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晓松摇滚老炮儿:谁给我儿子一块踢球的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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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记讲述儿子足球成长现状 学校不愿搞社区无球场

http://sports.sina.com.cn  2011年11月17日16:37  足球微博 足记揭秘青少足球发展现状

  郝清亮(微博)

  儿子今年9岁。也许是因为老爸我是一个体育记者缘故,也许是2008年奥运会亲临现场看了两次比赛,那一年他6岁,突然喜欢上了体育,直至今日,堪称酷爱。

  疯狂的爱好

  自打他喜欢上体育后,只要坐在电视机前,频道基本锁定在CCTV5;一般情况下,家里晚饭都是18时准时开始,没有任何其他原因,就是因为那个点有一档体育新闻,只有看着这个节目,他才能很好地吃饭。每天只要到这个点,即便手头作业再多,即便面临期中期末考试,他也要坚持收看这档体育新闻。

  自然,和大多数喜欢体育的人一样,足球和篮球是儿子的最爱。南非世界杯时,因为时差,大多数比赛他都无法看直播,但只要能看的,他都坚持看,实在看不到的,第二天起大早看新闻。小组赛结束后,他甚至自己在家里的小黑板上画出淘汰赛的对阵表,赛前一天将自己猜的比分用蓝色粉笔写在旁边,比赛结束后将双方真实结果用白色粉笔写出来,两相对照。我至今记得,8进4的四场比赛,他竟然猜对了三场,不止是胜负结果,比分也完全吻合。当然,我从来没有认为儿子是个天才,只是瞎猫逮着死耗子了。记得当时他和我的一个朋友讨论荷兰和巴西那场比赛,对于两队的主力阵容、每个队员什么位置差不多是脱口而出,尤其是他说出荷兰队范布隆克霍斯特这个名字时,我的那个朋友顿时折服,我这个还算懂点球的朋友,曾经特意记过几次,但怎么也记不住这个读起来十分拗口的名字。

  差不多是从一年级下半学期,他还不到7岁时,开始迷上NBA,一发不可收拾。每天放学接他回家时,他的第一个问题一定是今天谁对谁的比分是多少。有一段时间,在完成学校作业后,他几乎总是抱着《篮球先锋报》编撰的《NBA终极兵书》在研究,当时几乎NBA一线球星的身高、场上位置、赛季数据,他差不多都能脱口而出。全明星赛前,他会自己在纸上排出一个他心目中的东西部明星队。二年级的一个期末,班要搞学生特长的自我展示,儿子选择了为班级同学讲NBA,为此,还专门和他所崇拜的《篮球先锋报》总编辑苏群(微博)通了电话,以求证相关资料和信息。偶尔我带他到办公室,他会直接窜到对面的《篮球先锋报》编辑部,和那里年轻的编辑记者们讨论NBA赛事。今年NBA到现在还在停摆,儿子显得很失落也很无奈,经常对我唠叨一句话:“球员和老板每年都挣那么多钱,怎么就因为这百分之几点几的利益互不相让呢?”不过他说,好在CBA就要开始了。

  儿子的兴趣绝不仅限于足球和篮球,最近的女排(微博)世界杯,举重世锦赛,此前的全运会、亚运会,甚至残奥会,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关注。记得冰壶世锦赛时,正好是寒假,只要有直播,他就会饶有兴趣地收看。我很纳闷,这样的比赛我是不会看,也看不懂,然而儿子却一五一十地将冰壶比赛的规则讲给我,俨然给我这个体育记者当起了老师。

  践行的无奈

  儿子喜欢体育,绝不是那种“理论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而是亲身参与的热情极高。通常情况下,只要提出带他或者让他和楼上的小朋友一起踢足球、打篮球、打羽毛球乒乓球(微博)等等,他都会以极高的热情参与。即便是他完成繁重功课作业后极度疲惫,也无法阻挡他参与一项体育活动的热情,而且参与后那种对天性和野性释放给他带来的快感,也是让他完成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法看到的一种表情。

