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建华讲义2017百度云:宗教与文化思潮暗流初探﹕当代正统神学的任务﹝六___-七﹞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6 11:51:42

当代正统神学的任务﹝六﹞

     

 

神人二性的救主﹕特土良与爱仁纽论基督和救赎

  

持正统信仰的基督徒相信﹕主耶稣基督道成肉身,祂是神也是人。道成肉身的意思是﹕主耶稣有人的样式,祂曾经真正的活在世上﹔同时祂的神性也在。祂是神的儿子,是神的 “道”,是三位一体的第二位。祂有权能胜过死亡,祂确实地身体复活了!基督的神人二性,是我们信仰的基石;基督必须是神人二性,才可以作我们大能的救主。

 

约翰福音一1-14 讲到关于成为肉身的 “道”, 提到七件事﹕

1. 太初有道 (1):耶稣基督是永恒的 (His eternity)。

2. 道与神同在 (1):基督有位格 (person),有独特的性格,祂与父神有着交往的关系。

3. 道就是神 (1):祂有神性 (deity),不是被造物。

4. 万物都是借着祂造的 (3):祂是创造主。

5. 生命在祂里头 (4)﹕祂赐生命(animating),被造物本没有生命,只有在道中才有。

6. 这生命就是人的光 (4):基督是启示者 ;人活着因道工作的缘故。

7. 道成了肉身 (14):主成为人(incarnate),伯利恒马槽里的婴孩就是神永恒的道。“道”就是藉降生而彰显出来的神的儿子。

 

在充满着痛苦的今天,人们很容易将基督的神性妥协。我们都承认耶稣基督是人,体贴我们的软弱;与爱祂,信靠祂的人同行。可是我们也必须相信耶稣基督是神,是三位一体的第二位,与父一样配得接受我们的敬拜。今天教会的基督论若不强,福音工作也不会强。

 

特土良的基督论

 

早期教父在基督论方面,还在发展的阶段中。特土良认为 “道” 有实际的本质 (a real subsistence),或说是真实的存在的;道是独立的位格 (Person),是神所生,不是从神流出。不过“道”的存在有起点 (There was a time when he was not)。道与父同质(substance),但存在的形态 (mode of existence) 却与父不同。

 

我们相信,父,子,灵,三位一体的每一位都完全有神性的全部。圣子,圣灵,都有神的本质的全部。神的属性,每一位都充充满满的拥有。我们不可以说,父比较圣洁,严厉;子比较温柔,慈祥;圣灵比较有力量。这样说是不对的;神的每一种属性,都完全在每一位格里。《威敏斯特小要理问答》关于神属性的教导,是指父,子和圣灵的﹕

问﹕神是谁﹖

答﹕ 神是个灵﹐神的存在﹐智慧﹐权能﹐圣洁﹐公义﹐美善和真理﹐都是无限﹐永恒和不变的。

Q. What is God?

A. God is a spirit, infinite, eternal, and unchangeable in His being, wisdom, power, holiness, justice, goodness, and truth.

(Westminster Shorter Catechism, Question 4.)

 

特土良在这方面显然还不够成熟。他说﹕父是全部的本质﹐子只是本质的一部份﹐因为子是演展出来的 (derived)。因此,特土良还未突破子是低于父的观念。

 

不过,特土良的长远重要性乃在于他是第一位提出本质 (substance) 与位格 (person) 这两个观念者。后来尼西亚信经 (Nicene Creed) 制订时用上这些观念。他扩大了「道」的教义,因而发展了三位一体的教义。特土良强调神性中的三个位格只有一个本质,而位格乃众数﹐却没本体之别。很可惜地,他只看到道是在神里面的无位格的理性 (impersonal reason)。

 

关于基督的神人二性﹐特土良清楚地分辨出基督的两性并不混淆;基督的神性和人性,都有各自的属性。两性并没有融合起来 (fusion)﹐在基督里乃是神人二性聚在一起 (conjunction)。这都是非常重要的贡献。十七世纪时,《威敏斯特信仰告白》论到基督的神人二性时这样说﹕

