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给你发黄段子:相山村前相山桥

相山村前相山桥

文/渚上月

1

相山村的早晨，在百鸟絮语般的啁啾和汩汩的小山河的流水里一点点的醒来，在渐次明晰的晨光里，显示出乡村特有的清新和宁静。

在相山村，鸟儿的叫声繁复而悦耳。相山村的树木多，鸟儿自然就多。这里的树木和别处不同。当涂县境内，多半是平原，只有少部分乡镇与山石沾边。相山村就与山石沾边，静卧在村庄西头的就是相山，只是两座相连的山包包，像两个没有发酵好的黄馒头。余下的全是高低起伏的田地，有着硬茬茬的黄褐色的土壤。这里的树木纷杂不一，什么樟木啦榆树啦刺槐啦……一棵棵并不高大，但枝叶茂密而遒劲。这大概和此地板结的并不肥沃的黄土有关，树木成长缓慢。这里的人家便被这样的树木包围着，远看，一丛树木就是一户人家。

九月的阳光，鱼网一样的撒下来，柔和的丝线穿过水袖一样轻飘的薄雾在枝叶间流转，让那些丛杂的树木恢复了真实的葱绿。空气湿漉漉的，蘸着河水的清凉，在村庄里在人的脸上漾着涟漪……相山村的人家都一律散落在人工小山河的西面。小山河像一个乳汁丰沛的母亲，将这几百户人家揽在自己的怀里，几十年来一直如此，好像相山村是一个永远也奶不大的孩子似的。

时不时的会有汽车的鸣叫从对面的公路上划过来，于悠忽间摇晃着村庄的这份宁静。相山村就在公路旁，但和公路之间隔着一道小山河。宁静和喧嚣，一水之隔。河上有一座桥，以村为名叫“相山桥”。桥有了一定的年限，很简单朴拙，四个石砌的桥墩加上几块混凝土预制板。再简单那也是桥，也可以把村庄和公路连接起来。汽车的鸣叫隐约相闻，似乎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相山村的村民，外面的世界就在眼前。这让相山村在日复一日的宁静日子中注定会孕育着某种活力。这种活力冲击着相山村的早晨，冲击着走在相山村早晨里的人们。

陈旭从家里出来，走到相山桥上时，有那么一瞬间就是被这样的活力狠狠的撞击着。

他侧着耳朵，听着或远或近的的汽笛，在心里憧憬着外面的世界。他迟早要从相山村的寂静中走出来，走进那样的喧嚣里，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设想，他正在等候时机去实现这样的设想。想到自己的设想，他的心情就像脚下的小山河的水那样荡漾着清亮着。

但今天早上，他的心情是为另一件事荡漾着清亮着。

一年前他交了一个女友，叫孙梅，两人情投意合。今天，孙梅的家人要来相山村，看看男方的家境。女方家人第一次登门，乡下把这样的风俗称之为“看门楼子”。 按礼节，这样的日子女方家的主要亲戚都会到场，讲起来是双方亲戚见个面，也有考察考察替子女把把关的意思。没有特殊情况，也就走个形式而已。孙梅的家在几十里外的小县城，陈旭一早起来是要过去迎接一下。

在公路加油站，陈旭迎到了孙梅的家人。孙梅的家人，乘坐的是一辆面包车。车子是从镇上临时租来的。本来孙梅一家打算先坐中巴车到附近的车站，然后让陈旭弄一辆车接一下的，但听陈旭说相山村就在公路边上，干脆租了一辆面包车，一程来一程回去，不用跑半步路。陈旭上了车，指引司机说，没多远了，一直往前走，相山村就在这一条公路边上。

