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蕾死后柯江回国:地方“公共利益”政策侵权由谁赔偿福州围剿电摩反陷交通“安全危机”系列调查之三

　本报记者范传贵本报实习生卢义杰

　　3月3日，福建省福州市锦绣文华小区丙区4号楼车库门口，物业公司贴出的一张告示引起了业主们的围观———2010年4月1日凌晨，该小区架空层内停车场起火，50余辆摩托车、电动自行车被烧成扭曲的骨架。时隔近一年，物业公司终于公告，将对被烧毁的车辆进行赔偿。

　　对于20余名摩托车车主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车子不值钱，车牌才值钱”———由于福州市推行“限摩限电”政策，从2009年11月26日起停止摩托车车牌注册更新登记，这些10年前花费2万元至5万元竞拍得来的永久性车牌将提前“死亡”了。

　　为此叫苦不迭的远不止这20余名车主。随着今年1月22日福州市对市区16条主干道和7座大桥限行摩托车，近万张永久性车牌将基本成为摆设。更关键的是，尽管车主们一再向政府部门的网站上发出诉求信，但福州市至今仍未对赔偿问题作出任何正面回应。

　　据公开报道显示，截至目前，全国已有多个城市实施了“限摩限电”或“禁摩禁电”等交通整顿措施，尽管初衷均为“公共利益”，但或多或少地都会伤及部分人群的利益。专家认为，此类政策原本在合法性上就存在较大争议，如若一定要实施，则在程序上应更加注意公开、透明，充分征集民意，并对利益受损人群作出合理赔偿。

　　“永久牌”只用了10年

　　按惯例，摩托车到达一定使用年限后，必须执行报废手续，被盗、意外损毁也可自行申请报废更新，只需买一辆新车，原来的车牌依旧能够沿用。而从2009年11月26日起，福州市停止了摩托车车牌报废更新登记。

　　陈茂住在福州市鼓楼区鼓西路，他的摩托车在2010年4月到达报废年限，必须执行报废。然而，车管所的工作人员告知他，由于车牌无法更新登记，因此也必须一并注销。“这样一来，我花高价竞标的车牌只能使用10年，那我何必去竞标？”陈茂说。

　　《法制日报》记者了解到，福州市现有摩托车车牌均没有设具体使用年限，俗称“永久牌”。此类车牌又分为两类，一类是摩托车车主在上世纪90年代初购车时花几十元手续费所上的牌，另一类则是1998年10月至2000年间，车主通过竞拍取得的。

　　“当年市政府为解决交通拥堵问题，实行了摩托车车牌拍卖制度，每个月拿出固定数量的车牌进行拍卖。由于数量有限，竞拍价一年比一年高，可以载人的黄牌最低两万多元，最高拍到近5万元。”福州市摩托车车主廖华告诉《法制日报》记者，他的车上的是不能载人的蓝牌，但当时也花了1.5万元。

　　廖华回忆说，他当时买下车牌后，到市财政局交了钱，发票上盖的是福州市容管理委员会的章。“当时政府部门的说法是能够永久使用，允许报废更新、允许过户，所以才叫‘永久牌’”。

　　但是，让廖华没想到的是，这块花高价钱买来的“永久牌”，在使用还不到10年的时候，就开始逐渐丧失其价值———2007年6月1日，福州市开始在五一路、五四路禁止所有摩托车行驶；2010年8月15日起，市区“四纵四横”8条主干道禁行摩托车；今年1月22日，16条主干道和7座大桥限行。

　　赔偿问题被推太极

　　在福州市杨桥路一家机械零配件批发店，记者看到3辆摩托车停在门口，其中一辆成色比较新。陈姓店老板告诉记者，3辆车子都是他们家的，成色较新的那辆自己在骑，3年前才买来的，车子花了8000元，车牌是从别人手中转来的投标牌，花了2.5万元。

　　“3辆车加起来花了7万元至8万元，现在不让骑了，说是让我们把车拿去换购标准电动车，一辆摩托车只能抵800元至1000元。”陈老板向记者诉苦。

　　“进行交通整治，我们也都能够理解，但至少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啊，怎么赔偿我们的损失？”廖华说。

　　《法制日报》记者在福州市12345便民呼叫中心网站上看到，关于投标牌赔偿问题的诉求已达十余条。但无论市民从何种角度提出诉求，福州市有关部门的答复几乎完全相同———“2009年11月26日，市委、市政府召开专题会议研究加强市区交通管理工作，会议决定加大‘禁电禁摩’力度，严格控制摩托车发展，市区暂停摩托车更新。根据会议要求，车辆管理所停止办理市区所有摩托车更新注册登记业务。目前市政府正在进一步研究制定相关管理措施，请诉求人给予理解支持。谢谢！”

　　政策成本由谁承担

　　对于福州摩托车车主提出的补偿问题，福建省民商法学委员会委员胡建中认为：“福州的超标电摩回购补贴，就显示出政府部门已经意识到自我的行为对公民利益造成了损害，所以愿意进行补贴。如果这种行为确实损害公民的利益，理应由政府承担。”

　　“如果从城市公益、交通的角度出发，禁摩有一定的合理性。合理就体现在像福州这样的小城市，许多道路很狭窄，对电摩的限制的确有利于发展公共交通。”胡建中认为，但如果从法律的层面上来看，这种限制违反了基本法理。“因为道路通行权是公民自由权的组成部分，通过地方规章、地方政府的政策形式来限电限摩，显然侵犯了公民的自由权”。

　　“我买的车本来就应该可以自由使用，一年有几十天不能用，或者哪些路我不能走，甚至没几条路能走，这在法律上是说不通的。”中国政法大学教授张树义在接受《法制日报》记者采访时说。

　　《法制日报》记者查阅资料发现，全国已有多个城市选择了“禁摩”，这被不少地方政府解释为，“乃‘公共利益’的切实需求”。

　　张树义认为，此类举着“公共利益”大旗的临时性政策，其实最容易损害政府部门的公信力。

　　此外，张树义还认为，制定政策会影响一部分人群的利益，就必须要向他们说明理由，要公开透明，让他们参与决策，并充分听取他们的意见，考虑怎么减少他们的损失。

　　2011年1月22日，福州警方正式开始“限摩限超电”范围延伸福州市区16条路段和7座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