神的儿子,三位一体中的第二位﹐既是唯一永远的神(永活真神) ,与父同质同等﹐及至日期满足的时候﹐就取了人性,并人性所具的一切本质,和共有的软弱于己身,只是无罪。祂借着圣灵的大能,在童贞女马利亚的胎中成孕,有她的本质。所以完整无缺,而又是相异的二性,即神性与人性,毫无转化,合成,或混合﹐不可分隔地结合于一位格之内。这位就是真正的神,真正的人,却是一位基督,神人间的唯一中保。

 

The Son of God, the second person in the Trinity, being truly and eternally God, of one substance and equal with the Father, did, when the fullness of time had come, take upon Him man’s nature (约一1, 14, 约壹五20, 腓二6, 加四4), with all its essential properties and common frailties, yet without sin (来 Heb. 2:14, 16, 17, 来四15). He was conceived by the power of the Holy Spirit in the womb of the virgin Mary and of her substance (路 一27, 31, 35, 加四4). In this way two whole natures, the divine and the human, perfect and distinct, were inseparably joined together in one person without being changed, mixed, or confused (路一35, 西二9, 彼前三18, 提前三16). This person is truly God and truly man, yet one Christ, the only mediator between God and man (罗一3-4).

 

主耶稣的人性如此与神性联结﹐就受无限量之圣灵的洁净与恩膏﹔既在祂里面有智能和知识的一切宝藏﹐父就喜欢叫一切的丰富住在祂里面。其目的乃是借着祂的圣洁﹐无恶﹐无沾污﹐并所充满的恩典和真理﹐使祂得以全备﹐以便执行中保和保证人的职分。这职分并不是祂自己取来的﹐乃是蒙父召而任此职﹐父把一切的权柄和审判交在祂手中﹐并且命令祂执行之。

 

In His human nature, united to the divine nature, the Lord Jesus was set apart and anointed with the Holy Spirit beyond measure (诗四五7, 约 三34), having in him all the treasures of wisdom and knowledge (西二3). In him the Father was pleased to have all fullness dwell (西一17), so that – being holy, harmless, undefiled, full of grace and truth (来七26, 约一14) – he might be completely equipped to fulfill the office of a mediator and guarantor (徒十38, 来十二24, 来七22). He did not take this office to himself but was called to it by his Father (来五4-5), who put all power and judgment into his hand and commanded him to execute it (约五22, 27, 太廿八18, 徒二36).

 

(Westminster Confession of Faith, 8: 2, 3.)

 

特土良很重视耶稣基督的死﹐但没有强调耶稣受刑替死赎罪的必需性。他只注重罪人必需诚心悔罪。他虽认为神的公义有刑罚的因素﹐但特别高举神的怜悯。同时﹐他认为人受洗之后若犯罪﹐必须悔改或认罪﹐才能满足神的要求。

 

每一个时代都有信徒或传道人强调作门徒,背十字架,付代价的重要性。这些领袖看见太多的挂名基督徒在教会里,又叹恨教会的管教不够严谨。今天的福音派教会绝不例外。强调圣洁是重要的;最近一本好书出版了﹕巴刻,《重寻圣洁》﹝Rediscovering Holiness﹞,天道,2002。但是强调真正背起十架作门徒之同时,绝不可妥协恩典的福音。主耶稣在十字架上为我们的罪付上赎价;我们得到了这莫大的恩典,才有新的生命来背起十字架跟随主。

 

爱仁纽的救赎论

 

早期教父中,爱任纽讨论基督的救赎最详细。他是教父中最正统的一位,但他有两种思想并不完全合乎《圣经》。

 

第一方面,他说﹕人若自动地拣选行善 – 这是靠己力能做到的 – 他就能重获永生的命运。基督圣工的真正重要性,是叫我们确实的认识神,因之强化了人的自由。这可说是律法主义。

 

第二方面,爱仁纽有神秘主义的倾向。他说﹕基督在祂里面叫人类复原(recapitulation),在神和人之间建立了新的关系,成为叫人类获新生命的面酵。道借着受苦,受死,与人类认同,也借着使人类成圣,赐人不朽﹐而使人类升到更高的境界。祂在祂里面使人类复原﹐挽转了人类在亚当里启动的命运。这种救赎论,可以说是一种是神秘的说法 (mystical) ﹕从道成了肉身直到人类神化 (deification)。

 

不过,爱任纽并没有说救赎是完全神秘的。他虽特别重视基督与祂救赎的子民必须有生命的联合 (living union),但他也提到基督为我们顺服神,满足了神的要求﹔祂为我们受苦,为我们付上罪债,向父神献上挽回祭挽回父神的忿怒(propitiation),祂也救赎我们脱离撒但的权势。

 

你的基督论,你的救赎论又如何?比较这两位早期教父,更加成熟吗?更加地建立在《圣经》的基础上吗?