下了公路，行了约莫一里的石子路，便到了相山桥。陈旭没想到，到了相山桥，“看门楼子”一事就提前打上了句号。

2

行到相山桥头，司机看着光秃秃的石板桥将车子停下来，不敢上桥。陈旭说空车子可以过去，这边的面包车经常从这桥上过的。陈旭的话显然没能打消司机的担心，司机从车子上下来，从桥上看到桥下。这座桥三米来宽，没有栏杆扶手。下面四个桥墩都是大石块砌成的，桥面铺设了九块混凝土预制板。据说，这座桥已有几十年的历史，曾经是座木桥，被山洪冲垮后村民集资建造的。司机看到帮衬着桥墩的石块出现了裂纹，边角的几块小石头在河水长期的冲刷下从主体上剥离开心力交瘁的散落在水边，桥面的预制板大概是过往车辆碾压的缘故，有一块凹陷下去。看完这些，司机的头摇得像波浪鼓。陈旭说，要是担心不安全，车子不过桥也行，就停在桥头吧。孙梅的父母倒没什么，从车上下来准备步行，三姨却不高兴了。看三姨身上的着装和优越的神情，显然在女方家做得了主的。三姨没想到相山村有这样一座老朽了的石板桥，孙梅来过，怎么就没告诉过她呢？三姨拉下脸问陈旭，小伙子，做人要诚实啊，你不是说一车子能到吗？还说将来要开石料厂什么的，车子怎么进出啊？你以为那些石料是塑料泡沫吧，你不是在糊弄我们家晓梅吗？我看简直在瞎吹！

陈旭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心想，是司机不敢走这座桥，敢走，可不是一车子到嘛！至于石料厂的事，那是将来的打算，这座桥总会有重造的一天，有这样的一天，我就会把石料厂给开起来，怎么是瞎吹呢？这些话，陈旭都没说。从嘴里吐出来的却是：三姨，过了桥，走两步就到了。说着用手指掩映在树木中露出阳台的房子给三姨看。此刻，陈旭只想着把人领进门要紧。

三姨站在桥头，就是不挪步子。三姨把晓梅父母拉到一边，低声的说了一通，晓梅父母老实厚道，三姨是个有见识的人，最终当然听三姨的。晓梅在一旁着急万状，过去跟三姨恳求，只见三姨怒其不争的数落了晓梅一番，然后用掌控局面的手这么一挥，一行人都跟她回到了车上。

晓梅最后看了陈旭一眼，神情依恋而无助，也被谁的一只手拉上了车。随着车门砰地一声响，面包车绝尘而去。

桥头，只剩下陈旭抱着头，蹲在那里。

他站起来，悲凉的打量着这座古老的桥，丧气的跺了一脚，恨不得一脚将这座桥跺塌。此时，他的心情和一首歌里唱得一样，那是一首小时候就听过的歌曲《弯弯的月亮》

……

我的心充满惆怅

不为那弯弯的月亮

只为那今天的村庄

还唱着过去的歌谣

陈旭知道，这座公元2010年依然铺设在河面上连接着村里村外的石板桥，就是在唱着过去的歌谣。如果没有这座石板桥，或者说这是一座坚实的桥梁，晓梅一家人就不会在约定的大好日子在相山桥头望而却步。更叫他难过的是三姨讲的话，说他陈旭在瞎吹。陈旭没有在瞎吹，前一阵子村里说了，相山可能要竞标开采了，他陈旭有这样的实力。父亲是个老石匠，在山西与石头打了好几年的交道，懂石头，懂经营，也攒下了一笔钱。在相山村，他们陈家最有资格拿下开采权。村里也倾向本村人承包，石匠一家做事靠得住，能带动一方经济。他陈旭已经在心里树立起了这个目标，只等村里发布竞标的通告，怎么叫瞎吹呢？晓梅呀，晓梅，三姨不了解我，你怎么也不了解我呢？就这么狠心的走了？陈旭拿起了电话时眼眶就开始发酸，他要打给晓梅，他要问问晓梅，怎么因为一座石板桥就舍去了一年多来的感情？……晓梅不接他的电话，再打，还是不接。……不知在多少个电话之后，晓梅来了一条短信：

