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财网通天武尊 顶点:复排“样板戏” 不必怀恋“文革” [毕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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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排“样板戏” 不必怀恋“文革”
类别:时事评论 浏览量:76 版次:TM05 版名:南方评论 历史评论 稿源:南方都市报 2010-06-27作者:毕星星 原创 手机看新闻 全国订报编辑此文 摘要：这几年戏曲不景气，为了振兴，为了活跃，想了很多招数。复排“革命样板戏”也是一招。上世纪60年代编排的这一批“革命现代京剧”，文革开始以后，逐渐发展定型成为“革命样板戏”。
■浮世阅史(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南都网)
◎ 毕星星 山西作家
这几年戏曲不景气，为了振兴，为了活跃，想了很多招数。复排“革命样板戏”也是一招。上世纪60年代编排的这一批“革命现代京剧”，文革开始以后，逐渐发展定型成为“革命样板戏”。“样板戏”开始号称八个，1970年以后按照《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的套路，又排了几个，比如《平原作战》、《杜鹃山》，根据《南海长城》改编了《磐石湾》，根据《红嫂》改编了《红云岗》，陆陆续续也就十来个，文革十年的文艺舞台，就是这么十来出戏进进出出。所谓“八亿人民八个戏”，指的就是这种萧条与横暴。
文革否定以后，戏曲舞台主要演出传统戏，现代戏较少。近几年渐渐发出了为现代戏喊冤叫屈的声音，复排上演“样板戏”的风头在滋长。据我看到的，《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杜鹃山》陆续都已经上演，近日看到的，是中国京剧院的《平原作战》。
《平原作战》的复排演出有一个特点：一招一式照搬原剧，相当于复制克隆。当然，其他几出戏的演出差不多也这样。不过《平原作战》最为刺眼罢了。
当年《平原作战》公演，人们就非议较多。比如《智取炮楼》一场，八路军赵勇刚挥动一支赶车长鞭，和一群荷枪实弹上了刺刀的日本鬼子格斗，鬼子兵四面围定刀枪夹攻，就是奈何他不得。赶车长鞭左右挥舞，煞是好看，只是人们奇怪，这些日本兵端着带枪的刺刀，怎么就不得近身。即便在文革中，“革命浪漫主义”可以解释一切荒唐想象，观众依然摇头，觉得纯属瞎侃。几十年后再上演，稍加改动，这个瑕疵就遮掩过去了。不知道导演怎么想的，就是要让一杆鞭子横扫一周刺刀长枪，立志让你别扭。
那这个复排就不那么简单了。
稍为懂行一点都知道，戏曲上演其实是一个不断修正的过程。即使有了脚本，每一场演出和前场比，其实总有或大或小的改动，因此剧本发表，才有“某某某某年演出本”之说。也就是说，编剧也承认剧本处在不断修改更新的过程中。以前京剧圈里学演别的团，地方戏移植京剧，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改编，根据本团本剧种的特点，做出相应调整。怎么到了今天，复排几十年前的一出京剧，反倒成了一招一式照搬照套，唱念做打纹丝不动，削足适履，不得变通，一定要翻出三四十年前旧模样呢？
这只能说明，面对“革命样板戏”，有一个人群的神圣崇拜悄然复活了。
毫无疑问，在他们看来，“革命样板戏”依然是高不可企的文艺范本。它的一招一式，一念一唱，神圣不可侵犯。如同一尊天神塑像，你要修眉开眼，必然亵渎神圣，即便你拂去灰尘，整饬衣冠，也有大不敬之嫌。只能顶礼膜拜，奉若神明。它的创作方法比如“三突出”，或者依然是金科玉律。把英雄一步一步拔高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塑造出左而又左的一批精神怪物，或许就是他们要苦苦追寻的。
当然还有对剧情的怀恋向往。比如“人民群众”个个斗志昂扬，一上场就好比吃了兴奋剂打了激素。“阶级敌人”个个猥琐阴毒，龟缩在一隅蠕动如虫豸。党的领导，领袖崇拜，艰苦奋斗，不畏强敌，以弱胜强，困境崛起等等，听起来都很光鲜。其实都不过是“文革”时蒙蔽国民，自我膨胀的写照。国民经济已近崩溃，还要日日夜夜战歌嘹亮歌颂自己过去正确一贯正确，肉体劳教之外加上精神劳教，这就是中国大陆几万万民众当时的生存状况。
噩梦刚醒来不过30年，为什么又有人开始怀念那个时期？已经盖棺论定的文革，还有什么可怀恋的？那可是一场严酷的专政，不是你们幻想的革命浪漫。这不是一种歌唱，更是一种态度。这不是个人行动，当然是一种思潮。怀旧是为了找回现实的欠缺，如此而已。 中国人什么时候“一招一式不走样”地排演过京剧？有的。记得1972年，“文革”中的国务院文化部号召“普及革命样板戏”，让各地剧团进京“取经”改编。那真是一句一句，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手把手脚抵脚，决不允许走样。甚至叹气声音大小，吐痰哪个方向，都要一一把握，明察秋毫。有人不敬，立刻推上审判台，全党共诛之，全国共讨之。普及结果，是吓得无人敢排，生怕越雷池一步，招来横祸。而现今的状况，是一群人虔诚钻研，自觉地钻那个牢笼，你挡也挡不住。抚今追昔，直不知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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