枸杞猪肝瘦肉汤图片:引言:一座蒙受曲解的风雅之城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23:12:01






一座江汉朝宗、龟蛇玄武、三镇鼎立的风雅之城;一座诗意笼罩的城市,历代文人墨客吟诵兹地,诗词歌赋灿若星河;那只飘逸之黄鹤,仍在一代又一代武汉人心中飘飘渺渺地飞翔;背着千古骂名的九头鸟,依然引颈高鸣着:“不服周”......“不服周”......


“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
这幅入木三分的“肖像图”,据说最早是用来送给明朝湖北江陵籍宰辅张居正先生的。之后,则演化为世人讥讽湖北及武汉人的经典谚语。武汉人的脸上也由此牢牢地贴上了一张“九头鸟”的标签,深深地打下一个“九头鸟”的烙印。但事实上,湖北武汉人(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楚人)有“九头鸟”之绰号,应该远远早于张居正时代,大概可上溯至春秋战国时期。
有绰号原本并不稀奇,诸如人们常称北京“京油子”,天津“卫嘴子”,江西“老表”,湖南“骡子”等等。关键在那个“佬”字。据字典解释:“佬”指成年之人也。显而易见,此“佬”贬损的是湖北武汉人如何老谋深算或者老奸巨滑,似乎长着“九个脑袋”的湖北武汉人每天都想着八十一个“损招”去算计人。
当然,这或许是好事者茶余饭后的“神侃”而已,原本不必与之较真。但而今之“九头鸟”——“武汉佬”,在国人中的名声似乎不好,外地人对兹地的总体印象不是武汉是“三大火炉”之一——太热;就是武汉人是“九头鸟”——惹不起!
武汉,一座原本由长江与汉水孕生、诗歌与音乐哺育的人文朗润之城;一座每个旮旯甚至流淌出的每滴水都充盈着些许儿人文气息的风雅之都,正平白无故地蒙受着种种无端的讥讽、贬损乃至丑化,这或多或少让爱面子的武汉人感到有点委屈与窝囊。因为武汉人始终信奉:受苦挨穷事小,“掉底子”、“丢面子”之类事大。
这不禁让人联想起东周末年至秦汉唐宋时期,人们对楚地九头神鸟的肆意妖魔化。当年对九头鸟的妖化,大概缘于楚人“不服周”的秉性,导致世人皆存“惧楚恐楚”心理,故有“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之说。
不知“此一时”对汉上的贬损、丑化,是否系“彼一时”对楚地的贬损、丑化之死灰复燃?不知其动因是对经济位次下滑的武汉的一种歧视鄙夷,还是打心底里惧怕泱泱大武汉突然在一夜之间再造张之洞时代“后发先至、后来居上”的辉煌?
也或许是武汉的人文底蕴实在太厚,厚重得令诸多走近者宛如肩负一棵参天大树而不堪重荷,举步蹒跚,一步一踉跄。于是乎,便有人随手拣拾些许枯枝败叶作为“佐料”,将一座原本风雅之城无端地曲解乃至丑化了。
是兼而有之,抑或是无意而为?武汉人迄今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招惹了谁?
有人说武汉系“文化沙漠”,其文化底蕴远不如北京、上海甚至广州、深圳,并冠以“最市民化之城市”。其“最市民化”之说可能出自前些年某刊对中国各主要城市之点评——大气的北京、奢华的上海、男性化的大连、女性化的杭州、伤感的南京、精致的苏州、浪漫的珠海……而武汉,则被定位为最市民化的城市。
“市民化”本无贬,但倘若与市井匪气、“文化沙漠”混为一谈,就可能失却公允了。殊不知,武汉乃国家首批公布的“历史文化名城”之一,拥有考古学界公认的“中国古城标本”——盘龙城,以及令一代“诗仙”李白15度吟咏的千古黄鹤名楼。还有江汉朝宗,龟蛇玄武,高山流水,晴川历历,春草萋萋(崔颢原诗即“春草”而非“芳草”),碧波东湖,众多充满诗情画意的人文景致。而历代文人墨客吟咏兹地之诗章词赋,更是灿若星河。
也有说武汉是“左右逢源,腹背受敌,亦南亦北,不三不四”。让人困惑的是,“左右逢源”,何以必定“腹背受敌”;“亦南亦北”,又与“不三不四”之间有什么逻辑联系?再有说北京是“城”,上海是“滩”,武汉是“镇”。“镇”即“乡镇”是也,其含义不言而喻。
殊不知,武汉是全国建城最早的特大城市。纵观全国各大城市建城史:北京3100年,上海700年,天津600年,广州2000年,西安3000年左右,惟独武汉可上溯至3500年。仅此一条,武汉就足以“傲视群城”。
还有称武汉人火气太大,喜欢骂人,“汉骂”的出口频率远胜于“国骂”,如此云云。笔者不清楚评价者是否知道“汉骂”的原意(“个板门”一词至少有三种版本的解释)。一句现已很少出现于公共场所,而且已经日益蜕化为并无什么恶意几近亲昵之“俚语”(现今绝大多数武汉人并不了解“个板门”的本意),何必硬要与一个“骂”字相联系呢?
