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拉姆多多 少年:冯世纶:《伤寒杂病论》再溯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6 18:15:29

冯世纶:《伤寒杂病论》再溯源

有关张仲景撰写《伤寒杂病论》的主要渊源,拙作《伤寒杂病论溯源》中提出《伤寒杂病论》的主要内容来自于《汤液经法》,张仲景是经方学派的杰出传人,方剂之祖是过誉之谈。今就其主要理论来源进行不成熟的探讨。

     一、张仲景并非据《内经》撰写《伤寒杂病论》

     自成无己以《内经》注《伤寒》,后世多认为张仲景依据《内经》撰写了《伤寒杂病论》,其主要依据是《伤寒杂病论》原序:“撰用《素问》、《九卷》、《八十一难》、《阴阳大论》、《胎胪药录》并《平脉辨证》,为《伤寒杂病论》”。因为有《伤寒论》序,人云亦云,多信其实。但也有不少人提出异议,如经方大师胡希恕在20世纪60年代就提出“仲景书取法于《汤液经》”,认为此序有问题,并在多次讲座中指出原序从文字、语句、声律上看非仲景本人之作。近在南阳听钱超尘教授讲授其考证论文,持此观点,并提供了有力证据。钱老指出“撰用以下23字为后人所加。”并据杨绍伊的《伊尹汤液经》研究认为是王叔和加入,其大意是:仲景序中,“撰用《素问》、《九卷》、《八十一难》、《阴阳大论》、《胎胪药录》、《平脉辨证》”五句,与“若能寻余所集,则思过半矣”,至“欲视死别生,实为难矣”一节,悉出叔和撰次。知者,以此篇序文,读其前半,韵虽不高而清,调虽不古而雅。非骈非散,的是建安。“天布五行”,与“省疾向病”二段,则笔调句律,节款声响,均属晋音。试以《伤寒论》中词句滴血验之,即知其是一家骨肉。更证以《千金方序》文中引“当今居世之士,曾不留神医药”至“彼何荣势之云哉”一节,称张仲景曰。而《序例》中引“天布五行以运万类”至“夫欲视死别生实为难矣”一节,不称张仲景曰。即知其语,非出自仲景之口。再以文律格之:“勤求古训,博采众方”,在文律中为浑说,“撰用《素问》、《九卷》”等五句,在文法中为详举。凡浑说者不详举,详举者不浑说。原文当是“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乃勤求古训,博采众方为《伤寒杂病论》,合十六卷”。此本辞自足,而体且简。若欲详举,则当云“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乃撰用《素问》、《九卷》、《八十一难》、《阴阳大论》、《胎胪药录》,并《平脉辨证》为《伤寒杂病论》,合十六卷”。不当浑说后又详举也。且仲景为医中汤液家,汤液家举书不举《汤液经》而举《素问》,不数伊尹而数岐黄,何异家系中不系祖祢而谱东邻也。至其下之“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人迎趺阳,三部不参”云云,殊不知三部九候,乃针灸家脉法,非汤液家脉法。针家刺在全身,誓不能不遍体考脉;汤液家重在现证,脉则但候其表里寒热、脏腑虚实、荣卫盛衰以决其治之可汗、不可汗,可下、不可下而已。故诊一部亦已可定,不必遍体摩挲。以汤液家而用针灸家骂汤液家之语骂人,仲景纵亦精于针灸脉法,何至遽聩瞀而矛盾若是!

     著名中医文献学家李茂如先生认为:“应知现传《伤寒论序》出自宋臣所载,其文向以愤世洒泼称著,特专以文章为言耳;若果据以辨章学术,则深知其文真伪错杂,绝难尽信。宋版《伤寒论序》大抵半属仲景之言,半出唐宋医家夸诞之词,试检唐初孙思邈《千金方序》,标名引述云:张仲景曰:当今居世之士……何荣势之云哉一段,信属仲景之言;而夫天布五行……夫欲视死别生固亦难矣一段,别载于《千金方·治病略例第三》,则明系孙氏之言。举此,略证今本《伤寒论序》乃杂引后世之文,不可尽为考溯之据也。清代曹禾《医学读书附记》对此辨之甚详……治学贵在严慎辨察,去伪存真,所称撰用《素问》、《九卷》、《八十一难》云者,既非确属仲景之言,且亦不合《伤寒论》之实,盖为后人不察本源而妄事增附之文,岂可据为论证乎?”

