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中最新消息:朝鲜战争史诗巨作《突围》60-62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4 19:32:33
第61章


恩赛因?杰斯?布朗(Ensign Jesse Brown),24岁,密西西比人,是美国海军的第一个非裔美国人飞行员。作为一个隶属于莱特号航母的海盗战机飞行员,布朗对于不久前根据杜鲁门总统所颁布的一个法令而被种族融合的一小群黑人水兵而言是一个英雄(二战结束后不久,杜鲁门总统下令取消军队中的种族隔离。尽管美国海、空军于1950年便完成了种族融合,但拥有绝大多数非裔美国军人的美国陆军却在朝鲜战争结束后才开始实行种族融合)。12月4日下午,当最后一个从柳潭里出发的陆战队员接近下碣隅里的时候,布朗加入了一个四机出击编队,在水库一带寻找攻击目标。



下午三点左右布朗报告说他遇到了麻烦。“我想我的飞机可能被地面火力击中,”他在无线电里说。“飞机的油压在不断下降。”
他已经转向南方,但正在失去动力的受损海盗机显然不可能载他到达下碣隅里机场。

托马斯•哈德纳少尉(Lt. (jg) Thomas Hudner):“我们帮助他温习迫降程序,想通过这种方式帮他的忙。”



由于高度太低布朗已经无法跳伞,他挑选了山边的一个空地,告诉大家他将要尝试用机腹迫降的方式降落在雪地上。当他的僚机(也是他的室友)飞行员威廉?H?凯尼格中尉(Lt. William H. Koenig)在上面紧张盘旋的时候,布朗把飞机转向逆风,然后驾着他那冒烟的飞机进行机腹迫降。积雪下面一个看不到的东西把一次标准教科书式的迫降变成以一堆翻滚的废料堆的形式收场——发动机被扯了下来在空中飞了一百码远。当飞机颤动着停下来后,凯尼格和哈德纳看到飞机的前部机身被挤成了一个尖锐的夹角,把布朗的腿压在液压仪表板下。看起来他好像不可能在这样的暴力冲击下幸存,但在空中的两个飞行员看到他往后推开了舱盖,然后向他们挥手。过了一会,哈德纳往下俯冲到很低的高度,看见恩赛因?布朗扯下手套,松开了他的降落伞背带上的锁扣。但很不妙的是他还坐在椅子上没动。他是迎风降落的,当布朗努力试图解脱自己的时候,哈德纳看到烟雾被吹过驾驶舱飘向后方。



然后哈德纳做了一个勇敢的决定。“我想我可以只冒比较小的风险就下降到杰西降落的那个地方用机腹落地的方式降落。我之所以认为这有必要,是因为火焰可能扩散开来危及他的生命。”当小分队的领队理查德?L?切沃利(Richard L. Cevoli)通过无线电呼叫救援直升机的时候,哈德纳绕着这片地区低飞巡视,确保他准备着陆的那个区域没有障碍物。他抛弃了剩下的燃料和弹药,对准了那片被树木环绕着的林中空地开始降落,放下襟翼,以偏离布朗25度的角度对准他上风方向200码的位置。在颠簸的降落过程中,哈德纳摇来晃去被碰伤了,挡风玻璃也坏了,但他还是爬出飞机尽快跑到杰西那冒烟的海盗战机那里去。



“我首先做的事就是让杰西知道我来了。那时他的意识清醒但承受着剧烈的痛苦。鉴于坠机时的巨大冲击力,我估计他受了严重的内伤。他能存活下来真是一个奇迹。”

天气极其寒冷。哈德纳跑回他自己损坏了的海盗战机,通过无线电询问切沃利直升机估计什么时候能到达,同时请求营救飞行员带一个灭火器和一把斧头过来。他收拾了一个围巾和一顶羊毛绒线帽(watch cap,水手冬帽,也就是那种一拉式能顺带遮住耳朵的绒线帽)后回到布朗那里,把围巾围在他僵硬的手上,把帽子戴在他的头上并遮住他的耳朵。然后哈德纳不停地尝试解救布朗,同时还时不时转头用手捧雪倒入机身前部还在喷烟的那些窟窿里。无论他如何竭尽全力地试图将仪表面板从布朗腿上扳开,它们分毫不动。


在哈德纳迫降后约45分钟,直升飞机终于来了。飞行员查尔斯?沃德中尉(1st Lt. Charles Ward)只带了一个小灭火器,嘶嘶嘶了不长时间就用完了。斧头也被证明是毫无用处的——从牢牢卡住布朗大腿的金属板上弹了回来。除了试着帮哈德纳的忙之外,由于直升机的刹车不好用,沃德还不得不分心去关注他的直升机确保它在风中能稳当地停在山坡上。

哈德纳:“唯一能让他挣脱开的方法就是用我的猎刀把他的大腿割下来,但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无法取合适的位置去做这件事(指钻到前机身里面去割)。而且如果真那么做了,那无论怎么说都是可怖的屠宰行为。”

哈德纳和沃德用了一切他们所能想起的方法来试图把仪表面板挪离布朗的大腿,最后他们不得不承认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哈德纳:“我们都极其失望。费了这么大的劲来帮杰西,最后却发现什么也帮不了...”

