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山太极拳:穿过千年的尘埃之五十三：刘伶

穿过千年的尘埃之五十三：刘伶

刘伶

洛阳

竹林七贤

《世说新语》

杜康

《广陵散》

魏晋风度

文化

文学

 杜康美酒醉刘伶

    有朋友说我，写了嵇康，山涛，没写阮籍，其实不是的，阮籍我去年就写了，也收录在“千年尘埃”这一系列。

    写过嵇康的悲壮，写过阮籍的苦闷，写过王戎的压抑，写过山涛的隐忍，接下来，该来聊一聊“颠狂”的刘伶了。刘伶是“竹林七贤”中最好玩的一个。刘伶究竟有着怎样“好玩”之轶事，我们不妨先来看看《世说新语》里的两则趣闻。

    其一

    刘伶病酒，渴甚，从妇求酒。妇捐酒毁器，涕泣谏曰：“君饮太过，非摄生之道，必宜断之！”伶曰：“甚善。我不能自禁，唯当祝鬼神自誓断之耳。便可具酒肉。”妇曰：“敬闻命。”供酒肉于神前，请伶祝誓。伶跪而祝曰：“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醒。妇人之言，慎不可听。”便引酒进肉，魄然已醉矣。

    刘伶好酒，简直嗜酒如命。早年，刘伶喜欢带着几坛美酒，坐着鹿车，天南地北的到处转悠，还让车夫随车带把锄头，并吩咐：“哪天，我要是醉死了，就用这把锄头挖坑把我埋了吧。”可见，刘伶贪杯，简直贪到了誓与烈酒共存亡的地步。偏偏这样的一个人也娶了老婆，他的老婆怕他喝死，没少跟他吵闹，一吵闹，就砸他的酒器，并哭哭啼啼的哀求：“夫君，你饮得太过分了，这样终不是长久的生存之计，求你了，你必须戒酒。”刘伶答：“老婆，我也知道这样不对，可我就是禁不了，除非向神灵起誓。要不，你去准备一些酒肉祭神吧。”他大婆信以为真，赶忙乐颠颠的去给他准备了一大桌祭神的酒肉。孰料，刘伶跪在神案面前念念有词：“我刘伶，天生以酒为命，一饮一斛，五神俱醒，神啊，那妇人之言，决不可听。”说完，他抓起桌上祭神的酒肉就往嘴里送。

    哈。。。不好意思，没多久，刘伶又烂醉如泥了！

    这就是西晋著名的职业酒鬼刘伶的“光荣”事迹。不过，这还不算，了解刘伶之前，我们再来看一则更诙谐的刘伶故事。下面一则，仍是出自《世说新语》：

    刘伶恒纵酒放达，或脱衣裸形在屋中，人见讥之。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挥衣，诸君何为入我裈中！”

    酒鬼刘伶不仅好酒，跟那个苏紫紫一样，更是个裸体主义者。他老婆也实在没办法，既要照顾家，还要忙着治他的酒瘾，也就只好由他光屁股去了。刘伶一喝醉，就在家中一丝不挂的玩裸体的行为艺术，有人客来到，照玩不误。刘伶的这个习惯，经常把一些谦谦君子羞得面红耳赤，于是就有人出面指责。。。刘伶非但不以耻，还振振有词：“谁说我没遮羞呢，没见吗？我以天地为屋，屋室为衣，我都不明了，你们干嘛跑到我的裤裆里来了呢？”

    哈。。。没错，这就是刘伶，诗人，酒鬼，酒疯子，行为艺术家！

    刘伶，西晋沛国人，字伯伦。刘伶比阮籍山涛小很多，比嵇康也小。刘伶做过官，曾为建威参军。司马炎问政之初，刘伶上折子，建议朝庭“无为而化”，晋武帝司马炎斥为无益之策，终被罢官夺职。

    刘伶贪杯，却也写诗，虽不至于“李白醉酒诗百篇，笔落惊风泣鬼神”。但刘伶的诗相当不错，可谓意气风发，传至今的有《酒德颂》，曾说：“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豁然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太行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酒醉后浑然忘我之情呼之欲出。与诸贤性情一样，刘伶愤世嫉俗，酷好老庄，玄学清谈水平奇佳。是故，多数人都能理解，认为刘伶的放荡不羁实则与阮籍一样，“借杯中之醇醪，浇胸中之块垒”，都只不过是世事无奈的一种。否则，刘伶也不至于入主竹林七贤第四把交椅，成为天下学子们“高山仰止，景行景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的楷模之一。

