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户口退休:之江轶事(27)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5 16:05:29

之 江 轶 事

(又名:荒 唐 年 代

周  建

 

第二十七章 在阶级斗争运动中任学秋受辱

                                                          她为洗刷身上的污秽割腕自杀

 

艾可经过父亲的循循善诱和自身的心灵的苦斗,终于战胜了自我,开始了全新的生活。但任学秋却没有这么幸运。一场新的灭顶之灾正悄然而至。

红旗小学初中部“阶级斗争运动”在龚继革的亲自操办下轰轰烈烈地开始了。--所谓“轰轰烈烈”云者,当然是龚继革的用语。

龚继革为此召开了一个全校动员大会。他宣布全校停课搞运动,时间不定,该搞多久搞多久,时间服从需要。并将这次“运动”的目的、意义、办法翻来覆去地足足讲了两个多钟头。他特别谈到了这次“运动”的具体方式:办学习班。包括什么人该进学习班,学习班的纪律,怎样对犯有严重错误的学生进行教育改造,对累教不改的怎样进行处罚等等。对于处罚这一条,他列举了几种方式:白天不准回家,晚上回家后第二天要如实报告行踪;关禁闭,派专人看管,反正学校有的是房子,有的是人;再敢对抗的,送交公安部门劳教。如此等等。至于进学习班的同学受不受皮肉之苦,龚继革当然不会说。但根据历史经验,这大约是难免的。龚继革还号召各排必须写大字报互相揭发,既可揭发同学,也可揭发老师,这是政治任务,要以写大字报的多少评价各排阶级斗争的盖子是否揭开;要通过这种相互揭发,让学校里的资产阶级没有藏身之地!最后龚继革用非常有力的语气说:“奉劝那些滑到资产阶级边沿的人回头是岸,要不然就得尝尝无产阶级专政铁拳的味道!”说得在场的同学们心惊胆战,毛骨竦然。

按照龚继革对这场“运动”的部署和安排,各排陆陆续续有学生被送进了学习班,--当然是按龚继革规定的比例进行。十六排的任学秋和叶世全无疑是龚继革“钦定”的学习班当然人选。这场专以学生为对象的“阶级斗争运动”,弄得学生们人人草木皆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搞到自己头上来了。同学们在私下里说,这学校简直就变成了“龚记刀斧场”。至老师中的“问题”,当然也不能放过。但龚继革说,为了不冲淡这次运动的主题,老师的问题在教职工中专门解决,不与学生们搅和在一起。

“运动”一开始,大字报就铺天盖地而来。这是可想而知的。既然龚继革说了这是政治任务,各排辅导员哪敢怠慢,一回到各排,就布置下任务,规定每个学生至少必须写一篇大字报,多写不限。压力如此,哪个学生敢不动笔!虽然大多数大字报“揭发”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也不时有些“重大”事件被“揭发”出来。比如十六排的汤璞媛,就“揭发”出一个“重大的反革命事件”:前几天,她在内操场上捡到了一张字条,字条上端写了“打倒”二字,中间又是其他几个字,下端又写上“毛主席、共产党”几个字。汤璞媛检讨说,当时自己的革命觉悟不高,没把这当回事,看后就随手扔到课桌抽屉里。通过听龚书记的阶级斗争教育动员报告,提高了自己的觉悟。这才觉察到这张纸条的反动本质。把两端的字联起来,不正是一条反动标语吗?!幸好自己当时没有把这张字条毁掉,否则等于销毁了反革命罪证,让阶级敌人从自己眼皮底下跑掉!这将对不起毛主席,对不起学校和龚书记对自己的教育。她把这张纸条找出来,交给了龚继革,并建议在全校范围内查找书写“反标”的人。

如此重大发现当然使龚继革亢奋不已。他一边莫名兴奋地连声说“学校的阶级斗争盖子总算揭开了,总算揭开了”,一边立即布置,要全校各排辅导员核对笔迹。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给查了出来,--是小龄排三排的一个小同学写的。龚继革一把他叫到办公室,他就吓得大哭起来,反复辩解说自己是的随手写的,绝对没有写“反标”的意思。龚继革哪肯罢休,不由分说把他送进学习班,并作为重点对象看管起来。