 

快来拥戴为王﹕圣洁至尊神子,

跟祂的人快乐拥戴,因祂亦是人子;

尘世千万忧伤,一切经祂亲尝,

因祂决心担负诸累,群生得享安康。

 

快来拥戴为王﹕无对生命之王,

万邦的人都蒙救渡,因祂消灭死亡;

快来歌颂欢欣,谢祂特殊宏恩,

因祂一死战胜万死,永远普及众生。

(from“Crown Him with Many Crowns,” words by Matthew Bridges, 1851.)

 

﹝林慈信牧师﹐中华展望总干事﹐归正学院常任教授﹐威敏斯特神学院道学硕士,神学硕士﹐天普大学历史系哲学博士。从事护教与神学信仰的工作﹐被唐崇荣牧师称誉为当代最贯彻归正的华人思想家。林牧师致力出版归正信仰的书籍﹐着重系统神学﹐护教学﹐清教徒的成圣神学﹐与圣经辅导学的教导;同时任教于美国国际神学院,加州威敏斯特神学院,圣约神学院等院校。中华展望的网址是﹕ www.chinahorizon.org (中﹐英文); 林牧师的中文网页是﹕http://samling.ccim.org;又﹕其中两门曾在归正学院教授的课程,可在网上观看﹕ www.laikan.com, click “恩泉宝库”;其它讲座的录音,可参﹕www.chinesebible.org.﹞

  

 

当代正统神学的任务﹝七﹞﹕

   

亚历山大的革利免 (Clement of Alexandria) 与当代教会之一

  

  

在每一个时期,教会面对哲学与文化,都会有混合真理与世俗思想的诱惑;犹太教也是如此。十九世纪末荷兰神学家与首相凯伯 (Abraham Kuyper)提醒他的同代基督徒,人类的历史永远是真理和偶像敬拜之间的争战。廿世纪威敏斯特神学院护教学教授范泰尔 (Cornelius Van Til) 曾发表一系列的护教学讲义,题为《争战中之基督教》 (Christianity in Conflict)。可是教会往往向世俗思想降服。今天华人教会对哲学与文化的立场是什么?

 

在第一世纪﹐犹太教与希腊哲学的混合品﹐以斐罗 (Philo) 为代表。第二、第三世纪﹐希腊哲学与基督教的真理混合﹐形成亚历山大教父 (Alexandrian Fathers) 的神学。当时有些神学家将诺斯底主义的哲学性揣测﹐作为教会的信仰内容。在这过程中﹐他们用了隐喻法来解释《圣经》 (allegorical interpretation)。这派基督教学者中最重要的是亚历山大的革利免 (Clement of Alexandria) 与后来的俄利根 (Origen)。革利免与俄利根代表东方教会的神学﹐两位都是亚历山大教义学院 (school of the catechetes) 的老师。他们的思想影响至深,若要了解后来亚流派 (Arianism) 与尼西亚信经 (The Nicene Creed),必须先了解这两位亚历山大教父的神学。

 

哲学为基督准备?

