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才的“育财”游戏

◎温州立人教育集团从民间高息借贷投向房地产和煤矿行业后欠债无力偿还◎旗下育才系列学校90%以上老师卷入融资大案甚至被逼入股否则“优先解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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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当一部分债主表示认可学校的章，因为“只知道学校”，不了解其他产业。

    赖海秋回忆，自己曾问过办理借款的立人财务人员，这些钱借给学校安全吗？对方告诉她，“学校里一棵树就好几万，还能差你这点钱。”这句话叫她放下了心。

    十余年来，浙江温州立人教育集团（以下简称立人集团）以私立办学之名，从泰顺县民间大举借贷。但这些钱并没有全部投入到教育领域，而是流向了近些年在中国获利丰厚的房地产和煤矿行业。

    当宏观经济大环境出现变化时，这个链条开始崩断了。

    这次温州民间借贷危机中，“跳楼”“跑路”等字眼已不鲜见。立人集团个例的特殊之处在于，这个涉及金额达22亿元，被称为温州数额最大的民间融资案，将它旗下的育才系列学校（包括高中、初中、小学、幼儿园），也裹挟在内。这些学校，一直是泰顺县的优质教育资源。危机爆发后，育才学校90%以上的老师被卷入。除了向老师借钱外，学校还以“优先解聘”之名逼教师入股。

    “取款机”失灵了

    浙江泰顺县城洋心街一栋不起眼建筑内的立人集团办公室，以及它的下属学校———育才高中的财务室，一直是当地人眼中的“取款机”。年初放一笔钱进去，年末能以月息2%到5%的回报取出，十余年来从未出现问题。如今，这个“取款机”失灵了。

    10月31日下午，立人集团召开“借款人代表大会”，董事会宣布，于11月1日起停止支付所融资金和利息，进行资产重组。这个消息在泰顺各个乡镇的大街小巷迅速扩散。

    就在几日前，还有不少人以月息4%，把十几万的家财借给立人集团。泰顺县百丈镇洪秀村农民叶博开就是其中之一，他手上持有的一张借款收据显示，立人集团10月15日以月利息4%向外融资。

    不到半个月，叶博开的钱被告知停止支付了。

    10月31日，他接到一个熟人的电话，告诉他立人集团“破产”。小学没毕业、词汇有限的他，用“天都塌下来”形容当时的心情。叶博开决定，去学校讨钱。等他来到街上的时候，他发现，同样的债主在县城里“满大街都是”。

    叶博开说，洋心街的立人集团办公室，还有位于县城南面的育才高中门口，债主多得“挤都挤不过去”，而他的15万元，是他接触到的债主中，数目最小的一笔。

    “学校建得那么漂亮，刚放进去的钱，怎么就没了？”与叶博开一样，南都记者接触到的债主中，多数人都有这样的疑问。其中，叶博开是唯一敢公开真实姓名的，因为他“不在单位上班，也不是公务员”。

    叶博开对育才的信任，是因为他爱人林美容曾在育才学校食堂刷了3年盘子，而他自己也在里面打过半个月工。去年，他以2%的月利息放过一笔5万元，到今年利息就拿到1 .2万元。10月的时候，看到育才开出的月利4%，他又动了心，在亲戚那借来7万多元，凑成15万元，再次放了进去。

    这些钱是叶博开的全部家当。2005年，他在洪秀村的房子被一场大火烧毁，此后和妻子辗转来到县城，靠打小工供儿子上学，如今，多年的积蓄变成了手中的一张纸。

    11月12日晚，叶博开打电话给一名育才老师，希望帮出个主意。这名老师告诉他，自己也有钱拿不出来。同叶博开一样，债主们互相打探消息，希望获得点内幕消息。

    13日下午，南都记者来到育才高中门口，赶上学校周日下午的短假，身穿校服的学生进进出出。在学校门口挂出的两排荣誉奖牌下面，贴出了一张《关于严禁扰乱公共秩序的通告》。不远处，一辆警车停在路边。叶博开等债主口中描述的“挤都挤不过去”的场面，已经不见了。

