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藏龙2名菜仙草:散客月下上海灵异故事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05:58:02

完美死亡方式上海逸事之一

  唯美画家单非从巴黎回到上海,向新闻界宣布了一个惊人消息:
  他已经放弃法国居留权,回到上海开拓新事业。
  旅法十七年,单非经历了巴黎的排斥、考验并最终被那座城市所接受。从街头卖画为生,到贵族画廊签约、拍卖会上新宠。
  更惊人的是,单非宣布要放下画笔,改行拍电影。
  他说,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要做电影,就必须全情专注,向观众奉献出一部最最完美的作品。
  “怀旧老上海”是我这部电影的主题。在部电影中,不断有对于逝去的时光的追忆,也有对走过的岁月的反思,最重要的是,我将对“死亡”进行一次最理性的探索。
  像所有电影导演一样,单非没有吐露电影的具体内容,一部影片从开拍到杀青,电影情节,尤其是故事结局都是导演心中最大的秘密。
  影片拍得很辛苦,导演单非对细节的苛求不但把剧组人员弄得苦不堪言,也让自己的身体几近崩溃。
  单非的神经全天候处于紧绷状态,越是临近杀青,单非越是精神紧张,以至于严重睡眠不足。
  单非被一个严重问题困扰住——不知道怎样完成故事结局。

  单非选择了文学史上最诡秘的一个题材作为蓝本,
  美国作家杰克?伦敦的最后遗作《暗杀局》。当然,故事以旧上海为背景。
  伊凡为了铲除社会毒瘤,成立了一个暗杀组织,以受雇行刺为赢利方式,他有一个基本原则:雇主必须有充分理由证明遇刺对象的死于社会有益。
  一个社会学者找到伊凡伊凡,要雇佣杀手刺杀暗杀局局长——也就是伊凡自己。
  经过一番辩论,伊凡接受了学者的观点,于是接受了这单行刺自己的生意。
  暗杀令一但下达,就没有收拾的余地,伊凡开始环球大逃亡,他手下的杀手一个个被他干掉,最后一个不剩——除了伊凡自己。
  按照暗杀局的帮规,暗杀令一出,所有杀手必需前赴后继,现在伊凡是最后一个杀手……
  小说写到这里,作者杰克?伦敦自杀了,给世界留下一个永远受的悬念:伊凡该怎样处置自己?
  一年前,单非在巴黎一个旧书摊上偶然发现这半部小说,扑索迷离的未了故事,留下的不仅仅是悬念,而是一个悖论的诡秘怪圈。
  解决这个悖论的唯一方式,便是——死亡,单非决心用电影手段,以他熟悉而魂牵梦萦的上海滩为背景,为前辈大师演绎一个完美的故事结局。

  摄制组里,大事令人头痛,小事也令人头晕,单非要求找一辆真正的三十年代款式豪华轿车,两个月过去了,找来的汽车都不能另单非满意。
  就在单非几乎绝望时,一件宝贝出现了。
  有人在胶州路近新闸路的一个仓库中居然发现一辆 1926年美国克莱斯勒汽车公司生产的豪华轿车,车身长而宽大,抹去尘埃,黑色车身闪烁出尊贵高雅,每一处细节都洋溢着贵族气派,尤其是两扇车门,设计得宽大无比,开门一看,车内竟然是一张床,暗红金丝绒铺底,材质良好的澳羊毛舒适颈枕虽历经岁月,依然手感舒适细腻。
  单非忍不住进到车内,仰身躺下,顿时感到一阵轻松,整个身体我得到最大限度舒展,久违了的困倦袭上眼帘,单非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让单导好好睡一觉吧,他已经一星期没合眼了……”剧务劳里悄悄对大伙儿说,然后轻轻关上车门。

  单非这一觉睡得太香了 ,从上午十点到太阳偏西,还不见苏醒。剧务劳里打算叫醒导演吃晚餐。
  叫了几声没回音,伸手推推,这才发现,大师已经全身冰凉。
  第二天新闻播报,著名画家单非,由于疲劳过度引心源性病变猝死。

