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水系:上海知青新疆逃亡?大漠中遭动物蚕食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4 05:00:43


上海知青新疆逃亡 大漠中遭动物蚕食

 

核心提示:60年代,在知青下乡潮之前,一批上海的热血青年就已经怀抱着理想,来到新疆广袤的土地上。眼前的新疆,不是想象中的绿洲天堂,所谓的战天斗地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然而,这些上海青年中很多人选择了继续留在新疆,上海曾是他们的根,但在新疆,他们留下了自己的魂。

本文摘自:凤凰卫视之走读大中华,原题:《上海知青新疆逃亡 大漠中遭动物蚕食》

杨锦麟:1968年的12月12号,毛泽东发表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最高指示》,于是乎中国的当代史上就有一个绮丽的现象,1800万名的知识青年,进行了共和国又一次的大迁徙,将近半个世纪过去了,人们在讲述这段历史的时候,往往会忽略了这么一群人,这群人在知识青年大迁徙运动之前已经是一批先行者。60年代,由上海知青十万大军组成的支边的青年,来到了新疆,来到了建设兵团,半个多世纪,或者说即将半个世纪过去了,这批年轻人,在四十多年前进疆的那一刹那,他们未曾想到,他们全部的青春和热血,就撒在了这块广袤的大地之上。我们这次走读,去访问一些时至今日仍然在这广袤大地上,坚守的人。

为响应毛主席号召身为独子毅然奔赴新疆

解说:2010年的9月,我们前往新疆阿克苏寻找当年留在这里的知青。陆志毅,画家。47年前,还不满18岁的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到上海文化广场去看一部影响巨大的纪录片《军垦之歌》。当年这部片子配合着现实世界大张旗鼓的动员,激荡着陆志毅的心。

纪录片解说:在塔里木已经有了十几万亩桑园,可以期待,在不很长的时间内,它将会成为祖国的新的蚕桑生产基地,生活像一条五色斑斓的彩链,充满着健康的欢笑,充满着青春的活力这里既有辛勤的劳动……

陆志毅:美丽的新疆,天山南麓,丝绸之路,那边的人骑着马在美丽的巴里坤草原,当时我们听了以后热血沸腾,骑着马在奔驰,牛奶、葡萄、苞谷,苞谷比热水瓶还大又听到了美丽的音乐,又听说那边的牛奶可以洗澡,种种的一种诱惑力,还有,另外一个就是听了毛主席的话,懂不?年轻人,广阔天地,当时啊,到那里去可以大有作为。

解说:1954年,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成立,承担起屯垦戍边的使命。劳动力紧张,成了兵团最头疼的大事之一。第二年,毛泽东在《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一文中向知识青年发出号召:“农村是一个广阔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兵团随之做出决定:动员内地知识青年支边。20世纪60年代,知青支边达到高潮,累计有10多万上海知青奔向新疆。当时家住南汇区的陆志毅生长在一个工艺美术家庭。父亲是搞雕刻的,母亲从事剪纸艺术。陆志毅从小就对绘画和音乐有着浓厚的兴趣,1963年,正面临高中毕业的他报名进疆。

陆志毅:母亲因为在61年就去世了,我们居委会派出所叫我不要来,说陆志毅啊,你是独子,你不要去。

杨锦麟:你是独子。父亲就一个人就你一个独子,你就离开父亲身边,也没有任何人要照顾他。

陆志毅:没有。除了我上海有个大伯以外二伯,没有人了。

杨锦麟:那你这样就就来了,你很狠啊。

陆志毅:不狠不狠啊,听毛主席的话么。

所谓的“美丽的巴里坤大草原”饿殍满地

解说:1963年8月17日,陆志毅和同一批上千名上海学生一起在上海北站踏上西去的列车。在锣鼓鲜花的欢送下,走上了改变他们一生的路途。

陆志毅:当时火车一霎那刚要开动的时候,火车上一片喧闹的声音,哭声、叫声,都是讲上海话,路上当心啊,到了新疆要来信啊,安全第一啊,都是这样的。然后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发出了一个声音,苏联,就苏联的共青团之歌。

解说:从上海到苏州,群情激昂的陆志毅们唱了一路的共青团之歌,随着火车过了陕西,沿途的风景也逐渐从山清水秀变成了戈壁滩涂,然而让陆志毅更吃惊的,是比风景还让他想不到的景象。