这学习班可真是个令学生们毛骨耸然的所在。在这里的六、七十名学生无疑都受到了特殊的“待遇”。他们不能回到本排参加“运动”,通通被集中在一起,隔离起来。不但要成天接受龚继革以及具有坚定革命立场的红卫兵战士如汤璞媛们的训斥,搞不好脸庞还得接受革命者们手掌的考验。至于大大小小的“批判”会,当然也是不可或缺的功课。--可不要小看这“批判”二字。在那个年代,“批评”和“批判”可是有严格界线的。对“人民内部矛盾”,用批评;而“批判”,则只能是对“敌我矛盾”所用的词语。既然龚继革把这些学生提到了“批判”的层次,那么就意味着在龚继革看来,这些学生离“敌我矛盾”至少已经不远了。

这些“问题学生”不仅要接受没完没了的“批判”,不仅要整天书写各种交待、检讨之类的材料;他们的行动也没有一点自由,甚至连上厕所方便也得举手报告,并由看管的红卫兵押送前去。学校无论大会小会他们都被单独圈在一块划定的区域,周围有十来个保持着高度革命警惕的红卫兵看守,时刻提防他们可能出现的“异动”。总之,对待这些学生,与专政机关对待犯人没有两样,用的完全是对付“阶级敌人”的那一套:“只准他们规规矩矩,不准他们乱说乱动”。

任学秋当然是受到了特殊而又特殊的待遇。龚继革几次把她单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每次谈话虽然都小有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大约都是先板起面孔要任学秋深挖自己的思想根源,是否有其母亲的指使;继而言语中颇多挑逗,那意思是只要愿意为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献身,任学秋马上可以解脱;也可以不追究她母亲的问题。

今天任学秋又被龚继革找到了办公室。她警惕地站得远远的,时刻提防着龚继革的不测举动。她现在完全不认为龚继革是学校的领导,自己的师长,她把他完全看成社会上的天棒,流氓加无赖。她对他完全没有了校领导的感觉,剩下的只有一个字:恨!眼前这个人,不仅使自己有受不完的屈辱,还有意牵连到自己的母亲,让自己的母亲从精神到皮肉都受到了新的创伤!

跟先前一样,龚继革开始还是说些“高级”的革命辞藻,仿佛他龚继革就是革命的化身。但说着说着就不对劲了,那些所谓的“为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献身”挑逗性语言出现了;椅子也数次往任学秋身边挪。任学秋一言不发,但血直往头上涌,两眼喷火地直视龚继革;同时慢慢往后退,始终和龚继革保持着距离。这使龚继革心里恨得痒痒的。没想到看似懦弱的任学秋在学习班里泡了成么久,还丝毫没有服软的迹象!有好几次,龚继革腥火似乎要喷发而出了,但一来白天人多,不时有人从办公室门前经过,二来他还记得上次的教训,也不敢过分造次。他还是竭力克制住自己内心荷尔蒙的冲动,谈了一会儿就只得放任学秋走了。他明白把握时机的道理,他想,机会总会来的,这雏总有一天......

 

学校的阶级斗争教育运动还在继续着。这运动已经搞了快二十天了,但龚继革觉得进展不够理想。特别是学习班的这些学生,骂也骂了,关也关了,甚至打也打了,但他们写的检讨、认识总是上纲不够,老是在枝节问题上兜圈子。龚继革认为必须加大力度。

这天下午放学时,他叫学习班的监老师通知学习班的学生,晚上七点到校学习,接受教育,不得缺席!

吃过晚饭,任学秋和学习班的同学们一样,准时来到了学校。他们默默地坐在学校中堂,等待龚继革前来对他们进行“触及灵魂”的教育。为了加重气氛,今晚龚继革特意增加了几名红卫兵看守。这会儿这些臂戴红袖章的红卫兵看守在中堂周围来回走动着,警惕地注视着中堂里的“问题学生”们,预防着他们的“异动”。汤璞媛当然也在这看守人之中。她戴着红袖章,非常负责地前后左右地巡视,十二分警惕地注意着这批“问题学生”中每个人的一举一动,还不时对不遵守规矩的“犯人”喝斥两句。