     总之,从以上的考证资料说明“撰用《素问》、《九卷》、《八十一难》、《阴阳大论》、《胎胪药录》并《平脉辨证》等不是张仲景手笔,是后人所加,也就是说只就《伤寒杂病论》序看,不能证明张仲景依据《内经》撰写了《伤寒杂病论》,其医学理论也不能说是来源于《内经》。

     又有的人非常强调《伤寒杂病论》的理论主要依据《阴阳大论》,但据《敦煌医药文献辑校》记载的《伤寒杂病论》(乙本):“32仲景曰:《阴阳大论》:凡伤寒之病……”,马继兴注解到:“此书抄写年代为……在唐高宗时期”,“宋本在第四十八条之首并无‘阴阳大论……’字样,宋本第一条虽引有《阴阳大论》……但该引文距第四十八条相去甚远,已不属引文范围”。这里不但说明《阴阳大论》是后人所加,而且其各条文中并无《阴阳大论》的内容。因此,说张仲景引用《阴阳大论》也是无据的。

     二、《伤寒杂病论》源自经方理论体系

     任应秋老师认为中国医学最古的流派为三:一曰黄帝针灸;二曰神农本草;三曰素女脉诀,并认为张仲景系《神农本草》一派,这是符合中国医史实际的。晋·皇甫谧《甲乙经序》云:“伊尹以亚圣之才,撰用《神农本草》以为汤液”。宋刻《伤寒论》序也有“是仲景本伊尹之法,伊尹本神农之经”的记载。从药物理论来看,更能看出《伤寒杂病论》与《神农本草经》一脉相承,而与《内经》不同。如《神农本草经》在论述药味功能时,是从病证特点描述,而不见脏腑经络等理论。如干地黄谓:“味甘寒,主折跌绝筋、伤中、逐血痹、填骨髓、长肌肉”。鳖甲谓:“味咸,平。主心腹癥瘕坚积、寒热、去痞、息肉、阴蚀、痔(核)、恶肉。”阿胶谓:“味甘平,主心腹内崩、劳极洒洒如疟状,腰腹痛,四肢酸痛,女子下血,安胎,久服轻身益气。”这类药,都未提到“养阴”、“滋阴”作用。在《伤寒杂病论》中也看不到养阴滋阴之说。张仲景用鳖甲只是取其主治“癥瘕、痎疟(疟母)”,也不是用其养阴滋阴作用。而脏腑辨证都把这类药物视为有补心肾阴、养阴滋阴的作用。因此,从理论体系看,《伤寒杂病论》是承系《神农》、经方体系,而没有承系《内经》体系。

