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印度gdp:之江轶事(荒唐年代)24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1 02:36:06

之 江 轶 事

(又名:荒 唐 年 代

周  建

 

第二十四章 艾父回家准备接走艾可

                                                                任学秋和艾可惆怅相别

 

转眼间就到了一年中最为炎热的七月。红旗小学初中部的学生们度过了一个学期不温不火的学习生活,开始了漫长的暑假。对于龚继革扬言要开除艾可一事,由于成校长坚决抵制,暂时还没有形成决议,事情也就拖了下来。不过龚继革已经打定了主意,下期开学绝不让艾可报名。

这个学期学校各种活动不断,除开支农,一会儿是“阶级斗争理论学习周”--用一个周的时间停课专门学习时髦的阶级斗争理论;一会儿是百公里拉练,而且专门到山区,专找没有路的地方走--称为“重走红军长征路”;一会儿又是下工厂学工,车、钳、铣、刨学生们轮换着干,如此等等,占据了相当的课堂时间,以至于为数不少的排没有完成教学计划。但龚继革说了,通过这些活动,磨练了同学们的思想,收获是最大最大的,教学上的损失是最小最小的。--这可是正宗的林副统帅语言。

放假了,艾可的父亲也回到了家。以往,他总是要利用暑假期间在校进行课题研究,往往很迟才回家度假,忙起来甚至不回家。今年这个贯例却被破除了,刚一放假,就急急忙忙地往家赶。

接到妻子的信以后,他对家里发生的事极度不安。他也感到,在目前的情况下,艾可转学可能是最佳的选择。可在那个年代,在没有户口的异地就读谈何容易!艾父为此跑了不少的路,动用了老同学和当了一官半职的学生等等诸多关系,总算把艾可转学的事给敲定了。这次回家,一方面是例行度假,另一方面就是回来接走艾可。

艾父一回家,整个家庭立即就平添了几分活力。艾母感到自己有了依靠,再也不用着自己一个人去应付那些令人烦恼的问题,自己的身心至少可以得到一段时间的休整。艾华对父亲的回家也兴奋异常,她围着父亲要父亲讲外地的奇闻趣事;撒娇地索要父亲给自己带回来的礼物。只有艾可一反常态,老是怯生生的,和父亲保持着心理距离。他知道父亲这次是为什么回来,时时提防着父亲对自己提出尖锐的问题。

对于父母要把自己转走,艾可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他抗争过,申辨过,甚至孩子气地以绝食相抗,但毫无用处,看来母亲这次是铁了心了。聪明的艾可当然明白母亲的苦心,但他不接受母亲干预自己的生活,设计自己的生活道路。可是十六岁的他还没有能力真正挑战父母的权威,他不得不被动地、不情愿地接受父母的安排。他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无助;他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渺小;他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那任人宰割的虫豸。

但艾可不是那种容易改变自己认识的人;在他的性格中充盈着倔强的基调。他认为干预自己的生活是一种缺乏人情味的粗暴,是强加于人。他始终觉得,自己和任学秋的爱情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是纯真的,没有沾染上任何成人世界的功利色彩和铜臭味。除开两人年龄小了一点以外,自己看不出这种爱情究竟错在什么地方;至于骂龚继革,那是他自找。艾可想,你们也想得太简单了,你们以为把我转走了我和任学秋就分开吗? 见不到面我们还有书信,爱情是一座连心桥,任何时空距离都无法阻挡,两颗相爱的心将超越时空,翱翔于天际!增加的,不过是我们的相思之苦而已。但这相思之苦将更加激发起我们火一样的情愫!你们这些大人终究是要失败的!

艾可料定父亲回来后会对自己严加看管,自己以后和任学秋见面的机会可能就少了。父亲回来的当天下午,他趁母亲上班,父亲旅途劳顿,还在呼呼大睡的机会,偷偷溜出了家,约出任学秋来到城西公园。

现在两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他们坐在公园凉亭破旧的条凳上,互相深情地对视着,都没有开口。他们都不愿意触及艾可转学这个敏感的话题。但他们心里明白,这次见面之后等着他们的也许就是南北异地,就是无尽的相思了;想着这些,他们平静的外表下,心里像翻江倒海似的。

两人对视了许久,任学秋终于憋不住了,她首先打破了沉默,低声问道:“定了吗?”

