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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7 15:08:53

毛泽东,你家隔壁阳台上的那个读书老头

                        作者:一 清

毛泽东真正的黄昏岁月,是从一九七一年的“九一三事件”后开始的。对于几十年时间里,只听到过万众欢呼万岁万万岁的毛泽东来说,有关那种阴险的暗杀故事,他一定在其所读的古籍堆里反反复复见识过的。假如人是先知,他必定知道祸福趋避。作为共产党员的毛泽东不是先知,圣贤们当然也不大可能告诉他会有人用暗杀的手段对付他。因而我们由此可以断定,他在读古代皇宫里的那些罪恶故事时,也一定是隔了历史距离的。然而,恰恰就在这个时间里,那个海边的魔瓶里已经飘出了一缕青烟,而我们的主人却仍在他诗的王国里与苏轼对话,为汤显祖调弦,当然也合了诗律与郭老甚至谆元学兄唱和。断不可能想像到那些发黄的线装书页里曾记载过的枪刀剑戟会悄悄地指向了他,而且还有十倍百倍于那些冷兵器威力的火焰喷射器一类。

  终于有了蒙古温都尔汗的那一声爆炸。那一声巨响,将歹毒的瘾君子送上了西天,也将巨人毛泽东震倒于病榻之上。这位湖南乡下走出的军中统帅和精神领袖,从此开始了他黄昏岁月里那特有的心路历程。

  也许,有关那一段历史铁幕的开启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把自己(甚至他的父辈)的伤疤暴露在众人面前的。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去开启另一扇几乎要被尘封了的幕帘,那便是心灵的。

  发现存在这一方幕帘是在一个半醒的黄昏里。那日,夕阳将收尽最后一点余颜,病中的笔者几乎是有几分无助的等待着小女儿的归来,因为只有亲情才能慰藉病中的寂寞。在无可奈何的等待中,湘江北去,悄然无声,落日楼头,燕雀啾啾。突然,辛弃疾的《水龙吟》便涌到了口边,不竟吟诵起来: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膺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温英雄泪。

  吟毕,这才想起,这词不是毛泽东晚年曾经圈点过的吗?那么,毛泽东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读这首词的呢?“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是不是代表了老人家的晚年心理呢?

  于是,笔者开始认真的研读《毛泽东晚年过眼诗文录》一书,接着又看《毛泽东评点、圈阅的中国古典诗词》、《毛泽东批阅古典诗词曲赋全编》。换上当年林彪要求人们认真的学习毛主席著作时的时髦语言是“带着问题学”。这样通读了毛泽东晚年所读的尽可能多的一些诗文曲赋,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这便是作为一国之“君”的毛泽东他老人家晚年的凄苦心境。老病孤舟,百无聊奈。何处家山,四顾茫然。

  战友何在?朋友何在?亲友何在?

  谁人可诉心曲?谁人可为鼓瑟?谁人可为驱贼?

  当年天安门广场万众欢腾的场面已经消退,在他的身边,已经只有几个贴身的随卫了,而且即使这样的几个人,也只能远远的向他的窗户灯光打量一眼两眼。至于当年一起打过江山的战友们,他们或者登仙而去,或者下地狱走了。苦啊,这心中苦境,亿万人中,几人曾经知会?愁啊,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于是,毛泽东命“大字本”注释组为之抢注陈亮的《登多景楼》,张孝祥的《六洲歌头》,辛弃疾的《贺新郎 . 绿树听鹈炔》等诗,你就该明白了老人家的心事心曲心病了。

(大字本《晋书》。书名由上海书法家顾廷龙先生用“馆阁体”题签)

  七十年代的中国,那是怎样的一个年代呵。毛泽东自己清楚,他的共和国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北边,有苏联的几百万大军虎视眈眈,南边,有美国人在台湾海峡显威逞强。至于疆土之内,国事家事,诸事不顺。而当年万里长江横渡的体魄,今已不复存焉。有心治国,无力回天。在这样的一种心境下,(我们也希望读者朋友把自己想像在这样的一种处境之下来共读下面的诗词),再读辛弃疾如下的诗词,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呢?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情绪是需要渲泻的,蓝领族的渲泻有蓝领族的方式,文化人的渲泻有文化人的特点。毛泽东是个诗人,同时又是一个战士,他在古人的诗行里找到了知音,找到了合适的方式。在他的情感世界里,有铁板铜牙大江东去的豪迈之音,也有小桥流水杨柳岸晓风残月的秦淮韵致。

毛泽东是战士,但战士也有他疲劳的时候;毛泽东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的领袖,但领袖也有他难隐的伤痛。当一切都是那么的无休无止没有尽头,也没有光明的时候,一种情绪就出现在我们战士兼诗人也兼领袖的人的心头了,那便是归隐、归去,采菊东篱,南山见月。

  会是这样吗?

