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时期美术:性中人?情中人?性情中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08:03:24

性中人?情中人?性情中人

 

                          许锡良

 

   你是性中人,情中人还是性情中人? 如果你被这样追问,不要以为这是在玩文字游戏,这确实是代表了三种不同生活状态的人。冯友兰先生曾经说过,人的境界有四种,即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及天地境界。在这里我的划分与他不同。我不相信有什么纯粹的道德境界与天地境界的人。但是,我相信有纯粹功利境界的人,在此不想准备继续讨论下去。

   我想说的首先是性中人。不用细说,性中人就是完全受人的动物性驱动而活动的人。他除了满足食色性也之外,再没有其他爱好,这样的人会爱异性,却不会有爱情。“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是这样的人的最好注释。“淫远乎哉?我欲淫,斯淫至矣”是这样的性中人的最大快乐。人虽然永远不能摆脱动物性,但是,人如果只有动物性,那么这样的人只能是肉体生存状态。不过,肉体生存状态,也是一种人权。如果他的肉体生存状态不妨碍别人的自由与权利,那么每个人也可以选择这样的生活。不过,人如果只过这样的生活,会无聊而死的。比如,最近经常听到一些暴发户感叹自己:“穷得只剩下钱了。”正是性中人的最好写照。这样的人除了贪财好色,可以说别无他求,这个世界在他的眼中只有这些是有价值的。

    情中人,似乎要高一些。一些人可以为爱情、为亲情而不惜牺牲自己的所有。重情分,甚于一切。《红楼梦》中的贾宝玉是一个情痴。这是不用说了。为了这个情,他不去追求功名利禄。但是,也很难说贾宝玉只是情痴,其实他也还是一个性痴。从来的情痴似乎并不能单独存在。不过听说男女还是有别的。男人为性而爱,女人为爱而性。不知道上帝是否真的这样安排人类。或许这样的安排是有点道理的。人类要繁衍下去,总得给人类一些诱惑。否则,如果不快乐,谁会上繁衍后代的当?谁愿意去担当这个责任?所以,上帝就在人出生之前在每个人体内悄悄地放了一些性的东西,然后再偷偷地放了一些情的东西。用西洋术语说叫什么“荷尔蒙”或者叫“LIBIDO”,总之,正常的人有了这些,他们迟早就会受到丘比特神箭击中要害。所以,人性中从来是离不开这些的。

    既然性与情本来就难以分开,当然最可贵的就是性情中人了。本来性情中人是一个非常可贵的品质。是指一个人比较超凡脱俗的意思。但是,现在人们在用他的时候变成了要么是性中人,要么是情中人。甚至干脆就是乱搞男女关系的借口。真正的性情中人,如那个中国古代诗人柳咏。虽然一生离不开女人,却是一个真正的性情中人。他的诗词几乎都为自己的红颜知己所作。不为捞名,不为捞利,没有功名利禄的驱动力。一生的才情只为那人意中人的一笑。苏东坡也是一个典型的性情中人。性情中人一定是有才华的。但是有才华并不一定就性情中人。他的追求中,总有那么一些是超凡脱俗的。那些真正在科学、学术、艺术、教育的殿堂里遨游而忘记了世俗功利的人才是性情中人。所以,爱因斯坦是典型的性情中人。虽然他年轻时也曾经有过性多于情经历,但是,他终究是一个性情中人。他的超脱与追求已经使他忘记世俗的许多烦恼。那个一生靠磨镜片为生,却专注于哲学问题研究的荷兰人斯宾诺莎也是一个典型的性情中人。中国古代的性情中人,庄子算是一个了。但是最为性情中人的还要算墨子。他的思想境界是其他管中窥豹所不能比的。

  那些把读书获取思想学问,却并不想借此得到什么学位、头衔与功名利禄的人,以读书为自己的生活乐趣的人,也是一种性情中人。最近我读齐曼的《真科学》(上海科技出版社,2002年12月版,第48页。)里谈到科学研究人员的无私利性。所谓无私利性正是这种性情中人的绝好写照。科学研究的本性其实就是性情中人。真正研究科学研究学术的人是不会计较什么功名利禄的。他们研究这个学问,仅仅是为了解开一个谜而已。正如,一个爱好登山的人,你问他为什么要登山,他说:“因为那山在那里”。一个真正热爱学习的人,其实他很难想到什么“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之类。而一个民族如果这样的功利与目的性太强,其实他什么也得不到。科学与艺术都有这个特点。如果仅仅想到要为民族争光拿个诺奖回来风光风光,那么这个愿望几乎就不会有实现的可能。因为诺奖得主几乎从来都不是冲着这个奖去研究的。而仅仅是因为热爱它、喜欢它、从内心里乐意这样做,然后本着自己的兴趣与愿望去努力做好它的结果。再后来就是与这个奖不期而遇了。艺术的最高境界也是如此。凡高与毕加索生前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画后来会卖出天价来。如果他想到了,那么他的画也就没有这么大魅力了。如果曹雪芹当初是为了写出世界第一流的名著、中国第一名著的目的来写《红楼梦》,那么我们所看到的《红楼梦》就不会有这样的价值。可能只是一本三流水平的应酬之作而已。真正的学术与思想在民间,而不是在庙堂,因为在民间才有自由,有自由,才可能保住人的真性情,才可能发出来自自己生命深入的声音。正是因为民间所做的研究与思考都是出于性情来做的,而且是在性情中完成的。

  可惜的是,我们这个民族,自古以来性情中人实在是太少了。我们不缺乏性中人,也可能不缺乏情中人,但确实是缺乏性情中人。李泽厚先生把中国文化理解概括为“实用理性主义”,这是说得好听一点的解释,实际上就是庸俗的功利主义。因为这个用是围绕着权力的官场之用。此外再没有别的用处。在这样的“实用理性主义”下,一切性情中人都将是社会中的多余人。他们的生活为权力所践踏。迫使每一个中国人都必须卷入这个功用的中心才会有生存立足之地。这或许可以用来解释,中国科学与艺术都不发达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