 

革利免的信仰没有像先前的教父爱任纽和特土良那样竭力遵守信仰准则 (the Rule of Faith),以使徒的教训为信仰的最高权威。他尝试以自己对当日哲学的理解﹐配合基督教的传统﹐有时几乎以哲学取代教义。革利免与特土良不同;后者认为,雅典与耶路撒冷没有可对话的余地。革利免对哲学友善﹐坚持基督教神学家必须在外邦学术思想与福音之间建立桥梁。他认为哲学是上帝给希腊人的恩赐,准备他们接受福音,可以说是外邦人的旧约﹕

 

在主再临 (parousia) 以前,希腊人必须要有哲学才能够学义。现在哲学则借着示范,帮助人在信心上预作操练 (propaideia),为真正的宗教作好准备。若我们将凡事(不论是希腊人的或我们的)都归因为神的眷顾,则 “你必不至踫脚” (箴三23)。因为神是众善的源头,有些直接来自神(例如旧约及新约),有些则间接来自神(例如哲学)。可能神首先并直接地将哲学赐给希腊人,直到主呼召希腊人的时候为止。因为哲学正如同伴 “教师” (epaidagogei) 一样,将希腊人带到基督里面,正如律法将希伯来人带到基督里面一样。哲学是一种准备,为人铺路,直到在基督里得到完全为止。

 

(革利免的杂记﹕Stromata l.v.28; in Die grieschischen christlichen Schriftsteller der este Jahrhunderte. Clemens Alexandrines: Zweiter Band. Stromata Buch I-VI, ed. O. Staehlin and L. Fruechtel (Berlin: Akademie Verlag, 1985), pp. 17.31-18.5; 中译﹕《基督教神学原典菁华》,Alister E. McGrath编,杨长慧译,台北﹕校园书房出版社,1988,文件1.2﹕“亚历山太的革利免 – 哲学及神学”, 页16-17。

 

革利免觉得《圣经》与理性都是认识神之泉源﹔又因采用隐喻 (灵意)解经法﹐引进许多人为的猜测。不过他对希腊哲学的评估﹐有时认为希腊哲学有启示的成份﹐但有时又谴责是从希伯来先知们剽窃而来。

 

圣经﹕命题式启示?

 

从革利免的思想我们可以看出,教会响应哲学时所面对的诱惑。第一,以灵意解经是很危险的,这样不单只误解圣经的原意,而且无形中妥协了圣经具体,命题式的启示 (propositional revelation)。今天福音派神学可能已经意识到灵意解经的缺点;可是他们往往喜欢跟着学术界的哲学与神学潮流,低估圣经的命题启示,高举所谓神的启示事件 (event, or word-act),结果让一些主观的启示论取代历代教会所坚持的圣经论。有些福音派圣经学者有意无意的反对《圣经》里只有一套 ﹐单一的﹐稳定的教义 ;换言之,他们不承认圣经里有命题式的启示。一位在华人福音派中非常有影响力的已故神学家说,基督教信仰的对象不是一套正确的观念,而是基督﹕

 

因为基督教的信仰对象不是一套正确的观念,而是基督, 一位闯入我们时空与我们相遇的拿撒勒人耶稣。在相遇中,你可以不喜欢祂,怀疑祂,但你也可以爱祂,甚至学效祂。(《使徒信经新释》,第一章﹕“我信—所以我活”,页10。)

 

在强调《圣经》历史研究之同时﹐一本福音派圈子中非常流行的书﹕《读经的艺术》的作者们这样说明自己的预设﹕

 

圣经需要解释的一个更重要的理由是在于它的性质。根据历史来说﹐教会了解圣经的性质﹐正如了解基督的身分一样 –圣经既是属人的﹐又是属神的。… 因为圣经是神的话﹐所以它有永远的适用性﹔它在每一个时代和每一个文化中向所有的人说话。因为它是神的话﹐所以我们必须聆听 – 并遵行。但因为神选用历史中人类的话来传达祂的话﹐所以圣经中每一卷都有其历史特性﹔每一文件都受到原先写作时的语言﹐时代及文化的限制 (在某些情况下也受它写成以前的口头历史之限制) 。由于圣经永远的适用性与其历史特性之间有一种“紧张状态” ﹐遂有解释的必要。(费依与史督华, 《读经的艺术》﹐页7。)

 

请注意﹐费依与史督华提到的是圣经的 “永远适用性” 和 “历史特性” ﹔而略过他们所谓《圣经》神性里面最重要的观念﹕《圣经》是神的话。福音派一向相信圣经是圣灵所默示的﹐必有自己的永远真实性﹐和超历史的﹐单一的﹐稳定的意义。可是,这里的 “永远适用性”观念, 很方便地为这两位作者带过了《圣经》的 “神性” 。结果是﹕圣经的默示和神性很方便地就不再提了。他们继续说﹕

