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流浪者之歌曲谱:曾上书惊动总理的“稀土之父”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23:08:37
徐光宪:曾上书惊动总理的“稀土之父”
http://www.fzyz.net/news_open.aspx?ID=8165
来源:《科学24小时》2009.6 2009-6-22 7:58:00 【文章字体:    】
文“余玮
80多年前的一个夏夜,一个孩子仰着头遥望着星空,好奇地向大人发问:“天上有多少颗星星?”
80多年后的一个初春,一位泰斗级科学家站在中国科技界的最高领奖台上,接受国家主席的颁奖。
当年望星空的孩童,今天已是银发满头的“中国稀土之父”。他就是著名物理化学家、无机化学家、教育家徐光宪院士。
在近两个小时的对话中,矍铄有神的他语速虽不快,但思维敏捷清晰;他江浙口音较浓,但话语平实坦率:他听力不是太好,但交流起来却轻松而融洽——使人很难把他和耄耋老人联系到一起。
“傻”孩子成为交大的尖子生
1920年11月7日,徐光宪出生在浙江绍兴宣化坊一个还算殷实的家庭。父亲徐宜况曾是律师,精通《九章算术》,教他解“鸡兔同笼”和下围棋,启发了徐光宪对数理化的兴趣。母亲陈氏是传统的中国妇女,虽目不识丁,但教子甚严,自幼告诫孩子:“家有良田千顷,不如一技在身”。这句话,徐光宪铭记至今。小时候的家庭教育对徐光宪影响较大。
一个夏夜,繁星满天,小光宪好奇地遥望着星空问父亲:“爸爸,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徐宜况笑了笑,说:“傻孩子,天上有无数颗星星,怎么算得过来?”小光宪还是不解地问:“再多也应该有个数呀?”徐宜况一拍头脑,高兴地说:“是的,乖孩子,再多也应该有个数,只是我们一般人不知道而已。”
童年的徐光宪好奇成癖,常爱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有时候,大人们实在无法回答他的那些奇怪问题,就只能摸摸他的头,惊异地说:“这傻孩子,怎么问这些傻问题?”然而,喜欢提问的徐光宪,小学时就以勤奋好学而闻名乡里。
大多数人的童年都经历过这样的好奇,但在家长的一句“傻”的回应下很多孩子都会选择放弃,但徐光宪没有。他说:“我不死心,仍然记着这些问题,总希望有一天知道答案。这也让我从小养成喜欢读书的习惯,因为书本可以给我许多不知道的知识。”
在那个年代,小光宪的天文知识已经是很“渊博”了。他6岁进人绍兴龙山小学,之后又转人绍兴县立第二小学。这些都是新式小学,在学校里,徐光宪学到了西方知识体系的天文知识。
徐光宪的高中一年级是在绍兴市稽山中学(又名绍兴二中)度过的。徐光宪在稽山中学读了一年后,父亲去世了。由于家里失去了顶梁柱,经济条件开始变得不太宽裕,家人希望他去读中专,这样毕业后就可以马上就业.挣钱养家。1936年,徐光宪考人浙江大学代办的浙江省立杭州高级工业职业学校土木科。“1937年抗日战争开始的时候,我在浙江大学附属杭州高工二年级学习。1937年12月浙大西迁,杭州高工被迫解散,我只好回到绍兴上虞乡下的老家休学。在家休学的半年多时间,除了帮家中做一些事以外,我主要是自学,做完高中代数和解析几何的全部习题。”往事历历在目,徐光宪如数家珍。在徐光宪的眼里,自学是非常重要的,自学能力是成才的一个重要条件。
1939年,徐光宪自宁波高工毕业,正好赶上当时的国民政府想从四川宜宾修一条铁路到昆明(叙昆铁路),来学校招人。他和另外7位同学被录取。领班把他们带到上海.准备从那里坐船先到越南的海防,然后转道昆明。那人说去买船票,让徐光宪他们留在小旅馆等他,结果再也没有回来。与他一起消失的,还有8个人的旅费。徐光宪一下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好在他在上海有个做中学教员的哥哥,但哥哥也拿不出这相当于大半年工资的旅费.只好先给他介绍一个家庭教师的工作,以维持生计。
“祸兮,福之所倚”。这话放到当时的徐光宪身上非常贴切。虽然没了旅费、丢了工作.还滞留在上海,但就在这时,大学又向他抛来了橄榄枝。由于做家教都是在晚上,白天有空,徐光宪重新燃起了上大学的愿望。最终,他考取了国立交通大学。进入化学系学习。国立大学每年只要10块钱学费.还给优秀学生奖学金,而其他大学都要60块~100块学费。至于专业,徐光宪选择化学系也是出于很实际的考虑。“虽然更喜欢物理、数学,但考虑到毕业后,学化学还可以进化工厂,工作机会更多些。”