     从两书的内容来看,对疾病的概念、理论概念有明显不同。如对疟疾证治,《金匮要略·疟病》篇第4条:“温疟者,其脉如平,身无寒,但热,骨节烦痛,时呕,白虎加桂枝汤主之。”是说疟病脉自弦,已在前论述,今温疟脉不弦,故谓其脉如平。热结于里,则身无寒但热,复有外邪,则骨节烦痛;气冲热壅,故时呕也,此是温疟用白虎加桂枝汤治疗。对此《内经》有着不同的概念。《内经·疟论》篇曰:“帝曰:先热而后寒者何也?岐伯曰:此先伤于风而后伤于寒,故先热而后寒也,亦以时作,名曰温疟。其但热而不寒者,阴气先绝,阳气独发,则少气烦冤,手足热而欲呕,名瘅疟”。这里的瘅疟很明显是《金匮》所说的温疟,此温疟不同于《金匮》的温疟。又如对癫狂的论述,《内经》与《伤寒杂病论》也截然不同。如《素问·至真要大论》曰:“诸躁狂越,皆属于火”。《难经·二十难》曰:“重阳者狂,重阴者癫”。《素问·脉解篇》曰:“所谓甚则狂癫疾者,阳尽在上,而阴气从下,下虚上实故狂癫疾也。”即把狂的成因,主要归结为火热、重阳。而《伤寒论》第112条曰:“伤寒脉浮,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把惊狂的成因主要归结为亡阳,概念大相反,可见两者有着理论体系的不同。因未明两个理论体系的不同,而总是按《内经》释《伤寒》往往产生费解或笑话。如对“亡阳必惊狂”,有的注家谓:“本方中的亡阳和少阴证的亡阳不同。少阴亡阳是有汗出肢冷,筋惕肉瞤的证候;火邪的亡阳,则是惊狂卧起不安。因为前者所伤是肾阳,后者所伤是心阳,伤肾阳的宜四逆、真武,伤心阳的宜桂枝救逆。本节是因火邪逼迫,心神耗散以致惊狂不安,所以用桂枝汤去芍药之苦平,加蜀漆之辛散,目的是使火邪气与外邪一时并散……”已知病机是心阳耗散,治疗还要散火气?怎能圆其说?又如对《伤寒论》第27条:“太阳病,发热恶寒,热多寒少,脉微弱者,此无阳也,不可发汗,宜桂枝二越婢一汤” 的注解,把“无阳”解释为“阳气虚”或是“表之寒邪轻,而里之温热重”,用《内经》解释,望文生义,岂能全通?产生这些问题的原因,是《伤寒杂病论》与《内经》为两个不同的理论体系,只就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汤证看即可明白。“伤寒脉浮,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是说伤寒脉浮,本宜麻黄汤发汗治之,而医以火迫使大汗出,乃错误的治疗,徒亡津液,不但表不解,反导致急剧的气上冲,并激动里饮,而发惊狂,以致卧起不安。用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汤能治火劫亡阳的逆治证,故又特称之为救逆汤。此方为桂枝汤去芍药加祛痰的蜀漆、镇惊的龙牡,故治桂枝去芍药汤证有痰饮而惊狂不安者。值得说明的是,蜀漆苦辛平,为除痰、截疟药,并无解表散邪作用,临床常以半夏、茯苓等代之,疗效颇佳。这里可看出《伤寒杂病论》的亡阳与《内经》的亡阳概念是不同的。

     总之,从理论体系看,《伤寒》不同于《内经》,《伤寒》有其独特的理论体系。

《伤寒杂病论》再溯源

  三、《伤寒杂病论》的六经来自八纲

  因成无己以《内经》注《伤寒》,故后世多宗其说,其原因也系《伤寒杂病论序》撰用《素问》等句。今已知此非仲景所写,撰用《素问》已属无据,实际判断其理论是否来自《内经》,还要看全书的主要内容。

  从其内容看,六经的概念即是八纲。《伤寒论》属经方体系,经方的理论主要用八纲辨证。《汉书·艺文志·方技略》记载:“经方者,本草石之寒温,量疾病之浅深,假药味之滋,因气感之宜,辨五苦六辛,致水火之齐,以通闭结,反之于平”。是说经方理论的形成,是我们的祖先在长期的医疗实践中,从常见病反映出的症状不同,用不同的药物治疗,以药物的寒热温凉不同,来治疗人体不同部位的寒热虚实证候,使人体达到阴阳平衡,这便是八纲理论。汉代的《汤液经法》反映出了八纲辨证理论和方证经验,而《伤寒杂病论》也有相同的反映,不同的是增加(上升)了“六经”辨证理论,而这一理论是由八纲辨证衍生而成。分析《伤寒论》的六经实质,六经是指太阳、阳明、少阳之三阳,太阴、少阴、厥阴之三阴而言。《伤寒论》之六经,虽称之为病,其实质是证,而且来自八纲,是把症状用八纲分类所归纳的六种证候。八纲中的表、里、半表半里三者,都是病位的反映,而阴、阳、寒、热、虚、实六者,都是病情的反映。这样,证候的病情属阳热实,病位在表者即是太阳;证候的病情属阴寒虚,病位在表者即是少阴;证候的病情属阳热实,病位在里者即是阳明;证候的病情属阴寒虚,病位在里者即是太阴;证候的病情属阳热实,病位在半表半里者既是少阳;证候的病情属阴寒虚,病位在半表半里者即是厥阴。这里要注意,八纲也好,六经也好,这是我们的先辈通过观察上千上万急性、慢性疾病反映出的症状总结出的六种证候,即无论是什么病,其发病、变化、痊愈、或死亡,证候的变化皆不出这六种。所以,六经不是脏腑经络的六经,而是用八纲归类的证候,是经方自成体系的证候理论。