作为今晚主角的龚继革还未到场。深秋季节的七点钟天已快黑尽了。中堂天花板上只掉着两盏二十五瓦的白炽灯,光线昏黄,坐得离灯稍稍远点的人就只能看见一个轮廓。这昏暗的灯光和保持着高度革命警惕的红卫兵们形成互补,营造出一种阴森的氛围,使在坐的“问题学生”们心头的压抑感倍增。

龚继革过了七点半才来到学习班。今天他的一个在公安局工作的造反派战友升迁,当了县公安局的一个什么中层干部,特意请龚继革等一班“革命战友”喝酒庆贺。七、八个人喝掉了足足七、八斤劣质红苕白酒。酒精烧得他满脸通红,老远就闻得到浓烈的酒味。

在酒足饭饱之后,他雄纠纠气昂昂地来到学校学习班,前来肩负起他改造“问题学生”灵魂的神圣使命。你看啦,他是多么的神气活现!仿佛人间的真理尽皆被他揽入怀中,他简直就是一个真理的化身,简直就是一个布道者,纭纭众生都得由他来指点迷津。学生们静静的,大气不敢出一口,静待着龚继革的“触及灵魂”的训话。

龚继革喷着酒气,僵直着舌头足足训戒了两个多小时,那内容,也无非是他贯常的那一套,了无新意,只不过时不时夹杂着一些酒话,更加颠三倒四而已。在这里似乎没有重述的必要。但他自己充盈着满足感;两个多小时,他都在那里手舞足蹈,口沫横飞。如果不是口干舌燥又找不到开水来润润嗓子,他可能还要讲下去。

好不容易刹住话头,龚继革醉眼蒙胧中发现任学秋低着头似乎在那里打瞌睡,他心头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他厉声吼道:“任学秋,你~在干什么?! ”

任学秋受惊似的猛地抬起头,症症地看着龚继革。

龚继革用手指点着任学秋,舌头发直地说:“我说你这个任~学秋,简直不~可救药!你~犯了这~这么大罪~罪行,又~又有那样的家庭,你~不接受改造,我看你滑下去只有~只有死,死路一条!这~真是龙生~生龙,凤~凤生凤,老鼠生~生儿打~打地洞!”

看着无地自容的任学秋,龚继革那被酒精烧灼着的头脑忽生异想。自己早把任学秋当成了猎物,却苦于没有觅得机会,难道机会就在今天晚上?  他酒壮色胆,他心里也焦燥起来。他再也不想耗下去了。他迫不急待地宣布:“今晚~今晚就,就到这里。任~学秋,你今晚表~现不,不好,你对阶级斗争教育有,有抵触,留,留你下来开小灶,其他同学回,回家!”

打发走了“问题学生”和执行看守任务的红卫兵,龚继革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把任学秋带到一个非常辟静的,平常少有人到的处所。虽然他大脑被酒精烧灼着,但他并没有糊涂,他还知道他想干的事得避人耳目。

这会儿大约是夜晚十点钟左右。天上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被乌云遮盖得严严实实,浓黑的乌云似乎要压向地面,使人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辟静的地方也没有安装路灯,使人的眼前一片漆黑,对面看不到人影;远处的一点亮光这时变得格外显眼。四周一片寂静,除了任学秋和龚继革二人的脚步声和风吹着什么东西不时发出一点“哐哐”的声音外,再无别的声响。这黝黑和寂静交织在一起,使整个环境显得阴森而恐怖。

龚继革押着任学秋,任学秋磨磨蹭蹭不原迈步。她想回家,想早早地回家,但孤立无援的她无法摆脱套在她身上的一根根绳索。龚继革跟在她后面,不时用手掀一下任学秋,迫使他快走。任学秋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她乞求上苍保佑,使自己能够安然度过今晚这个难关。她把自己交给了命运。

龚继革打开门,拉亮电灯,走进屋内。任学秋警惕地站在门口,不肯进屋。龚继革一回身,见任学秋还站在门口不动,喷着酒气厉声喝道:“站,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进,进来!”

见任学秋还是没动,便上前粗暴将她拉了进来。

龚继革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涎着脸语无伦次地说:“任~学秋,我还不,不错吧,你~也不,不错,我们两个两个都,都不错!我,我是为你,为你好,为你好!”

任学秋看了一眼龚继革,站得远远的,没有理睬他。

任学秋的冷漠反而更增添了龚继革的邪胆。他一把拉过任学秋说:“来来来,坐,坐下说话,别,别站着!”