  从1975年6月上旬毛泽东让大字本注释组为他注释并于7月得到的几首陆游的诗来看,毛泽东是不是有着这样的一种情绪?这里,我们和读者朋友一起来品味和把玩毛泽东当年过目的陆放翁的几首小词:

    东望山阴何处是?往来一万三千里。写得家书空满纸。流清泪,书回已是明年事。

    寄语红桥桥下水,扁舟何处寻兄弟?行遍天涯真老矣。愁无寐,鬓丝几缕茶烟里。

                         ——《渔家傲  寄仲高》

    华灯纵博,雕鞍驰射,谁记当年豪举。酒徒一半取封侯,独去作江边渔父。

    轻舟八尺,低篷三扇,占断萍洲烟雨。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

                         ——《鹊桥仙》

    山村水馆参差路,感羁游、正似残春风絮。掠地穿帘,知是竟何处?镜里新霜空自悯,问几时鸾台鳌署?迟暮,谩凭高怀远,书空独语。

    自古儒冠多误,悔当年、早不偏舟归去。醉下白萍洲,看夕阳鸥鹭。菰菜鲈鱼都弃了,只换得青山尘土。休顾,早收身上江上,一蓑烟雨。

                        ——《真珠帘》

  读归隐诗不一定有归隐意,正像读边塞诗并不一定得亲往大漠征战一样。但是,这中间寄托的情绪因素是谁也否定不了的。毛泽东是不是在某一个瞬间也有过“独去作江边渔父”的想法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毛泽东确曾想过要叶落归根终葬韶山的事。便是在他临将离去的头一个晚上,湖南方面还作好了他来家乡安度晚年的一切准备。

(让毛泽东读之泗涕滂沱的《枯树赋》,这是原本封面。)

  有家终是归不得,托语梅花寄相思。毛泽东多么想将自己的这些“雅愁”诉与他人,求得共鸣,以舒解心痛。但没有人懂得他,没有人会想像他也有个人苦衷隐痛。在他的最后岁月里,他的身边只有两个读书不多的护士和秘书了,一个是张玉凤,一个是孟锦云。毛泽东想和她们谈谈《红与黑》,谈谈《红楼梦》,谈谈江淹、谢庄、纳兰性德,谈谈黄琼李固雪赋别赋。但没有谁能与毛泽东对话,没有人能赶上他的思维。由于疾病的原因,他的口水不时的下流,但他的头脑里还有一片辽远的天空,那里还有苍鹰在飞,云狗互变。而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却看不到这一切,他们只看到了一个有着统帅大权的衰老的躯体,以及那说不清是怪异还是伟大的一些举措。这样,巨人的烦恼产生了,小女子的烦恼也产生了。这实在是一种必然。

  于是,毛泽东向着更深远的地方寻求慰藉,而唯其如此,他的行为也就更是怪异和不近情理。他躺在床上看书,对于为他精心提供服务的工作人员他会突然大声地吼叫着:“滚出去”(这多么的不近情理呀?搁谁身上谁受得了?)。但此刻的毛泽东也许正在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清,忆旧游。

    旧游旧游今不在。花外楼。柳下舟。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黄云、湿透木棉裘。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梅花引 . 荆溪阻雪》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楼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虞美人 . 听雨》

  毛泽东正与蒋捷在对话,你去夺下他手中的书卷,让他休息,或者还说这是组织上定的规矩,毛泽东他能让你不“滚”吗?这就是“冲突”的起源!

