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帆影历史文化街区:男人的忠义是女人的悲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3 10:14:27
父亲从天津打来电话说,农历七月十五就要到了,要我记得给祖人“烧包袱”。我只得把家谱翻起来细细地研究,从一世祖开始,一代一代的梳理,却发现,已故的男性祖先都是有名有姓的,可是从一世祖到四世祖的祖母却只有姓氏没有名字,只记着,刘氏孺人,王氏孺人。孺人是对妇人的通称,“刘氏孺人”就是“姓刘的女子”之意,我的一世祖母留给我们后人的就只有“姓刘的女子”这样的记忆。于是,我感慨,历史并不遥远,其实就在身旁。在古代男权世界里,男人是多么的荣耀和傲慢。不仅有名有姓有字,稍有成就的,还有个号,没号,死了还给个“谥号”,可怜的女人,小时候还有一个随父的姓和一个乳名,出嫁后,不但没有了名字,就连自己的姓氏也没了,只能随夫姓,不说远了,就是日益开明的近代,蒋介石的夫人宋美龄,被介绍或被人称谓时,也只是“蒋夫人”,从来就没人称蒋中正为“宋老公”或“宋先生”的,可见男尊女卑的影响是多么的深远。难怪启期三乐之中有一乐是“男女之别,男尊女卑,故以男为贵,吾既得为男矣。”仅此一言,窥一斑而知全豹,可见,当时女人的地位是何等的卑贱!
  没名没姓倒也罢了,只要能让女人安安心心地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就算是女人的万幸。可是,外强中干的男权社会,不会让女人踏踏实实地活着的,似乎只有不断地折腾女人方能显示男人的尊贵和权威。古代的宗法思想,三纲五常的礼教,对男人的要求与约束,那都是为了皇权的需要,是为了社会秩序的稳定,而用“三从四德”“七出”之条来要求和约束女人,那完全是为了满足男人的需要,女人的命运完全由男人来主宰。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是男人可穿可脱的衣服,是男人可以自由处分的的私有物品,没有任何自由意志的女人只能由男人来摆布。旧社会的典妻租妻,让女人受尽了屈辱,也让男人丢尽了颜面。穷困的男人,因无力承担养家的使命,为了生计,便把罪恶的念头打在了女人的身上,把还算年轻的女人典押或租借给别人以换取糊口的资粮,更有甚者,还与妓院达成“捆妓”协议,让自己的女人去做约定期限的妓女,用自己女人的身体来充圆自己的肚皮,女人成为了贫穷的替罪羊。也有嗜赌成性的男人,输尽家财,债台高筑,无力偿还,也打自己女人的主意,拿自己的女人典当抵债,男人的无能与罪孽,都转嫁给了无辜的女人,这是女人的不幸与悲哀,更是男人的自私与无情。
  典妻和捆妓的女人期满之后,还能回到那寡廉少耻的男人的身边过着苟延残喘的生活,而那些打着忠义的旗号而残害女人的男人,则是薄情寡义,毫无人性。传说中的西施与范蠡原是情深意笃的恋人,可是范蠡为了忠于越王勾践,为了达到“遣美女以惑其心而乱其谋”的目的,为了勾践的私人恩怨而报仇雪恨,却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培养成色情间谍,让西施成了吴王夫差的宠妃,受尽情感的折磨,而范蠡自己却成了一个精忠报国的英雄,而这个以牺牲心仪女人的幸福为讨取勾践欢心的“英雄”,也未能自始至终履行其忠义之责,越国胜利后,他看准了勾践是一个“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之人,留书一封,逃离越国而去。虽后世有西施归越后与范蠡泛舟五湖之说,但更多史料记载,西施回国后,却被视为“不洁”之人,是“亡国之物”,被沉江中。作为女人,事成也苦,事败亦苦。
