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耨多罗珠:邓文迪与《雪花密扇》

邓文迪与《雪花密扇》

来源：外滩画报　　编辑：史晓懿

　　做家庭主妇和独立制片人，对于默多克的太太邓文迪而言，都是一份工作。她与另外一位马来西亚华裔弗洛伦斯·斯隆组了一个小公司，没有花丈夫一分钱，找演员，建班底，筹资金，完成了电影《雪花秘扇》。善于利用好莱坞人脉和资源的邓文迪，将《雪花秘扇》打造成迄今为止海外宣传力度最大的一部中国电影。“邓文迪代表着亚洲的眼睛。当她的目光转向亚洲，就具备了杀伤力。”影片合作方华谊兄弟的负责人说道。

　　邓文迪，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你好，我是文迪”!这是一个令人熟悉的打招呼方式。20年前，她只是新闻集团香港公司的一个小实习生，冲着比自己职务高很多的管理人员这么说;现在，她是全球媒体最有影响力的人物鲁珀特·默多克的夫人，见到记者，语气还是这样，并会礼貌地和你握手。

　　第14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期间的一天，邓文迪坐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被十几个内地记者团团围住。面对四面八方抛来的问题，她以更快的速度回击，粉碎着诸如 “野心勃勃”、“阔太的上流生活”、“传奇人生”等命题。

　　“你看我是传奇，我看你，也觉得是个传奇!”

　　在澳大利亚记者艾里克·埃利斯眼中，邓文迪是中国制造“最成功的出口品”。她把自己从一个中国的简朴生活地，发射到当今世界最富有、最有权力的家族企业中。在30岁之前，她便完成了这次大跃进。

　　现在，43岁的邓文迪正在进行第二次大跃进——从默多克太太的全职主妇生活中走出来，开始自己的创业之路。她和另外一位马来西亚华裔弗洛伦斯·斯隆组建了一个小电影公司，没有花丈夫一分钱，找演员，建班底，筹资金，完成了电影《雪花秘扇》。

　　不同于过去输出海外的武侠片、动作片，《雪花秘扇》是一部讲述两个女性之间友谊的情感片，由李冰冰、全智贤、休·杰克曼等明星主演，华裔导演王颖执导。虽然投资不大，可《雪花秘扇》在海外市场的排场、宣传力度已经远远超过过去中国输出的任何一部电影。该片即将于7月15日在纽约举行首映礼，在北美500-1000块银幕上公映，迄今已经售出30多个国家的发行权。

　　6月11日晚，80岁高龄的大佬默多克手挽着邓文迪，踏上了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开幕红地毯，为支持《雪花秘扇》站台。据新闻集团工作人员透露，默多克此行曾遭到很多集团高层人士的反对，但他最终还是决定以丈夫的身份，来上海为邓文迪打气。

　　邓文迪带着幸福的笑容告诉记者：“他就是来陪我，支持我的，无论是在戛纳，还是上海。”

　　救火的独立制片人

　　2010年初，天寒。李冰冰在台湾正忙着赶拍一个广告。电话铃响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急促又有点霸道地说：“我是邓文迪。我有个电影，你能拍吗?”

　　在圈内，没有人会这么问话。通常，制片人会先派秘书打电话，讲一下电影的基本情况，然后发剧本，再约见面深谈。李冰冰对这部电影的名字、剧本、其他主创情况一无所知，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出于职业习惯，她矜持地说：“先看剧本吧!”

　　“那我15分钟后打给你。不，半小时后再打给你。”邓文迪认为，30分钟内做决定足够了。

　　在李冰冰看来，邓文迪是个神秘的人物，还有各种戏剧性的坊间传闻。但真正接触了这个人后，她才发现，“她太直接了，直接到一点弯都不拐”。

　　当时，邓文迪正急得抓狂。《雪花秘扇》是她担任独立制片的第一部电影。在美国，独立制片是指在传统八大电影公司之外，制片人自筹资金，找剧本、找主创人员，完成影片的制作和发行。这种方式相较传统的电影公司制作更灵活，更鼓励创作自由，但另一方面也意味着制片人将要承担更大的风险和压力。《雪花秘扇》当时已在内地秘密开机，章子怡已进组开拍了一些镜头。但因为突如其来的多重门事件，影片也被卷入江湖舆论纷争中，负面新闻缠身的章子怡最终选择退出主演、制片人的位置。