家人在怀疑你，等你那里造了桥，再说吧！

3

这一天，村部和几个路口都贴起了相山村开采相山石料招标通告。

老石匠看了通告，丝毫没有跃跃欲试的兴奋。回到家，一言不发，他的精神头似乎油菜秧子遭霜打了一样。陈旭忍不住，问父亲怎么了？石匠抽着闷烟，半天吐出一句：我们不竞标了！为什么？陈旭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理解。老石匠说，不划算！陈旭说，销路我都摸好了，几个朋友都有办法解决，现在城乡建设的步子正在加快，怎么会不划算？老石匠叹了一口气，问题还是在相山桥啊！老石匠之所以用了“还”字，说明了九月那一天儿子女朋友晓梅一家因为相山桥负气而回的事在老石匠的心里凿出了一道伤痕。这道伤痕在招标一事上又一次被撕裂而疼痛起来。老石匠剖析给儿子听，就算我们中标，石料厂从设备到人工，是要花一大笔钱的。你花了钱，开采出了石料，怎么运出去呢？陈旭说，村长说过，国家村村通道路结束了，接下来有可能就要动这些危桥了。老石匠哼了一声，什么时候动？啊？有个准信吗？几年没动静，我们投下去的钱怎么办？划得来吗？陈旭听不进去，嘟囔着，你太把稳了！太古板了！投资本来就是一件冒险的事情！石匠说，我当然要把稳喽，我的钱是一凿子一凿子凿出来的，你还没成个家，不把稳成吗？石匠想说服儿子。一提起成家，陈旭就莫名的没有了好心绪，陈旭不想和父亲理论下去，他不想丢弃这一次竞标的机会，你不去竞标，我去！儿子的忤逆惹恼了石匠，儿子的性格一贯乖巧，从来没有过这样直愣愣的跟父亲顶撞过。老石匠没好气的点着头，说，好，你去竞标吧！石匠不屑的瞥了儿子一眼，悻悻离去。石匠所以用这样的眼神，因为他看了通告，参加竞标者，为体现诚意和实力，必须在竞标前打五十万现金到相山村指定账户，竞标后奉还。没老子支持，你陈旭哪来五十万？凑五万块都难，家里的钱都在老石匠的折子里存着呢！

陈旭知道这是个绝好的实现自己创业梦想的好机会，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另一个事实是，他陈旭确实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钱。傍晚，陈旭独自踱到相山桥上，看着桥下的似清似浑的河水，思绪像一片落到河水里的槐树叶儿，身不由己的漂泊着。

陈旭想到了晓梅，这时候的陈旭多么想晓梅能在一旁，安慰他，给他出出主意。相识的时候，他们的话语很投机，在很多事情上的见解都有着惊人的一致。可是晓梅不在，她在另一个地方，在自己的想象里。自从去年九月份那一次接触，他们已经有半年没见面了，家里人一定在阻止。阻止晓梅的理由很简单，相山村那个地方没出路，不会过上什么好日子。跟着他陈旭，没什么好。但两个人依然有着联系，很少，偶尔在网上遇到。遇到了，也没有多少热乎的语言，晓梅的话里掺杂着顾虑、愁苦和无奈，陈旭呢，只能解释、表白和茫然。在桥头上彷徨的陈旭还是掏出手机，编辑短信，把相山采石要招标的情况告诉她，想征求一下晓梅的意见。

晓梅只发来了四个字：自己做主！

显然，晓梅不想掺和任何意见，如同一个跟陈旭毫不相干的人。陈旭的眼泪奔流出来，晓梅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是爱陈旭的，说陈旭有主见，心里有远大的目标，身上有男人的阳刚之气，她可以将终身托付给这样的男人。现在的晓梅怎么啦，对他陈旭失望了吗？还是迫于家庭的压力？