艾可当然明白任学秋指的是转学的事定没定。他点点头,很不情愿地吐出两个字:“定了。”

“什么时候走?  ”

“不知道。我妈过几天就要去学校办转学手续。”

艾可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任学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他似乎鼓起了勇气,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张照片,递给任学秋说:“这是我的照片,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说着,泪水在眼匡里直打转。他快速地眨着眼睛,掩饰地转过头,去看不远处奔流东去的长江。

艾可的情绪深深地感染着任学秋,她更加掩饰不住自己的情感。任学秋接过照片,注视了一会儿,珍重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泪水顺着脸庞流到嘴角。她摸出手巾擦去脸上的泪痕,可越擦,泪水似乎越多,渐渐地抽泣起来。

艾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劝慰道:“别哭了,学秋,到了那里我会马上给你写信的。他们别以为这样就把我们分开了。我们俩的姓合在一起就说明了任何人都无法分开我们。”

任学秋开初没有听懂艾可的话是什么意思,继而一想忽然明白了。难道这真是冥冥中的一种指向吗?

艾可接着说:“今后你想我的时候就看看我的照片吧。哼,别以为距离会阻碍我们,我们依然会心心相映,我们两颗心永远在一起!我想起唐代诗人白居易的两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把这作为临别赠言送给你吧,也表明我的心迹。”

任学秋深情地点点头说:“我一定记住你的赠言,我相信你。艾可,我好久都没照相了。我这就去照,你走之前一定给你。”

“好的。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走后,龚继革这个臭流氓可能还会找你的麻烦。反正你上学就到校,放学就走人,不要在学校多逗留一分钟,尽量躲着龚继革。”

“我知道。北方气候和南方大不一样,吃的也是面粉什么的。你能习惯吗?  ”

“没事。住长了就好了。”......

两个年轻人还在窃窃私语着,简直忘记了时间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身旁溜走。不觉之间,盛夏的骄阳收走了它的最后一道霞光,天已经暗了下来。艾可首先发现周围的景物已经模糊起来,公园的园灯也已亮了。

他从两人世界回到现实,吃惊地对任学秋说:“哟,天黑了,我们该回去了。”

“哦,对了。”艾到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巾,深情地说:“学秋,你还记得我们那次去动员郑爽下乡的事吗?我脚被摔坏了,你就是用这张手巾为我包扎伤口的。你记得吗?”

“记得,记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任学秋激动地说。

“这张手巾我已经洗过了,但上面还有我的血痕,我一直珍藏着,现在让她回到自己原来主人的手里吧。让她作为我们俩爱的见证吧。”

任学秋无比珍重地接过手巾,心里尤如翻起十二层巨浪。她小心地打开手巾,只见手巾已经清洗得非常干净,只是在被鲜血浸润过的地方还留着淡淡的血痕。她眼含泪花看着艾可,重新折好手巾,一把拉住艾可那因激动而有点发凉的手……

过了争一阵,两人才很不情愿地起身,离开了这个寄托着他们情和爱的地方。刚走了几步,他们又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一瞥两人刚才坐过的地方,心里充满了留恋与惆怅......

 

这几天母亲都在忙着为艾可办理转学手续;父亲则在家里陪着艾可兄妹俩。说“陪”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是看管着艾可。那天艾可很晚才回家,做父母的对艾可干什么去了其实心知肚明。他们也不说破,只是从那以后小心看着艾可,不让他独自走出家门。不过父亲做得非常巧妙。他并不强行阻止艾可出门,--他明白儿子的性格,这样将适得其反。他或者拿些艾可感兴趣的文史资料和艾可讨论,或者拿出自己的文章草稿让艾可誊清。总之每天都不让艾可闲着。在这方面艾父有的是招数。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艾可的转学证明已基本办妥。艾母为此跑了不少的路,她知道此事在龚继革那里肯定要被横生枝节,就去找成功。但成功被安排参加了县文教局组织的“阶级斗争在学校的表现暑期学习班”学习去了,艾母跑了好几次,这天才在成家找到他。

艾母忐忑不安地看着成功,说明自己的来意:“我是来给艾可办理转学手续的。他打算下学期转到他爸爸那里去读书,这是对方学校同意接收的证明。”

