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建第五版教材:王铎诗试译8雨后同湛虚游江边古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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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王铎(1592——1652年),字觉斯,号嵩樵,河南孟津人,明末清初杰出书法家。书学二王,着力米元章,风格独具,笔法精绝。归顺清廷后,官至礼部尚书,于顺治九年谢世,享年六十一岁。此草书诗卷为现代书法家商衍鎏、商承祚父子所藏,上海书画出版社有影印本出版,书名也是商衍鎏亲笔题写。系王铎抄录的自作诗篇凡十五首,应为王铎在南明弘光朝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任上五十二、三岁时所作,为其降清后暮年五十八岁时所书。
本文今译采用简体字,王铎原诗采用繁体字,这是缘由王铎原稿系用草体书写,识草得先识繁(即未简化的楷书),如此安排是为识草提供方便。
雨後同湛虛游江邊
古磯    王鐸
頗羨西江色,
茫茫接混元,
蛟龍謀窟宅,
雨雹憤山根。
欲灑新亭淚,
懼傷漁父魂,
欝森感霽日,
百慮此何言?
雨后同湛虚游江边古矶
王铎原诗      赵佐义今译
往日里多次观赏西江景色颇生羡意,
茫茫江水连地接天,
这一场暴雨夹带冰雹好似蛟龙凿洞穿穴发
狂,
定要将紫金山山脚掀翻。
本想让那泪水洒在新亭流个痛快,
无奈怕打扰沉沦江中渔父的魄魂,
站在江边古矶郁闷森森中感叹雨雹终于停息,
千思百虑之后为何又放浪形骸口吐此言?
译者后记
矶,水边突出的岩石。
欝,“鬱”的异体字。
新亭泪、渔父魂,均为用典。作者与友人湛虚雨后所游之江,茫茫江水可接天地初辟之“混元”,当指其时供职的南明弘光小朝廷所在地南京附近的一段长江,只是不知缘何称其为“西江”,而新亭古址恰在南京的南郊。面对刚刚过去的一场欲动摇山根的肆虐雨雹,怎能不想起历史上东晋名士,会聚在新亭一洒五胡乱华山河破碎忧国忧民泪水的情景(新亭泪);怎能不想起现实中满洲异族,横扫天下一似蛟龙凿洞穿穴谋求新的窟宅的情景;又怎能不想起痛悼亡国恨自沉汨罗江的屈原的英魂(《渔父》,系《楚辞》篇名,记叙屈原与一渔父问答之辞,“渔父魂”当暗指“屈原魂”)。
请注意这首诗作于明弘光朝、书于清顺治朝。对于降清这类文人视为失节的事,王铎自己也难释其怀。他在诗卷题跋中称“吾诗有一人知,可以不憾”,穿越三百五十多年的时光,我们分明读到了他当时凄苦难言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