    此前的11月9日上午10时左右，近百名债主聚集到育才高中门口讨债，堵住了学校的大门。这些债主相对克制，没有硬闯学校，人群中有人拿着大喇叭冲学校喊话。赖海秋（化名）参与了那天的讨债行动。她描述，随之，喊话者与前来维持秩序的警察发生冲突，4人被警方抓走了，当晚，又被放了出来。再后来，就有了校门口那张《通告》。

    风险不只出现在校门外，与其他债主一样，育才高中90%以上的教师和一些职工也是债主。这些教师被学校要求强制入股二三十万元，借给学校的钱，更是数十万到上千万元不等。

    11月1日早上，叶博开带着当地电视台记者进入校园采访。他来到学校食堂，看到一些以前的工友，边给学生打饭边掉泪，“他们都是债主”。

    这次立人集团披露出来的欠债规模约22亿元。据泰顺县政府公布的数据，该县2010年的G D P仅为39.77亿元。

    “育才”的融资游戏

    立人的前身是1998年成立的育才高中，是董顺生和其他6名股东各出10万元，租赁一家国有陶瓷厂开始做起来的。此前，董顺生是这家陶瓷厂的党委书记，其他6人则是当地一些国企的负责人、职工或财务人员，改制下岗后，聚到了一块。

    不到5年的时间，育才的办学规模越来越大，2001年，育才初中创办，2003年又相继创办了育才小学和幼儿园。在此基础上，立人集团2003年9月宣告成立，主要股东仍是董顺生等7人，注册资金为3.2亿元。

    在泰顺县教育局副局长毛叶华眼中，育才高中、初中、小学，一直是当地的优质教育资源。他介绍，育才从外面以20余万元的年薪引进一批优秀教师，公办学校和私立学校之间存在竞争，直接提升了泰顺的办学质量，优秀生源也不再外流。

    毛叶华对育才学校寄望很高。他认为，育才高中教学水平在全县排在第二位，如果不出现时下面临的问题，再有两年就可与排在首位的泰顺一中平起平坐。此外，小学和初中也没让他失望。育才初中在泰顺县的所有初中里，一直遥遥领先，在温州名气很大。育才小学则是温州市现代化学校，教育质量名列前茅。

    根据泰顺县教育局提供的数字，泰顺县13%左右的学生在育才就读。包括幼儿园在内，学生数量超过6300人。立人集团在外面还合作办有北京乌兰幼稚园、杭州舟山路幼儿园和大连爱信诚幼儿园。

    从最开始的70万元，到2003年立人集团成立时的3.2亿元，再到布局国内各地。在董顺生的操作下，立人创造了当地私立办学的神话。

    这个神话，建立在高筑的债台上。在泰顺，立人进行大范围的民间借贷有十余年历史，早已不是秘密。泰顺县教育局一名官员在形容它的融资规模时称，这个“全县人民都知道”。

    泰顺本地人更习惯将立人集团称为“育才”。立人债主的借据上，除了立人集团的财务章，最多的是“泰顺县育才高级中学财务章”。南都记者接触到的债主中，相当一部分表示，认可学校的章，因为“只知道学校”，不了解其他产业。

    赖海秋的经历或许能说明这一点。她回忆，自己曾问过办理借款的立人财务人员，这些钱借给学校安全吗？对方告诉她，“学校里一棵树就好几万，还能差你这点钱。”这句话叫她放下了心。

    这些以学校的名义借的钱，去了哪里，赖海秋不知道。

    在立人集团董事局董事雷小草的表述中，1998年育才高中创办后，第二年就出现亏损，民间融资是从那时开始的，此后，再也没有摆脱“借钱办教育”。

    雷小草说，学校一直需要用钱，但始终亏损。高中、初中、小学的面积共约360亩，投入了六七亿元，仅去年投入的高中教学楼硬件设施就耗资3500万元，董事会每年要在学校身上补贴3000万元。立人集团大量举债，在外投资赚钱，是为了补贴学校。