  但是,现代化的城市生活,处处被商业大潮笼罩的城市生活,给儿子的体育践行,又带来了很多的无奈。

  我家住在北京的方庄。方庄是一个怎样的社区,长期生活在北京的人都清楚,高楼林立、人口密度极大,空间极度压抑。谢天谢地,政府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还为社区居民建了一个体育公园。有一块标准足球场,还有室内外网球场、羽毛球馆、室外灯光篮球场等等,站在我家窗户上,即可看到每一片场地上热火(微博)朝天地锻炼着的人们。我以为这样的便利会给喜欢体育的儿子带来很多机会和快乐。然而第一次,我们就吃了闭门羹。当我抱着足球带着儿子准备进足球场时,被拒绝了。我知道那是收费的,无论多大孩子都得缴费,而且为了利益最大化,将一个标准足球场分为四五个小场地,每天都有人鏖战到夜里十点多。门卫告诉我,孩子太小,没有专门为他这么大孩子的场地,那么多大人在踢,孩子的安全无法保证,即便家长带着也不行。就此,三年多了,我一直劝告儿子,不要有进去的念想了。

  经常去国外采访,尤其在欧洲,随处可见城市里一块块免费开放的绿地,和三五成群如儿子般大小的孩子们,在草地上嬉戏打闹追逐着足球,然后看着儿子趴在铁丝网上看着方庄体育公园里那些大人们挥汗如雨,就觉得如儿子这般年龄的北京的孩子们真的可怜,失去了那么多快乐。

  那就改打篮球吧。去年的时候,体育公园内的篮球场一人一小时5元,但被告知,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只能由家长陪伴才能入场,自然要买两个人的门票,而且,为了孩子安全,人多时就别进去了。十块钱两个人锻炼一小时,内心的感觉有点幸福,但今年门票一下涨到只要入场一人12元,像他这么小的孩子,也没有任何优惠。即便如此,只要空间和时间允许,我都会带着儿子进去玩一会的。尽管以他的身高和力量,要将篮球投进框里很费劲,12块钱对他来说稍有浪费之嫌,但当他将篮球晃晃悠悠地扔进篮筐一次时,所表现出的那种兴奋和成就感,作为家长的我自然不会在乎12块钱了。有一次,在球场上碰见了足协的新闻官董华,他也是带着儿子来的,聊起孩子们的体育活动,他和我有着同样的无奈。离体育如此近的中国体育官员和体育记者,尚有如此无奈呀!

  很幸运,篮球场场东侧还有很大一块水泥板铺就的空地,那些不愿意花钱或者进不去场地的人,就三五成群地在此地“野战”。尽管时有遛狗者和他们的小狗闯入,也无法阻挡野战者得热情。我和儿子也加入到了这个行列,两块砖头当球门,经常为一个球进还是没进争得面红耳赤,儿子的腿也经常因为摔在水泥地上而青一块紫一块,那也会疼并继续着。

  但好景不长,好地儿不常有。从今年夏天,这块空着的水泥地被圈起来了,立起了一个营业性质的儿童充气城堡,尽管因为夏天暴晒、冬天寒冷,没有几个孩子会进来“充气”,但这个城堡依然屹立不倒,儿子每每经过这儿时,都要嘟囔两句,表达自己失去了这块阵地的不满。

  据说方庄体育公园是用体育彩票(微博)公益金建起来的,平时的维护、保养都靠体彩基金,不知谁这么胆儿大,把这块空旷的水泥地给出租了?

  这就是生活在方庄的孩子的现实,看似离体育场很近,但离体育活动却那么远。而那些生活在周边连一个体育公园都没有的社区的孩子们呢?在北京,如方庄这样有一个体育公园的大社区凤毛麟角。

  缺失的学校体育生活

  儿子的小学离中国足协办公的东玖大厦很近,坐落在中国体育的中枢神经区域。是一所市级重点小学,也是一所有着浓厚体育传统的学校。

  当中国足协的 “校园足球计划”轰轰烈烈地开展之时,我当时“很自私”地想,离中国足协如此近,而且和国家体育总局有过较好合作的这个学校一定会被选为试点,果真如此,儿子和他的那些喜欢踢球的同学就该幸福了,课余时间可以有很多时间踢球,还配有专门的辅导老师。但事与愿违,他们的学校并没有被选中。我一直想不明白,如此近距离方便足协校园足球领导组视察、监督、辅导,为什么没被选中呢?离足协如此近,却离校园足球那么远。后来听说了很多关于校园足球的事:比如,很多小学希望踢球的孩子越少越好,校园足球最好别选中他们学校做试点,因为会带来很多麻烦,影响到学校正好教学计划,还可能因孩子受伤而承担责任;再比如,有些被选中的,在争取到一定经费和训练装备后,并不按照校园足球计划开展活动,只是有人检查的时候,组织一拨学生“声势浩大”地在操场上踢踢;再比如,有人说校园足球理应由教育部门主导,一些小学只听自己上级领导的话,足协凭什么要对学校提要求等等。鉴于此,一些学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足协在选择试点学校时,也不完全具有主动权。