 

另一方面﹐有些人只从圣经永远适用的观点来看它。因为它是神的话﹐他们往往认为那只是一本记载要人相信的教训和要人遵行的命令之文集 -- 不过在这些教训与命令之间必然有许多的选择。(《读经的艺术》﹐页7。)

 

我们可能很快地读过这篇绪论﹐没有留意作者们轻浮地带过 “《圣经》只是一本记载要人相信的教训和要人遵行的命令之文集” 。他们用了 “只是” ﹐是否表示这种观念 -- 也就是历代正统 / 福音派的信念 – 是有待检讨和批判呢﹖我们读下去﹐就发现果然是的。作者们举了一个例子之后宣称﹕

 

不过﹐圣经不是一连串的教训与命令﹔它不只是一本 “神主席语录” ﹐彷佛祂从天上看着我们﹐说﹕“喂﹐你们在下面的人﹐要学习这些真理。第一﹐只有一位神﹐就是我。第二…” 等等﹐这样一直说到第7﹐777 条教训和第777道命令。(《读经的艺术》﹐页8。)

 

这样的手法﹐无疑在攻击正统的信念﹕《圣经》是神话语的启示 (verbal revelation) ﹐其中肯定有神的“命题式的启示” (prepositional revelation) 。为要使他们的《圣经》研究方法站得住脚﹐费依 (和不少当代福音派的圣经学者) 不惜攻击﹐破坏历代教会对《圣经》的默示﹐命题式启示和 “教义系统” 等的信念。(这些都是巴特和其它现代神学家所攻击的。) 这对教会维持真理的任务有害无益﹗费依和史督华干脆继续地说﹕

 

这些教训当然是真实的﹐而且可以在圣经中找得到 (虽然不全是以那种形式出现) 。对我们来说﹐这样的一本书诚然可以使许多事变得更容易。但幸好这不是神选择来对我们说话的方式。(《读经的艺术》﹐页8。)

 

下面两位作者解释﹐神是在具体的历史文化处境里向人启示的。要鼓励信徒研究《圣经》的历史﹐文化﹐语言﹐问题等背景因素是好的﹐可是攻击《圣经》的 “教义性” ﹐取笑《圣经》是否一本神的教训的命令集 (神主席语录) ﹐会带教会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不论是灵意解经,或是攻击命题式启示的圣经论,都对教会的正统信仰带来威胁。

 

哲学与圣经﹕相提并论?

 

教会面对哲学时第二种诱惑是﹕将哲学与基督教信仰(圣经)相提并论,把上帝的启示与人的思想放在同一个水平上。革利免的意思是﹕旧约帮助犹太人作准备迎接基督;哲学让希腊人作同样的准备。这样,旧约圣经与古希腊哲学就在同一个水平上被考虑。这使笔者想起当代福音派中很流行的说法﹕哲学(不论是中国的老子或儒家思想,或西方的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是上帝对人的启示。又有人说,哲学,文化都是普遍启示;包括不同领域的思想,如心理学,艺术等。这样的想法,有什么圣经根据?

 

各位读者,圣经明明告诉我们,凭人的智慧不可能找到真理,真理只来自神的启示。神的普遍启示借着受造之物,和在人的心思里,清清楚楚的,叫人无可推诿(罗一18-20)。可是,普遍启示是无言无语,也无声音可听的(诗篇十九篇)。

 

哲学是什么?文化又是什么?是人,堕落了的人,对神普遍启示的响应,而不是神的启示本身 – 连影子都不是!哲学是回应!而人受了堕落的污染的回应,不可能是完全正确,不可能完全讨神的喜悦的。将哲学(或心理学等)与圣经相提并论,是一个基督徒思想上非常严重的偏差。很不幸的,不少福音派护教学家,因为要证明圣经在思想界站得住脚,在这方面妥协了。改革宗神学院的John M. Frame(笔者在威敏斯特神学院就读时的老师)这样说﹕

历史上不少异端﹐起源都是因为某一种护教的动机。有人想﹕我若要说服知识分子信基督教﹐我必须证明﹐基督教是符合当代的思潮的。我必须给知识分子看到﹐基督教在理想上﹐是可以被尊重的。因此﹐《圣经》的教义就被妥协了﹐以流行的哲学理念取代之。