    与之对应的是，育才学校一直在“亏损”中扩大规模。雷小草没有正面解释这一矛盾，他回应的是，董顺生为了保证师生饮食安全，建立学校自己的蔬菜基地和家禽基地，要求“这一项必须亏损30万”。

    关于学校亏损的说法，一些育才的老师表示了怀疑。育才高中的4名老师告诉南都记者，育才初中和小学能够实现赢利，育才高中此前虽然亏损，但目前也实现了赢利。一名老师认为，最开始借钱可能是为了办学，现在，“学校在温州都有名，也能赢利，在民间还要大量融资，为什么不好说。”

    钱去了哪里？

    10月5日，立人集团公布了重组方案，债主们知道了这些钱的去处。其中，包括上海意邦置业有限公司20%的股份，内蒙古鄂尔多斯诚意煤矿23%的股份，以及位于江苏盱眙的佰泰“小太湖·国际新城”地产项目。

    雷小草说，立人集团在上海意邦置业有限公司和鄂尔多斯诚意煤矿所持股份，合计资产达到26亿元。位于江苏省淮安市盱眙县的佰泰“小太湖·国际新城”项目，“还需要一部分投入，价值30亿元。”目前因缺乏资金，这个项目的部分楼盘已暂停开发。

    从这些信息可以看到，立人集团通过育才学校所募集的资金，流向了房地产和煤炭业。在立人集团的官方介绍中，它下属的36家公司，除教育外，均与房地产、矿业等投资有关。

    办学校、融资后，投进近些年在中国获利丰厚的房地产、煤矿业，是董顺生等立人股东的生意链条。当宏观经济大环境出现变化时，这个链条开始崩断了。立人折射的恰是经济的冷暖度。

    雷小草将立人的危机归咎于环境因素。立人2010年底确定了2011年的目标：煤炭生产量达到500万-600万吨，楼盘销售达50万平方米。因为从紧的宏观调控政策，集团名下的许多房地产项目跌入卖不动的困境，资金无法回笼；受“限产”政策影响，集团在内蒙古鄂尔多斯等地投资的煤矿产业，今年仅100万吨，无法取得预期的回报。而温州民间借贷危机导致人心恐慌，民间借贷“资金池”枯竭。

    至少在今年6月，立人董事长董顺生就预感到了危机。雷小草回忆，在育才办学历史上，董顺生曾数次产生自杀的念头。一次是在2008年金融危机时，而今年6月份也产生了这个念头，当时董事长已经发现借款少了。

    他强调，2008年那次危机只在金融层面，不涉及到集团产业，这次不一样。“董事局总是寄希望于明天，认为能坚持到底。”这可以解释在10月15日前后，叶博开等债主的借条上，立人开出的月利息高达4%.此时，立人已急需资金周转了。

    至于到底有多少人卷入，雷小草此前的说法是1000人。南都记者采访到的20余个债主认为，这一数字被远远低估。

    据多名债主的讲述，借钱给立人集团是以“家族”或者“中间人”的形式，虽然借款收据上仅为1人，背后却是亲戚、朋友等四五个家庭，合起来凑成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不等的金额，并以1个人的名义借出。

    在泰顺县城内做泥水工的吴浩（化名）手中捏着的两张借据，一张是今年3月3日借出的72万元，另一张是9月14日借出的20万元，上面均标有“短期借款，时间一年，月利率3%，半年结息”字样。这薄薄的两张借款收据背后，是吴浩家族中的5个小家庭。10月31日的消息传出后，打碎了吴浩借放贷补贴家用的计划。

    泰顺当地一名知情者说，中间人在事件中扮演的角色非常痛苦。因为此前泰顺民间诚信度很高，出于亲戚朋友的信任，把钱交给中间人，凑成一定数额借出去。事情发生后，中间人夹在中间，没办法给钱。