  四、辨方证产生了六经理论

  陶弘景在《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中曰:“外感天行经方之治,有二旦、六神、大小等汤。昔南阳张机依此诸方,撰为《伤寒论》一部,疗治明悉,后学感尊奉之……张机撰《伤寒论》,避道家之称,故其方皆非正名,但以某药名之,亦推主为识之义耳”。从这段话中可明确以下二个问题。

  其一,张仲景主要依据二旦、大小、六神等汤撰写了《伤寒论》。

  《伤寒论》的主要方证源自《汤液经法》,其主要内容是继承和发扬、论述了这些方剂的组成和其适应证。分析《伤寒杂病论》,其主要内容是六经辨证和辨方证,尤其注重辨方证,近代经方大师胡希恕曾提出:辨方证是辨证的尖端,是在强调经方理论的特点。《伤寒杂病论》对每一个方证,论述非常精详,既说明其主要适应证,也详述其禁忌证及类似证、鉴别证。例如《伤寒论》就有20多条提到桂枝汤,《金匮要略》中也有论述,其加减方证论述则更多。对一个方证论述如此精细,是在告诫后人辨方证的重要性,同时也告诉人们,在辨方证时,要注意到证的病位在表、在里,还是在半表半里,证候的病性属阳还是属阴。如《伤寒论》第56条:“伤寒不大便六七日,头痛有热者,与承气汤,其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当须发汗;若头痛者必衄,宜桂枝汤”;第164条:“伤寒大下后复发汗,心下痞,恶寒者,表未解也,不可攻痞,当先解表,表解乃可攻痞。解表宜桂枝汤,攻痞宜大黄黄连泻心汤”;第148条:“伤寒五六日,头汗出,微恶寒,手足冷,心下满,口不欲食,大便硬,脉细者,此为阳微结,必有表,复有里也。脉沉亦在里也,汗出为阳微,假令纯阴结,不得复有外证,悉入在里,此为半在里半在外也”等。根据证的情况、特点,在表属阳热实者为表阳证(太阳病),在表属阴寒虚者为表阴证(少阴病),在里属阳热实者为里阳证(阳明病),在里属阴寒虚者为里阴证(太阴病),在半表半里属阳热实者为半表半里阳证(少阳病),在半表半里属阴寒虚者为半表半里阴证(厥阴病)。这就是张仲景在辨方证过程中,总结出的六类证候,也即后世所称的三阴三阳、六经,从而形成了六经辨证理论,这一理论又反过来指导辨方证,使《伤寒论》成为六经辨证、辨方证的完整的经方理论体系。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的“小柴胡汤事件”。20世纪70年代初期,日本的津村顺天堂制成了小柴胡汤颗粒制剂,同时东京近畿大学有地滋教授发表了“津村小柴胡汤颗粒对慢性肝炎有治疗效果”的报告,一时间在日本引起了轰动。小柴胡汤制剂成为了畅销药,舆论认为日本汉方走向现代化。短短几年里,津村顺天堂成了世界注目的制药企业,财富积累走向顶峰。但自1987年不断报出小柴胡汤引起间质性肺炎的新闻后,津村顺天堂于1997年破产,2000年其社长津村昭被判刑3年。对这一事件,一些人认为这是“小柴胡汤的副作用事件”,而日本的中医界人士则认为,这是没有遵守中医辨证论治的结果,并且揭露出有地滋不让年青人学习《伤寒论》,并且强调“慢性肝炎、肝硬化患者有关小柴胡汤的‘证’消失了,还要长期服用小柴胡汤”、“汉方药非常安全,长期服用也没有问题”的错误论调。这说明,不辨方证,只是根据西医的诊断就给服小柴胡汤制剂,是造成所谓的“小柴胡汤副作用事件”的根本原因!这一历史的教训,说明了辨方证的重要性,即所谓辨方证是辨证的尖端。