成功倒是满热情的。他招呼艾母坐下后说:“你坐下休息一会儿,等会我们叫上老师到办公室去办吧。”

艾母急不可待,坐了不到两分钟,觉得有两个世纪长,就催着成功找到老师,三人一同来到了办公室。

成功一边办着手续,一边说:“艾可转学我们都感到很可惜的。他学习刻苦,成绩又好,真是一个可造之才。只可惜走错了一步路。”

老师插嘴道:“不可以不转吗? 其实学生早恋问题只要引导得法,是可以解决的。”

艾母说:“可能不行了。这孩子看准一条道就要走到底,恐怕只有转学才能使他从泥潭中爬起来。”

成功想了想说:“我虽然舍不得艾可,但全面考虑,我觉得还是转的好。学校目前的环境可能不太适合他。”

成功和钱老师一边和艾母谈着,一边非常麻利地为艾可办着转学手续。艾母最担心的是学校对艾可鉴定,特别害怕学校在艾可的鉴定中写上艾可早恋和被撤掉学生干部职务的问题。因为这关系到艾可到新学校后,那里对艾可的第一印象。她甚至已经做好了为此据理力争一番的心理准备。

不过事实很快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鉴定由老师执笔来写。她在鉴定中对艾可的评价还不错,大意是说艾可聪明好学,学习成绩优秀,关心同学,热爱集体等等,丝毫没有提及艾母所担心的那两个问题。这使艾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老师一边写鉴定,一边问:“他的户口怎么办?  没有户口升学可能有问题。”

艾母说:“下一步我们想把他的户口也转到他父亲那里去。他父亲说已经给他一个当了当地市领导的学生谈过,估计问题不大。”

老师不想再说什么, 写好鉴定交给成校长过目。成校长看了看,盖上公章,和转学证明一块交给艾母。

这转学证明一开,艾可就已经不是红旗小学初中部的学生了 ……

 

这几天艾可的确猫在家里,那里也没有去。其实以艾可的聪明,他对父母亲的那点心思早就一眼洞穿。不过父亲回来一次不容易,他不想惹父亲生气。也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为父亲打打下手。但他心里一刻也没有忘掉任学秋,老想着这会儿任学秋也许正在纳鞋底;也许这会儿任学秋正在做饭;也许这会儿任学秋正想着我,望着门外出神......,精力不集中,干事往往出错。对父亲提出的一些简单的问题他往往也答非所问;誊写父亲的文稿也常出错,不是写错字,就是漏掉文字,甚至句子。父亲也不责怪他,总是让他理理思路,清醒清醒脑子再干。

但对任学秋的思念始终占据着他的脑海。他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家乡,离开自己心爱的人了,从此天各一方,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面!想到这些,他心里像有块石头压着似的难受。他有一种要为此写下点什么的冲动。这天夜晚,他实在没有心思抄写父亲的那些稿件,写一点东西的冲动烧酌着他,他推开父亲的稿件,铺开纸,提笔疾书,写下了自己的感受。

 

春的离去

    春,去了。                                                                                       

春,是希望的时光,是欢乐的时光,是甜蜜的时光。她染绿了树,催开了花,一片生机,一片娇媚,一片柔情。山,是绿的夹着红;水是清的,映着绿;蝴蝶翻飞,蜜蜂低唱。啊,春,生动,活泼,叫人神往,叫人留连。                                                           

然而,春,去了。

她带着希望离去,她带着欢乐离去,她带着甜蜜离去,只留下阵阵忧郁,阵阵惆怅。红,变了,成了酱红;绿,变了,成了墨绿。她们还要变,变得失去本色,最后萎弃于地。                            

春去了。在她的后面,有炎热的夏,肃杀的秋,冷酷的冬。

夏,只有热烈,没有含蓄,没有温情。夏,去吧,我不喜欢。

秋,花黄了,叶枯了,没有生气,只有沉闷。秋,去吧,我不喜欢。                                                                                                         

冬,寒风凛冽,残杀生灵,单调,无味,呆板。冬,快去,我不喜欢。                                                                                                    

我喜欢春,我只喜欢春。                                                             

    然而,春,她去了。......                                                                        

    但我想,四时变化,物换星移,冬过了还是春。虽然来年的春或许会有别样的景物,但我心依旧,明春必是今春的延续。

逝去的春将永驻我心,她将托起来年的春。

                                                                                                                               

艾可写完,看了两遍,觉得大致能表达自己的心情。便折好,放到自己的枕头下面。

当夜无事。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艾可偷偷地把艾华叫到一边,悄悄地说:“艾华,哥哥托你办件事。愿意不愿意?  ”

“啥事儿?”