  一个有功于国的女人,竟也落得如此下场,而那些平凡的女人遇上所谓忠义的男人,那就命甘当绝了。有一部以宣扬汉中兴名将吴汉忠义仁孝的戏剧《吴汉杀妻》,因潼关总兵吴汉之妻是篡臣王莽之女,王莽篡位后,捕杀刘氏后裔,刘秀被吴汉所获,欲献给王莽,后吴汉之母,告之吴汉之父乃是被王莽所杀,要求吴汉杀妻而追随刘秀,吴汉持剑来到经堂,不忍对正在经堂念经拜佛的妻子下手,便告之以实情,其妻自吻而亡。后,吴汉为恢复汉室立下汗马功劳。《三国演义》中的刘安也是一个假借忠义杀妻讨好的凶手,当年刘备兵败逃难,“途次绝粮,尝往村中求食。但到处,闻刘豫州,皆争进饮食。一日,到一家投信,其家一少年出拜,问其姓名,乃猎户刘安也。当下刘安闻刘豫州牧至,欲寻野味供食,一时不能得,乃杀妻以食之。玄德曰:‘此何肉也?’安曰:‘乃狼肉也。’玄德不疑,乃饱食了一顿,天晚就宿。至晓将去,往后院取马,忽见一妇人杀于厨下,臂上肉已都割去。玄德惊问,方知昨夜食者,乃其妻之肉也。”像吴汉,刘安之徒,只顾男人所谓的忠义,全不念夫妻情谊,泯灭人性,杀妻如同杀鸡,毫无怜悯之心,视女人为草芥,实乃丧尽天良,歹毒凶狠,天理难容之人,却还被时人称颂,可见世道之黑暗,人性之丑陋。
  如果说吴汉、刘安杀妻是戏剧和小说之故事,有杜撰和捏造之嫌的话,那史书记载的“吴起杀妻”,却是有稽可查之真实。《资治通鉴》记载,“吴起者,卫人,仕于鲁。齐人伐鲁,鲁人欲以为将,起取齐女为妻,鲁人疑之,起杀妻以求将,大破齐师。”吴起之流,为贪求鲁国国君信任,为求荣升将,不惜手刃己妻,捧着其妻血淋淋的人头,到鲁君面前以表忠心,心狠手辣,实在是“残忍薄行”之人。
  男人,动不动就典妻,献爱,杀妻,把女人视为虫蚁,肆意宰杀,却容不得女人有半点怨言,女人只能逆来顺受,默默受死。古时的女人,过着刀尖喋血的生活,她们的头上高悬着两把利刀,一把是像吴汉,刘安和吴起手上的杀身取命割肉削骨的钢刀,一把是摧残精神奴化思想毒害灵魂的封建礼教的杀人不见血的软刀。这一硬一软两把刀子,让女人活得小心翼翼,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稍不留意,便会刀走偏锋,女人殒命。她们被“政权,族权,神权,夫权”四大绳索捆绑着,使女人举步维艰,深受迫害。社会的不公,让女人无可奈何,正如《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中所言“妇人之随夫,如花之附枝,枝若无花,逢春再发,花若离枝不可复合”,女人把性命都依附在男人身上,所以,男人是天,夫为妻纲,夫要妻死,妻不得不死。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常义,女人就只能从一而终,“士有再娶之义,女无二适之文”。“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个女人一辈子都要听从男人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供男人役使的木偶,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心有肺却是没有任何自主权的稻草人。男人假借种种借口来肆意欺凌和摧残女人以掩饰男人的无能和无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男人往往把无后的责任毫无根据地算在女人头上,男人的无能却让女人来受过,男人可以续弦,而女人只能守寡,用一生的光阴换取石头上的“贞节牌坊”。国力衰微了,就用女人去与外族和亲,让女人成了政治上的牺牲品,国君,大臣亡故了,就杀女人陪葬,女人成了殉葬品,为讨好外国或为了表示忠义,献出女人或杀死女人,女人成了礼品,国家败亡,男人都以为是女人祸国,宰杀女人泄愤祭奠,女人成了祭品,歌舞升平时,女人是装饰品,物资匮乏之时,女人又成了可用于交换的物品,所以,整个一部中国史,其实就是一部蹂躏、奴役和杀戮女人的历史,是一部写满“仁义道德”的“吃人”的历史。
  如果说旧社会的女人是为男人而活的话,那么,男人活着难道就是为了征服和折磨女人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