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桥底镇搬迁:《白鹿原》对中国现代社会的全面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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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对中国现代社会的全面解读

2011年11月19日

核心提示:《白鹿原》客观审视和深刻反思了现代社会的历史,表现了农民运动和革命斗争、国共党派之争以及阶级对立与阶级斗争,力求还原生活形态的本来面目。突破了以往历史生活表现的狭隘和局限,向广度和深度上开掘,体现了多元复合的历史观,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国在迈向现代化过程中的艰难曲折。

小说的时间背景是二十世纪前半期,从辛亥革命、军阀混战到三、四十年代的国共斗争。从民间文化角度看,有以白嘉轩、鹿子霖为代表的宗法家族团体,有以朱先生为代表的白鹿原的精神领袖。从政治文化角度看,其社会结构有以田福贤、岳维山为代表的国民党势力,有以鹿兆鹏、白灵为代表的共产党力量,有以黑娃、大姆指为代表的土匪武装。阶级矛盾、家族纷争、人性欲望的争斗,相互交织,构成半个多世纪的“民族秘史”。

(一)真实历史背景下的现实生活写照

《白鹿原》的一些情节是以关中、西安的历史事件为背景的,以讲述话语的求实态度为人们展示了一个中华民族多难的行进历程,给读者以多维的启迪与多向的思考。

1926年,军阀刘镇华在吴佩孚的支持下,率十万兵力攻打西安,拥戴北伐的西北军将领杨虎城、李虎臣领军近万人受命守城,以一对十,相持八个月,击败刘镇华,护城成功,史称“二虎守长安”。《白鹿原》写了围城的军团驻扎到滋水县,为围西安的军队征集粮草,吓跑了县长。朱先生替刘军长算卦,说他进不了城。“战死病死饿死的市民和士兵不计其数,尸体运不出城门洞子,横一排竖一排在城墙根下叠摞起来。”在西安上学的白灵帮着埋尸体,“尸体抬完了埋完了,还要举行全城的安灵祭奠仪式,正在挖着的万人坑将命名为'革命公园'”

《白鹿原》写了“中国北方最大的一次共产党领导的军事暴动”---渭华起义。1927年,中共渭南华县党组织领导农民发动武装起义,成立自卫队,斗争土豪劣绅。

白鹿原的大旱、年馑和瘟疫,背景是民国十八年馑。1929年陕西大旱,从春季到秋季未下一场雨,夏麦颗粒无收,粮食吃完后,很多人只好吃树皮、草根、观音土,死者无数。

《白鹿原》以鹿兆海的葬礼为线索,写了茹师长在中条山的抗日斗争。中条山战役是抗日战争著名的历史事件。七七事变后,三十八军将领孙蔚如带领士兵在中条山抗击日寇,阻止了日寇进入陕西、河南境内。

(二)农民运动和革命斗争的写照

在白鹿原半个世纪的沧桑变化中,各种政治势力你争我斗,你死我活,充满暴力与血腥。作品写了革命军加强旅的覆灭、红三十六军的溃亡、土匪墩死鹿泰恒、打断白嘉轩的腰,白灵被活埋、鹿三刺死小娥、土匪“大姆指”暴死在黑牡丹床上以及黑娃被白孝文害死,等等,农民运动和国民党势力的报复以及各种力量的斗争在白鹿原交相出现。

黑娃对地主有一种本能的仇恨,他的反抗是无意识的、盲目的,最终导致了他的悲剧命运。在鹿兆鹏的鼓动下,黑娃放火烧粮台,到西安城里的“农讲所”受训,结拜成了革命十兄弟,掀起了“风搅雪”的农民运动,最终形成轰轰烈烈的乡村革命运动。黑娃因为斩了蹂躏女性的恶霸碗客、骚棒和尚而名声大振。白鹿原农民运动最高峰时,揪出总乡约田福贤并抓来九个乡约陪斗,田福贤差一点被铡死。参加农民运动的人并不是纯粹的革命者,有各色各样人物。在白鹿村,响应黑娃的有两个人,小娥做了革命政权的妇女主任,赌徒白兴儿做了农协副主席,他恶习不改,睡碗客媳妇被撤职。作者把“风流女子”小娥与革命联系起来,这在以往的作品中是从来没有的,这是一种历史的真实《,白鹿原》还原了这种真实。以往革命者往往被塑造得高尚而纯净,但现实生活中,他们只是有着强烈反抗意识和要求的人。陈忠实真实地展示了白鹿原的一系列暴力事件“,各个村子的农协便争先恐后地把他们村子里的财东恶绅牵着拽着到白鹿镇游街示众,花样不断翻新,纸糊的尖顶帽子扣在被游斗者的头上,红红绿绿的寿衣强迫他们穿在身上,脸上涂抹着锅底黑灰有点缀着白色浆糊,有的别出心裁把稀粪劈头盖脸往下浇。”这是发生在农民革命中的事件,它说明群体行为有时是非理性的,会演变成过激行为,剥夺了一个正常人或有罪人起码的生命和尊严。