  五月,国内的首座殡葬博物馆在上海开幕,人们看到了这辆克莱斯勒轿车,展品说明写道:
  这是1927年上海万国殡仪馆特地定做的豪华殡葬车,是当年上海滩最排场的送葬车,曾为周璇送葬,也曾在鲁迅移葬时使用。(散客月下2008-3-26)

上海逸事之二



  张九日那小子,直接把我从浦东机场拉进了酒场。
  久别重逢的聚会通常就是酒中疯狂,哥几个一通狂灌,直喝得天昏地暗,直喝到月上三杆。
  还好,这帮小子总算良心发现,在我不醒人事之前,驱车把我送往酒店。
  正是十五夜,黄浦江两岸的灯火掩饰不住月色,我提议先到浦江边吹吹风,我喜欢外滩夜景,
  远望霓虹醉入夜色,风景尺度的辽阔,远远超过东京银座,不输给纽约。近看小商贩,书报滩,摄影支架和写生画架,颇具巴黎塞纳河风韵。

  

  汽车穿过高楼丛林,进入一条林荫小道,两旁是密密的法国梧桐,月光下可以看得见树皮斑驳,影落灰墙,灰墙后面是各色欧式建筑,从屋檐风格上判断,应当是法式的。
 我还能判断建筑风格,看来我没醉。
  汽车停在一幢五层楼洋房前,在上海,五层洋房当然不算高楼,但与周边的洋房别墅群落比较起来,显得气势非凡,尤其是左面还有一个大花园,剪裁整齐的西洋园林,把楼房衬托得
  如同一只展翅的雄鹰,显得气势宏大而巍峨。

  “这里是衡山宾馆,”张九日介绍说,“1934年落成,是当时上海西南片最高的建筑。过去叫毕卡第公寓,也叫万国公寓。”
  我打了九日一拳,赞赏他替我做的好选择,的确,我喜欢现代化,更喜欢这种古老调调。


  室内陈设也相当海派,巴洛克实木家具透出,从木缝里透出华丽,洋酒柜上,白兰地和青花瓷摆在一起,平添几分江南雅致。
  熄灯睡下,黑暗中,呼吸中有一股潮潮的味道,陈腐,又带点陈香。


  半夜醒来,口渴,刚开灯,有人敲门,很轻的那种扣击。看看表,差五分钟三点。
  门刚开启一道缝,一条倩影闪身而入。
  是一个女子,一个身材高挑,身形轻盈的女孩。
  她闪进屋里,随手关上了,我回身坐到床沿,仔细观察她。
  那女子身穿紫色旗袍,拎一只红皮小绅包,短发柔黑,白净的瓜子脸,弯弯的柳叶眉,厚膏樱唇,鲜艳欲滴。



  宾馆夜半,不请自来,不是妖精,就是……哈哈,还用问吗?
  我不得不承认,这位小姐,的确超水准。着装打扮甚至气质都很配酒店的文化氛围。
  毕竟是大上海。



  遗憾的是,她接下来的动作实在很俗,很职业化。
  她把小绅包往往床上一扔,然后开始解旗袍扣子,脱下旗袍,旗袍里面是一件小肚兜,貌似没戴文胸,双乳傲挺,把丝绸小兜顶在半空中,微微颤动。
  她把旗袍翻了个面,挂在门边衣架上,原来是一件双面旗袍,翻过来便成了一件淡兰色新装。
  挂好衣服,她迅速奔向我,一把把我抱住,压倒在床上,顺手关上台灯。
  速度之快,简直让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我身体的反应速度到是蛮快的。一瞬间就进入了抱香揉玉的境界。
梆梆……又有人敲门。
  “查房!”很扫兴的男人声。
  “一定要说我是你太太哦。”小姐咬着我耳垂,轻轻的说。
  门被打开了,估计是有服务员拿钥匙。顶灯也被打开。小姐全身蜷缩,将脸埋进我臂弯中。

