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圣电影周星驰:老城纪事2：母亲重逢爱子

□王大甫

母亲重逢爱子——记1950年海珠桥重建通车

多少年来，海珠桥一直被大家视为广州的标志。70多年的风风雨雨，有着许多说不完的故事，惊心动魄的是以1949年岁末被炸，次年重建通车最为波折。57年过去，让我们将回忆定格在桥毁人亡的痛苦一刻和重建通车后人们在桥上的欢欣场面———

A)海珠桥被炸

1949年10月，国民党政府高官眼看大势已去，他们龟缩在广州城，一方面负隅顽抗，一方面开始部署撤离的方案，其中制定了“总撤退、总罢工、总破坏”的口号，所谓“总破坏”，是撤离之前，要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中共。这种破坏，是歇斯底里的，国民党广州卫戍区总司令李及兰在向绥署主任余汉谋、广东省主席薛岳等人汇报时说：“如果广州撤退，为了军事的需要，卫戍区总司令部准备在本市炸毁的目标是：自来水厂、电力厂、海珠大铁桥……”这种行动计划当然是军事秘密，广州的老百姓是懵然不知的，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

10月12日中午，李及兰召开高级幕僚会议，安排撤退和破坏广州的事宜。会上，李及兰正式宣布命令：从明日起即放弃广州，本部官兵向珠江以南撤退，部队通过海珠桥后，立即将大桥炸毁。实际上，李及兰是放烟幕弹，因为军队并不经过海珠桥，而从黄沙车站逃跑。10月13日，海陆空交通运输基本中断，码头上挤满了上不了船的人，商店关门，电话无声，公共汽车停开，下半夜城东传来阵阵爆炸声，石牌军用仓库及黄埔鱼雷仓库被毁。次日是国民党政府撤出广州的最后一天，西堤大马路至沙基（今沿江路至六二三路）挤满了逃往黄沙方向的国民党军队，街上乱哄哄，车声人声响成一片。

10月14日下午17点50分（一说17点30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广州市区如同发生大地震一般，一团蘑菇云冲上半空，海珠铁桥在瞬间被炸成两截，残断钢铁、水泥砖块四散横飞，大桥周边哭声震天。事后揭露，李及兰下令用100箱军用炸药炸毁海珠桥，造成广州市民死伤400多人，炸沉船只100多艘，震毁房屋数百间，受灾民众3000多人。肖老伯曾目击海珠桥当年被炸的情形：“当时我家离海珠桥只有300米，一声巨响，海珠大桥从中间断开，溅起冲天水柱，我家的玻璃窗全都被震碎了。”河北与河南的来往，小船重新起航……

B)重建工程之艰巨

在海珠桥被炸一个钟头后，解放军的先头部队开始从沙河进入市区，一路解放了广州。但海珠桥被炸，有人说“广州同胞就像跛了一只脚”。

1950年3月，海珠桥的重建工作开始。先由铁道部派来的苏联专家组进行考察，他们估算须120亿元（旧币，相当于今120万元，下同）。接着，广州政府报告政务院，请来湖南衡阳铁路局派人来施工。由于南北两孔都被炸断，北孔一端下沉，中孔全部炸毁。除桥墩修理外，重建工作还包括打捞800吨旧钢梁、修理500吨旧钢梁、新配850吨钢梁、安装1400吨钢梁、钻孔25万个、铆钉13万支、打桩400条，水底切割钢梁1000平方，建筑洋灰（水泥）桥面550公尺等。全部工程分成4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是6月中至7月中，平均每天由300个工人清除淹没在水下的洋灰桥面。第二阶段是7月中至9月初，每天有800个工人负责中孔用钢梁的改制、南北两孔的配备和南北两孔钢梁的水底切割。第三阶段是9月初至10月中，每天派1000个工人，主要是南北两孔梁的起顶、拆散和中孔钢梁的安制。第四阶段是10月中至11月初，完成南、北、中孔钢梁的安装。