    南朝重风貌，男子里既有何晏，卫玠这样的顾影自怜，冰雕玉琢宛若仙女一般的花样美男。也有嵇康，阮籍，这样仙风道骨，玉树临风的人中龙凤。但七贤之一的刘伶，却长相奇丑。可偏偏刘伶仍是魏晋风度之中不可或缺的灵魂人物。刘伶身高不足一米五，相貌丑陋，行为放荡不羁，不拘礼法，举止佻脱，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一举杀入专为魏晋美男开设的风尚专栏——《世说新语.容止篇》，可见，刘伶，与其他竹林六贤一样，在当时是多么的受欢迎，并一样拥有一大批的忠实拥趸。

    刘伶的事迹不多，留下来的，多数都是与酒有关的传说。其中更有一则动人的传说与酒神杜康有关，与王母娘娘有关，不知是否后人牵强附会，且录之，以图诸君一乐。

    传说刘伶乃是天上王母娘娘的书僮，在天宫嗜酒成癖，有一次，因为偷喝了王母娘娘“蟠桃宴”上的“御酒”，王母盛怒，贬他下界投胎，以惩此过。而书童投胎转世正好赶上西晋这一段乱世纷繁的时代。虽然刘伶自幼聪颖，勤奋好学，甚至后来更成为“竹林七贤”之一，但仍然酒性不改，整日以酒为乐。王母娘娘知道以后，忙命当时在天庭任酒仙的杜康，下凡与刘伶交手。

    话说这一天，刘伶又驾着他的鹿车，醉醺醺的来到洛阳城郊，不经意停在了一间酒坊的门前，只见那酒坊的店门前有一副实在牛掰的对联：

    猛虎一杯山中醉

    皎龙两盏海底眠

    横批：不醉三年不要钱。

    刘伶一见这副对联就来气，心想：呵，好大的口气！这店家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于是，说着说着，就套了鹿车，走了进去。那家酒坊老板正是杜康。

    杜康一见他进来，便抱出一坛酒，并拿出一个碗来倒给他喝。见此情形，刘伶更加生气，心想，平日里，我在家都是一整坛子整坛子的喝，如今这店家也忒小气了吧。刘伶喝完一碗还要，杜康就劝他不要再喝，刘伶哪里肯依。喝了第二杯，刘伶还要，杜康再次警告说：再喝就真的醉了。刘伶哪里肯听啊，又要了第三碗。三杯下肚，刘伶果真醉了，摇摇晃晃的出了酒坊往家走去，一回到家，刘伶就醉得不省人事。因为之前刘伶固然贪杯，却从来不曾醉过，他的妻子以为这一回，刘伶真的醉死了，便哭哭啼啼的将他安葬了。

    谁知道，三年以后，忽然有一个人来家里找他。刘伶的妻子感到奇怪，忙问那人：“找我相公有何事呢？”那人答：“你家相公三年前在我酒坊吃酒，赊了帐，至今没付呢？”。刘伶妻一听，当场就火了：“好呀，三年前原来就是你把我家相公给灌死的，如今，相公早作尘下土了，你居然还好意思来要账，得，咱们还是去见官吧！”说着说着，就去拉扯那人。只见那人哈哈大笑：“嫂子，您肯定误会了，刘伶他死不了的，他那是醉了，算了，您还是赶紧带我去看看你家相公的墓吧。”

    刘妻一听，将信将疑，赶忙带着那人来到刘伶的墓地，将墓掘开一看，只见刘伶果然穿戴整齐，面色红润，像睡着了一样。

    当然这只是传说，传说刘伶后来随杜康升了天。然而传说毕竟只能是传说。事实上嵇康被人迫害至死以后，竹林七贤随之解体，一生半醉半醒，或者说佯醉佯醒的刘伶，在一个残阳泣血的黄昏，驾着他的鹿车，还有那把锄头，就那样摇摇晃晃的怀揣满腹的忧伤，悄悄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最终去向不明，不知所终。　　

2011.01.28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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