　　剧组至今对外的理由都是，拍《一代宗师》时章子怡不小心伤到脖子，无法继续演戏。而章子怡本人在两个月前接受记者访问时，则表示是因为演《最爱》情感投入太深，无法自拔。

　　章子怡的临时退出，是第一次担任制片人的邓文迪面临的最大挑战。在另外一位主演全智贤的合约里，有一条规定是，如果初定的演员没有参与最终的电影拍摄，她可以辞演该片，且不退还片酬。这意味着，如果处理不当，整个剧组都面临崩盘。

　　“她实在够坦诚的，这一点就打动我了。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迂回婉转。”通了3次电话之后，李冰冰决定接演《雪花秘扇》。当时，她刚忙完三部电影，准备休假，邓文迪答应了这个条件。不过，只休了两天，李冰冰就收到了入组的通知。

　　邓文迪跟记者聊起李冰冰，很直接地称赞：“我们还没见过面，我就喜欢李冰冰的电影。她拿了金马奖后，就更喜欢了。”

　　影片《雪花秘扇》根据美籍华裔作家邝丽莎的同名小说改编，讲述两个女孩子用女书互诉真情的故事。导演王颖增加了一段现代部分的戏，故事就变成两个女性在不同时代的友情，她们都需要用自己的权利、毅力去克服逆境。

　　三年前，邓文迪拿着这本书找到王颖的时候，便表示，作为制片人，她会完全保护导演，帮助导演达到想要的东西，不会干涉任何创作上的事情。拍摄期间，剧组里遇到任何麻烦，都是邓文迪出马搞定。她身边有专门的律师，会仔细地看各种条款的细微之处。“包括很多演员合同上的事情，涉及到钱的问题....。。她都去弄。而且她也肯讲话，还能讲得很清楚。”王颖说。

　　邓文迪懂得用聪明的方式做事情。比如，发行方希望导演、李冰冰去录制湖南卫视的一个综艺类节目。得知王颖对这种娱乐综艺节目很排斥，邓文迪便给导演做起了思想工作，还给李冰冰交代了任务：“光我说也没用，冰冰你也应该去说。”

　　把中国电影的影响力做到最大

　　6月12日晚，《雪花秘扇》剧组在上海举行了名为“秘扇之夜”的狂欢派对。

　　由邓文迪主办的“秘扇之夜”没有邀请媒体，仅限于中外政商、文化界的内部聚会。现场充满了精心设计的中国元素：古香古色的桌椅，用发光灯管做成的硕大扇子。舞台上，一个穿着旗袍的红发国外女子拉着小提琴，空中不断有雪花飘下....。。

　　据悉，整个派对全部由邓文迪邀请来的国外公关公司设计，仅差旅费便高达100多万人民币以上，而总花费则高达500多万人民币。很多人告诉邓文迪，没有必要这样花钱，但她坚持必须要以最专业的水准，呈现一个外国人眼中非常中国化的派对。

　　当晚，邓文迪把李冰冰请上舞台，对现场的贵宾说：“这是我们中国最红的演员李冰冰，希望她能从这个舞台上输出，成为好莱坞的大明星。”

　　好莱坞人脉，是邓文迪的优势。正因如此，作为制片人的她为《雪花秘扇》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国际关注度。李冰冰说：“邓文迪有能力把演员推到国际舞台上去。”去美国补拍戏时，李冰冰住的地方距离邓文迪家很近。第一天，她便带李冰冰去看lady gaga的演唱会，希望她轻松下来。接下来几乎每天晚上，她都给李冰冰安排了很多活动，大多数都是和一些好莱坞的制片人、投资人见面。她希望李冰冰能够多去认识这些人。

　　在她身边的工作人员看来，邓文迪一方面雄心勃勃，一方面又充满理想。她不仅要把演员带出去，还要把这部中国电影的影响力做到最大。

　　在过去进入全球市场的中国电影中，没有一部能像《雪花秘扇》这样，在发行和宣传规模上做到真正的国际化。影片将在全球30多个国家上映，仅北美地区，就能确保会在500-1000块银幕上放映。上映前夕，在纽约时代广场上最显眼的那块电子大屏幕上，会出现李冰冰拿着扇子，只露出一只眼睛的电影大幅海报。7月中旬，首映礼会在纽约举行。届时，纽约市长也会出席首映礼，支持这部中国电影的公映。

　　邓文迪与斯隆这股阴柔的力量，代表了在男性统治的好莱坞中崛起的女性制片力量。一位国外记者在今年戛纳电影节期间见到邓文迪和斯隆后写道：“这两位女性独立制片人都是华裔，且都嫁给了美国媒体巨头。她们在戛纳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能言善辩，注意力集中，充分发挥女性优势，配合默契。”