尽管有来自苏联工程师的指导，但由于缺乏工具器材，工程显得相当困难。其中以南孔钢梁的打捞和安装最为艰巨，为潜下水底切割钢梁，潜水技工和铁道兵团的战士，不分昼夜睡在小船上，等候潮水的涨落，进行切割。要凿去沉在水底的洋灰桥面，工人们想出了“穿心锤”冲击钢轨凿洋灰的办法，减轻钢桥的重量，以便打捞。工程师和工人又自行设计制造水底切割机，节省了二亿多元（旧币，相当于现在2万多元）。南孔的工人在丁望、王正悦工程师的带领下，用尽一切办法突击南孔，想出了悬空拆散钢梁的方法，把原定14天拆散的计划提前8天完成。11月5日，南孔钢梁终于架起来了，大家称此为“奇迹”。经过8个月的重建，海珠桥“复活”了，它和旧时一模一样，跨河面183米，宽21米，南北两孔各长67.1米，荷重为H20级，桥面总重量约3000吨。新桥与旧桥不同的是，新桥中孔不能开合（因为大桥开合的机械在抗战时被日机轰炸损坏，后日本人竟将整副机械拆下用船运回日本），比旧桥加高了80厘米，除大船外，一般的轮渡均可自由通过。经结算，重建费用比苏联估算的多三分之一。

C)隆重的通车典礼

海珠桥的通车典礼选择了在1950年11月7日，这天也是庆祝苏联十月革命节33周年的日子。是日珠江两岸和桥上桥下红旗招展，人声鼎沸。会场设在桥头北岸的广场（今海珠广场）上，参加典礼的为建桥立功的铁路局第一、三桥梁队的工友，广州市第三届人代会全体代表，各机关、学校、团体的代表共2000多人。当叶剑英市长走进会场时，全场鼓掌，只见叶剑英与桥梁工友和工程师逐一握手，表示无限的感谢，他还情不自禁地高呼起来：“这是我们的胜利！是我们工人阶级伟大的胜利！”下午2点30分，典礼在礼乐和爆竹声中开始，叶剑英感谢劳动人民和人民科学技术专家、国际友人苏联桥梁专家在重建海珠桥的功绩，又表达了对破坏海珠桥的愤怒，对炸桥当日惨遭不幸的无辜民众的怀念。最后，号召大家为争取太平，争取安居乐业，与全世界人民一道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

在苏联桥梁专家吉贺诺夫讲话后，一些单位向桥梁队授旗，市建设局醒狮队和华南文工团秧歌队表演节目，叶市长在桥北剪彩，请建桥工友及各机关团体上桥参观。参加典礼的人员乘坐汽车过桥，经河南直抵凤安桥后，河南的民众扶老携幼，夹道欢迎，各校学生列队路旁欢呼唱歌，马路上的标语写着：“苏联是我们的好朋友，美帝是我们的大敌人！”

D)一个月后正式通车

典礼之后，海珠桥仍未能正式启用。直至11月底，才决定12月5日正式启用。并公布了海珠桥的交通规则：载重方面：车辆载重不得超过10吨，10吨以上的大炮车和坦克车通过时，必须听从桥警指挥节制两端车辆，方得通行。行驶方面：汽车与机器脚踏车（单车）应在车道中间快行车道依次序行驶。汽车时速不得超过10公里，安全第一，严禁爬头（超越）。车辆不得停留桥上，如遇损坏，应即设法拖往别处修理。各种车辆不得停放桥头马路转弯处。行人遵守事项：过桥者应在两旁行人道分左右两线行过，车道上禁止行走。不得在行人道游戏及骑坐栏杆，或在铁架上睡卧。禁止摊贩在桥上贩卖。

12月4日，开放的前一天，有关部门出动消防队员清洗桥面，电管处的工人加紧安装水银灯和电灯。12月5日，新建的大桥银灰色的桥身，红色的栏杆，在阳光下分外耀眼壮丽。从朝到晚，桥上行人川流不息，有些工人和学生专门从东山、西村等地成群结队前来参观。桥上三轮车、单车特别多，市公共汽车管理处为方便河南河北两岸交通，专门增加了16辆汽车定为第9路公交线，该车从河南凤安桥起，途经洪德路、南华路、海珠桥、维新南、一德路、第十甫、多宝路至荔湾止。每一辆9号车都密密地挤满了搭客从桥上驶过。傍晚，海珠桥上10盏水银灯亮了起来，照到了大桥，照到了珠江，那时的广州城数这里最光亮。直到深夜，行人仍络绎不绝。“游人抚摸着桥上钢梁，像母亲重逢久别爱子”（见1950年12月6日广州《联合报》）。

1949年10月14日下午5时许，国民党军队败退时炸毁了海珠桥

重建现场：工人们将桥体修复

1950年海珠桥重建后通车，领袖画像、红旗、标语，充满了那个时代的气息

（倩茹／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