不得而知。

4

晚间，陈旭登上qq，期望能见到晓梅，可是晓梅并不在线。是在躲避陈旭隐身了吗？寻不到晓梅，陈旭心绪茫然的在网页上浏览。他的手指不经意的就敲出了有着泄愤意味的“破桥”两个字，随后，他就发现了一个网页——危桥改造项目。再往下浏览，就看到了马鞍山市危桥改造实施计划，上面说改造计划重点放在当涂县一些乡镇……陈旭推想，相山桥维系着好几百户人家的出行，一定会列入危桥改造之册。一股热血被这一推想点燃，瞬间燃遍全身，大潮一样，彻底的卷走了那些哀伤和迷惘，先前萎缩下去的念头又如磐石一样坚定了：哪怕是借钱，也得竞标！

5

又一个早晨，陈旭抄起桌上摊好的一块煎饼，将一个棕色的皮包搭在肩上，丢了句“出去一趟”，便只身离开了相山村。

陈石匠知道，“出去一趟”是出去借钱。儿子的几个同学在县城干个体，有的开宾馆，有的做餐饮，生意兴旺发达。但石匠更知道，凭同学情面借个五万十万的也许能借到，但一下子借到五十万，几乎没有这种可能性。人家做生意的也要资金周转啊！陈石匠当然想帮衬一下儿子，但一想到那座嫩扁担一样挑不起重担的相山桥，心下就徘徊起来。他到村里找郝村长讨主意，平日里，两个人脾气对味儿，能说得来。其时，郝村长正在村部接待几个浙江的客商，看见石匠，以为石匠来报名竞标的呢。石匠把村长拉到一旁，道出了心中的顾虑，郝村长一笑，宽慰的拍着他肩膀，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刚才几个客商，是来投资办厂的。前年来过，你还记得吧？地都看好了，最后走了。也不能怪人家，桥不能走大车子，人家的钱也是用汗水挣来的不是，总不能让人家把钱往水里扔啊！现在他们又来了，为啥？这一回他们从上面把造桥的情况给摸清楚了，相山桥很快要改造了，明年一准动工。郝村长佩服的点着头，你别说，这些生意人的消息就是灵通！

石匠听郝村长这么一说，心里搬掉了一块大石头，眼前顿时像钻出山洞似的豁然亮堂起来了。

或许我的思想真的古板了！石匠不觉想起了儿子的话。

这个时代是年轻人的，帮儿子一把！石匠回来就跟老伴交了个底。可是，已经和儿子闹僵，怎么拉得下脸子主动去找儿子？老伴出了个主意，儿子不是去同学那边借钱了吗？你就把五十万放到同学那里由同学借给他。石匠觉得可行，当即和儿子的同学吴彬联系上。吴彬欣然同意，举手之劳，又赚了人情，何乐而不为？

这样，陈旭在离开村庄不到一天的时间，就顺利的借到了五十万。

6

不出意外，陈旭中标了。

一村子的人都为陈旭高兴，撺掇着要陈石匠请客。陈石匠也欢喜，在自家小二楼前宽敞的水泥地上结结实实的摆了几桌。杯来箸往欢声笑语，村庄上空荡漾着空前的喜悦气氛。

陈旭拿出手机，想把这个喜讯马上告诉几十里外的晓梅，他离开喧闹的人群，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熟练的拨了一串号码。手机贴到了耳朵上，又撤下来迅速的用拇指挂断它。还是不告诉她，陈旭怕晓梅会说，相山桥没造，你现在花费钱财承包后面的山有啥用？他不想给三姨留下“瞎吹”的印象后再给晓梅留下“冒失”的印象，他要有点耐性，沉得住气，他要变得沉稳起来，等到相山桥开工，再一并告诉晓梅。