与农民运动针锋相对的是国民党的反攻倒算。田福贤带领返乡团疯狂报复,要把共产党斩草除根。他整治农协干部,墩死了农协骨干贺老大,把农协委员吊在滑杆上当猴耍,给他们嘴里塞辣子。鹿子霖报复斗争过他的农协积极分子。到处弥漫着浓厚的恐怖气氛。《白鹿原》真实地展示了农民对地主以及“还乡团”对农民的彼此残杀,充满了血腥的现实。陈忠实对暴力的否定和批判是不动声色的。

“白鹿原成了鏊子”,你烙来我烤去,翻来翻去,民不聊生,这种社会现实值得人们深思。阶级之间腥风血雨、刀光剑影客观上对宗法家族制度和社会秩序具有明显的破坏作用。

黑娃做了国民革命军习旅长的贴身警卫。习旅战败后,上山当了土匪。经过一番波折,黑娃最后皈依仁义精神了,但最终没有逃脱死亡的厄运。黑娃形象是作者对农民革命、农民运动的新的思考。农民的革命行动,不仅与他的阶级出身有关,还取决于其他许多偶然和必然的因素。

(三)真实的政治现实基础上的国共党派之争

“作者不在站在狭义的、短视的政治观点上,而是站到时代的、民族的、文化的思想制高点上来观照历史”“,更多地浸淫浓重的文化色调,把原先被纯净化、绝对化了的'阶级斗争'还原到它本来的混沌样相,还原到最大限度的历史真实。”《白鹿原》在国共两党的描写上,尊重历史事实,采取较为客观公正的态度。

北伐战争期间,国共两党基本上能团结一致,携手合作,共同推进国民革命。国民党县党部书记岳维山允许共产党活动,共产党员鹿兆鹏又是国民党员。小说对国共两大党派的人物没有脸谱化,既揭示了田福贤等国民党残暴的一面,也写了国民党的正人君子,如鹿兆海、岳维山等,揭示了真实的历史。鹿子霖的两个儿子兆鹏、兆海分属国共两大阵营,他们品格高尚、有理想,为自己的信仰不懈奋斗。鹿兆海继承了家族血统中冒险、求新的精神,他爱白灵,但为各自的信仰,两人最终分道扬镳。作为正统的军人,他希望为国家、为民族出力。在打日本鬼子时,他不畏牺牲,但却死在了自己同胞的手中,成为了国民党剿杀共产党的牺牲品。他死后作为民族英雄举行了国葬,被朱先生誉为“白鹿精魂”。

鹿兆鹏和白灵是共产党员,他们追求个性自由,拥有独立人格和思想,是传统文化的叛逆者,但他们身上还存留着传统文化的印痕。鹿兆鹏接受了新思潮,是白鹿原上最早的叛逆者。他的反叛是在进步理论指导下的自觉行为。鹿兆鹏反对封建礼教,却被父亲三记耳光打回家完婚,传统的“尊长”思想和亲情只能使他妥协。在农运中,他并没有真正的发动起广大群众,只能以“白兴儿”之类的人物为对象,显示了农民革命运动不完美的一面。白灵是几近完美的新女性,她是在接受城市开放文化和西式教育后成长起来的叛逆女性。她和鹿兆海以掷硬币的方式来选择政党,可见青年人在选择政党和信仰时的偶然性、盲目性,但两人背叛了当初的选择,白灵加入共产党,鹿兆海加入了国民党。这个白鹿原上最美丽的女性是美的化身,她的死便代表着美的毁灭。

“要获得现实主义的胜利就必须突破狭隘的功利主义,对历史负责是杰出的现实主义作家的基本品格”作者对时代造就的恩怨纷争、是非取舍,并没有去评价,留给每个读者自己去思考了。

(本文节选自《述说历史,还原生活——《白鹿原》对中国现代社会的全面解读》作者:李兆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