  好在儿子学校还有课后兴趣班,在种类繁多的科目中,儿子毫不犹豫选择了足球。尽管是收费的,尽管我知道学校体育老师带的这样的兴趣班,只能被称作“替家长多看一个小时孩子”,但同样毫不犹豫地支持儿子的选择。据说,选择报足球班的孩子很多,由于场地和名额有限,体育老师只能根据报名先后取舍,儿子由于积极,报名靠前,被选中了,和他一样幸运的还有近20个孩子。

  每次足球课我都会提前一点时间去接他,隔着学校大门的栅栏看着,这些年龄大小不一、个头参差不齐的孩子那样投入地完成每一次并不太规范的动作,尤其是分队比赛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每球必争,摔倒了爬起来接着来,一点也看不出社会上所谓的独生子女骄娇之气。回家的路上,儿子还会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足球课上趣事,言语间充满了满足感。有两三次,儿子因为被踢伤或摔伤,是一瘸一拐地走出校门的,作为家长的我并没因此而心疼,反而因为儿子的一脸的满足而内心高兴。我想,如儿子一样状况的绝不是儿子一人,而和我有同样想法的家长,也绝不是我一人。

  就这样一连参加了三个学期的足球班。今年,因为学校改造,在原本就狭小的操场上盖起了一排房子,足球课后班没有,原先矗立在操场上的4个篮球架也没了,而且这个学期的课后兴趣班竟然没有任何一项和体育相关的科目了。为此,儿子急得几乎要哭,原来和他一起在足球班的那几个小伙伴也多是失望……  如果仅仅是因为没有足球兴趣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实上,现在小学生课间体育活动基本上空白。因为出于安全考虑,老师会硬性要求学生课间不能下楼活动,只能在教室或楼道站一站,不能有任何追跑打闹,凡是在课间追跑打闹的孩子,都会受到严厉批评或者罚站。一个朋友说,他儿子在学校和几个同学课间时踢操场上不知从哪儿来的矿泉水瓶盖子,被校长发现后,几个孩子集体被罚站。这绝不是一个典型个例,现在多数学校都会有这样的规定。站在学校和老师的角度,家长也能理解这样的做法,只是这些孩子,因此而失去了很多童年的乐趣,他们身上很多也许有益于身体心健康富有创造性的游戏,也可能被扼杀掉。责任在谁呢?原来有很多次接儿子回家的路上我都会问:"今天和班里同学有没有发明什么新游戏玩呀?"儿子的回答是:"老师都不让下楼!"

  我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在非常偏僻、穷困的农村度过的,但一年竟有春季和秋季两次校运会,当时我们的学校还有自己的田径队、篮球队等。现在回忆起来,校运会的那几天真的是我们小学生活最快乐的几天,也是一个班级最团结的几天,但可惜的是,现在即便在北京这样一个大都市,很多小学早已没有运动会了,更别提学校自己的体育项目运动队了,原因自然是学生的人身安全。记得儿子一年级时,学校曾借校外场地开过一次运动会,项目只有一个,就是全班同学参与的25米折返接力跑;二年级时,曾经在课间有过以班级为单位的拔河比赛。每次赛后,儿子都会绘声绘色地讲赛中趣闻,每当此时,他的语言表达都会出奇地流畅、思路也异常清晰,也是我最愿意听的。但此后两年,这些运动会、比赛不知为什么都没有了,而我知道这些当然是儿子和他的同学们十分渴望的。不知下个学期会不会重新再来--哪怕是一次课间跳绳比赛。

  商业化的校外体育培训

  在社区体育生活无路可走,学校体育生活又无法满足的现实情况下,活生生地扼杀儿子参与体育的兴趣,无疑是残酷的,也是我们这一代家长不可能去做的。我们深知体育锻炼对孩子身体素质培养、人格培养的重要性,深知对孩子意志品质、吃苦耐劳精神培养的重要性,深知对孩子团队配合意识、集体主义、爱国主义意识培养的重要性。为此,我们只能选择一些以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校外商业培训班。