　　众所周知，好莱坞是一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产业。据统计显示，在好莱坞关键的幕后职位里，女性只占16%。其中，女性比例最高的职位便是制片人，占23%。鉴于主客观条件的限制，女制片人很少触碰高成本投入的商业大片，而是更多地尝试细腻的小成本独立影片。

　　罗燕是第一位好莱坞华裔女制片人。这位演过《红衣少女》、拿过百花奖的女演员，在2001年改编了赛金花的同名小说《庭院里的女人》，独立融资拍完影片。这部号称投资8000万人民币的影片，无论在国内、海外都反响平淡。没有强有力的人脉、资源，好莱坞娱乐产业的大门很难敲开，此后，罗燕也淡出了制片业。

　　相比而言，邓文迪不是个典型的电影人，更像是个擅长利用资源、人脉、能力运作电影项目的人。她不是那种做预算、卡投资，会关心到剧组方方面面的制片人。去年，邓文迪为《雪花秘扇》来中国五六次，每次停留1个星期或1个月，视丈夫、孩子的情况而定。据身边工作人员透露，她在电影上投入的时间并不多，大量琐碎的事情都交由专门团队打理。

　　“但她仍然是个合格的制片人。中国只有三个人——王中军、张伟平、江志强，能够真正把中国的电影推向国外。现在，邓文迪算是第四个这样的人，同时，她是其中唯一的女性。”《雪花秘扇》 的合作伙伴华谊兄弟公司的纪翔表示。

　　代表亚洲的眼睛

　　邓文迪对她的美国朋友，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出生在中国贫困地区的女孩，小时候很少能吃到肉。她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有一天能够到美国，变成富人，天天吃上肉”。

　　“我实现了我的美国梦，但是我却认识了凯茜!”说到这里，周围所有人都笑了。凯茜·弗雷斯顿是美国著名的畅销书作家。当时，邓文迪在她的新书《素食主义》的发布会担任主持人，说了这番话。

　　邓文迪本人的经历，是励志故事的典范、她在30岁之前，便实现了自己的美国梦。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在她身处的那个年代，女性必须去接受好的高等教育，才可能改变自己的境遇，“读好了书，才能嫁好老公”。

　　如今，邓文迪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精力，去经营她和默多克的跨国、跨文化婚姻。同时，她还要经营自己的事业。在上海期间，她要到晚上12点才能结束一天的采访任务。第二天凌晨4点，工作人员就收到她的短信，叮嘱当天的工作事宜。她只睡三四个小时，早早起床，除了惦记着工作，还要给美国的两个孩子打电话。“这个时候，她们应该在想我了。”邓文迪说道。

　　上世纪90年代初，邓文迪在加州州立大学读经济学，老师丹尼尔·布莱克为她写了去耶鲁商学院的推荐信，并预言“她将在中国的对外开放中发挥作用”。这位老师的预言，在20年后逐渐变成了现实。

　　6月12日，邓文迪与拍摄过《盗梦空间》的传奇电影公司首席执行官托马斯·图尔、凤凰影业总裁麦克·麦德沃一同坐在上海电影节的论坛上。当天论坛的议题是“中国梦”，探讨外国电影人如何实现来中国掘金的梦想。“中国拍片很便宜，没有工会制度，还有很好的制作团队。相比好莱坞，他们的工资比较低，并非常善于学习。”邓文迪认为，这是来中国拍片的吸引力。

　　麦德沃认为来中国拍片的魅力还在于：“中国人有钱，连美国政府都知道这点。”《雪花秘扇》的大部分投资来自中国内地资金，包括IDG公司、上影以及华谊等。因为涉及的投资方众多，具体的金额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剧组工作人员估计约1000万美金。

　　“中国梦”是下一个世界热点。邓文迪跟着丈夫默多克到过很多地方，几乎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在打听中国的情况，问中国的机遇、中国正在发生什么。几个星期前，法国总统萨科奇刚问过邓文迪同样的问题。

　　当初，邓文迪和斯隆成立的小公司，刻意避开福克斯、米高梅这样的好莱坞大电影公司，自己独立运营操作。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找上门来，邀请邓文迪为自己的影片担任制片人、出品人，其中不乏迪士尼、梦工厂等好莱坞大公司的项目。比如，在好莱坞已经颇有影响力的喜剧《博物馆奇妙夜》，就找到邓文迪，计划第三部续集来中国拍摄。

　　“我希望为中国和好莱坞牵线搭桥。”邓文迪说。业内人士认为，如今许多国外电影人已把目光转向中国，但因为政策制度限制，以及不熟悉当地的文化，他们还不敢大规模投资。而邓文迪的出现，无疑给了很多项目落地的机会，她很可能会成为一个中西方文化能量的输入点。

　　“邓文迪代表着亚洲的眼睛。当她的目光转向亚洲，就具备了杀伤力。”合作方华谊兄弟的负责人认为。

　　B= 《外滩画报》

　　D= 邓文迪 Wendi Deng

　　“既然我俩自己就能搞定，就不用找各自老公的公司了”

　　B: 你一直说，《雪花与秘扇》这本书激发了你的一些同感，究竟是什么地方让你感同身受?