“放尊重点,拉什么拉!”任学秋一边用少有的强硬语言说,一边一甩手,想挣脱龚继革,哪里甩得掉!龚继革反而顺势把任学秋揽进怀里。

任学秋又气又急,拼命挣扎,伸手又想抓龚继革那张丑脸。龚继革早有防备,一把抓住任学秋的手,使任学秋动弹不得。同时那张臭哄哄的,混杂着酒气和烟气的嘴就朝任学秋脸上、嘴上拱过去。任学秋的头不停地扭动着,躲避着龚继革的那张臭嘴的进攻,同时叫道:“龚继革,你这臭流氓!快放下我,不然我喊人了!”

龚继革嘻皮笑脸地说:“嘿嘿,宝贝,我,我就是流氓。你就叫呀,你就是叫,叫破嗓子也没人听,听见!”

两人扭成一团,终于“扑”地摔到了地上。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搏斗,尚未成年的任学秋哪里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渐渐地,任学秋已是气喘吁吁,浑身没有一点劲了。龚继革乘势把任学秋死死地压在身下;一把撕开任学秋的衣服,把手伸到任学秋那隆起的乳房,使劲地搓揉着;一张臭嘴堵着任学秋的小嘴,粗暴地吸吮着。任学秋还在拼死挣扎,想躲开龚继革的充满烟味和酒味的臭嘴,想把龚继革的手从自己胸前拉开。但哪里能行!屈辱的眼泪顺着眼角不住地流淌,在地上留下了明显的泪痕。

初步的得手使龚继革愈发疯狂。一股股腥火在他的心里冲闯着,原始的欲望把他的眼睛都烧红了,酒精更让他放胆疯狂。他不顾一切地撕扯开任学秋的衣裤,他终于得手了,开始释放他那原始的、罪恶的能量。随着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精疲力竭的任学秋停止了反抗,任随龚继革在自己身上发泄他“革命”造反派的欲望。她现在惟一的希望就是这场噩梦快一点结束,快一点离开这个罪恶而肮脏的地方,离开龚继革这个恶魔!

屋外,天空还是那样墨一般漆黑,四周还是那样死一样寂静。屋里,制造这罪恶的主角在这黑暗和寂静的掩护下变得愈发疯狂。龚继革神情亢奋,恨不得一口把任学秋吞下去,他喘着粗气折腾着,好象要把这一年来积蓄的欲望通通发泄出来......

龚继革在任学秋身上“尽兴”地折腾着,待发泄完自己的兽欲,他爬起身来,心满意足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裤。他悠然自得地点上支烟,看着还躺在地上的任学秋,嘴角露出了一丝咛笑。他吐出一口烟雾,回味着刚才的情景,觉得这味道真是美极了,简直是令人飘飘入仙!什么是处女,什么是初夜,体会这些滋味都是好些好些年前的事了,今天算是有幸再次体会!而且这还是一个怎样的美若天仙的少女啊,自己家里那个黄脸婆哪能和这相比!能与如此美人哪怕就只有这么一次,也算是不枉来人世走了一遭!他真要感谢上苍给自己送来如此尤物!

整个过程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任学秋却感到像过了半个世纪。这是任学秋人生的分水岭。在这之前,虽然她并没有生活在鲜花丛中,但她并没有丧失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她曾有过只有少女才有的五彩斑烂的梦;她甚至还有过虽然不合规范,但却令人荡气回肠爱情。但在这之后,一切都没有了,这场噩梦把她的一切都无情地打碎了;以后伴随她生活的,也许就真的只有恶梦了!

任学秋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把被龚继革撕烂的衣服拉过来,遮住自己的身体。她已经没有了眼泪,她两眼喷火地盯着龚继革,她过了许久才从嘴里嘣出四个字:“我要告你!”

龚继革的酒意似乎也随着他原始能量的释放而消退了去。他坏笑道:“你告,告哇,今晚的事谁知道!你是什么出身,我是什么身份!我还要告你个诬告反座!”