 

第二世纪的护教者多是很爱主的信徒﹐可是妥协了《圣经》的创造论。

 

与诺斯底主义的神﹐存有﹐世界观妥协﹐混合。神变成没有位格﹔三位一体的三位有了高低之分﹐等。

 

历史上还有不少从护教的动机出发的﹕革利免﹐俄利根﹐阿奎那﹐和现代的士莱马赫﹐廿世纪的神学家 (Bultmann, Tillich, Pannenberg) ﹐他们都想在文化知识界里表示基督教有理性的价值 。这并不表示他们的护教动机是错的。可是前车之鉴﹐还有《圣经》的警告﹐我们不得不谨慎。

 

你至终的效忠是否是对神﹖还是对 “理性上被知识分子尊重” ﹖或对一个抽象的真理﹖或对某一个哲学传统﹖若不是效忠于神的话﹐就不要作护教者。

 

(笔者译自﹕John M. Frame, Apologetics to the Glory of God, P&R。查该书中译本最近由台北中华福音神学院出版﹕《卫道学概论》,2003。)

 

基督徒读哲学?

 

从较实际的角度看,基督徒该如何看待哲学?我们应否闭门造车,不理睬世俗思想的发展?还是应该赶上最新的思潮,仔细研究,更在学术界中争取一席?今天福音派最普遍的做法似乎是后者。在学术界发表文章,出版书籍的福音派教授们往往来自非常保守的教会背景。他们的立场稳固吗?我们可以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传统的正统教义吗?他们如何看待圣经的神性与权威?一位奉献传道的神学生,从进入神学院到毕业,他对圣经的信任有增加或减少?

 

笔者愿用个人见证响应这问题。我在一九五十年代出生,家父在香港非常保守的神学院任教,我们一家住在校园里。从小受非常敬虔的属灵传统熏陶,不过对世俗哲学与文化基本上是不接触的(除了小孩子要好好掌握钢琴技巧,以便日后在教会司琴以外)。十四岁,我奉献自己给主,终生全时间服事;三年之后,感谢神,我接触到归正(改革宗)神学。在六十,七十年代的费城中国查经班,我一面学习归纳式查经,一面吸收基本的护教学与归正系统神学。大学时期,我选择了主修历史﹕西方思想历史 (western intellectual history)。当时,查经班里的神学师兄们劝导我,若要日后读神学,最好先修哲学作为准备。这样我可以知己知彼。1968-1971年,我在宾州大学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的历史系,宗教思想系,和东方研究系里修了17,18,19世纪的欧洲思想史,中国文明史,古代中东(旧约),基督教历史,19世纪神学思想,异端等科目,还在附近的(新派)神学院修了一科新约。当时的学术界与今天一样,对纯正基督教信仰非常敌视,甚至采藐视的态度。宗教思想系有著名的 Van Harvey, Claude Welch等学者,我有幸听他们的课。在这种环境中神保守了我的信仰,一方面读世俗的,人文主义的,敌视基督教的哲学,另一方面又在归纳式查经,传福音事工,教会生活,和护教与系统神学方面接受操练。在课室里,教授常常取笑基督教与基督徒。大学毕业,进归正信仰的威敏斯特神学院接受严格的神学训练。上圣经科或系统神学课时,教授都采取护教的态度,批判新派对圣经的态度,然后接受正统的解经大师的成果,叫我们清清楚楚的认识自己应相信,应传讲的是什么信心,什么真理。念博士班时期,天普大学历史系也有藐视福音派基督徒的教授,他们在学校都是举足轻重的学者。因此,我在神学院时期之前和之后,都与世俗哲学有第一手的接触经验。可是,因为主保守我的信仰,我并不敬佩人文主义,和当代的治学方法论。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为教会,为教会的正统信仰而读哲学和历史的。

 

