由。”

    1939年8月后，江南指挥部成立，陈毅任司令员，粟裕任副司令兼参谋长。转眼进入初冬，楚青从教导总队毕业，分配到江南指挥部机要科当速记员，成为必须与粟裕朝夕见面的部下，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楚青很怕见粟裕，但又不能不见他，心里忐忑不安。但见粟裕每回都一副若无其事、十分坦然的样子，才渐渐安下心来。

    有一天，粟裕想给楚青拍照片。可他清楚，若只给楚青一个人拍，肯定会遭拒绝。因此，他想了个“迂回出击”的办法。

    他找到了与楚青同为速记员的女战士陈模与罗伊，请她们帮忙作陪，和楚青三个人一起拍。他们欣然答应了。

    于是，在江南指挥部大门口，留下了楚青、陈模与罗伊三人一张珍贵的合影，成为粟裕情史，也是新四军军史的见证。

    不久，粟裕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爱慕，再次找机会表白对她的感情。

    楚青表现出知识女性的落落大方，沉着而冷静地说：“首长，我对您的为人和指挥才能，内心是钦佩的。可由于我现在年龄还小，对谈恋爱没有兴趣。我经常想，自从日军入侵后，许多的父老兄弟姐妹死在日本鬼子的刀枪下，我们活着的人应牢牢记住他们的追求和痛苦，不能先考虑自己的生活小事，要时刻不忘为他们报仇！”

    面对自己心仪不已的少女，粟裕不得不佩服她拒绝得十分巧妙。他也理智而坦率地谈了自己的认识：“小詹呀，你说得对。一个革命者，应当摆正革命与恋爱的关系，但未必要去抹杀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感情。我希望你再慎重地考虑一下，我俩最好能交个朋友，互相体谅，互相照顾，互相勉励，这样也许更好一些。”

    粟裕的话使楚青十分感动，她感觉到了他的真挚和忠厚。楚青不禁暼粟裕一眼：一身朴素的灰军装，打着绑腿，腰间束一条插满子弹的皮带，隐含着一股英武之气。

    含羞沉默片刻后，楚青低声说道：“首长一番好意我领了，但我现在还是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此后，指挥部的机关干部议论开了。有人说：“楚青太清高了，连我们的粟副司令也看不上，不知她想挑选一个什么样的爱人呢？”也有人说：“这女孩看起来秀气，但也有点倔强。如果我具备粟裕将军那些条件，一定要挑选一个比楚青更漂亮的姑娘结婚，让她难受几天！”

    消息传到陈毅耳中，他有些着急，对粟裕说，干脆帮他另换一个更漂亮的姑娘算了。

    粟裕说：“不行啊！我已经把她挂在自己心上了。这么聪明的女孩，我想我这是出于真心，坚持下去，终究是会被她理解的。”

 
    1940年10月，粟裕面对多路强敌进攻，镇定自若地指挥了黄桥决战，以7000余人兵力粉碎国民党顽军3万余人的进攻，歼敌1.1万余人。皖南事变后，粟裕又任新四军第1师师长兼政委，成为华中战场威名远扬的名将。在此前后，楚青还先后听说粟裕参加过南昌起义、转战中央苏区以及坚持三年游击战争的英雄往事，内心逐渐十分敬佩起来。一颗封闭的芳心由此渐渐向粟裕打开了。

 
    那一天，他们又相约在黄昏后。

    简单地闲聊之后，粟裕真诚地说：“詹永珠同志，我会尊重你的意见，尊重你的人格的，你放心好了。现在，我再一次郑重地向你求爱！”

    不想这回楚青羞涩地低下了头，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见她不语，粟裕以为仍然有所顾虑，便又说：“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是真心爱你的。如果你暂时还不能接受我的爱，我可以等，等一年、两年、三年我都会等的。”

    “那，三年以后我还是不答应你呢？”楚青抬起头，双目凝视粟裕，调皮地问道。

   “如果真是这样，我继续等，再等一个三年、两个三年、三个三年，一直等到你答应为止。”

    楚青听了，泪水溢出了眼眶，这是少女芳心相许的幸福之泪。她无限深情地看了粟裕一眼，说：“那……我要是现在就答应你呢？”

    幸福突然降临，粟裕无法压抑心头的激荡，只觉周身如饮甘泉一般清爽，感觉人生是如此的神奇与美丽。

 
    1941年12月26日，34岁的粟裕与22岁的楚青，在新四军一师司令部举行简朴的婚礼，结成了“甜酸苦辛共品尝，崎岖坎坷相扶携”的终身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