  人是需要理解的。

  晚年的毛泽东犹其需要人的理解,包括现在我们对他的理解,不然,老人家的在天之灵是不大安稳的。

  那么我们怎么样去理解毛泽东?说他关于《水浒》的谈话就是要发动一场政治运动吗?说他定性天安门事件就是因为他确实恨那些闹事的“暴徒”吗?一切都不是那么一回事。我们可以这样说,就像他想去参加周恩来的追悼会而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容许他再走一步了,他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一切都听别人在“弄”了。过去我们听多了这么一句话,毛泽东是人不是神。实际上,晚年的毛泽东是个真正意义上“普通”人。笔者在这里倒是想强调这么一句俗语:老小老小,老了也小。——我多么期望我们的读者们都能从一个老人,一个“小老头”的角度去理解一下晚年的毛泽东啊!也许,正是从这样的一个“人”的角度,才会有我们尽可能接近事实近旁的机会。

  有这么一件事,(本书里有记载,)可以看出毛泽东的“小”的一面:

  老人家七二年初突然休克后,从此,身体情况一天不如一天,有时饭也吃不下,不想动筷子。这种情况不久就被湖南省委知道了。老家的领导人经研究,决定将湖南人喜欢吃的一种叫霉豆腐的“菜”带去北京,并且带去了做这种霉豆腐的方法。毛泽东收到湖南人的礼物后,很高兴,食欲大增。工作人员对这种菜实在是不敢恭维,特别毛泽东身边的医务人员,认为这种方式做出来的东西,是绝对不卫生的。他们担心会引起毛泽东的喉部发炎,进而引起咳嗽。果不然,吃了几天后,毛泽东的咳嗽厉害起来。医务人员因此向毛泽东进言,这种工艺制作出来的“菜”是不宜或要少吃的。毛泽东一听,不高兴了,“我家乡带来的东西,他们会害我吗,况且,我们湖南人不是世世代代都吃这种东西吗?”毛泽东没有将这话说出来,存在心里了。这是因为,最近一个阶段,尼克松要来北京,毛泽东正认真地与医务人员在配合治疗,说出来,对大家都不好。2月17日,与尼克松会谈完毕,待客人一走,毛泽东发话了,今天准备参加救治(为防止在与尼克松会见时毛泽东身体突然发生情况,整个会见过程中,在毛泽东身后的屏风后边站了不少准备参加抢救的医务人员)活动的医生,都辛苦了,由我毛泽东请客。

  这于医生,是一件很荣幸的事。

  开席了,菜上来了。让医生们吃惊的是,上来的第一个“菜”就是曾经他们批评过的“霉豆腐”。毛泽东自已先吃了一筷子,然后指着让医生也吃。医生夹了一点点吃了后,毛泽东问:“这霉豆腐好不好吃?”医生的回答是大家可以猜出来的。毛泽东因之很开心。

  你能说出这是一种什么行为吗?

  说“报复”,“恶作剧”?或者“毛泽东特有的幽默”、“领袖人物处理问题的方式”?

  都是,都不是。因为所有“是”或“不是”都言重了。

  他就是一个老人,一个有几分幽默的倔老头。你说人小了不懂事,他就是不懂事了。

  而且,这故事还在发展——

  后来,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对他说:“主席,我觉得你不该开这样的玩笑的,人家医生建议是一片好心,再说也是有科学根据的,都是为了您好,是为你的健康着想。”

  毛泽东又是村夫式的那种思辩:“请人家吃饭,当然要拿出我认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呀。我也没有问他什么成分(指霉豆腐含的成分。医生曾经作过化验,说这种“菜”里含的成分复杂,主要是有一种白色念菌,对身体不好。),只是问他好吃不好吃嘛。人家回答得也好,只是说好吃,也并没有扯什么成分的事。”

  看了上面的这个故事,你对毛泽东有了一些了解吗?

  由此推而言之,我们将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下的毛泽东的所作所为都在一种特定的“约束”下去看待,我相信,对当时历史的理解就要深刻一些了。

(这就是供毛泽东阅读的“大字本”,每本注释出来后,印数最多15本,最少5本。这是《洪皓 江梅引》的第14、15页。本书分三次上送累计达9本。)

  于是,本人在写作《凭阑静听潇潇雨》一书时,便先着手于这些毛泽东每天的所作所为的大致线索去了,由是,才在正品没有出来之先,就有了这本《九一三事件后,毛泽东的行踪日志》一书。当读者读完这本书,从一些近乎琐碎的“日志”中知道了毛泽东每天的一些作为,也就不难理解当时年代为什么发生了这些事而没有发生“事后英雄”们所要求发生的那些事的原因。我认为,这样由读者们自己得出的结论,恐怕要比其他方式强行“说”出的结果要好一些。

  我期待着朋友们与我交换看法,不过,最好是在看完“正品”《凭阑静听潇潇雨》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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