　　D：比如说小时候很穷，总有种孤独的感觉，向往美好的生活。故事里的女孩Lily，她的家境也不好，但因为她裹脚裹得特别好，就嫁给了一个好老公。那时候，女人的选择特别少，特别凄凉。现在大部分电影里，女孩的选择权比较多，通过受教育，可以选择好的男朋友、老公和工作。能取得这样的进步真的不容易。

　　B: 在你那个年代，女孩子相对保守很多，向往美好的生活都会被认为是不好的事情。你在那个时代算是叛逆者吗?

　　D: 对。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感受到的，很多朋友也有共鸣。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多还是不变的。忠诚、友谊，这些是让人特别感动的东西。现在，我虽然很富有，但还是很忙很忙，忙到没有时间跟朋友好好聚一聚。以前贫穷的时候，我们会经常在一起聊天喝茶，感觉特别快乐。这些感触就让人想到很多关于人生该如何选择，如何度过的问题。我觉得《雪花秘扇》是个很好的电影题材。

　　B: 拍电影的想法从何而来?

　　D: 我从小就很热爱电影。在耶鲁大学商学院念书时，我虽然专业是学商的，但也选了很多有关电影学的课程，和电视相关的知识我也有去了解。

　　有一次和朋友聊天，她恰好也看过《雪花秘扇》，也觉得很不错。于是，我们几个朋友就聚在一起，商量拍这部电影。王颖见到我的时候，也表示很想来拍，那么这件事情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开始准备起来。我也没有任何强迫自己的意思，但拍完这部电影之后，我下一步就想有意识地去寻找题材和合作伙伴。

　　B: 你和另一位制片人弗洛伦斯·斯隆是如何分的? 她好像很少来中国吧?

　　D: 对，暑假我会带孩子来中国，假期结束以后， 我回纽约，换她来中国。她的两个孩子都上大学了，所以有更多的自由时间。这次我来上海做宣传活动，她就负责欧洲那边的工作，因为她总是担心自己的中文不够好。她是马来西亚华人，但很热爱中文，我们俩分工、配合得非常好。

　　B：有趣的是，你们俩有相同的背景。你们的先生在好莱坞都有大型的电影公司，但你们两人却没有利用这个便利，而是做起独立制片人的工作。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工作方式?

　　在加拿大，是福克斯公司给我们发行影片。当时，我也是拿着做好的电影给他们看，他们特别喜欢，才配了一个特别好的海外宣传和发行队伍。这支队伍也是去年做《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的原班人马，他们对这种文艺类的电影宣传特别在行。比如，从1月份开始，他们就在电影院里面轮番播放宣传短片;每个月都会有新闻见报。冰冰前段时间去美国，就是为海外的《vouge》杂志拍摄封面，摄影师也很有名。他们在这些宣传方面，很值得我们学习。

　　B: 制片人这个身份，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很多吧?

　　D: 当然是了! 好多好多工作要去做。当然，制片人也分好多种，比如说有的是投资制片人，他就只做一件事;有的演员也是制片人??其实这需要一个分工。很多时候，只要是我喜欢的事情，我就很愿意去做。比如跟执行制片人在一起，去谈法务方面的一些合同时，我是一个一个亲自去谈。这样虽然比较累，但如果不这样做，就感觉没有真正融入进去。

　　B: 整个过程中，你遇到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D: 好多挑战。我觉得把一个队伍建立起来，并且很好地分工，是最大的挑战。成功电影的背后，总是有一支很棒的制作队伍;不成功的电影，也可能就因为其中某一个很小的环节。

　　B: 章子怡因为受伤退出这部电影的那段时期，你是不是特别抓狂?戏都拍了，但是女主角却不在了?

