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财行 2014 19号:叶匡政:文学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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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行量萎缩,影响力下降,文学期刊从上世纪80年代的风光位置上跌下来,尤显苦涩,文学期刊危机已经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杂志编辑怪读者浮躁、不再投入精力阅读文学,读者怪杂志理念保守、无法适应时代还惺惺作态。文学期刊的困境显然不是一个纯文学曲高和寡的简单问题。现在,当韩寒的《独唱团》再次以文学杂志的面貌登台时,我们有必要再问一次:我们到底还需不需要文学期刊? 详细

我们仍然需要文学

证明灵魂无可替代

村上春树:我写小说,那就是不断试图通过写生与死的故事、写爱的故事来让人哭泣、让人惧怕、让人欢笑,以此证明每个灵魂的无可替代性——这就是小说家的工作。 详细

文学展示复杂的现实

苏珊桑塔格:但是一个作家不应成为生产意见的机器。诚如我国一位黑人诗人被其他美国黑人责备其诗作不抨击可恨的种族主义时所说的:“作家不是投币式自动唱机。” 详细

许知远:文学教给我们爱恨与公正、同情

还记得9·11刚刚发生时,是什么帮助美国人渡过了最初的振荡期,他们都在传诵奥登在半个世纪前写的诗。 详细

一本杂志背后的时代精神

凤凰网资讯 > 评论 > 众声喧哗:韩寒领唱《独唱团》 > 正文 叶匡政:文学已死 2010年07月05日 19:30 东方网【大 中 小】 【打印】 共有评论8条

作者:叶匡政

核心提示:

文学死了!任何熟悉媒介史的人会得出这个结论。文学,不过是依从了印刷品消费特征的一种时代性的娱乐品,一种令人孤独的娱乐活动。这就是文学本来的面目。印刷品时代正在终结,但文学已提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文学死了!憋在很多人心里的这句话,终于可以说出来了。有一些人不会答应,正是他们构成了今天的文学利益集团。他们也许是诗人、作家,也许是文学教授、批评家、文学编辑,或者就是那些依然怀有梦想的文学爱好者。但无论他们是否答应,文学,这只旧时代的恐龙,这个曾经傲视其他文字的庞然大物,它已经死了,它的躯体正在腐烂。

文学死了!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在文字写就的文本中,

我们曾经认为文学是其中最艺术、最经典的形态,这一观点寿终正寝了。没有了文学等级,没有了文学体裁,没有了诗人、作家的身份意识,没有了文学史……文学就像1919年以后的文言文和古体诗,就像我们今天的邮票,它似乎还活在一些人中间,但已丧失了任何存在的意义。文学,它是我们对一个旧时代的记忆,它是一只古董,我们要把它供奉在博物馆的红丝绒上供人瞻仰。文学,不再有现在,也不再有将来。

文学死了!对我们意味着什么?我们每个人都重新获得了创造自己文本的权利!我们不再允许任何人把我们的文本,放在那个虚伪的、僵死的文学秩序中去角逐。在我们的观念中,一份生动的语文老师的教案、一段鲜活的网络聊天记录、一篇有关婚姻问题的博客短文与回贴、一个情真意切的手机短信等等,任何形式的文字文本都与所谓的文学有着同样的地位。它们一样可以成为经典,它们将构成文字在未来的新秩序。我们眼中,只有真的文本和假的文本,只有好的文本和坏的文本,只有可以阅读的文本和无法卒读的文本,不再存在所谓的文学标准与非文学标准,一切文本都来到了同一个起点。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在寻找与发现文本在未来世界的崭新样式。