  社会上经常说,现在的独生子女容易被家长过于呵护、过于大包大揽、过于娇惯,以我作为家长的亲身感受,一直对这种观点不以为然,认为那或许是一些没有当过家长的人的观点,或者还停留在对第一代独生子女教育的观念里。我和我周围同龄的家长们多有交流,观点也大致相同,只要孩子有天赋,有发展,有爱好,绝不会霸道地阻止孩子从事体育活动。

  也许正是基于这种观点,同时也确实因为没有太好的路可走,那些校外体育项目培训班才异常繁荣。有人说,现在北京满大街都能看到奥数培训班、英语培训班,同样,只要你愿意,在家的周围很容易能找到体育培训班:游泳、乒乓球、羽毛球、网球、篮球,甚至异常昂贵的冰球、高尔夫球。只要肯花钱,只要你有钱,只能挑得眼花缭乱。因为社区几乎找不到合适的场地,也因为投入较大的原因,社会体育培训中,足球班很少,约等于无。

  儿子就曾经参加过游泳班、乒乓球班,现在还在参加着一个篮球班。这也几乎是他们班里同学的集体现象,很多同学都会在校外有一个体育兴趣班。只要是到了这些培训班的时间,即便作业没完成,儿子也会坚持去的,尽管培训班里一个教练可能要教很多孩子,根本别想着手把手地教动作,也许一次课下来,他根本没学到任何新东西,也愿意去。因为在那个时间段,他所呈现的状态是最快乐的。现在,如果到了篮球班的时间,和儿子开玩笑说今天不去了,他必然冲我怒目圆睁。

  但以利益最大化为目标的商业机构,必然有其弊端,以最小的人力、物力投入,培训一个规模最大化的班,至于培训质量,从来不是他们考虑的第一要素。而且,大多培训班通常是只训不赛,培训班的负责人不会为孩子们联系集体赛事的,原因是牵涉到参赛费用,更重要的是比赛中孩子存在着受伤的可能性,无法承担责任。孩子们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练呀练。想参加比赛,可以,自己报名,自己赛去。

  儿子的乒乓球训练曾经坚持了近三年,每周一次。去年寒假回老家,和村里的那些同龄孩子玩,一个接受过正规训练,动作堪称教科书的孩子,竟被村里的那些打野球的孩子打得找不着北。因为他从来就没实战比赛过,甚至一周一次的训练之余,在北京他找不到场地自己玩玩,即便花钱租一块台子,找一个同龄的对手也不是容易的事,因为课余时间,家长和孩子们基本奔波在各种培训班,当然也包括以教基本动作为主的这些体育培训班。而那些农村的孩子,只要有时间,就会在水泥砌成的台子上打来打去,他们不需要家长开车接送,几个孩子一串门,就能组织起来。久而久之,尽管动作十分不标准,但实战能力极强,这城里孩子哪是对手?

  农村的孩子很羡慕城里孩子,认为他们生活的无比幸福,殊不知,如我小时候爬墙、上树、掏鸟窝的快乐,现在城里的孩子是永远无法体验到了。更何况,现在在我那个并不富裕的老家村里,尚有几块土场地的篮球场,还有很多处随时可供孩子们踢野足球的空旷田野,即便玩闹时场地里尘土飞扬,孩子也能在上面追逐自己童年的快乐。而生活在高楼林立、钢筋水泥、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如我儿子般的孩子,他们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地方?

  所以,前一段时间看到地坛小学足球队0比11大败于俄罗斯一支同龄球队的新闻时,我一点也没觉得奇怪,一支平时找不到地方踢球、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在培训班流水线上生产的只会花拳绣腿的队伍,如何能战胜一支随时可以在免费草地上追跑打闹的欧洲小学生队伍?记忆中,对那些巴西著名球星的报道,他们的童年通常是在贫民窟中踢野球度过的。

  商业培训机构自然为很多喜欢体育的孩子打开了一扇门,前提是家长必须支持且有经济能力,进培训班的孩子不一定有体育天赋,就如我,从来没有指望儿子在哪一个体育项目上有所建树。自然也意味着,有相当一部分可能具有体育天赋的孩子,因为家长经济能力不够,只能站在培训班的门外。在目前社区体育和学校体育严重缺失的状况下,这些孩子可能就此与体育无缘了。

  很多时候,体育人才都是无心插柳的结果,就如巴西的很多球星,而无心插柳的过程,需要社区和学校承担很多。我们那个年代,尚且有官办的少体校,里面那些曾经很负责任的基层教练,经常往返于普通学校,主动发现一些在某项目上有天赋的苗子,而现在,那些曾经的少体校,或者解散,或者完全社会化、商业化办学。当一个社会将以强身健体为基本出发点的、娱乐和快乐为主导的青少年体育社会化、商业化的时候,如何保证体育人才的源源不断?