据徐光宪回忆:“进上海交大时,是5:1的录取率,能考进交大的都是江浙一带名牌高中的优秀生.他们的基础都非常好。我是靠自学考进来的,所以一点都不敢懈怠。那时,在上数理化等基础课时,都是几个专业的学生同坐在一个教室里上课。教数学的胡敦复先生、教物理的裘维裕先生和教化学的张我裁先生等都是大名鼎鼎的教授,他们上课全用英文讲授。每学期要大考一次、中考两次,每次中考又分为开卷考和闭卷考。在前两年中,每次大考总会有10%~20%的人留级.能够在交大顺利毕业实属不易。在那个年代,交大培养了很多优秀的学生,如钱学森、吴文俊、江泽民等差不多都经过那个年代交大严格的学风熏陶。
整整4年,徐光宪的成绩始终是班级第一名。在那里,他还找到了自己的终身伴侣,大学时期班级中惟一坚持到毕业并获得学位的女孩——高小霞。1944年7月,徐光宪从交通大学化学系毕业,获理学学士学位。1946年1月,徐光宪被交通大学化学系聘为助教。同年4月18日,徐光宪与高小霞在上海国际饭店结为伉俪。
以“回国探亲”为借口    毅然回国
1948年初,徐光宪和高小霞都获取“自费公派”留学美国的资格。在美国留学期间,徐光宪不但热衷于攀登科学高峰,刻苦攻读,潜心研究,也时刻不忘祖国。他参加了进步学生组织的“留美科学工作者协会”,并成为该会纽约分会的负责人之一。他还参加了唐敖庆等人发起的“新文化学会”和以唐敖庆为会长的“哥伦比亚大学中国同学会”。
1949年,徐光宪欣喜地得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消息。1951年3月徐光宪的论文《旋光的量子化学理论》通过答辩,并获得博士学位,而且当选为美国Phi LamdaUpsi>on荣誉化学会会员和Sigma xi荣誉科学会会员,接连荣获两枚象征“开启科学大门”的金钥匙。前途一片光明。“我那时在量子化学方面有些想法,导师说这些想法很好,毕业时他推荐我到芝加哥大学著名的理论化学大师密立根教授那里做博士后。”当时摆在徐光宪面前的,似乎是一条通往科学高峰的坦途。同时,高小霞还有一年便可获得博士学位。
这时,新中国一边开始热火朝天的建设,一边派志愿军跨过鸭绿江保家卫国。而在大洋彼岸.美国政府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划着通过“总统法案”,来阻止中国留学生返回祖国参加新中国建设。新中国的成立、抗美援朝的开始,让徐光宪觉得身为中国人应当回国效力。但有关法案很快将通过议会表决,正式实施,届时回国将变得很困难。1951年4月时,心急如焚的徐光宪与夫人商量:“科学没有国界,但科学家有自己的祖国。”
真正的伴侣,心是相通的。高小霞铿锵回应:“留学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学成后报效祖国吗?!”于是,高小霞断然决定放弃博士学位,跟同丈夫归国。
“那时候着急啊,不能回去了怎么办啊!当时对新中国寄予着很大的希望,希望回去做些事情报效祖国。”但这时归国已相当困难,两人只好托人在国内写信到美国,信中写道:“徐母身体有恙,须归国探望”。于是,两人谢绝导师的挽留,以探亲的名义获得签证,冲破重重阻力,于4月15日毅然背起行囊,乘“戈登将军号”邮轮离开美国。这是后来“禁止中国留美学生归国”法案正式生效前.驶往中国的最后第三艘邮轮。被点将领衔分离“孪生兄弟”
1951年初秋,徐光宪夫妇经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好友唐敖庆介绍,双双到北京大学化学系执教,一教就是一辈子。
1972年.北大化学系接受了一项紧急的军工任务——分离镨钕,纯度要求很高。徐光宪成了这一研究的领军人物。从量子化学到配位化学,再到核燃料化学.直到最后的稀土化学,这已是徐光宪第三次改变研究方向了。
稀土元素.简称稀土,又称稀土金属.在通讯信息、石油催化、彩色显示、储氢材料,以及超导材料等方面扮演着无可替代的角色,有着工业“维生素”之称。美、日等国把这35种元素列为“战略元素”。其中就有16种稀土元素。对徐光宪来说,“国家需要”始终是第一位的理由,他转换研究方向无怨无悔。
中国原本有着世界上最大的稀土资源储备,但是生产技术却掌握在国外少数厂商手中,他们将这些技术作为高度机密。中国长期以来只能依赖于低价出口稀土矿物和混合物来获取蝇头小利。同时,中国还高价进口深加工产品,使我国长期处于有资源无利益的窘境。