任学秋不想再在这里呆上哪怕是一秒钟,不想再看到哪怕是一眼龚继革那张丑脸。她骂了一声“流氓”,然后像逃避瘟神似的径直离开了这间充满邪恶的房间。

 

任学秋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母亲还没有回家,也许还在居委会接受那触及“灵魂”的阶级斗争。

她一翻身躺到床上,任由泪水流淌,打湿了枕头。接着,她像想起了什么,又翻身爬起,把一身被弄得破烂不堪,污秽不堪的衣裤悉数脱掉,换上一身干净衣裤。然后来到外间厨房,把换下的衣裤塞进灶堂,点火焚烧。看着带着自己屈辱的衣裤渐渐化成灰烬,任学秋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随后,她又往锅里倒了一大锅水,把水烧得烫烫的,便开始洗澡。她把那发烫的水不停地往身上浇,往曾经被龚继革侵犯过的地方浇,然后用毛巾使劲地搓洗,似乎要把刚才受到的屈辱搓洗干净。直到身上皮肤发红,有些火辣辣的烧灼感,方才罢休。她擦干身子,重新穿上衣服。

回到里间,任学秋又翻身躺到床上。这会儿她已经不哭了。但她心里却像翻江倒海一般。她想到了艾可。虽然她深恨着艾可不给自己写信,但自己她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艾可。今天,在她遭受了如此大的不幸后,她第一个想到的,仍然是曾经给她带来无限温馨艾可。她想到了艾可的纯洁,想到了艾可的真诚,想到了艾可对自己的关爱。她甚至想,早知自己要遭此厄运,还不如早把自己少女最宝贵的东西送给艾可!她回想自己十六年的人生,除了和艾可在一起时有过快乐以外,实在找不出有值得回忆的事情。今天遭此大难,使她简直不敢面对今后的生活;她觉得从今天起,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这不干净的身子加上不干净的出身,自己今后还怎么活在人世,真是活不如死!她越想越回不过神来,一下子钻进牛角尖。

她“呼”地从床上坐起来,找出一把小刀,就要往自己手腕上割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徐,母亲推门进来,恰好看到这令人心悸的一幕。她大惊失色,以和她年龄完全不相称的闪电般的速度冲过去,一把夺过任学秋手上的小刀,嘴上惊叫道:“学秋,你,你这是干什么!”

小刀已经割破了任学秋手腕上的皮肤--幸亏不深,但血已经顺着伤口流了出来。任母赶紧找出红药水给任学秋涂上,再找来一张干净手巾包扎好伤口。任母一边处理任学秋的伤口,一边着急地问:“学秋呵,你在学校到底又出了什么事,你要这样!”

任学秋看着母亲,心里的一切屈辱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一把抱住母亲,放声大哭起来。

任母抱着女儿,情知肯定又出了什么大事。她急切地问:“快说呀,快说呀,到又底出了什么事!你妈妈虽然没有本事,但总还能帮帮你呀!”

任学秋伏在母亲的怀中,把今晚所发生事情的告诉了母亲。她省去了许多难以启齿的细节,只叙述了事情的关键之处。

听完任学秋的叙述,任母不由得怒火中烧,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她刚刚在居委会接受完批判,会上人们要她交待是怎样指使女儿故意摔坏毛主席像章的。她当然要竭力否认,反复申明自己不会愚蠢到如此地步。结果无疑是招来了几个小青年的一阵耳光。她看着这几个能够当自己儿子的小青年,默默忍受着,不再辩解,干脆一声不吭。

别人对自己进行怎样的侮辱,甚至打骂,自己都能忍受;但今晚的事关系到女儿的清白和名声,她再也无法忍受下去!女儿是自己惟一的骨肉,是自己惟一的希望,这些年自己能够在无尽的批判斗争中挺过来,女儿是自己的惟一的精神支柱。现在女儿遭受如此奇耻大辱,自己再也不能苟且了!不管他是什么书记,什么县革委副主任的外甥!他犯了法,就要告他!历朝历代,强奸民女,都是重罪,我就不信告不倒他!

任母拉起任学秋说:“走,到派出所去,告他!”

任学秋挣脱母亲的手说:“不去。你扳他不倒,还要连累你自己。”

任母以少有的坚定口气说:“我豁出去了!我不信他犯了法反到会有理!”

任母不由分说地拉起任学秋朝着派出所走去。此去前景如何,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但为了孩子,她必须去;正如她说的,她豁出去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