艾可拿出折叠好了的稿子说:“这个,你帮我把它送到任学秋那里去。”

“哟,让我送情书哟。我不干,爸妈知道了我可担当不起。”艾华故意噘着嘴说。

“好妹妹,求你了。你就帮我送送嘛,我一辈子都会记住你。以后你有什么事哥哥一定帮你。”

艾华看着艾可急得那样子,不忍心再和他开玩笑。她接过稿子说:“好了,就这一次。我可要看的哟。”

“想看就看。”

艾华对着哥哥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出了家门。......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由于还要到转入方学校去办些手续,艾父决定父子俩提前在开学之前启程。走的日子就定在这一两天。

眼看儿子就要离开自己身边了,艾母心里沉甸甸的。虽然孩子是到他爸爸身边,但她知道,他爸爸是一个书虫,照顾自己尚且够呛,更何况再增加一个孩子!说实在的,她真是啥不得让艾可离开自己,但为了孩子的前途,她又不得不硬着心肠把孩子送走。好几次,她看着艾可的身影发呆,眼圈湿渌渌的。艾父每每发现,问她是不是舍不得艾可,她都裂嘴一笑,摇摇头,赶紧干别的事情去了。

这天下午,一家人正在为艾可明天的启程做最后的准备。忽听有人在门外喊:“艾可,艾可在家吗?  ”

艾可闻声出来一看,是黄革、李晋军、叶世全及其他几个同学。艾可赶紧把他们让进屋里。

艾可的父母对同学们的到来都显得非常高兴。他们把外间较大的屋子让给了小客人们,自己到里屋忙活去了。

黄革坐定后对艾可说:“听说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们几个同学特地来看看你。”

说着从包里拿出几本书说:“我们知道你喜欢看书,这是我们从新华书店给你选的几本革命样板戏剧本;还有一支钢笔。我们几个同学的心意,请你收下吧。”

“谢谢你们,太谢谢你们了。”艾可感激地说。

这时,叶世全悄悄拉了一把艾可,塞给他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低声说:“这是任学秋给你的,等会儿看。”

艾可不露声色地接过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这些同学原本非常要好,以往聚到一起少不了嘻嘻哈啥。可是今天大家也许受心景的影响,却似乎找不到话题,都呆呆的;就连平常最爱嘻笑打闹叶世全今天也变得格外“老实”;气氛显得有点沉闷。

还是艾可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拿出一叠书签,分别在书签后面写上一句话,签上自己的名,每个同学送了一张。然后说:“我也没有什么送大家,这书签就留做纪念吧。”

李晋军收好书签后,语调低沉地说:“艾可,你这一走,我们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黄革心情也有点沉重。他有几分忧郁地说:“就是。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一说走,想起来心里真是酸溜溜的。   ”

叶世全还是那个性格,表达朋友之情也与众不同:“艾可,你走了可不要把我们哥几个忘掉了哟,忘掉了朋友不得好死!”

艾可笑笑说:“怎么会呢,忘掉谁也不能忘掉你叶世全呀!”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这才开始显得有点活跃。

黄革想了想说:“我说艾可,你是我们的老排长了。你该给我们每个同学提点希望才对。”

艾可苦笑了一下说:“快别这么说了。我的排长早就给龚继革撤了。”

提起龚继革,在坐的同学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叶世全忿忿地说:“不提那龚继革还好,一提他就是一肚皮气。还是什么书记、工宣队长呢,表面上正人君子,实际上一肚皮坏下水。臭!”

一位同学说:“多亏我们校还有个成校长。”

黄革接提话头说:“我听说龚书记下学期要成校长到小学部去专管小学,不让他再管初中部了。”

刚才说话的那位同学说:“这下子我们学生的日子更难过喽!”

“就是!”在坐的同学都有同感。

停了一会儿,李晋军又开始了一个新的话题:“还有我们排那个宝气汤璞媛,......”