当天色开始变暗的时候,沃德把哈德纳叫到一边告诉他说由于直升飞机没有夜航设备,他们必须在天黑前离开。

“我们都知道杰西不可能活过今晚。我走回去告诉他我们要去找更多的帮助。此时他一定明白一切都完了:我们根本搞不定这件事。”

在直升飞机起飞前,哈德纳最后一次走回正冒烟的海盗机和布朗说再见,发现布朗已经幸运地陷入了昏迷。

“无论如何我还是对他说话,说不定他能听见。我告诉他我们会回来的。没有回应。那时他可能已经死了,我愿意认为的确如此。如果说在整个这件事中有让我觉得满意的地方,那应该是我们一直陪伴着他直到最后的时刻。我所能想起的最糟糕的事情之一就是临死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是孤身一人。至少杰西不是孤零零的。陪伴在他身边,尽可能地给予他安慰,仅仅这一点就使我们所有的努力有价值。”


哈德纳在古土里和陆战队一起度过那天的晚上。“尽管一天下来很辛劳,我却一刻也没睡着,因为那帐篷里很冷,也因为我不停地想着在群山里的杰西。”

回到莱特号后,T?V?西森上尉(Captain T. V. Sisson)向哈德纳咨询派一个航空军医去帮忙找回遗体的可能性。哈德纳解释说坠机地点在敌占区,不值得冒这个风险。恩赛因?布朗作为一名有经验的飞行员,应该早就理解当前的局面急需每个海盗战机飞行员去帮助“那些地面上的可怜兄弟”——就在坠机的前一天晚上他在给妻子的信中这样称呼他们。(信中继续写道:“在过去的数天里我们频繁出动,试图迟缓中国军队的行动,给被围的陆战队提供支援...一有机会我就会再给你写信。永远爱你。”)


一个替代方案被制订出来了。VH-32中队的海盗机出动了一个四机小队到达坠机地点,用一种瓦尔基里式的向阵亡战友致敬仪式,让他在凝固汽油弹的熊熊烈火中火化。坠机位置是在北纬46度36分,经度为127度06分。

哈德纳:“杰西在中队里很受同事们的尊重。他是个谦逊的人,很有幽默感,朋友很多。”


1973年,在波士顿港口为一艘舷号是DE-1089的诺克斯级护卫舰举行的加入美国海军的入役庆典仪式上,托马斯?哈德纳站在黛西?布朗的身边。美国海军杰西?布朗号是第一艘以一个非裔美国海军英雄来命名的美国海军战舰。现在它在大西洋舰队服役。
 第62章

大韩民国联络官约翰•Y•李中尉(Lt. John Y. Lee):“日本人——在他们占领韩国期间——非常残忍!他们禁止韩国人在学校里说自己的语言。1945年美国打败日本的时候我17岁。最先发生的事情就是山里的(神道教)神社被烧掉了。我们村叫云白(Yunbaik)村,离后来举行和平谈判的板门店(Panmunjom)不远。这是个有100间房屋位于一座长着松树的小山上的务农小村。村后有条河,里面全是鱼。我父亲是个学者和农民,教年轻人中国古文,他们的父母给我们袋装的大米来付儿子们的学费。

“1950年北韩进攻以前我们有5年的和平时光。战争开始时我和母亲住在首尔,我是高丽大学二年级学生,主修文学,将来想做老师和诗人。每周日我都参加圣经班,教我们的是美国传教士梅布尔•里格斯•根索女士。母亲和我住在学校旁边租来的房子里,这时我们听说战争从北边打下来了。我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在对经典名著的宁静沉思中打发时光了。

“母亲坚决要我逃走。如果北朝鲜人占领首尔,他们会杀了我或强征我入伍,我收拾了几件物品就告别了。因为雨水而泛滥的汉江水流湍急并且变成褐色,桥被南韩工兵破坏了。我脱下衣服跳入水中,包裹顶在头上。我相信自己花了30分钟才游到对岸,在那里我休息了一下,看着城市在燃烧。然后我走了很多英里的路,看到了韩国和美国军队在撤退,看见他们就像普通民众一样四散、死去。美国陆军非常糟糕,转过身就逃跑,不关心自己的建制也不顾彼此。

“在釜山我发现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士气非常高,和美国陆军完全不同。我眼里一直只看到失败、撤退和悲苦,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戏谑着开怀大笑,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情景真让人高兴,战争爆发以来我第一次笑了。