陆志毅:一路要饭,一路要饭,我记得我们把所有带的干粮,全撂下去了,当时我很激动。

解说:扔完了自己的干粮,陆志毅拿起身边一个女孩子的面包和水壶也扔了下去。

陆志毅:她哭了,她说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你把我的东西撂下去干什么?我说对不起,我看到他们穷人伸出两只手来,一种渴望的眼睛,他们就求的一点吃的东西么。对吧,我说你不要那么小气。

解说:距离吐鲁番40公里的大河沿车站,是当年知青们进疆的第一站,它后来成为许多人终生抹不掉的记忆。

陆志毅:一到了大河沿不行了。大河沿,就是吐鲁番,变了,一片废墟,就像我背后画的这个画,大家哭,所有的人在哭,这种情绪一调动起来以后,有一个人带头哭了,都要哭的。一个、三个、五个、十几个、一个小队,甚至全体,三个纵队,全部在大河沿流泪。

解说:陆志毅永远不会忘记他们初到新疆时的感受,在大河沿,整车的男男女女都傻眼了,荒漠、黄沙、没路、没房子,人们在沙丘旁的地洞里钻进钻出。

陆志毅:当时我也没有感觉怎么样,一大部分人感觉到失望了,懂么?感到失望了。我们盼望这里是一片绿的大草原,美丽的巴里坤大草原,又是什么了,究竟在哪里?过来一看,一片土,一片荒土。

荒凉幸福城何以承受青年人梦想?

解说:经过几天几夜火车、汽车颠簸,他们被分配到农一师各个团场。从阿克苏到阿拉尔,从沙井子到塔里木,陆志毅被分到了13团,一个叫幸福城的地方。

陆志毅:到哪里?幸福城,幸福城在哪里?这是个大问号,那就是很美了,幸福城么,我们就到幸福城去了。

解说:我们很想跟着陆志毅去到幸福城看一看,可是塔里木河正值汛期,洪水冲垮通往幸福城的路。

陆志毅:当年我们1963年来的时候,在这个塔里木河呢,我们过去,是有两条木船,很大的木船,带头过去的,当时是解放牌汽车,开到那个木船上,载着木船慢慢的又到对面,然后加上板,再坐汽车开向当时的共青团农场。

杨锦麟:幸福城是阿克苏地区一个地名,幸福城也是一个真实的存在,无论他被人们赋予多少想象力,为人们多少想象的空间,他总是告诉那些新来的人们,他们幸福的生活就要从这片土地开始,我们这次的走读也试图,走进幸福城,可是由于塔里木河洪水暴涨,很多道路都冲毁了,我们就没有办法在这次走读的过程中,去一探幸福城幸福的滋味。

解说:新疆离家有多远,陆志毅是在给家里写信的时候才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的。

陆志毅:问当时的指导员,还有排长,写信这个地址怎么写,这个地址现在我回忆起来可能有几十个字。地址是这样写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这是第一条,对吧,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建设第一师,塔里木南岸,农一师,三管处,粮种繁育实验站,二排,四班。

解说:再恶劣的环境,天性好动的年轻人,也总是很容易就适应过来。很多老职工把这些初来乍到的城市学生当成宝贝一样看待,为了照管好他们,费了不少心思。

杨锦麟:陆志毅是我走读阿克苏地区,走读新疆,所接触到的最具有艺术家气质的知识青年,他今年已经65岁了,但仍然有当年的激情,当年的理想,当年的奔放,他的话语里面,也流露了很多我们所知道的,我们所未曾知道的辛酸,但是他无怨无悔,他选择了新疆,他并没有选择回城,并没有选择栖息在出生地的老城乡,他把大漠视之为第二个故乡。

回忆高强度的劳动生活老知青痛哭流涕

解说:这里是新疆的阿拉尔市,每天早上,都会有一个老人在这片梨树园里唱沪剧。50年前,这个叫夏定国的老人偷了家里的户口本一个人来到新疆。

夏定国:边上排了两排人,我们车子过来,车子过来,我们那时候车子过来的时候都是那一种,就像那一种就是说,军用卡车,就像现在外面的军用卡车。外面有那个黄的帆布包,包住的,每个卡车上要坐上三十几个人。