另有人戏谑武汉三镇——“麻木”的士满街跑,“地摊”小贩随处见,棚户破屋煞风景……将那些早已在武汉三镇绝迹或已鲜见的“陈芝麻、烂谷子”作为贬损兹地之“噱头”,实在是一大败笔。君不知,当年的“麻木”、地摊、棚户之主人,绝大多数来自武汉周边及临近省份的贫困地区。为谋生计,为儿辈之前程,他们曾经奔波四处,最终只好“里通外省”,投奔颇具“菩萨心肠”的武汉。是大度宽厚的武汉,用牺牲自身形象为惨痛代价,养活了武汉周边及临近省份多少个贫困家庭,又使多少名莘莘学子最终从那些大煞武汉风景的棚户走向各地高等学府。武汉真应该建一个“麻木”、“地摊”、棚户纪念馆,让后人知晓这段历史。因为,武汉为此实在付出了太多太多!而又得到了什么呢?
也有称武汉是个大码头,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所以此地出不了大政治家、大军事家、大学者、大富商。此言更是虚妄,翻开武汉历史,不难发现武汉八千里仁山智水曾孕育出千古多少名儒雅士骚人,理学大家程颢、程颐二兄弟及民国大总统黎元洪皆出自武汉黄陂,张之洞功成名就于武汉,徐观复、李四光、熊十力等一批大师级人物均启蒙于武汉,一条汉正街又成就了多少富商巨贾……
更有某些喝着两江水长大的文人们,毫无顾忌地扭曲着这座有着3500年人文传承的城市。在他们笔下,武汉好像已可怜到只剩下类似“旧社会”的吉庆街,随处可闻的“汉骂”声,外加热干面和鸭脖子。为了几个可怜的“铜板”,数典忘祖,自个儿不觉得心口有些“绞痛”吗?
诸如此类的评说不胜枚举,但大多虚妄无知,哗众取宠,信口开河,无板无眼,让人贻笑大方。武汉人对此却并未耿耿于怀,他们犹如汉阳归元寺中的那尊弥勒佛——开口常笑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对此付之一笑罢了。或许,这正是大武汉的宽容豁达之处。
或许“您家”(武汉对人的尊称)本不该如此草率地评判武汉,甩给武汉一顶“又破又脏”的帽子。因为“您家”或许一时难以读懂“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武汉。兹地既有“小家碧玉”般之清秀,也有“大家闺秀”式之风雅。
武汉是平和的、宽容的、大气的,更是人文的、历史的、浪漫的。从商周至秦汉,从唐宋到明清,几乎历朝历代之沧桑烟雨都能从这座城市找出踪影。更有从灵山秀水间孕生出的千古不绝之楚辞、汉赋、唐诗、宋词,让这座城市笼罩在诗情画意之中,浸润出难以言表的风骚与儒雅。
漫步于武汉三镇,每一处历史遗存都无不勾起人们无限的遐想,即使那毫不起眼的一砖一瓦。汉阳月湖畔的那座古琴台,凝结着人类最古老纯洁的情感亲和。龟蛇两山曾经的三国风云际会,演绎并成就了多少文学作品。蛇山上的那座黄鹤楼,还有南楼,又令多少文人骚客竞相吟咏,让崔颢一吟成“千古绝唱”,让李白搁笔长叹,让范成大“蜀江无语抱南楼”。还有鹦鹉洲、鲁台山、督府堤、户部巷、粮道街、广埠屯、楚材街,每一处地名都浓缩着一段历史,记载着诸多动听的故事。一元路、二曜路、三阳路、四唯路、五福路、六合路……武汉的路名都有着音乐般的旋律。
仰望武汉关古老的大楼还有那座大钟,你禁不住会联想起当年列强的坚船利炮,还有眼前当年租界区的那些西洋建筑。若驻足于武昌红楼门前,则让人惊叹一次暴动竟然导致中国几千年封建专制政体的终结。武汉国民政府旧址又让人们的思绪飞到北伐的疆场,看到国民军如何开进英租界。“八七会议”旧址使人肃然升起对处于革命历史关头的共产党人胆略与智慧的钦佩之情。武汉会战的惨烈场面又由那艘八年前打捞出水的中山舰所警醒……