叶世全打断李晋军的话说:“汤圆铺!”

李晋军一笑:“对,汤圆铺。那个汤圆铺简直和龚继革一个鼻孔出气。好多事情都是她告密,都坏在她手上。”

在坐的另一位同学接着说:“她是我们排的奸细!”

艾可不愿意将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打断了李晋军、叶世全等人的话说:“好了,不说这些了。刚才黄革不是要我给大家提点希望吗? 我想了一下,就提点吧。对不对你们自己参考。”

他看看大家,顿了顿说:“黄革,你入学以后简直换了个人似的,变得非常沉稳。这有好的一面,但不要搞得少年老成,该活泼还是要活泼。李晋军,你有好勇斗狠的毛病,如果不好点把握自己,很容易出问题,你应该注意磨练自己的性格。叶世全,你是属猴的,喜欢打闹玩笑,又是急脾气,直性子,这本不是什么坏事,但容易和他人发生冲突。所以你要注意把握事情的限度,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其他几个同学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对照他们三个看看,自己身上多少都有点他们的影子。我想你们都应该互相帮助,互相勉励,取长补短。现在学校学习空气不怎么浓,好多同学都厌学。我希望你们不要受到这些不良风气的影响,不管别人怎么说,都要把握往自己,努力学习不放松。不管现在闹得有多凶,今后国家还是需要有知识、有文化的新一代的。我们现在不学好知识,到时候会追悔莫及的。”

艾可这一席话掏心窝子的话说得在坐的同学不住地点头。他们好久没有听到如此的肺腑之言了。在一个人倒霉的时候,当他即将离开生活贯了的集体的时候,不仅没有扒下,反而能够说出这样真诚的、深刻的、震聋发馈的语言,他们觉得这真是比金子还要珍贵!

他们一直这样谈了两个多钟头,都想把自己想说的话统统倒出来。末了,艾可提议去合影留恋。大家当然欣然同意。他们就近找了一家照相馆,把大家的友情和思念都留在了方寸之间。

照完相,艾可送走了同学们,独自回到家,这才偷偷打开任学秋送来的纸条。

首先进入艾可眼帘的是一张任学秋的两寸单人照片;这照片显然刚从相馆取回,还是崭新崭新的。照片上的任学秋还是那样秀丽可人,充满了青春气息。但那眼神里却分明透着几分忧郁和哀怨。艾可的眼光和这忧郁和哀怨的眼神交织在一起,使艾可整个心都似乎颤动了起来。他赶紧把照片收起来,夹入一个精致的笔记本中。

随照片来的,还有一封短信,只有一句话:

          可:

              我的心永远属于你!

                           秋 

 

这短短的十个字艾可至少呆呆地凝视了十来分钟。渐渐的,那一个个呆板的文字似乎活了起来,幻化成任学秋那美丽动人的形象。看着看着,他的眼睛潮湿起来。他随手柔了柔,把这封短信折叠整齐,放入那个精致的笔记本,和照片珍藏在一起。

他看看熟悉的家,看看熟悉的院落,心中充满了惆怅。明天,他就要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伴随着自己成长的院落,离开这个养育了他,留着他的情、他的爱的小城,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自己的几乎被开除,然后转学、离开故乡,似乎直接导因于和任学秋的爱。但艾可并不后悔自己和任学秋的这段感情。他读过不少小说,看到过不少成人世界中充满铜臭味的所谓“爱”。他觉得自己和任学秋的这段感情是纯真的、自然的、不附带任何条件的,因而是弥足珍贵的。也许在学生时代的确不该谈问题,但这并不是自己的错。爱情就像火山爆发,她不期而至,一旦到来,你根本无法阻挡。

对于自己的背景离乡,这段爱情--就算是成年人说的“早恋”--根本不能成为理由;甚至自己当众羞辱了龚继革也不是根本原因。他有一种龚继革借题发挥,一步步把自己逼走的感觉。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他觉得龚继革所作所为,已经充分证明了他是一个在华丽外衣、革命词藻包装下的伪君子。

他收藏好这个珍藏着他的情、他的爱的笔记本,也关闭的自己思绪的闸门。他决定不再想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就顺其自然吧,谁让自己还是个未成年人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