  进来三条彪形大汉,打扮得像电影里上海滩上的打手,莫非这是在拍什么电影?
  他们看看我,再看看衣架上的旗袍,
  很不客气地问:“侬看见啥宁进过侬房间哦?”
  “没,没有,我和我太太,很早就睡了。”我说。心中很纳闷这帮人的来历。

  那帮流氓不像流氓演员不像演员的家伙转身出门,回手把门带得很使劲,以至于酒柜上的青花瓷瓶都被震到地下。
  木地板上铺着厚地毯,花瓶没有碎成残片,只是磕破一个小口。



  我正准备回身重温鸳梦,那女子已经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她用比脱衣服更快的速度穿上了旗袍。转身冲我一乐。
  “谢谢你,先生。”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傻了。
  “我叫乔小酥,作家。”她从绅包里取出一本书,递给我。“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散客,散客月下。”
  “我记住你了,散客。”她嫣然一笑,然后,转身,开门,离去。
  我开门看看走廊,如同旧电影中昏黄的壁灯,楼梯狭长,那个自称是乔小酥的女子身穿旗袍,身姿曼妙,隐约散发着东方神秘与别样风情。

  这一切,简直是……又像电影又像梦。我掐了一下自己,疼。
回到床上,翻阅那书。居然是本竖印繁体本,看看版权页,上海书局,民国三十二年。
  书名《小酥抗戰秘密追記》,封面彩色照片,赫然就是刚才那小姐。

  翻饭内容,是一个女特工回忆在八年抗战中的经历,很详细地描述了她如何以作家身份,周旋在沦陷区的日伪特工之间,为重庆国民政府窃取情报的故事。
  竖印繁体本看得很累人。不大工夫,我又睡着了。


  电子门铃唤醒我时,窗外已经是艳阳高照。
  我懵懵懂懂起身开门,觉得四周环境有些不对,还来不及判断,脑门就被敲了一记。
  来人是张九日,他晃动着手中的报纸冲我大嚷:

  “都几点了,还睡?晚报到上市了。”
  “等等,”我摸着脑袋,打量四周,我这是在哪儿?”环顾四周,一间标准的现代化四星级酒店客房。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糊涂了。

  “上海衡山宾馆2103房间!,晕死,你个老东西,还没醒酒啊。”张九日又用报纸打了我一下脑袋。
  看看窗外,我的确是在一幢摩天大楼里,楼下是一个大花园,四周全是低矮的法式建筑。
  我去卫生间用凉水冲了冲脑袋,然后给小张叙述了我昨晚的经历。

  “哈哈,你是酒后产生幻觉了,大哥。走,吃饭去。”
  穿好衣服,我突然发现枕头边有一本书。拿起来一看,正是那本《小酥抗戰秘密追記》。我如获至宝,大声叫道:瞧,就是这本书,就是这个女人,乔小酥,昨晚她给我留下的……”
  “好了啦,差不多就可以了……这书,是昨晚九点,咱俩在外滩吹风是,你从一个地下滩档买的旧书好不好,我付的钱,五元。”

  我无语了,乖乖跟着小张出门。
  一楼大厅,宽敞明亮,装修格局现代而不失旧上海韵味,尤其是吧台旁边那只罩在柱形亚克力玻璃里的青华瓷瓶……
  “等等,”我叫住张九日,走到花瓶前仔细端详,花瓶口沿上有一个明显的小破口,这不正是昨晚被那大汉摔门震翻在地下磕出的吗?