一座城市的历史竟是一部中国近代史的缩影,那一个个并不显眼的古迹背后竟然有着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件。长江浩荡,岁月无声,新生的楼宇与苍茫的历史正在组成一派汉上新气象……从中,你或许能呼吸到那浓重的武汉神韵,感受到来自悠悠时光的那种深沉,浓郁且安祥,凝重而博大。
也许,武汉的人文历史在包容一切的同时也湮没了自己。故有人评价武汉的人文历史,别说外地人,就连武汉人也知之甚少,言之不详。此说不无道理,因为世人对人文武汉之关注、研究及传播实在少得可怜,致使原本风雅之武汉至今仍“养在深闺人未识”。尽管如此,我们在津津乐道于“京派文化”、“海派文化”、“粤派文化”的同时,也千万别忽视客观上还存在着的独特无二的“汉派文化”。
在历史与现代之间,人们更愿意把上海看成是现代化的上海,把武汉看成是历史文化的武汉。武汉历经几千年而积淀的独特地域文化,有着“江汉汇通、楚风汉韵、兼容并包”的鲜明个性。历史上由于两江交汇,武汉一度成为楚文化的发祥地之一。唐宋以来,这里成为中原文化、巴蜀文化、吴越文化、齐鲁文化、秦晋文化、岭南文化等四方文化的交融之地。近代又有西方文化的渗透融合,从而赋予武汉文化兼容并包、多元复合的特征。这一特征还体现在三镇的文化差异上。由于两江阻隔,武汉三镇文化自古以来就有明显区别。一座城市内部三种异质文化并存,这在当今世界也属绝无仅有。
有鉴于此,继“上海学”、“温州学”创立之后,素有武汉历史“活化石”美称的徐明庭老先生,前些年提出“武汉学”的概念。无独有偶,海外工商界的一些有识之士,从中国本身特点和未来发展走向出发,提出了一个“武汉概念”,普遍看好备受冷落的武汉。港澳媒介则把香港(广州)—上海—武汉并称为“中国经济铁三角”,称广东是中国的“加州”,香港好比“洛杉矶”,上海是中国的“纽约”,一向被誉为“九省通衢”的武汉则是中国的“芝加哥”。
在武昌桂子山,云集了章开沅、张正明等一批史学家的华中师范大学,已专门设立了一个“武汉学研究院”,一股“武汉学”研究热潮正悄然掀起。与此同时,一批对武汉近代历史情有独钟的海外学者,也踊跃加入研究“武汉学”的队伍。在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教授罗威廉曾撰写《汉口:一个中国城市的商业和社会,1796—1895》等著作,专事汉口商业行会和慈善组织的研究。另一位美国著名学者麦金利·康韦,则在其所著的《未来的超级城市》一文中,将“腹地市场广阔、淡水资源丰富、科教实力雄厚”的武汉,列为21世纪全球“十大超级城市”之一,排位在上海之前,仅次于印度的班加罗尔,位居第二。在日本,以野泽丰教授为代表的一批中国近现代史研究者,尤其关注辛亥革命及相关的武汉史研究,野泽丰所办《近邻——关于近现代中国的自由言论》杂志于2003年8月号上刊载“武汉近现代史研究专辑”。
不仅如此,得益于开发的相对滞后,武汉目前尚存国内并不多见的历史老街区与一批老里弄。还有遍布于两江三镇的诸多人文与自然景观,宛若一位“少女”,既未涂脂抹粉,也无忸怩之态,依然保留着那份最可宝贵的清秀与纯真。这一切,不仅为“武汉学”的研究提供了“原生态”,亦为“人文武汉”的打造留足了“空间”。
如果我们把武汉几千载的历史风烟揉进人文波涛之中,然后变成自己的灵感,用心加以品味,或许呈现在你面前的将是一个“走出深闺”的风雅武汉;或许武汉人会变得那么的可亲可爱可敬!
希望这不仅仅是笔者的一厢情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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