　　D: 对，发生这种事情确实也不可能预料的，就像生活中的很多事情。但我们很幸运，很快找到冰冰，解决了难题。子怡当时受伤确实挺重的。

　　“做默多克太太，也是一份工作”

　　B: 在一些媒体看来，你起初拍电影可能是抱着一种玩票的想法，仅仅是想尝试一下……

　　D: 我觉得我做事比较认真，而且我特别热爱电影。我觉得只要是做事情，不管是拍电影，还是装修房子类的事情，我都一定会把它做好，而且不能抱着玩的心态。因为我们投资的资金是别人的，我要对别人负责(笑)。

　　B: 据说现在很多人来找你拍电影，接下来有没有扩大公司规模的打算?

　　D: 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弗洛伦斯·斯隆和我两个人就够了，我觉得不需要扩大。有时候看项目，如果项目有需求，那就去扩大团队。我还在寻找合适的商业模式，我的公司不可能一下子成为几百人的大公司。我不是为了做电影而做电影，也没有说每年必须要拍一部电影。只有发现了好的题材，我才会去拍。

　　B: 3年前，除了启动电影项目之外，你还负责中国区My space的推进工作，但是这个网站的经营并没有如预期的成功。这件事情对你是否有很大的触动?

　　D: 对，我先生当时买下那个网站时，就存在一些问题。因为一个网络公司如果在美国运营得很成功，在中国就比较容易成功;相反，如果在美国不成功，就很难在中国取得成功。当时我帮他们在中国找到很多合作伙伴，提供一些建议，但是没有正常运营。当然，现在我还是在这个工作，主要侧重在音乐方面。通过这件事，我也学到很多东西，比如怎么样用人。而且，想做的事情，尽量要自己参与。

　　B: 很多西方媒体，对你的报道还存在很多偏见，他们可能不太接受一个亚洲女性能够进入到全球权力和财富核心这个事实。你是否在意这些偏见?

　　D: 在美国和欧洲，还是有很多人对我很友好的。而像我老公这样的人，还是会有美国人不喜欢他，说他的话更加刻薄、恶毒。所以，对于我来说，这种评价就无所谓了。

　　可能我自己没有那么敏感，别人的评价，我觉得无所谓。我是为自己感到骄傲的。现在，中国发展得这么好，很多人都对中国感兴趣，我感觉很光荣。前段时间，我在法国巴黎，我的先生在一个峰会上发表演讲之后，法国总统请我们去他家里吃饭。总统在饭桌上就问我：“中国到底怎么样?”越来越多的人都会问我中国的事情，很多朋友都会通过我，得到一些在中国各方面的建议。比如，美国正当红的“虎妈”会来问我，她6月份去中国，应该去哪里住，吃什么等。我很高兴我是中国人，没有那种被贬低的感觉。而且很多人不会因为你是从哪里来的，就会对你不好，还是要看你这个人怎么样。

　　B: 你一直说，默多克先生是你很重要的老师。在你做独立制片人的时候，他给过你哪些建议和帮助?

　　D: 他有自己的电影公司，却从来没做过制片。他的电影公司里，有几千人在工作。他对我的工作很支持，这从很多小事中就能看得出来。比如，他会减少出差的次数，呆在家里看看孩子;跟着我去中国，去戛纳，去世界各地宣传影片。

　　B: 你以前是全职太太，出来工作也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对于个人来说，做家庭主妇和工作，哪一项会让你觉得更加快乐?

　　D: 我觉得，女人拍电影、做记者、看孩子、做家务....。。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一种工作。其实做默多克太太，也是一份工作。比如，我每天都要处理来自四面八方的慈善机构的邀请函，打点家务，准备各种庆典等等。这些都是工作，有的时候还是需要团队来协助才能完成。

　　B:小时候父母对你要求很严格，现在你似乎对子女要求也很严格。是不是在当了母亲之后，你才能够体会到严厉的教育对孩子是有帮助的?

　　D: 父母都是希望孩子好。我的父母当时对我很严格，如果没有他们的培养，就不会有我的今天。以前的经历是成长的一个过程，他们对我学习上要求特别严，必须要成绩好，考了99分都不行，一定要拿到100，最好还能再加分，才会得到表扬。我对我的小孩也严格，但是当然不是这样，会以鼓励为主。如果他考了99分，我会问他：“你对这个满意吗?你已经尽力了吗?”

　　B: 现在想起来，父母的教育让你印象最深刻的地方是什么?

　　D:暑假、寒假中每天都要看书，要把下学期的功课全部看完，所以我很少有玩的时间。小时候，家里也比较穷，没有什么玩具，我就自己给自己做玩具，比如做沙包。

　　B: 带孩子看过你的家乡吗?

　　D：嗯，我们一起去过济南、北京还有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