  所以,当我们在讨论竞技体育某一项目开始滑坡,人才断档时,当我们又一次面对中国足球失败开始新一轮似曾相识的谩骂和反思时,我们这个社会的每一个人都应该问问,你们为孩子们踢球,为孩子参与体育活动做了什么。

  天山上的那次野踢

  之所以称为“野踢”,而不是“踢野球”,是因为那次儿子和他的小伙伴们踢的根本就不是球,而是将一个空了的矿泉水瓶子当球踢,在天山的半山腰,一块还算平整,但也时有砖块和瓦砾的野地上。

  今年暑假,为儿子报了一个新疆的亲子旅游团,同行的大约有十多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以及他们的家长,一路上因为孩子整个旅游团多了很多笑声和欢乐,自不必多说,天山上的那次野踢,我印象最为深刻,热烈场面至今在我脑海中。

  游完天山天池下山途中,大家都在等久久未到的景区班车,孩子们一开始很无聊,个个无精打采。儿子率先发现了那块还算平整的野地,随手将手里喝完了水的一个矿泉水瓶扔到地上,和另外一个孩子踢了起来,接着其他几个孩子也加入进来,接着,还有两个孩子在家长的劝说下也参与进来了。一时间,七八个小男孩就像被放出栅栏的“斗牛”,把一个矿泉水瓶踢得风生水起。人一多,就必须有规则了,四块砖头被当做两个球门,孩子们自觉分成两拨,有守门员,有后卫,有前锋。那只已经被踢瘪了的矿泉水瓶,几乎踢不动,孩子们经常因此纠缠成一堆,多次相撞摔倒,野地上砖块瓦砾,让他们随时有受伤的危险,但所有的家长无一人表现出担心,更没有人上去制止。好几次因为某个孩子的某个动作犯规不犯规,彼此争吵激烈,相互非常团结地指责对方队员,甚至有两个孩子差不多要打起来了。但只要没动手,家长就没有人上去劝阻。因为大家都清楚,这些都是一个男孩子成长必须经历的,所以都洋溢着笑脸自觉地成为拉拉队员,为孩子们加油助威。他们因为孩子的快乐而快乐,投入而投入。直到班车开来,差不多每个孩子都是被家长拽着才上的车。然而在班车上依然没完没了,还在为刚才的比赛争论争吵,相互指责,相互不服气,并相约再战一场。而此时,家长们都已经因为爬山而累得迷迷糊糊了。

  很快,机会又来了。第二天游览南山牧场的时候,孩子们根本无心欣赏草原优美的自然风光。当家长们或骑马或拍照的时候,他们已经又将一个矿泉水瓶仍在草地上开战了,和前一天同样的分拨,同样的激烈,不同的是这次因为在草原,场地更宽大,安全系数更高。而赛后的大巴车上,依然是长时间面红耳赤的争论、指责和相互不服……面对此景,家长之间彼此会心的微笑,原本的陌生,也因为孩子们的两场野踢,改变了不少。其中一个家长说了一句话:“看来花钱让他们出来旅游,不如不花钱给他们找块地方踢球。”

  直到回来的这几个月,我眼前经常会出现儿子和小伙伴们“野踢”的画面。我在想:大概所有男孩子骨子里都有参与体育活动的渴望,天性也好,野性也罢,因为生活在大城市里,因为生活在高度商业化的社会里,空间、时间、彼此间的交际被极度压制,而无法得到充分释放。天山的那次野踢,那才是他们真正的童年,不在乎会不会踢,不在乎踢得好与坏,不在乎在什么地方踢,踢的是不是球,他们因为踢了而快乐,因为参与了而享受,这就足够。事实上,在回到北京的这些日子里,我一直想为儿子再创造一次这样的机会,到现在还没有实现,不知道那些同行的小伙伴们回来后有没有再找到类似“天山野踢”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