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月迹 月亮是个:《公路之王》让一部分国人先公路音乐起来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16:12:52


文/内陆飞鱼

For 《通俗歌曲》(摇滚)

黄耀明十月份上市的新专辑叫做《公路之王》(King Of The Road),直接引用公路电影大师维姆.文德斯的同名电影。在电影领域,公路片是中国电影的稀缺冷门,在音乐上却相反,仅仅是今年内,到黄耀明为止,我却是第三次听到关于公路的音乐了。先是年初腰乐队的新专辑《他们说忘了摇滚有问题》里的《公路之光》、《在这宁静的水坑路》,接着是痛苦的信仰乐队新专辑《不要停止我的音乐》里面的《公路之歌》、《再见杰克》。

公路电影的是嬉皮士亚文化的产物,渊源于1960年代的几场嬉皮士文化运动,是工业化社会中被物质和机械吞噬了的人们企图回归自然的徒劳寻找,它着重于强调主人公内心失重的情况下,对身心解放的渴望,更多还是小资产阶级们逃离都市生活的一面旗帜。在美国,公路电影一般发生在内华达州、佛罗里达州、犹他州、加利福尼亚州等公路网四通八达,且相对人烟稀少、荒凉空旷的西南部地区,而德国则发生在国界线边缘,澳大利亚就发生在广阔沙漠上的国道。配合公路电影的飘零情绪、斑斓画面,公路音乐也就多以轻摇滚、民谣、布鲁斯为主。

中国缺少公路电影,一来是因为公路网不够发达,人民不够富裕,买车不比买房困难,另外一个原因是工业化程度还没达到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规模水平,半工业、半农业氛围圈定下小资产阶级们,先富起来的人们只顾赚钱,还不及去探讨精神生活的问题,开车狂奔在路上多半只为凑“黄金粥”的热闹,赶紧去旅游、看风景、吃美食。所以,看过无数公路电影的音乐青年们,关于中国特色的公路音乐来自于欧美电影的经验,斑驳、苍凉、冒险、狂欢的意境来自于虚妄想象。无论腰乐队、痛苦的信仰乐队,还是香港的黄耀明,皆不能免俗。

早期的公路电影的配乐,像那时的嬉皮士们一样单纯,比如像1969年的《逍遥骑士》,旋律相对简单,以民谣为主,轻摇滚为辅,故事性也颇为松散。到文德斯的公路音乐,则较为驳杂混论,当然相对较轻,安静恬淡,有些片子甚至就没有准确的配乐,只以主人公置身场景的里的剧中音乐为间接配乐,比如《里斯本的故事》。但是向《天生杀人狂》这样写实的公路电影音乐,则以爆发力强的重型音乐为主。我们的国产公路音乐就偏向于1960年代,因为他们渴望于早已遥不可及嬉皮士文化,浸染于关于诗歌,关于酒神,关于毒品的艺术。

公路电影的精神圣经是杰克.凯鲁亚克的《在路上》,即便中国没有公路电影,但是这本书也还是成了音乐从业者的精神导师。腰乐队是站在昭通坑洼的乡间小道上,想象“翻过小杰克结尾的新泽西”的风景。痛苦的信仰乐队则直接唱到“再见杰克,再见我的凯鲁亚克”,当然歌词里的杰克,除了是《在路上》的作者,还是可能作者们,想要出发,想要启程告别平庸生活的内心写照。在更早以前,万晓利的公路民谣《达摩流浪者》,从名字就可以看出,依然是在向杰克师傅致敬。

黄耀明《公路之王》专辑的主打歌《广深公路》,曲风上迷幻轻灵,讲述了一个经常来往于广州、深圳、香港三地的人,奔波疲倦的人生感触,周耀辉的填词,尽管稍微回避了对美国公路电影里《逍遥骑士》式的放逐生活的憧憬,但是结尾还是写到“在路上”三个字。足可见,杰克师傅对中国新一代文艺工作者的影响可谓深远。这种泥沙俱下的情势下,很多伪文艺青年,口号主义者,甚至没读过这些书,只是喜欢这么宣称而已,就像房地产商人喜欢滥用米兰.昆德拉德“生活在别处”,海德格尔的“诗意栖息”。

只要杰克师傅的《在路上》、《达摩流浪者》等几本文艺圣经在中国一版再版,只要公路电影的影响力,和国内不断修建的高速公路一样还在伸延,那么中国式的公路音乐就会生生不息地全面开花。要看中国自己的公路电影,可能尚需时日,要听公路音乐却尽在咫尺。别跟我说几年前的《走到底》之类的国产电影,那是对公路的拙劣模仿。既然中国电影还公路不起来,那么让操作相对简单的音乐先公路起来也无妨。

想象是一切艺术的源头,然而想象也可能是美丽的肥皂泡,国产公路音乐的作者们,由于他们大多数没有在高度工业化、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里的生活经验,那种超前于农业社会的浅唱低吟,就显得落落寡欢的孤独,尴尬也就自然难免。还好,目前已面世的这些国产公路音乐,及其国产作者们,他们的公路音乐是来自于真心抒发,而不是简单形式模仿,粗糙的情绪宣泄。

满足不了欲望,就满足想象,满足不了眼睛,就先满足耳朵,让一部分国人先公路音乐起来,对耳朵来说也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