到那时……

对于他和晓梅的未来，陈旭的心里开始笋芽般拱出了一点自信。

7

这几天，陈旭一撂下饭碗就上网查询关于石料厂的资料。

几天后，他打算到外面实地考察几个石料厂，进而购买石料生产线相关设备。陈石匠说他认识几个石料厂，跟厂长的关系很好，可以陪他去看看。儿子不愿意，坚持要单独一个人去。石匠知道，前面父子为是否参加竞标而发生的不快儿子还记着呢，恐怕记到骨髓里的是父亲没有拿钱给他，拿钱给他的是他的同学吴彬。母亲劝陈旭，你爸跟石头打了多少年的交道，你就让他陪你去，建一个厂可不简单，没有一个懂行的帮衬你，能行？厂子建起来，你还要指望你爸给你照应呢。陈旭不服气的说：没有人帮衬，我照样开石料厂！石匠在一旁好笑的哼哼着，只是不言语。陈旭母亲看看石匠，又看看儿子，着急得不行，儿子勇气可嘉，但肩膀还有点嫩，建石料厂是件大事，不是一个钱两个钱，不能有闪失。看样子，其中的隐情，不得不告诉儿子了。母亲问陈旭，你知道五十万是谁借给你的？陈旭说，吴彬啊！母亲说，吴彬有这么多的钱借给你？还上杆子问你有没有困难？那是你爸的钱，怕你一时不好意思要，才叫吴彬转手借给你的……

陈旭被说愣住了，扭头看父亲，石匠已经起身向外走，只给了陈旭一个微驼的后背……

8

似乎是突然间，就有谁在桥头插起了彩旗，在一旁的两棵刺槐上打起了横幅；似乎是突然间，就来了工程队，冒出了戴黄帽子的工人，围堰的围堰，打桩的打桩……这不像以前，村集体干点事，先通知开会，再分摊集资，再找泥瓦匠，小指甲大的一点事弄得铺天盖地。这一次太突然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又在自己的预料中。他激动啊兴奋啊，站在河岸上傻看，一看就是大半天，还恨不能跳下河床帮工人们搬搬石头，抬抬水泥……他的心，欢实得像只小鸟，在喧腾的工地快活的跳跃着，又扑棱一声，倏地飞到了几十里外的地方。他没忘记赶紧给晓梅发了一条短信：

相山桥动工啦！你来看看啊！

是吗？晓梅的信息从没有回得这么快过，发一条彩信过来，我等着！

看到晓梅的信息，陈旭禁不住热泪盈眶，晓梅是爱他的，晓梅和他一样，也一直在期盼着这样的一天。陈旭揩去脸颊上的泪水，用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手指，敲出一个“嗯”字。然后，打开手机里的相机，对准了相山桥和一旁的工地……

9

今晚，激动和兴奋带来的纷杂思绪，让陈旭迟迟才入睡。

陈旭做了个梦。

睡梦中，古老的相山桥下，河水在欢快的流淌，淙淙有声。河岸上的樟树葱葱茏茏，枝柯上挂着一嘟噜一嘟噜的槐树花，那馥郁的花香飘浮在河水上，散得村头村尾都能闻见，甚至让人能砸吧出花香里的那一丝丝甜味。

不知怎的，一串串白的槐树花突然变了颜色，也是一串串的，但一律是红扑扑的，却又挑在了一根长竹竿上，噼里啪啦的在炸响。他看清了，拿竹竿的是郝村长。周围一下子就冒出了好多的人，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村里人，还有没见过的人，似乎是上面来的干部。但脸上一律是喜笑颜开的，他们都站在新建成的相山桥上……啊!这个新建的相山桥多么结实啊！还有粗大笔直的铁栏杆……

不知怎的，陈旭自己也放起了鞭炮。噢，是他的石料厂开工了。在震耳的鞭炮声中，一辆满载着碎石的黄色卡车披红挂彩隆隆的驶出厂门，驶过新建的相山桥，开上公路，一声长笛，汇入外面的车流里……

咦！似乎是车子刚走，晓梅就来了。晓梅坐的还是那辆面包车，这辆面包车放心大胆的驶过相山桥，一直开到了陈旭的家门口。晓梅拉开车门，轻浅的羞涩淡淡的哀怨但欢快得如小鸟样的向陈旭直奔过来……

似乎这时候，晓梅的家人陆续下了车，三姨也来了，看着陈旭和晓梅，脸上没有了先前的冷漠和偏执，而是露出了欣慰的亲和的微笑……