文学死了!任何熟悉媒介史的人会得出这个结论。在前文字时代,部落人用眼、耳、口、鼻及全身来感受世界,“口口相传”的互动文化方式,使诗歌、寓言、谚语等口头智慧成为那个时代的经典文本。而我们曾经奉行的“文明世界”与“理性生活”的全部标准,都是因为印刷品的普及才得以确立的。人们靠印刷品来理解世界、传达思想,真理和真相只有印在纸上,才能获得大多数人的信任。人接受世界的方式,也从部落人有机、平衡的通感,变成了现代人线性、单向的阅读。印刷品虽然培养了人的个体意识,但摧毁了部落生活的集体感与统一感。文学,不过是依从了印刷品消费特征的一种时代性的娱乐品,一种令人孤独的娱乐活动。这就是文学本来的面目。印刷品时代正在终结,但文学已提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文学死了!任何了解今天媒介变化的人会得出这个结论。今天,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由网络、电视、手机共同组成的电子媒介时代,这是一个聚变的时代,几乎刹那间就对我们的文化、价值与制度构成巨大的冲击。电子媒介,转瞬之间就能把我们的观点送到想去的地方,也能在转瞬之间找到我们需要的信息。它延伸着我们的意识,使我们生活在一个既依存、又互动的世界中,它为人类打开了新感知的大门。我们今天经历的一切,前文字时代的人在文字到来时经历过,手稿时代的人在印刷品流行之初也经历过,巨痛与身份的迷失是一种必然。旧媒介总会以庸俗、堕落为借口,来抗拒新媒介的诞生。然而,媒介的形式,决定着一个时代真理的内容。博客、视频等网络互动技术,正在将生活在同一母语下的人群联合成一个巨大的母语部落,人们正在重新感受到过去部落生活所拥有的集体感与统一感。生活在不同城市的人像生活在一个部落一样,在谈论同一个话题。这一切都成为文字革命的动因,也在重写着文化的定义。未来文化的一个主导特征就是“互动”,内容的消费者同时是内容的提供者。这一革命性的变化,将为我们彻底抹去“文化控制者”这样一小撮精神特权阶层。每一个人都将成为未来文化的书写者。而文学的腐朽秩序,将成为这场革命的第一个敌人,所以它的死亡是一种必然。

文学死了!任何知道一点文学史的人会得出这个结论。在文学成为一种学问之初,人们还奉行反抗神明与权威的自由文本创作。一个文本只要它是鲜活的、生动的,无论它是书信,还是公文,都会被人们传阅、称颂。商业出版的发达,使一大批靠文学吃饭的职业作家、文学教授、批评家、文学编辑等等开始一次次推波助澜,文学终于被供在一个高高的殿堂上。文字好像只要穿上文学的外衣,就可以傲视一切文本。而源于生活的质朴文本,只能活在“民间语文”的这顶帽子下。自由文本的创作,随着文学史的演进,终于令人生厌地降格为文学。文学史不仅构成了对作家的压迫,也构成了对一切文本的压迫,更构成了对活生生的人的压迫。文学死了,我们才能真正听清“救救文本”这声呐喊的真实意义。

文学死了!任何了解一些文学体裁的人会得出这个结论。小说、戏剧、诗歌等这些文体,发展到今天,已异化为作家占山为王的武器。每一种文体都有它的演变史,作者必须首先将自己亲历的遭遇,演变为对文体的服从。而且要通过对文体史的研究,来决定自己说什么或怎么说,文学由此成了一小部分人的特权。文本遇到体裁问题,如同文本在成长过程中遭遇到最严厉的文学酷刑。体裁对文本的束缚,是一切质朴文本沉沦为文学的开始。文学体裁历史发展的极致,一定会把“说不清楚”作为一种文体的终极结果。

文学死了!任何喜欢过文学创作的人会得出这个结论。人之所以从事所谓的的文学,奥秘在于,模仿或抄袭先人的足迹,并以此为生。在文学创作外,他们还会炮制出无比丰富的作家经验史,让作家招摇过市,这其中包括创作年表、谈话录、生活情爱史、苦难研究史等等,好像作家的遭遇比一个普通人的经历更值得炫耀。这些基于商业动机而说出的自恋而多余的话,使作家变成了玷污自己文本纯洁性的第一人。

文学死了!任何喜欢阅读文学作品的人会得出这个结论。我们的确相信过文学,我们模仿文学生活。而作家正是通过文学,让根本不从事写作的人改变了面貌,成为迷茫、沉思、忧郁的生活局外人。在作家那里,反倒被说成是文学的感召。作家通过一种所谓的文学情绪,形成了对一代又一代人的压迫。在电子媒介创造的互动文本时代,由于取消了作家这一精神特权阶层,文学对人的压迫也终将被消解。

文学死了!我们每个人都重新获得了创造自己文本的权利!我们将重新回到一个思想与观念质朴的年代!关于文本,我们的定义是:一种思想诞生时的最初童声。人,作为文本的创作者,他只与他最初的文本的创作日期共存,至于文本从哪里来,文本又到哪里去,通通属于节外生枝的文学杂碎。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彻底剔净文本中的一切文学杂碎。

文学死了!我唯一的遗憾是,历史给予中国现代文学的时间太短了,从1916到2006,只走了短短90年时间。2006年之后,过去经典意义上的作家与诗人都将不复存在,文学即使有人摆弄,也退化文人间的一种交际工具。梁小斌先生多次对我转述过《圣经》中耶酥的一句话,时间来不及了,我不能再做比喻了。过去我一直不解其意,今天我懂得了。耶酥的大概意思是说,他不能无限期地用文学来说服我们,无论我们是否真正理解过文学,一个革命的时代的终将到来。

文学死了!至此,我们宣布,一个人人平等的互动文本时代已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