20世纪70年代的中国稀土业正处于起步阶段,对外只出口稀土精矿和混合稀土。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稀土厂是法国的罗地亚公司,中国曾经考虑想买他们的技术,但他们要价很高,并要求稀土产品只能卖给罗地亚公司,由他们在全世界销售。“我们要自己研究开发,而且要比他们做得更好,给国家争口气!”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徐光宪仍历历在目。然而,要萃取分离镨钕是国内外没有解决的难题。镨、钕都属于稀土元素,它们的化学性质极为相似,尤其是15种镧系元素.犹如15个孪生兄弟一样.化学性质几乎一致,要将它们进行一一分离十分困难,而镨钕的分离更是难中之难。
“萃取法”是在煤油中加人萃取剂,使它和镨钕混合物的水溶液,通过摇晃震荡的方法将其一次次分离,最终得到纯度大于99.9%的镨和钕分离产品。但这个试验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要经过小试、中试,最后才能投人实际生产。
徐光宪开始寻求新的办法,能不能在理论上确定萃取剂、料液和洗涤剂的流量比例以及萃取段和洗涤段的级数等工艺参数呢?经过试验,他发现在几百级萃取槽中,萃取段和洗涤段的金属离子总浓度在两相之间的比值是一个常数。这就是他发现的“恒定混合萃取比规律”。在这一规律的基础上,徐光宪建立了串级萃取理论,和他的团队共同创建了“一步放大法”,革除了“摇漏斗”的小试、中试、扩大试验等国内外传统的工艺研究开发流程,并在上海跃龙化工厂试验成功,这一方法在当时和今天都是领先世界的!
眼下,猛烈的金融风暴使全球许多企业步履维艰甚至轰然倒下。然而20多年前,国外稀土行业的跨国企业,也曾经历过一次类似的巨变,但不是金融风暴,而是被他们称作的“中国冲击”(China Impact)。正因为采用了徐光宪的科研成果生产的单一高纯度稀土大量出口.使我国生产的单一高纯度稀土占到了世界产量的80%以上。随着我国高纯度稀土的大量出口.使国际单一稀土价格下降到20世纪80年代价格的30%-40%。包括美国的钼公司、日本的稀土分离企业、法国的罗地亚公司等一些长期霸占世界市场的稀土垄断企业,不得不分别减产、停产,或寻求同中国进行分离技术方面的合作。我国终于实现了从稀土资源大国向稀土生产大国、稀土出口大国的转变。为此,徐光宪被称作“稀土界的袁隆平”。
两次上书惊动总理
2009年1月9日上午.人民大会堂灯光璀璨、鲜花竞艳,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在这里隆重召开。这是科技界每年一次的美丽约会,也是我国自主创新成就的最高检阅台。
当国家主席胡锦涛亲手将被称为中国“诺贝尔奖”的2008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证书颁给徐光宪时,全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颁完奖,徐光宪听到一个声音在叫自己,原来是温家宝总理。徐光宪便趋前问好,与总理握手。温家宝说:“祝贺您,徐院士!我记得曾批示过您的报告。”徐光宪十分感动。他没有想到总理日理万机,还记得曾在两年多前给自己批示的事。
这些年来,徐光宪密切关注学科发展和规划,发表了一系列颇有见地和创新思维的论文报告。他曾赴内蒙古白云鄂博和四川攀西冕宁矿区考察。白云鄂博矿是世界上十分难得的稀土、钍、铌、铁等多元素共生矿,但一直都被当作一个铁矿在开采,稀土和钍、铌等资源的浪费非常严重。钍是一种重要的核能战略元素,中国的钍资源占世界第二位,极大部分在白云鄂博主东矿。自从包钢公司在1959年建厂以来.已经开采了40%.但稀土的同收率不到10%.钍的回收利用率几乎为零,其放射性污染还直接影响包头市和黄河,  2005年9月,徐光宪、师昌绪、何祚庥等15位院士联名写了一份《关于保护白云鄂搏矿钍和稀土资源,避免黄河和包头受放射性污染的紧急呼吁》的院士建议,上报国务院。很快,这份紧急呼吁便得到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的亲笔批示:“这个建议很重要,请国家发改委阅办”。2006年6月19日,徐光宪就如何落实总理批示再度报告温总理,一周内便得到温家宝总理的再次批示:“请培炎同志阅转发改委研究,发改委可邀请徐光宪同志谈一次”。在总理批示后.国土资源部下令从2007年起.我国稀土矿开采限制8万吨(原来是12万吨),小于全世界的需求量】O万吨。这一消息公布后,我国生产的优质单一高纯稀土(占世界产量的90%)的国际价格就上升一倍多,使我国稀土出口量减少.而收益每年增加一两亿美元。在那两份沉甸甸的批示中,我们看到了一位老院士沉甸甸的心。
这就是徐光宪,一位心系国家的科学大家。一位魅力无穷的化学泰斗!
文章来源《科学24小时》200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