解说:夏定国小时候得过脑膜炎,所以他总觉得自己不聪明,高中时他退学,从此待业在家,为了不成为家里的负担,1964年,他来到了阿拉尔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一师十团。

夏定国:自己造房子,要取消地窝子,要每个人能住到平房。

解说:夏定国并不觉得住土坯房有多苦,他甚至还觉得这样的条件已经很好,因为他听说早些年来阿拉尔的知青住在地窝子里。

夏定国:住在那个地窝子里面,他们那个经常就是说房子里都是一层灰尘,下一场雨的话,虽然雨不大,可是里面还可以见到,滴下来的水。

解说:那个年月,农场里的生产突击活动特别多,“迎接红五月,大干一百天”、“苦战十天龙口夺粮”、“以实际行动迎国庆”等等。在大田干活,两头不见太阳是常事。塔里木河沿岸,千年的胡杨倒下了,根深的红柳被挖出来,年轻人们在这里战天斗地。

夏定国:手上的水泡,拿坎土曼,你要是坎土曼把子,我们坎土曼的把子有时经常要坏的,你要是把把子刨的不好的时候,你拿的时候,你用力拿的时候,你拿上半天,你手上都是泡了,都是泡,有的时候磨得就把这一片都磨薄了,磨到就是皮都没有了,里面都已经薄薄的,那就是疼得很。

解说:南疆最寒冷的季节,气温零下十几度。农场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总干渠清淤大会战”。

夏定国:我们这个叫清渠,你这个渠不清的话,第二年水就下不来,到龙口每年就去清一下。我记得那时候我们清的话,每年都是这种大筐子,那时候真的是苦,把我肩膀可以磨的刚挑第一天还没关系,到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那个肩膀简直是叫你受不了,那肩膀磨的都是薄薄的,那个肉都是磨红的,土多的时候,那个土上面,筐子上面都粘着那个土,撬不掉,粘着土,你空筐子回来的时候,那都是有十来公斤,有十公斤左右。

解说:早晨天还没亮,一阵用铁棒敲打拖拉机废钢轮的“钟声”,把这群累散了骨架的青年男女们,一个个从酣梦中拽起,匆匆用冷水抹把脸,就跌跌撞撞地来到地里干活。吃早饭,则要等到一个多小时后的“东方红、太阳升”的音乐响起!

夏定国:那时候天气冷,那10月份的天气那太冷了,早上起来冷,冷得受不了,我们到别的地方去,偷人家的筐子,因为自己的筐子不敢用,自己的筐子把它毁了,以后就不能劳动了,就到别的地方去,到人家的工地上,拿人家的筐子,拿当地老乡的柴火,那种柴火,我们堆起来,堆成一堆,早上我们去生火,烤暖,要不然的话,我们两个手就是没法再工作。那时候就是苦啊,还得干。

解说:高强度的劳动让夏定国异常疲倦和压抑,终于在一次上级领导来视察工地的时候,他爆发了。

夏定国:有一个处长,他戴了一副太阳眼镜,拿着一个手杖,就是以前那个有钱人用的那种棍子,他们经常要检查我们挖深不挖深,挖得够不够深度,他就在那边查,我当时也调皮,我就说,喂,你小心一点,不要把你淹死了,他就马上就说,他说你会不会说,你不会说话你就不要说话,我因为是跟他有一种抵制的情绪,为啥跟他有抵制情绪呢,我们那么累,你穿着那么好的衣服,还拿着一个手杖,就来水里面来挑剔我们的工作,是不是。

上海知青逃跑沙漠中遭动物蚕食

解说:怀着憧憬和热情踏上兵团土地的城市青年,也许曾经预想过在大田里战天斗地的苦和累,但是有谁为接踵而至的饥饿煎熬做好准备了呢?