“由于能讲点英语,我成了海军陆战队的翻译和联络官,我的名字叫李炯云(Yi Jong Yun),可他们叫我约翰•Y•李中尉(Lieutenant John Y. Lee),还给了我支卡宾枪。我口袋里还带着钢笔和笔记本用来写诗,战争期间它们发表在各种文学杂志上,许多作品表达了老而无助的人们离开自己村庄时的悲惨景象。10月间陆战队进入北方,我坐在一辆卡车后面,看见一行大雁穿过月光照耀的天际飞向南方,在我的诗里,我请求它们向父母传递消息,告诉他们我很好,一直在想念他们。

“长津是朝鲜最冷的地方,只有在那里由于气候原因水稻不能生长。下碣隅里地处高原,中国人白天监视我们,晚上则发起进攻。下碣隅里就像是一座中国人海洋里的孤岛,而我们就像鱼缸里的鱼。所有我遇到的朝鲜人都怀疑陆战队如何才能突围,他们认为这不可能。 第57章
艾伦?赫林顿下士(Corporal Alan Herrington): “我们因为守卫着下碣隅里为他们保障撤退的大门通畅而感觉不错。我们中的许多人站在路障边上寻找朋友和熟人。当我看见某部经过的时候,我追着一个我认识的军士问我的一个熟人,那家伙用他的拇指朝卡车后面一比划说,‘死了’。有那么一会我完全只是站在那儿看着冰冻的尸体经过。偶尔你能看到一张能够认出来的面孔,绝大多数都是陌生人,但每一个对我而言都如同失去了一个朋友一样。我还能看见鲜血凝成的冰柱。”
兰德福•罗克伍德中校(Lt. Col. Randolph Lockwood):“我在路障那迎接利兹伯格上校。上校坐在一辆吉普的后座,当司机停车的时候他的脸色很阴沉。我走上前去欢迎他来下碣隅里并且告诉他我曾经两次试图执行他的命令前进至柳潭里,但都被证明毫无可能。他僵硬地从吉普上爬下来走开,没有答话甚至都没看我一眼。
最开始许多从柳潭里来的陆战队员表现得恍惚而且搞不清东西南北,眼神空洞地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游荡,但是正如官方历史描述的,“很少有人的心理障碍在睡了一晚上好觉、享受了一些热食之后不被一扫而空的。”厨房已经专为接待到来的部队而建立起来了,现在他们正排着队等咖啡、炖菜和薄煎饼。
一等兵乔治•克罗茨(PFC George Crotts):“薄煎饼的味道像磁石一样吸引我们。护送我们的人带我们去到排队等候进餐的行列,没有他们其实也无所谓。那天我有一个发现:白面包会粘在野战炊炉的侧面,当粘着的这边烤成吐司了就会掉下来。我们整天都在享受吐司和薄煎饼、糖浆和咖啡,还有淡炼乳和糖。活着真好,伙计。”
师汽车运输营营长欧林•毕尔中校(Lt. Col. Olin Beall)将雷蒙德•戴维斯带进了他的帐篷,为他用C类口粮做了一顿热餐。戴维斯:“它们就是普通的口粮。但把它们弄热了放在温的野战饭盒里端上来——那就像短暂地去了一回天堂。” 对于许多来到下碣隅里的陆战队员而言,在经历了防守柳潭里以及南下撤退途中的种种危险之后,下碣隅里看上去就像平静的避风港。不久他们就了解到了他们中的大多数想都没有想过的实情:下碣隅里也像柳潭里一样被包围了,他们将不得不再一次从下碣隅里通过战斗脱困。
带着烧伤和刺刀伤,一等兵弗雷德•戴维森(PFC Fred Davidson)被卡车送到了飞机跑道那里装上了一架运输机。在飞机机舱里伤患被两边各码了四层,只留中间一条狭窄的过道。戴维森:“然后我就看见她了:在那个被上帝遗弃的地方的一个活生生的女性。一个真正的女人穿着制服,梳着发型涂着唇膏。我们所有人就躺在那儿盯着看她那干净整洁,充满女人味的摸样。她知道,但是她不害羞。她给我一块湿布来吸,因为不允许我吃东西喝水。”(戴维森在日本的医院里做了探查手术:内部器官没有受伤;在医院待了5个月后完全康复。当他后来听说运输机上没有护士的时候,他说“好吧,那么她肯定是个鬼了!”
托马斯•里奇中校(Lt. Col. Thomas Ridge)是在路障旁围观的人群中的一个。可以合理地推测他深深地感到如释重负。他那防守虚弱的、已经缩小了的防御圈现在得到了极大的增援加强;他再也不必承担用一个力量不足的步兵营来防守它的重任了。
奥利佛•P•史密斯将军:“有了陆战5团和7团加入到我们下碣隅里来,我的压力大大缓解了。真是令人激动的经历。”
第五和第七陆战团——随身带着好几百伤员,在14英里的行军途中遭受反复的攻击——已经完成了被军事分析家德鲁•米德尔顿称为“被认为是战争史上最卓越撤退行动之一的第一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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