  其二,“张机撰《伤寒论》避道家之称”是明了《伤寒论》理论特点的大眼目。

  “避道家之称”这里有两重意思,首先指张仲景改变了方证名,如小阳旦汤改称桂枝汤、小青龙汤改称麻黄汤等。其次是改道家的理论为经方理论。据《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记载:“依《神农本草经》及《桐君采药录》,上中下三品之药凡三百六十五味,以应周天之度,四时八节之经。商有圣相伊尹,撰《汤液经法》三□卷,为方亦三百六十首也……今检录常情需用者六十首,备山中预防灾疾之用耳”。这里要说明的是,六十首方证在《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有记载,它们是:辨五脏补泻方39首,二旦、六神、大小等汤16首,急救方5首。不论是从方证名称看,还是从语言论述看,《汤液经法》有道家的五行、五脏观念,而《伤寒杂病论》却没有这些观念。例如《汤液经法》中的小泻脾汤,《伤寒杂病论》改称四逆汤;建中补脾汤改称小建中汤;小补脾汤改称理中汤;小补心汤改称栝楼薤白半夏汤;大补心汤改称栝楼薤白桂枝汤……显然,方证名仲景不再沿用五脏的名称,即使用原脏腑名,也失去了原脏腑概念。如《汤液经法》的小泻心汤,《伤寒论》称之为大黄黄连泻心汤,其适应证是里实热证(阳明病),这反映出仲景由“五元论”走向“一元论”,即吸取了《汤液经法》中的方证内容,舍弃了五行、五脏理论,而独重辨方证理论,并把方证按六经(八纲)分类,创立了六经辨证提纲。

  张仲景避道家之称,主要是避除五行、五脏之称,改成以某药名之的方证名,即把“五元论”改成为“一元论”。张仲景从反复临床实践中认识到,某方剂的适应证是辨证的关键,药与证相应是治病的关键。例如桂枝汤(小阳旦汤)的适应证是:发热,汗出,恶风,脉浮缓。桂枝加葛根汤方证为:发热,汗出,恶风,脉浮缓,项背强几几。一味药物的不同,意味着相应的适应证不同,甚至药味相同,用药剂量不同,其适应证也不同。所以指导应用方证的理论只能是辨方证的“一元论”,即有是证用是方,而用五脏、五行辨证是难于准确的。如《汤液经法》中的小泻脾汤,方药组成为附子一枚(炮),干姜、甘草(炙),各三两。治脾气实,下利清谷,里寒外热,肢冷,脉微者。而小补脾汤,方药组成为人参、甘草(炙)、干姜各三两,术一两。治饮食不消,时自吐利,吐利已,心中苦饥,无力,身重,足痿,善转筋者。从八纲辨证来看,两方都用于里虚寒,都是温阳重剂,但前者称为泻脾,后者称为补脾,实际温补重于后者,到底补什么泻什么让人难以理解。故张仲景避道家之称,把小泻脾汤改称四逆汤,凡见“脉浮而迟,表热里寒,下利清谷者”,或“大汗出,热不去,内拘急,四肢疼,又下利厥逆而恶寒者”,即辨方证凡见四逆,脉微弱,里虚寒甚(太阴病),属四逆汤证者即可用之。如按五脏补泻辨证,补脾、泻脾很难对应。从这里也可体会到张仲景为何方证名“避道家之称”,不再沿用五脏名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辨证不再用五行、五脏理论。

  纵观以上所说,张仲景并不是根据《内经》撰写了《伤寒杂病论》。《伤寒杂病论》主要方证源自于《汤液经法》,其理论源自于经方体系的八纲。张仲景继承了《汤液经法》的医药知识,并发扬了经方理论,是经方的杰出传人。他在总结整理经方的方证和理论时,通过“避道家之称”完善了方证辨证,并由八纲辨证、辨方证发展为六经辨证,撰成了《伤寒杂病论》。如果要简述《伤寒杂病论》的特点,可以说它是一个根据临床常见病(急性病、慢性病、传染、非传染、外感、内伤)的症状反应,用六经(八纲)辨证详辨方证后,据方证用药治疗疾病的独特的医疗体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