    间接存在的放贷者，得到了雷小草的承认。11月14日，立人集团的2号公告中给出了另一个数字：到2011年11月14日为止，已有4620人次（金额16.2亿）签订重组协议意向。具体影响到的放贷人数，坊间有好几种版本，谁也无法确定。

    这些借贷关系相互交叉，风险通过“中间人”层层传导，构成了眼下泰顺所面临的民间借贷局面。泰顺周边县市的一些债主也被卷入。与泰顺县接壤的福建省寿宁县一名债主抱怨，育才中学的信誉是泰顺那边传过来的，他投入仅半年，还没拿到利息。

    被“绑架”的老师

    危机以育才的几所学校为中心，向外扩散。

    育才高中、初中、小学共用一个校区，位于县城之南，9日发生的围堵校门一事经处置后，漩涡的中心反倒相当平静。南都记者获悉，育才系列学校90%以上的教师将自己的钱借给了立人。

    育才教师在债权人中，是个特殊群体。多名老师形容，事发后心理压力很大，但还要坚持上课，一旦离开课堂，育才的6000多名学生就要停课。

    13日晚，育才学生上晚自习的时候，南都记者来到高三年级的一间办公室。这个屋子里有13个老师办公，借给学校的钱达到1700万。

    45岁的老师张晓（化名）老家在湖北，3年前到育才高中教书。张晓说，当时，学校领导不断向他灌输理财观念，大会小会向老师们强调，把钱借给学校，既保险，利息也高。“我们当时被‘洗脑’了。”事后回忆此事时，多名老师用了“洗脑”一词。

    张晓说，时间一长，说的次数多了，他试着投了一笔。张晓跟妻子都在学校上班，投了125万元，这些钱中，105万是他和爱人从其他途径以2%的利息借来的。

    让他觉得上当的是，从8月开始，学校以月利息4%继续向老师融资，动员老师投资，他从老家“社会”人手上以2%月利息凑了一笔45万元借款，并在10月4日借给学校。钱借出去不到1个月，取钱的闸门关闭了。

    在张晓和其他老师眼中，学校一直运行良好。就在10月15日下午，立人还组织了育才学校部分校长、骨干教师和中层管理人员共18人赴美国开始为期15天的参观学习。“如果没钱，怎么会组织老师出国？”事后，张晓感到困惑。

    与张晓的处境相似，南都记者采访到的多名育才系列学校的老师，多则400万元，少则70万元，这些钱变成了一张张前途未卜的借条。

    11月8日，育才高中68名老师在一份诉求信上签了名。这封信向立人提出的条件是，集团向教职员工所借的短期借款要求在2011年11月15日之前偿还本金的30%，2011年12月15日之前偿还短期借款本金的20%，剩余短期借款本金在2012年4月30日之前还清。针对立人集团要求转股的要求，该诉求信称，坚决不转股。

    3日后，董顺生和育才高中的老师们见了面，对这些要求表示无能为力。多名老师描述会面的场景，“董事长说，聪明的人，去年7月份就不投资了”。在两名老师看来，这是他们受骗上当的证据之一。因为除了向老师借钱外，2010年12月，立人集团曾以没入股者“优先解聘”，通过校领导强迫教师入股。

    谈及去年12月的强迫入股一事，一名老师以只会教书、“不研究兵法”，来形容当时的心情。据称，不愿意入股者，领导会一个一个约谈，并公开宣称不入股者“优先解聘”，所有教师最低被要求入股20万元。

    在这些老师眼里，学校一直把手伸向老师的口袋，而他们对这些资金的去向所知不多。

    事发后，泰顺县教育局副局长毛叶华所在的政府工作组，常驻在校园里办公。他证实，确实有90%以上的老师借钱给立人集团，而老师们也曾遭到强迫入股。毛叶华说，工作组成员曾分别找到老师谈话，“老师前3天受到了影响，但现在态度非常好”。

    张晓认为，政府说教学秩序正常是骗人的。老师的家庭遭到“灭顶之灾”，能够进课堂就不错了，“含着眼泪上课，效果极差。”