  “看什么呢?走啦。”小张又来拽我。
  “我问你,昨晚你送我进来时,我有没有来看过这只花瓶?”
  “没有……”
  我们在拐角东平路Sasha’S餐厅酒吧找了个户外座位坐下,借着三月的午后阳光喝咖啡。
  我继续翻阅那本《小酥抗戰秘密追記》,看到将近一半时,读到这么一段话:


  一陣夜,我都沒能擺脫那幾個惡人底跟蹤,臨近三點時,我進了萬國公寓,直上五樓,我知道,這家飯店五樓走廊盡頭有個秘密小樓梯,但那些惡人也許也會知道那秘密底存在。於是,我冒險敲開了一個房間底門。我的命運總是如此幸運,我遇見一位好心底先生,他掩護了我,啊,現在我還常常想起他來,那樣的無畏,又是那般底紳士……他有一個很奇怪底複姓姓氏,散客,名字喚做月下,我將永遠記得他……
   上海阳台

  我曾在博鳌海边拥有一个八十平米的大阳台,面朝大海。今天,命运把我推到上海滩的高楼上,面朝人海。还好,住所也有一个阳台上,虽然面积狭窄些,毕竟,有一个看风景的空间。当然,视觉里只有鳞次栉比的高楼,霓虹灯变幻莫测,点缀着石屎森林,日夜喧腾的车流、人流,城市没有片刻安宁。
  还好,多年来我已习惯在各种陌生房间睡觉,再嘈杂的环境也很难影响我的睡眠,上海的城市夜潮流泻在我枕边,很快被我的想象转换为大海潮汐。
  那晚,半夜却被惊醒,恍惚听见,阳台上有动静,貌似有人声,像自说自话,又像是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内容。
  阳台连着卧室,我将窗帘掀开一条缝,瞅瞅阳台上霓虹灿烂,空无一人。当然不可能有人,毕竟这是三十六层高楼的第三十二层,除了蝙蝠侠蜘蛛侠外,不会再有他人光顾。
  看看表,两点十八分。
  第二夜,又是那个钟点,我再次被人声呢喃惊醒,这回可听清,是个女人的声音,有些呜咽,带着哀怨。
  我起身冲出阳台,声音嘎然而止。
  我居住这幢楼,属于一个建于九十年代初的高尚住宅区,在高层大厦不断被刷新楼层的上海,已经显得有些陈旧,房间里的装饰也过时了,或许,十几年间,这房子不断更换主人,谁知道都有过一幕幕怎样的人间故事呢?
  难免也有过生离死别之类的事情在这屋里发生吧,哪么,现代化高楼也有可能沾上些什么古怪灵异的东西——我这样想。
  第三夜上床前,我有了一个新主意,我打开电脑,将视频头架在窗台上,透过窗帘缝隙对准阳台,按下录像键。
  果然,又被那声音惊醒,看看电脑,阳台依旧空空荡荡,那个女人呢呢喃喃,断断续续怨怨尤尤。
  开门冲出阳台,声音再次嘎然而止。
  天亮后,我上街买来一支录音笔,临睡前,设定好时间,搁在阳台花盆里。
  当晚,怪声如期而至,我静静躺着,不再起身去惊动它,就在那呢喃低语中,我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录音笔忠实地为我记录下半个小时的声音,用电脑处理过后,听到的是这样的内容:
  “……地狱的生活,实在很难熬啊,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疯掉,也许,我已经疯掉了……老恶魔今天又那个了,他真的是恶魔,一把年纪了,还有哪么多精力,想得出哪么多变态的方式……弄得我好痛啊……呜呜呜,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熬一年,我真的怕自己会崩溃掉,嗯,是的,已经过去一年另三天了,距离合同还有三百六十二天,到时候,拿到钱,我们就可以回乡盖房子结婚了……到时候,你不会嫌弃我吧……嗯,柱子哥,我相信你,就你对我最好了……好了,不能跟再说了,我得回屋了,阳台有点凉……不会啊,那老东西干完那事后,都睡得死猪一样,不过,楼上搬来一个新住户,这几个晚上都被我打电话的声音吵醒,我们还是少说几句吧……再见了,我的老公。”
  我长叹一声,走出房间,双手撑在阳台上,环顾四周,密林般的参天大楼上,阳台密布,窗口洞深,每一个阳台后面,都藏着无数的故事,我也属于有故事的上海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