夏定国:有个半年以后那就开始饿了,干活重了,这个体力消费大了,不过连队里还是照顾我们,我们小青年,他们让我们能够吃饱,他把整笼的土豆,土豆洗干净以后放在笼里蒸熟,蒸熟以后,先吃土豆,还有那种叫葫芦瓜。

解说:新开垦的盐碱地,粮食产出率低下,兵团人付出的是最为繁重的劳动,但是,却没有足够的粮食补充他们的体力。

夏定国:我们是3块,5块,8块,3块,5块,8块,尽管说是3块,5块,8块,还是能买到一点东西,是不是,因为那时候只有几毛钱,几分钱的东西,能买到点东西,可是还是不够用,我就把我大姐寄来的衣服、裤子,我就卖给人家,卖给人家,卖给当地的老职工,把卖来的钱去换吃的,因为工作量太大,肚子大,吃不饱,想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想买几个罐头,那时候只有罐头。

解说:有个上海知青受不了环境恶劣和饥饿之苦,于是选择了逃跑。他走上大漠,认为自己可以从塔克拉玛干沙漠穿过去。

夏定国:他就是吃不起那种苦,他就跑出去了,他就跑到那个沙漠里去,等到那个人家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就是身上已经,脸部已经,给那个鸟已经,已经就是那种,动物已经把它叼掉了,眼睛也叼掉了,脸也叼掉了,他就跑不出来了,那个还真是我们在上海的时候,在一起的。

解说:到1968年,知青们的三年供给制解除了,夏定国也转为农场正式职工。随之解除的还有禁止婚恋的约束。艰难的环境,互帮互助的男女开始了那个时代特有的恋情。可是对于夏定国而言,问题又来了。

夏定国:我那个就从没有谈过恋爱,那时候我们有个政策,国家有一个政策就是说,凡是上海青年的,到外面去找配偶,可以到这里来参加工作,像我们一般的职工,一样的待遇,享受一样的待遇,同一等的待遇,所以说我们指导员就帮我介绍了一个女同志,我们也没有谈恋爱,我们就是接触了几天,我们就去到组织科去办那个结婚证,登记,就这样子我们就结婚了。

解说:由于当年政策的调控,大批外地姑娘嫁到新疆来。无论怎么样,夏定国们在这里落了户、安了家,并且一直生活到现在。

杨锦麟:夏定国这是我们这一次走读阿克苏,寻找当年上海支边老知青的另外一位,他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的我们没有办法讲述,他的生活、他的人生、有什么亮点,有什么辉煌,因为他的普通,甚至很难进入公众的视野。他就是一个这么默默无闻的人,在过去的四十多年来,他干过无数的职业,但是到今天为止,他选择留下来,他的户口并没有任何一个优越,回到他的上海。他始终把新疆作为一个他坚守的,人生的一个归宿。

回城遭人阻拦上海青年陆志毅永远成为新疆之子

杨锦麟:70年代后期随着文革的结束,高考的恢复,思想解放的萌发,改革开放带来的变化,这一切一切新的观念,跟知识青年,数以百万计的知识青年,带来了观念和思想的冲击,人们在失去了很火等待的耐心,于是在全国各地陆续出现了,消极怠工,倒流回城,上访请愿的浪潮,而这一切的一切,也似乎又预示着,上山下乡,以及随之带来的很多问题,似乎变得积重难返,当人们失去了耐心,有了更多的期待的时候,知识青年曾经这一最稳定的阶层,最稳定的一个群体,终于躁动了,相继爆发了上访请愿、拦路卧轨、甚至大规模的返乡回城这样的浪潮,这一切,就酝酿成了70年代末、80年代初,席卷全国的知识青年返城的大浪潮。

陆志毅:一个对形势不满,现在可以讲了,强烈地必须说,把我们搞成这个样子,还有一个我们这个环境的恶劣,加上我们这个劳动,生活这样地艰苦。

解说:新疆支边知青的分流从1981年初开始,很短的时间内,五万多上海青年如潮水般离去,还有四万多人留了下来。

陆志毅:找了一个外地的,不能走,就是到阿克苏来闹事也不能走,不让我们走,因为你们是不可能回去的,对吧,大批知青回去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回城风,当时是这样的,两个上海知青。叫全钢,可以回上海,那么男的是上海青年,女的是外地的叫半钢,是不能回的,女的是上海知青男的是老职工,叫拖挂,也是不能回的,那么我们这些就是在连队里呆着,再怎么样,说要掏钱我们掏钱,募捐就募捐。