    “最苦的是这群孩子。”在多名老师的讲述中，这句话被不断提起。“我们曾想过停课，但这样一来孩子怎么办？”一名老师说。

    老师也不能选择离开。张晓提到，他目前被“绑”在了学校，一辈子的钱全在这里，进也不能，退也不能。

    与张晓同样来自湖北的初中老师韩伟（化名）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老师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里，不仅钱没了，家里的老本，甚至借的钱都在里面，还欠一屁股债。他反问，“能有力气上课么？”

    韩伟认为，老师是理智的，一面提出诉求，一面上课。但如果没有答复，老师们肯定撑不住了。

    育才“解套”

    火山在10月31日爆发。当地县委一名干部私下里透露，董顺生在宣布资产重组之前，并未与当地政府沟通。“拍着脑袋就决定，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名干部说，其宣布此事时没有一个清晰的方案，也不知道学校怎么办，债权人怎么办，因此开始时，县委、县政府相当被动。

    11月5日，立人集团发出了1号公告，正式提出债转股、房产认购、债务分期还款3种重组方案，由债权人自行选择。

    方案一：“债转股”，债权人可将自己的债权转成立人集团所持有的“上海意邦置业有限公司”20%股份或“内蒙古鄂尔多斯诚意煤矿”的股份；

    方案二：“债务分期还款”，立人集团的欠款分5年偿还，自签订之日起每满周年偿还本金的20%，最后一年归还剩余本金及结息，利率按人民银行公布的商业银行贷款同期基准利率执行（结息方式按每年欠款本金余额计算）。资金来源注明为“未列入股权转让的其他项目”；

    方案三：“房产（待建房）认购”，楼盘名称为江苏盱眙佰泰“小太湖·国际新城”，地址位于江苏省淮安市盱眙县，总建筑面积71万平方米，定于2014年7月开发完毕，合计可销售金额约23亿元。

    雷小草13日向南都记者透露，按照这三套方案，已经有500多人进行了登记办理。当日下午，在洋心街的育才董事会，上百名债主挤满了4楼的办公室。南都记者接触到的多名债主表示，对这3套方案表示观望。

    按照雷小草此前接受东方早报记者采访时所称，立人集团目前共有资产70亿元。但其对南都记者透露的数字却是80亿到100亿元。泰顺县委、县政府要求立人集团尽快进行资产评估，核算融资数额。

    14日，立人集团在其2号公告中，表明要公布资产情况。实际上，目前的重组方案只是将立人集团的危机延后，雷小草承认是“争取时间”。

    泰顺县委、县政府为此多次召开常委会和专题会议。会议提出，要平稳推动立人集团资产重组，“坚决打击借机闹事的行为、坚决打击暴力讨债行为，坚决打击恶意散播谣言、制造恐慌的行为。”

    泰顺县委宣传部一名干部透露，“指导、监督”是县委、县政府处置此事时的定位。政府不会按照一些债权人的要求出面作担保，因为没有先例。县委、县政府的策略是，按照“企业主责、政府推进”模式，予以推进。

    围堵校门一事发生后，“稳定”也成了泰顺县面临的压力。在政府成立的8个工作组中，有两个秩序维护组，警车在育才学校门口停留。

    毛叶华认为，立人集团提出的重组方案，应该说是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因为当事各方均不希望立人破产。

    毛叶华说，要全力保住育才学校，这是县委、县政府定下来的。优质教育资源的获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学校肯定要存在”。他称，教育部门已发动其他企业家，希望援手解育才老师的燃眉之急。

    从银行或其他途径借款的债主，没有多少时间争取了。债主苏先生从银行贷款80万元借给立人集团，银行到款期限是12月1日，现在这笔钱还没有着落。

    张晓告诉记者，他被湖北老家的债主威胁，到期不还钱，就要了他的命。张晓年薪8万元左右，他说，这些钱工作20年也攒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