卅年后的今天,我更看出神的眷顾。不少福音派的信徒,先进非常保守的神学院,或在保守的教会长大。这些教会可能和我的教会背景相似,没有最新的学术知识,可是在敬虔生活,在坚守圣经的默示与权威,在传福音上却是无可厚非的。后来这些基督徒的信仰受到冲击(在这过程中可能有机会听到归正神学的教导,如唐崇荣牧师的讲座和归正学院);他们知道福音派在过去没有好好的响应世俗思潮,看见世俗文化对教会的攻击,因此欲急起直追,在学问上下工夫,好叫自己能与当代知识分子对话。不幸的,很多基督徒没有足够的真理装备,就进到新派的神学院里攻读高等学位(神学硕士,哲学博士等)。他们的信仰基础不稳,结果受新派神学的影响比正统神学的影响更深。神学院的福音派教授,多有推崇他们的(新派)研究院和里面的教授们,因此初进神学院的献身青年得到一个印象﹕我若要在今天的社会上有听众的话,必须好像我的教授一样,去那些研究所读高等学位。多年的钻研之后,学位是得到了,甚至在学术界站立得稳了(今天不如往日,华人福音派信徒在非福音派学校任教的大有人在);可是信仰的立场却不如往日的稳固。发表的言论,多欣赏赞扬新派神学家如何“纠正”保守派的“偏差”,少批判怀疑圣经,攻击神的话的新派圣经批判与神学思潮。再甚者,批判,攻击传统基要派,福音派信仰的言论层出不穷(例如﹕称传统的正统信念为 “坏鬼神学”,意即好像食物腐烂了,不能吃的意思)。

 

卅年前,这种华人基督徒学者占福音派的少数。今天呢?是否已经成为多数?

 

哲学思想是需要了解的;古今中外的哲学家,在本体论,知识论,伦理学,历史哲学,美学,政治哲学等方面都发表了重要的言论。我们不可闭关自守,不问世事。我们必须认识人文哲学的历史发展及其来龙去脉。可是研究世俗思想之同时,要坚守正统的圣经论,神论,人论,基督论;世俗思想背后的人文的,敌对圣经的预设(前提)需要我们去揭露、批判。我们对人的态度要怜悯,我们必须尊重每一个人,因为人是按照神的形象造的。可是,尊重人不表示妥协我们的信仰立场。

 

今天教会需要的,是清楚知道 “主耶和华如此说” (Thus says the Lord) 的传道人和信徒!亲爱的读者,你的思想效忠于谁?请听范泰尔博士的个人见证﹕

 

作为基督徒,我们就我们自己而言,并不比法利赛人更优越,更有智慧。基督借着祂的道与祂的灵与我们认同,与此同时,也藉此告诉我们,我们如今是何等样的人。作为基督徒,我首先相信的,是耶稣基督为祂的个人与祂的工作所作的见证。祂说﹕祂被差派到人世间,乃是为要将祂的百姓从罪中拯救出来。耶稣要我做的,也正是祂要法利赛人所做的,即根据祂这个自我见证,来阅读和理解所有的经文。祂差遣祂的灵内住在我心中,好使我能够相信,也因此能够按照祂所指示的,来明白一切事情。借着祂的灵,我认识明白到耶稣所说的﹕「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这句话的一些含义。当我每日不断的归信更新,不断认识到我不可能正确明白任何一件的事实,除非我把这些事实跟「基督作为我个人的创造主和救赎主,也作为我所居住的这个世界的创造主和救赎主」这一事实关连起来。因此,我就认识到,将我一切心意掳掠夺回,使之都顺服基督,这话是什么意思了。我求祂的国和祂的义,胜过追求一切。现在我因祂的灵与我的灵所同作的见证,确信我所做的工在主里面不是徒然的,「因为我知道我所信的是谁,也深信祂能保守我所交付祂的,直到那日」(提后一12)。我的一生,我的家庭生活,教会生活,和社会中的生活,我的呼召,即作为这福音的执事和基督教护教学之教师的生活,均在「全为我君王」这一旗帜下,融为一体了。我不是什么英雄,但在基督里,我无惧人能把我怎么样。阴间的权势是怎么也无法胜过基督那继续前进之凯旋步伐的,只因天上地下所有的权柄都已赐给了基督。 (Cornelius Van Til, from Greg Bahnsen, ed., Van Til’s Apologetic: Readings and Analysis, P&R Publis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