解说:就这样上海青年陆志毅永远的成为了新疆之子,那一阵子,他一个人走在寂静的生活区,内心百感交集。

陆志毅:有很大的后悔,我还没有,只不过感觉当时,感到很沮丧,沮丧。有时候甚至很痛苦。感到自己的人生的一个坐标,定死在这个地方,将来的前途在何方。

声援儿子回城老父亲绝食静坐终得食道癌

解说:在上海,夏定国70多岁的老父亲为了声援儿子回城也跟着大部分的人去到广场上绝食静坐。

夏定国:就这样静坐了三十天回家,到家,就再没起来过,他就得了癌症,食道癌,就这样他拖了11个月死了。

解说:和陆志毅一样,夏定国也因为娶了外地的媳妇不能回到上海去,非但如此,一次回家探亲的经历,还让他感到了身份上的歧视。

夏定国:收橘子的时候,我们装了好多橘子,橘子上面边上还放了一些娃娃的湿尿布,娃娃用的东西,我们就一上车,车门进去,就放在车门边边上,有一个人他们看到我们放了这个东西,他说哪一个乡下人不懂规矩,就是说东西乱放,难听的话,那么我有一个想法,只要你不动我的东西,你不把我的东西移动一下,也不踢我的东西,我可以不睬你,一直不睬你,我就当这个东西就不是我的,他过来以后,好像意思就是说,怎么还不动,那时候我老婆就急了,她就骂他,她说你这个上海瘪三,她说,你瞧不起我们外地人,我们外地人钱还比你多呢,你不相信你现在口袋里摸出来看,你口袋里有多少,我有多少,谁多就给谁,你敢不敢,这一下子把那个上海人吓住了。

解说:从那以后,夏定国回上海的次数越来越少,身份的尴尬不仅仅来自于他人异样的目光。

夏定国:唉,那怎么说呢,我三姐,在我娘,我娘是一直跟着三姐住的,在我娘没有过世死前,她们都是这样讲的,阿四要是以后回上海了,我们会帮他回上海的,我们愿意就是说,帮他做一切的东西,加入说你老娘,要逝世走了,我们也会帮他的,可这个事情没有实现。他们总认为,我们新疆人要去麻烦他,要跟他们,把他们家庭要搞乱,他们总是这种想法,很不愿意就是,接受我们外面的人。我为啥不回去就是这一点,我不让人家看不起我,这也就是我的根源。

为了儿子上海9平米的房子夏定国搭上毕生积蓄

解说:虽然永远的留在了阿拉尔,可是夏定国的儿子却选择回到上海打工并且留在了那里。当初儿子要在上海买房子,夏定国把阿拉尔的房子卖了,连同自己几年的积蓄在上海给儿子买了一间9平米的房子。

夏定国:没有一个父母,让自己子女就是说蹲在差的地方,尽管我已经走上了这一条路,可我愿意,让我的子女,他们有个,以后有个好的生活条件,都是这样想的。我就是再大的一种不愉快的东西,我都能忍。

解说:儿子也很争气,从一个普通调酒师,目前已经奋斗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餐饮部经理。这些让夏定国倍感欣慰。

杨锦麟:留在新疆的还有身在阿克苏的陆志毅,那天我们和陆志毅一起在多年后又来到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这一次他带了口琴,那是当年做知青的时候他唯一的娱乐。

陆志毅:你看好,黑白灰,太阳照射,到背后,灰调子,然后到这里,太阳再下去,它后面有暗面,所以我喜欢它。所以我到哪一天,生命结束的时候,我交待我的儿子,把我埋在这一片大漠里面,儿子可能舍不得。埋在大漠里。最後一个十万上海青年,留下我一个人陆志毅,永远死守在阿克苏,永远守着我的大漠。

杨锦麟:十万知青,如今老去,很多人选择了回城,很多人在知青大返乡、大回城的浪潮中选择回到了上海,他们在上海的境遇,并不尽如人意,也许他们也没有办法成为,像当年支边那样,成为上海人民众视瞩目的焦点,很多人也许,生活不一定很富足,很多人甚至沦为社会的一些边缘。很多留在阿克苏的人,无论是当地的老乡,当地的老职工,当地的老知青,多多少少都会为他们有点惋惜,因为他们为这块土地,开疆辟土,献出了青春生命和年华,和各种各样的鲜血和汗水,但是他们没有见证,30年改革开放,阿克苏的变化,他们没有享受到,或者分享到,阿克苏这30年改革开放的成果,也许这是种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